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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善 瑞曲有銀票 4341 字 6個月前

司瀅照實答道:“哥哥說可能得過些時日,等他把手頭事情處理好了,府裡也著人安排妥當,便來接我。”

那就是肯定要走的了。

半道殺出個舅兄,謝母有些替兒子發愁。想了想,又叮囑司瀅:“你記我一句,再親的人也要留個心眼。彆說你同楊廠公才認回來,就算打小一起長大的,也可能不顧手足情誼,狠手說下就下。”

司瀅聽出來了,這是在暗指太後。

“母親。”謝枝山眉間一斂:“他們兄妹才剛相認,怎好說這樣的話?”

見兒子撂了嘴角,謝母這回沒那麼硬氣了,訥訥地應了聲:“我不過有感而發,又不是存心搬唆……”

“老夫人心意是為我,我省得的。”司瀅連忙打圓場。

謝母嘴角微動,雖沒說話,心裡卻很受用。

所以家裡就是不能缺個兒媳婦,緩解氣悶也好,居中調停也罷,都比母子二人大眼瞪小眼要來有意思得多。

打岔幾句,打扇的打扇,喝茶的喝茶,氣氛漸漸鬆泛下來。

猜到他們母子許有些私下裡的話要說,司瀅沒再多作逗留,借口要回去洗把臉,離開了陶生居。

鼻子沒破,但眼睛確實乾得很,回去得拿熱毛巾敷一敷才行。

一路揀蔭處走,等到院子外頭,院門旁邊,發現袁闌玉在摳牆皮。

司瀅喊了句“四公子”,少年擰過頭,落寞地看她:“你回來了。”

“四公子下值了麼?”司瀅望了望天時。

袁闌玉搖頭,說換了個差使,明天開始上值。

司瀅訝然問:“四公子不在錦衣衛了?”

袁闌玉不說話也不摳牆皮了,看她半晌,驀地蹦出一句:“我知道,我哪裡都不如大表兄。我要是你,我也選他。”

說得這麼直白,司瀅臉上紅暈淺生。

她與謝菩薩的事雖沒過明路,但府裡人……好像都知道了。

一旁,袁闌玉泄氣地抱住院門:“我現在給人當碎催,也沒個好前程……”話到一半,他把臉埋在肘彎裡,難過得繼續不下去。

司瀅與織兒麵麵相覷,俱是無措。

門板上頭,少年郎稍微緩過些勁,他立直了些,蔫巴巴地安慰司瀅:“你不用管我,我可以扛過去的,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我很懂的。”

不知怎麼應才好,司瀅隻能乾笑兩聲:“四公子方才說換差使,是不查案了麼?”

袁闌玉悵然點頭:“案子什麼的跟我不沾邊了,明天開始,我得去給那個全輸公主當狗腿子。”

說完自己給自己歎了好大一口氣,他又忸怩著去看司瀅:“你能不能替我在大表兄跟前說兩句好的,讓他彆記著這事。”說著抓了抓後脖頸:“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你跟他……”

這心念太過豐富,又是忍痛割愛,委曲求全,又是小心翼翼,無辜求援。

比起尷尬,司瀅更覺得莞爾:“四公子放心,表兄……不是那樣小心眼的人。”

剛和謝枝山打完擂台,這話說得她自己都虛。

好在袁闌玉是個好騙的,聽了她的話便放心下來,重新舒開眉眼說笑幾句,沒留多久便離開了。

司瀅回到房裡洗臉卸妝,哭一場過後,人難免疲憊,倦上心頭。

換了件軟便些的袍子後,她躺在搖椅上小憩。

搖椅做工很好,聲音輕,有如漣漪般仰動,人躺在上頭不用擔心側翻,這麼前後搖著,像是大人的秋千。

視線由遠及近,眾山脊看到牆頭,司瀅這才意識到,她真要離開這座府邸了。

思緒陣陣,不由遙想起頭一回進來時的那份忐忑。彼時全然不知前途如何,是離是留,是吉抑是凶。

可沒想到的是,竟然就那麼待了下來,回想一切,真像短促的夢,有陸離變化,卻也真實得曆曆在目。

不論剛開始有多麼不安,可住久了,心底也曾把這府宅,把蕉月苑當作過家。

幽幽一歎,腦子裡太多事,複又回憶起哥哥今日的一言一語,為兄妹相認而感慨慶幸,但也為哥哥的遭遇而難過。

命運弄人,真真隻有搖頭苦笑的份。司瀅牽住袖子蓋住臉,再想著從哥哥那裡聽來的秘辛,慢慢合起了眼。

……

日子過起來飛快,晨昏交迭著,很快便過了幾天。

謝枝山隻在府裡休養三日,便重新回去上值了。

此前早有傳聞,說他會被調往六部擔當實缺。

翰林院曆來是百官中的最高起點,對裡頭的年輕文官來說,不管調往哪個職上,都是升任。

所以這回帶傷上值,好聽話是儘職,卻也勢必會有人說是在博美名,不過謝枝山足夠泰定,並不把這些當回事。

府內暫且安生,午晌前夕,沈夫人抱著不肯睡覺的小兒子,遛達到了蕉月苑。

大兒媳快要臨盆,她在燕京留不下幾天,很快就該回武昌。不過早先起意帶司瀅這個乾女兒一起,這回是肯定用不上了。

沈夫人道:“你親哥的事我已聽嫂嫂說過,我既擔了你一聲乾娘,按理得跟廠公見見的,隻是聽說廠公為人低調,不一定願意張揚,這回時間也緊,便等下次來燕京,咱們再敘也是一樣的。”

說著笑眯了眼:“下次來,我該坐高堂,喝你們的喜酒了。”

“乾娘……”遭打趣,司瀅難免犯羞。

沈夫人一徑感歎起來:“我早知這事有鬼。山兒是個最怕麻煩的人,尤其不願意同姑娘的事沾邊,那回還特意去信……信裡那份懇切你是沒瞧著,我當他這麼多年的姑母,真真頭回長見識。”

司瀅怔了怔。

照乾娘這個說法,總不能是頭回見麵,謝菩薩便已……

晃了晃頭,司瀅覺得自己想多了。如果真是那樣,她怎麼可能生撲都不成功?

