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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善 瑞曲有銀票 4358 字 6個月前

了一點,再往他傷口上塗。

綿軟的指腹在掌心推動,一下又一下,讓人心跳平平仄仄。

謝枝山這才察覺此舉有多不妥,然後已經開了頭,再叫停更不合適。他感覺喉管有些乾,隻能不自在地彆過了臉。

留兩天兩夜這件事,謝枝山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按他的性子自然不肯,但他母親更是個執著的,怕是他才將這位攆出去,他娘又要想旁的招數了。

為過兩天清靜日子,隻能暫且接受著。

這頭謝枝山感覺難捱,卻不知給他上藥的那位,更是黃膽都要跳上舌根。

司瀅從來最怕掂量,怕做選擇,更怕明明有多一條生路在眼前,她卻直著眼給放棄了。

聽這人的話老老實實呆兩天,或許是最省心省力的法子,但同時,風險也是看得見的。

譬如他就算能脫罪出獄,怕也是猴年馬月的事,而最險是萬一哪天出了變故,提前給他推出去斬了,那她豈不也是個陪葬的命?

誠然,她也不願同隻見過一麵的男人做那種事,但是否該現實些,做兩手準備呢?

比方他當真不能出獄,那她完成了謝家給的任務,也能保住一條命。

司瀅心裡撕扯起來,在睡謝枝山和老實待著之間,跳得像個吃了酒的螞蚱。

她偷摸打量他的側臉,視線落在那優越的骨相上。

其實……能跟這樣的郎君睡個一回,也不算多吃虧吧?

謝枝山突然清了清嗓子:“還沒好?”

“好了好了,馬上!”司瀅惶惶應道。

她亂得摸不著方向,興許是從心而為,帕子覆上掌心時,竟不自覺地摸起他的手來。

謝枝山這輩子雖未與姑娘親近過,但上藥還是揩油,卻分得很清楚。

“你這是做什麼!”他抽回手,羞憤不已。

既然都被當登徒子了,司瀅也便豁著臉逼近他:“謝公子,不然咱們就搭夥,做兩天夫妻?”

謝枝山正欲喝斥,卻見她麻利地把衣領一掀,大片的肌膚坦露在眼前,立時刺得他兩眼發白。

“謝公子,”司瀅也很難為情,隻能含蓄地暗示他:“我雖不夠豐腴,應當,應當也勉強能讓您足意……”

說的什麼亂話!謝枝山避開眼,氣急敗壞地讓她把衣裳捂好:“再亂來,我即時便喚人將你送出去!”

拒也拒了,叱責也來了,而主動扒自己衣裳,這已經是一個姑娘家能做到的極限。

司瀅感覺肝都被揉碎了,心知再無可能,她擰身往榻上一坐:“反正早晚都是個死,那你殺掉我算了!”

男人果然都是薄幸東西!她扛著腦袋替他辦事,他卻連個退路都不給她留!

牢裡本沒有榻,是早些時候才搬來的。可榻再結實,被她這麼負氣地坐下去,也難免吱呀地蕩響幾下,聽起來極易令人誤會。

謝枝山眼角褶子亂打不休,氣得不輕之餘,又覺得真是看不透這麼個人。

說她膽大,不過讓遞個信罷了,便怕得睫毛亂抖,瞻前顧後。

說她膽小,卻敢在獄中生撲他,強扒他。眼下輕薄他勾誘他不止,還敢威脅他!

“將你的衣裳理好,有什麼話直接說,莫要同我耍賴,我不吃這一套!”謝枝山眉棱高聳。

二十郎當歲,到底不懂怎麼跟姑娘家打交道。

可以不順,但不能硬激,像他這樣聲音板得讓人下不來台,後果往往更嚴重。

隻聽姑娘呼吸急遽起來,再是咚的一聲,她竟直直躺到榻上去了。

“那謝公子自己掂量吧!要麼從了我,要麼殺了我,否則等我出了這裡,就拚死去衙門告狀!”

