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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劍,他方才從樹上翻下去,走到李寒山麵前,本著試驗未知之物的認真,滿麵嚴肅對李寒山道:“你過來。”

李寒山不知他想做什麼,看他表情嚴肅,心中一凜,以為有什麼緊要之事,二話不說便走了過來。

江肅又道:“將手抬起來。”

李寒山乖巧抬手。下一刻,江肅已將手覆了上去,握住李寒山的手,與他五指交扣,而後閉上眼,似乎想要感受一下,這與人牽手的感覺,究竟與他自己左手牽著右手有什麼不同。

李寒山怔了片刻,待明白江肅是在做什麼之後,他不由匆匆開口,道:“你手上有傷,換一隻手吧。”

江肅被他打斷,隻得睜眼看向李寒山,道:“這碰不到我的傷口,又不是什麼大傷,你不必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的。”

可李寒山一言,反倒是提醒了江肅。

他想起了李寒山對他的心意。

既然如此,在李寒山心中,這樣牽著他的手,難道是有什麼不同的嗎?

那這情感……又要如何同他的劍術聯係起來?

江肅心中簡直有無數疑惑,他終於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上,他覺察李寒山方才剛練過劍,掌心發熱,好像還有些細密汗絲,略有些溼潤,江肅心中卻無半點嫌棄李寒山的感覺,可若是其他人這樣握住他的手……

江肅覺得,他很可能會直接將那個人丟出去。

他心緒複雜,隻覺得自己的手也跟著被李寒山帶得一片滾熱,不僅如此,掌心的傷口陣陣發燙,像是在二人交握的手中燃了一把本不該存在的火,他覺得自己好像感覺到了對方逐漸加速的心跳,可如此雙手交握的姿勢,本不該覺察到對方的心跳的。

江肅這才意識到,那應該是他自己的心跳。

他牽著李寒山的手,心跳一點點加速,連與李寒山接觸的掌心都止不住發熱發燙,而這……絕不該是以往的他會有的反應。

他自己也意識到了。

他對李寒山的感覺,同以往相比,已經大有不同。

也許還未曾到李寒山口中所說的那程度,可也絕對不該是朋友之間該有的情感。

他甚至開始有些止不住的驚慌害怕。

他現今便已是如此了,若是長久以往,他簡直不敢想象這一切究竟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江肅一下鬆開了李寒山的手,猛地退後了幾步。

李寒山有些莫名,隻當做是牽手這件事做完了,不由便開始回憶當初所做的第二件事究竟是什麼。

“你有傷在身,淋雨就不必了。”李寒山說道,“附近也沒有寺廟,許願也罷了吧。”

江肅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他想,若一切真如他所想般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了,那早些弄清自己的心意,也是好的。

江湖俠客為人直爽,行事坦蕩,若論及情愛,更不該有扭捏,這種事一直拖著可像什麼話,他該繼續順著將事情做下去,若是弄清了自己的心意,便直接將事情說清楚好了。

“醉酒……醉酒也算了,你傷口未愈,喝不得酒,此處也尋不到酒。”李寒山說道,“那下一個是……是……”

江肅蹙眉回憶:“寫信?”

李寒山恰在同時尷尬開口,道:“下一個,是共眠。”

江肅:“啊?”

第84章 魔教分舵

江肅聽完李寒山所說的這句話,卻反倒是愣住了。

共眠?什麼共眠?他怎麼不記得有共眠?

“什麼共眠?”江肅極為不解,“我怎麼記得下一個是下廚?”

他可記得清清楚楚,那一次他與李寒山喝了太多的酒,他好像直接就斷片了,等到第二天起來,他去找了花時清,花時清便讓他們二人一道下廚。

隻不過江肅自認毫無廚藝,擔心不小心鬨出什麼不可收拾的場麵來,李寒山乾脆就燒過廚房,二人請求花時清更換一件事,花時清這才為他們換了紙條,讓二人給對方寫一封信。

如今江肅聽李寒山說起什麼共眠,他總覺得……李寒山一定是在忽悠他。

“那時候你喝醉了,可我還沒醉。”李寒山認真說道,“下一件事本來該是共眠的,可我擔心你醉酒後會吐,我自己也喝醉了,照顧不了你——”

江肅打斷李寒山的話:“我酒品很好,不可能會吐的。”

李寒山:“醉酒這種事,誰都說不清楚。”

江肅:“再說了,我酒量不可能比你差,那天顯然是意外。”

李寒山:“……”

李寒山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激發了江肅莫名的勝負欲,讓江肅……不太開心。

李寒山決定繞過這個話題。

“那天你我都喝醉了,誰也照顧不了誰。”李寒山咳嗽一聲,繼續向江肅解釋,“花時清本來安排好了要你我共眠,我拒絕了。”

江肅:“……”

江肅是真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可他看李寒山神色誠懇,不像有假,隻是如今兩人在這荒郊野嶺,石窟之中條件簡陋,如何能做得到二人共眠?江肅覺得此事隻能推後,他同李寒山說了,隻等離了此處,到能有個屋頂遮風擋雨的地方,再來做這件事。

而除開共眠之外,下一件事該是寫信,再往後便是那個蠢得不行的講故事了。

石窟之內難尋筆墨紙硯,而講故事……江肅實在編不出來新的故事了。

如此算來,當初花時清交給他們的幾件事,他能做的也僅有牽手這一件事,除此之外,其他事情以今日的條件來說,著實難以施行。而江肅苦思冥想,此時他不好去打攪花時清,那麼尋常情侶或是已有曖昧的人之間,還會做什麼事?