那廂沈夫人還在說:“我剛到那天看你們倆,彆的不提,單他硬要跟你站在一條縫的磚線上,我就知道我猜得沒錯,他準在打你主意。”

提起這事,司瀅摸了摸袖籠下的長命縷。

站一條縫的磚線這事,她也記得。

那時候因為這長命縷,她懷疑他心思不純,又怕他是哪根筋搭錯,琢磨著找她麻煩,所以嚇得跟什麼似的。

那天府裡等乾娘,他從外麵回來,還衝她笑。

接到他的笑後她如臨大敵,後來乾娘她們到了,他又黑著臉,硬要跟她站在一起。

不算很近,但要麼站一道磚縫,要麼坐在同一向,固執得讓人頭皮發麻。

但要是這時候再問起,他大概也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到底有多古怪。

正恍惚著,裙擺被扒拉了下,司瀅低頭去看,見是元元撿了塊葉子給她吃。

司瀅張開嘴,咬出啊嗚的聲響,裝了幾下,小娃娃聽得笑出喉音來。

一起逗了會兒孩子,沈夫人又笑道:“不過當時給你留意合適的人選,也是怕你不歡喜他,又怕他臭脾氣趕人,一張倔嘴就是不肯說好話。”

司瀅想了想:“偶爾……還是能聽見幾句的。”

沈夫人欣慰了,說那就好:“山兒那孩子,打小身邊沒個親兄弟姐妹,四代單傳的寶貝疙瘩,被多少人捧得眼珠子似的,到哪都眾星捧月,沒長歪已經算老天保佑了。”

雙雙打趣謝枝山幾句,避無可避的,還是提起那天宮裡的事。

“太後娘娘那裡,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總之你留個心眼。”沈夫人歎了口氣:“也不知怎麼了,明明如珠如寶看到大的外甥兒,太後怎麼就想到要扣他的人?也不怕傷了姨甥情分麼?”

說起以前的事,沈夫人實在很難想通:“我記得山兒還小的時候,有一回高燒不退,換了好些大夫都沒起色,太後娘娘便向先帝爺求了恩典,漏夜帶著太醫趕到府裡來,又守著山兒從黑天到白日,看他退燒了才肯放心回宮……那時候,也是情真意切。”

在沈夫人的謂歎之中,司瀅低頭看了看甲麵。

外甥兒,到底不是親生的兒,一起做比較時,孰輕孰重,無需過多掂量。

再閒聊片刻,元元困了,沈夫人便抱著孩子離開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司瀅站在門口目送。

她與這位乾娘相處雖不長,但乾娘確實是個很好的人,平時與她說話,一遞一聲都是為母的那份溫情,更是方方麵麵都替她著想。

她感念著,也會一直記這份恩。

當日謝枝山下值,回陶生居又繼續忙碌一陣子,等到想起要去蕉月苑,已經月上柳梢。

司瀅倒沒想著非要見他:“忙著就不用來了,你這手還傷著,能多休息就多休息。”

謝枝山淡淡地看了眼這沒良心的:“還跟你住同個府裡,能這麼走著過來的次數一日少一日,我總得珍惜些。況且我不來,你也不會想到去找我。”

這多少有些戳脊梁骨的意思了,司瀅訕訕地,又被他輕飄飄瞥一眼:“往後想見你,怕得翻牆。”

司瀅老實告訴他:“我哥哥說等我回去以後,府裡會添守備,你大概是翻不過去的。”

說完見他麵色不虞,便彎起眼來,拖住他一隻手搖了搖。

謝枝山被搖得骨頭快要散架,把她拉過來,與她互抵著額頭:“有時候想,你要能跟著大姑母回武昌也好,呆一陣,安心等我去娶你。”

他蔚然眉眼,眼裡有繾綣出沒。

這樣軟聲軟氣,司瀅招架不住,可話堆起來,喉頭卻緊巴巴送出一句:“那也得你有命去娶。”

綺念被打擊了個精光,謝枝山咬著槽牙攬住她:“你不能這樣欺負我,你會後悔的。”

伏低作小的日子總要有個頭,但也不著急,等他把洞玄子倒背如流,她會知錯的。

不遠處有下人經過,剛好撞見這一幕,嚇得立馬轉身跑了,兩條腿蹉得飛快。

“行了快放開,你該回去了。”司瀅忙著拍他的手:“能不能矜持一點,總這樣送上門來,我很難辦。”

謝枝山放開她,單手拍了拍衣擺,風姿半點不因獨臂而折損。

他笑她口是心非:“我還有什麼便宜是你沒占過的,說這些話不臉紅麼?”

司瀅有些窒息。

不過親了兩下,像失身給她似的,總掛在口頭宣揚,聽得人耳朵要起繭了,還怎麼臉紅?

黏纏的功夫上了勁,好說歹說他也不願走。司瀅把心一橫,手抓到他腰帶上,把人往裡拖:“既然不想回,就進去躺一躺吧!”

這麼明目張膽打他的主意,謝枝山倒吸著氣,果然被嚇了一跳。

作者有話說:

嬌:這麼快就要搓圓揉扁……我得溫習一下,想想洞玄子怎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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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瞧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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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想娶你, 但沒讓你現在就侵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