方才還是個荏弱女流,哪知一轉眼,就成了這樣不講道理的渾人。

謝枝山深感頭痛,臉氣得烏青,牙也錯咬幾回。他再欲發作,突聞一陣小跑聲逼近。

牢房之外,有人故意咳了兩聲,跟著便是諂%e5%aa%9a的提醒:“公子,這動靜有些大了,咱們還是悠著點吧,萬一……嘿嘿,小的屬實不好交待……”

一頂帽子扣到頭上,還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謝枝山深深調息,片響沉聲:“知了,有勞提醒。”

打發獄卒,謝枝山看向直撅撅躺在榻上的無賴。吃一塹長一智,他終是換以和悅的麵色:“你口口聲聲念死字,卻無非是想活罷了。凡事總有商量的餘地,再說你若是死了,如何尋你姨丈報仇?”

“如果我因謝家而死,官府查案子,那我姨丈也要受牽連。有他陪葬,我也算報仇了!”司瀅閉著眼,很是壯烈。

真就差那麼一點,謝枝山又被弄個倒噎氣。

他活了兩世,往來多是爾雅溫文之輩,就算謝家下人,都沒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甚至透著市井潑氣的。

正心緒難平,一記哽咽抄入耳中。

目光拐過去,見是那渾不吝的在撲簌簌掉眼淚。

她顯然傷心透頂,很快便哭噎了。

大抵終於覺得丟臉,她打著哭嗝在榻上翻了個身,麵朝牆壁抽泣。

這一哭,外頭更不曉得怎麼想了。

謝枝山頓感無力,緩聲勸她:“好了,莫要哭了。”

方才還主動解衣的人,現在百喚不回,似乎不願多送他一眼。

盯著那道蜷縮的身影,謝枝山心頭五味雜陳。

其實靜下來理一理,她並非真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左不過是怕被牽累,才要找條後路罷了。

沒了家的姑娘,又被唯一的親房賣來行這種汙糟事,彷徨之下鬨鬨意氣,值得被體諒。

盛怒宛如抽絲般褪了個乾淨,謝枝山往榻邊走了幾步:“我應承你,倘我無法脫罪出獄,也會給你尋個安全的去處。”

抽泣聲停了下來,謝枝山取出一物,俯身放到枕麵:“現任錦衣衛指揮使陸慈,是我自小到大的好兄弟,亦承過我救命之恩,這枚玉佩,便是他贈我傍身的。”

榻上的姑奶奶終於轉過身來,看了眼玉佩,再仰著臉看他。

她眼裡已然哭出一片瀲瀲光色,細齒咬著唇壁,薄薄的眼皮褶子還有餘顫。

謝枝山同她解釋:“錦衣衛神出鬼沒,任何你想不到的地方,都有他們的人。若遇難隻需摔碎這玉佩,自然會有人去救你。”

聽完後,司瀅眼也不錯,將他好一陣望。

謝枝山淡聲:“不用問我為何不尋他幫忙,我不會答你。”

話畢,謝枝山調轉腳尖,拾了些稻草才堆到壁角時,聽得身後有人齉著鼻子說了句:“是不想牽連那位陸大人吧。”

謝枝山坐到稻草上,見榻上的人費勁爬了起來。

她頭上綰了枚花冠,顯然沒戴習慣,身子一動,冠上的穗兒便打到耳朵尖,花鬢又撞著步搖,發出幾下玲瓏輕響。

好不容易平衡住身體,她扁了扁嘴:“公子放心,我要的隻是活命罷了。我雖位卑,卻也是爹娘辛苦生養的,從不覺得自己命比哪個賤。”

說到這處,眼裡好似又泛起酸來:“遇惡戚算計是我蹭蹬倒楣,若有恨,也隻恨我那姨丈一人,斷不會牽扯旁的人。”

聽她一席話,謝枝山倒晃了下神,不由重複起她的話:“你說得對,世人性命同樣可貴,無論是誰,都該珍視。”

咀嚼再三,謝枝山恢複常色:“時辰不早,且安置罷。”

司瀅急急地站了起來:“公子來睡榻吧,你放心,我不會弄你的!”