過去這段時日,他或多或少也已經撮合了一些人,他記得那些人相處時的模樣情態,覺得好似與尋常朋友相處也並無多少不同,至多是會有些肢體接觸與親密舉止,而這些……他對著同李寒山練劍時也並非沒有觸碰過李寒山的身體,隻不過那時候他心中全是劍招,倒是不有其他想法。

不論怎麼說,他一向覺得自己與李寒山極為相似,而大多數時候,二人對事的想法態度也大多相同,李寒山的想法,對此時想要弄清自己心意的江肅而言,或許有極大的參考。

江肅這才抬首看向李寒山,決定從李寒山處問出個答案。

“握著我的手時。”江肅認真詢問,“你心中在想些什麼?”

李寒山稍稍一怔,下意識回答:“擔心碰到你的傷口。”

江肅:“……除此之外呢?”

李寒山:“下一次不想再看見你為我受傷了。”

江肅:“沒其他的了?”

李寒山又認真想了想。

“我會成為你的劍。”李寒山說道,“足夠保護你的、最鋒利的劍。”

江肅:“……”

李寒山語調誠懇,那語氣也不似說情話時的纏綿曖昧,好像隻是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對江肅而言……自他在江湖上成名後,便再也沒有人敢如此大言不慚同江肅說,我要保護你。

也對,當一個人有他這樣的武功之後,的確便不需要彆人的保護了。

他從未想過,當有一天有人對他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他竟然會有些說不出的觸動,方才平緩下去的心跳,又逐漸快了起來。

而此時此刻,江肅隻想弄清自己的心意,他自然不會對李寒山有所隱瞞,便直接說道:“自我一戰成名後,已經許久不曾這麼對我說過話了。”

李寒山誤會了他的意思。

“我現今的劍術,與你相比,的確還算不得高深。”李寒山認真說道,“可你要知道,在這世上,並非是武功比你高的人才能保護你的。”

江肅點頭,道:“我知道……”

李寒山又道:“你放心,我說的絕不是空話,我絕不會令你再受這樣的傷。”*思*兔*在*線*閱*讀*

江肅:“……”

江肅隻好再直接一些,問:“你……究竟為何喜歡我?”

他著實不明白這個世界中人的想法。

依他所想,他與李寒山認識並不算久,若李寒山喜歡他,那十有八九與這書中的其他人一般,是因為他的臉,可他有覺得李寒山並不是這樣的人,美人容顏如何,在李寒山眼中,好似並無多區彆。

李寒山似是沒想到江肅竟會如此直接發問,他稍稍一怔,憋出一句:“你對我很好。”

江肅道:“賀副使對你也很好。”

李寒山皺眉:“可……可那不一樣。”

至於哪兒不一樣……李寒山自己也說不上來。

江肅正要繼續追問,花時清卻已尋到了此處來。

有旁人在此,江肅是不可能繼續將那些話說出口的,他隻得住嘴,而後看向花時清,問:“有什麼事嗎?”

花時清點了點頭。

大祭司久病多年,就算解蠱之後,也需調養些時日才能恢複康健,而這石窟實在太過簡陋,又極為陰暗潮濕,實在不是能久呆的地方,而花時清也聽大祭司說了不勝天鑰匙之事,那也便等同於說,暗中怕是會有無數窺伺的眼睛,如此危險,花時清覺得,大祭司必然需要一個安全舒適的暫居之地。

這問題並不難解決,李寒山順口答應了他,魔教分舵眾多,隨意何處都可以暫且安置大祭司,而待他恢複之後,再回苗疆將鑰匙帶過來,應當也算不得太遲。

說到此處,李寒山起身,打算同花時清一道過去,將此事告知大祭司,江肅也隻好暫且壓下方才的心思,一同跟著李寒山過去。

幾人走到石窟之外,卻見大祭司匆匆趕來,似乎是在找尋花時清。

他滿麵喜色,待看見了花時清,二話不說便將一物塞進了花時清手中。

“阿哥,你回來了便好。”大祭司認真說道,“往後有你在族中,我也能放心離開了。”

花時清:“離開?”

“對啊。”大祭司激動道,“這大祭司的位置,本該傳於長子,那也便是說,若你在族中,那你才是族中的大祭司。”

花時清:“……”花時清終於低下頭,看了看大祭司硬塞給他的那件東西。

那是一枚象征大祭司身份的石戒。

他們族中尚且繁盛時,無數人為了這枚戒指爭得頭破血流,可花時清萬萬沒想到自己尋到族人的第一日,弟弟便要將這戒指拱手相讓。

這件事實在過於突然,花時清花了會兒功夫緩和,而後方才開口,問大祭司:“你想做什麼?”

“我要做的事,是每個勇敢的人都會去做的事情。”大祭司認真說道,“當初我身負重任,無法離開苗疆,可如今不一樣了。”

花時清:“……”

江肅:“……”

江肅覺得,自己可能已經知道結果了。

“我要隨卿言回六扇門。”大祭司認真說道,“我已與他錯過這麼多年了,我不能再錯下去。”

花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