後麵半句怎麼聽怎麼怪哉,謝枝山說不必:“我曾學過道家吐納之法,打坐一兩天,不成問題。”

言簡意賅地解釋完,室內再沒了聲息。

謝枝山收起眼簾,舌抵上顎,掐了個子午訣。

入定之前,又聽姑娘喚:“公子。”

謝枝山沒睜眼,隻唔了一聲。

“適才讓公子見笑了,我平時,真不這樣的……”這話說得期期艾艾,雖是在解釋,卻怎麼都像欲蓋彌彰。

謝枝山隻覺好笑,擺正了頭頸,沒作理會。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再次睜眼,已是次夜的子時二刻。

司瀅輕輕搡著他:“公子,好像有人來了。”

外間鎖鏈作響,不久吱嘎響一聲,牢門被推開,確是有訪客到了。

來人身形偉岸,一雙眼淬著火,麵容更是冷笑連連:“謝家小兒,你可算生了顆虎膽。殺了我兒,還悠悠哉哉在這當新郎倌?”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當前一家之主:2瓶

第四章 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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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切齒拊心,像恨不得把人生剮了似的。

司瀅有些被嚇到,本能抓住身邊人的衣料。

謝枝山被她勒到脖子,隻得揪回自己的衣衫,再給她遞個安撫的目光:“莫怕,這位是西寧侯。”

待得了鬆開,他起身整了整衣衫,朝西寧侯恭敬揖手:“晚輩見過侯爺。”

西寧侯眼內出火:“不愧是太後親外甥,在死牢都能風流快活,老子低估你們謝氏手段了。罷罷罷,大縉律法治不了你,老子今日便要送你歸天!”

這位侯爺是武將,常年馳騁沙場的人,手一揮便嚇得司瀅心跳驟跌。

生怕真把謝枝山打死,她閉著眼往前一擋:“不能動手!”

不料她殺將出來,兩個男人都怔住了。

在西寧侯發作之前,謝枝山將她拉到身後,凜聲道:“侯爺若圖一時之快,自可當場將我打殺,可令郎之死的真相,侯爺可還關心?”

“我兒死於你手,門門鐵證俱在,你竟還妄圖狡辯?”西寧侯將拳頭都捏出了響。

“我與令郎往日並無仇怨,為何非要殺他?”

“還不是為一樂戶,為你那恩師之女!”

你來我往,一個身端頭正不疾不徐,另一個則眉目冷厲,有如煞神。

西寧侯口中說的恩師之女,司瀅倒也聽說過,但她此時並不敢分神去想旁的,隻警醒著,生怕這位魁梧侯爺再次動粗。

一老一少呈對峙之姿,謝枝山倒也未有避諱:“侯爺口中的那位,若她當真與晚輩有私,衙門受審時,該是百般維護晚輩才對,又怎會那樣快便將事情和盤托出?”

“自是我大鄴律法令其畏懼,因而不敢包庇你這元凶!”西寧侯哂笑不已,喉腔劃出聲聲不屑:“怎麼,真以為你謝家隻手遮天,讓人連實情都不敢說了?”

遭人謾罵,謝枝山麵上絲毫不見惱色:“那令郎秉性如何,想必侯爺定然知曉。令郎曾為陛下侍讀,承飽學之士授業,亦非那貿貿然的莽夫,又怎會為了幾句衝突,便與謝某生死拚搏?”

這麼捧了幾句,倒把西寧侯給架住了。

當爹的,自然清楚兒子秉性。他那庶子雖沉迷聲耳之娛,卻是個頂頂膽小的,又兼生了一幅笑模樣,極少與人紅臉。

趁西寧侯遲滯,謝枝山再度近前一步:“若非對令郎之死存疑,侯爺您,又為何要按信來此?”

這話顯然有些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