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1 / 1)

江肅便開口,問:“花時清,你怎麼了?”

花時清一眼看見他,那一口吊著的氣略緩了一些,匆匆走上前來,二話不說握住江肅的手,麵容之中滿是關切,問:“江少俠,你今日無礙吧?”

江肅被他嚇了一跳,這也是花時清第一次主動同他如今親近,而他可還記得花時清對路九下蠱的手段,他幾乎一瞬便已抽回了手來,心中滿是不解,挑眉問:“我能有什麼事,你怎麼了?”

花時清隻好仔細端詳他片刻,見他似乎並未說謊,方鬆了口氣,道:“方才我回去準備今夜需要使用之物,卻發現我的一隻蠱蟲結了蛹。”

江肅對蠱毒之術沒有半點研究,他根本不知道這蠱蟲竟然還能結蛹,自然也不知道蠱蟲結蛹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他隻能疑惑詢問花時清,道:“結蛹?會吐絲嗎?”

花時清:“……這倒是不會。”

江肅:“所以呢?”

花時清:“……”

花時清又歎了口氣,認真同他說道:“結蛹的,是我的情蠱。”

江肅點頭。

“情蠱若是結蛹,再破繭時,便要功力大升,遠比原先情蠱的效力還要更強。”花時清小心翼翼道,“而結蛹之時,情蠱會有些許異常,也會對身邊之人造成影響。”

“影響?”江肅不解,“花公子,你說話直接一些,我不懂蠱蟲,你這麼拐彎抹角,我聽不懂的。”

花時清隻好再直接一些,道:“心有掛念之人,受到情蠱影響最深,隻怕會出事。”

江肅:“……出事?”

他與花時清目光相對,花時清看他那滿麵正氣,忽而便將後麵想說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行,不管如何,反正江肅絕對沒受到影響,他不必憂心江肅,便隻需要找到少主再看一看了。

反正此處之人大多成雙成對,真受了什麼影響也能找愛侶紓解,隻有江肅與少主……哦,好像還有個武林盟主。

可武林盟主如何,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家夥可還是少主的情敵,又欺負過少主……還是讓他自身自滅吧。

想到此處,花時清不由對江肅笑了笑,道:“江少俠,沒事沒事,你早些休息,我再找找少主。”

江肅皺眉,答:“李寒山在沐浴。”

花時清:“……”

花時清不由看了看江肅,他見江肅長發滴水,身上的衣物似也有些濡濕,再轉過頭,看了看客棧澡堂所在的方向,沉默片刻,忽而頓悟。

“那就更沒事了。”花時清生硬說道,“這樣挺好,就是這些時日,可能要辛苦江少俠一些。”

江肅:“?”

他看花時清轉頭,恨不得飛速從此處離開,走出幾步,忽而又折返回來,塞給江肅兩個錦囊,不等江肅發問,他已搶著說道:“江少俠,這裡麵的東西,可以防止普通蠱蟲傷害你們,可對於厲害些的蠱蟲,我也就無能為力了。”

江肅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問花時清為何要交兩個錦囊給他,花時清已接著飛速說出了下一句話。

“另一個錦囊是給少主的。”花時清說道,“就麻煩江少俠交給少主了。”

江肅怔了怔,將兩個錦囊收好,點頭,道:“我今晚會交給他的。”

花時清告辭離開,江肅便回了自己屋中,換過衣服之後倒頭便睡,他洗了個澡,如今已冷靜了不少,而今他心神平靜,隻等著夜晚降臨。

……

江肅睡到天色將晚方才起身,出了客棧屋子,便已見得其餘幾人在外等他,他左右一看,見李寒山坐在角落,見他到來,竟還好似有些局促不安,轉開目光,無論如何也不願去看江肅。

江肅心中略有不解,卻還是走了過去,將花時清交給他的錦囊遞給李寒山,還未開口,李寒山卻猛地麵色一紅,愕然抬首,看向江肅。

江肅想說的話全被李寒山的反應噎回了喉中,他不由蹙眉,問李寒山:“你今日究竟怎麼了?為何動不動便會臉紅?”

李寒山:“我……這錦囊是……”

“花時清讓我交給你的。”江肅蹙眉道,“說是能夠防禦普通蠱蟲,總之你將它帶在身上,以免夜中探訪再出意外。”

李寒山:“……”

李寒山似有些失落,微微垂首,隻覺得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他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為什麼江肅遞給他一個錦囊,他心跳都要略快些許,就好像……江肅的一舉一動都能在他心中蕩起無數漣漪。

他伸手,想要從江肅手中接過那錦囊,可江肅卻在他之前抬手,輕輕試了試他額間溫度,而後一頓,好似更加不解一般,道:“也沒發燒啊……”

江肅手上溫度略涼,貼在李寒山額上,卻令他覺得額間一片滾燙。

好似貼在他額上的不是江肅的手,而是引他心中欲念升騰的火引,他咽下一口唾沫,怔怔看著江肅,午間在澡堂之內的一切再度回到他眼前,江肅走後,他——

江肅:“你是不是生病了?”

李寒山:“……我沒有。”

江肅:“多喝熱水啊。”

李寒山:“……啊?”

江肅已轉過頭,拿起桌上茶盞,二話不說,為李寒山倒了一杯滾燙熱水,再塞到李寒山手中,道:“好東西,對身體好。”

李寒山:“……”

李寒山不想說話。

他端著那茶盞,又從江肅手中接過錦囊,悶悶坐在角落,說也奇怪,也許是江肅一句話打破了他心中的熱情,方才那股燥熱之感已略為緩解了一些,他深吸了口氣,再抬頭看向屋中幾人,卻莫名覺得……眼前幾人,好像都有些不太對勁。

傅聞霄同他一般坐在角落,神色間略顯疲憊,他畢竟不會武,身體遠不如習武之人那樣好,也許是白日並未歇息,因而才能擺出這麼一副神色,可方遠洛就在他身旁,那神色同傅聞霄相比,好像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甚至不想站著,左右一看,扯過一把椅子,如同累壞了一般,靠著椅子坐下休息。

除他二人之外,白玉生與路九二人看也不看對方,兩人都有些局促不安,至於盛鶴臣……自江肅進來之後,盛鶴臣便一直盯著江肅,從頭到尾都不曾移開目光。

李寒山很不喜歡盛鶴臣的眼神。

可眼睛長在盛鶴臣身上,他又不能隨意與盛鶴臣起衝突,隻能坐在原地悶悶生氣,再將目光轉到花時清身上。

花時清看起來倒很正常。

他起身,同眾人講述自己的推測,說可操控人心的蠱蟲,絕對是蠱蟲之中的至強之物,那便也就等同於說,山寺之中,至少有個會蠱術的絕頂高手。

隻不過馭蠱極為耗費心神,想要駕馭這等操控人心的蠱蟲,還要控製這麼多人,馭蠱者隻怕已難分心再施展其他蠱術,那便等同於高手被製命脈,他們隻需與寺中其餘人比試。

以花時清自學蠱毒之術的水平,他根本不足與擅長馭蠱之人對抗,他給幾人的錦囊,也僅能抵禦住最為基本的蠱蟲,若是直麵交鋒,在今夜的交戰之中,他們絕對討不了半點便宜。

“我會同你們一道上山。”花時清說,“若是中了蠱,還能行動,那便立即來尋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話音未落,傅聞霄已跟著說道:“我也同你們一道上山。”

原先的計劃中並未有如此一遭,江肅不由微微一怔,蹙眉,道:“傅神醫,太危險了。”

“我放心不下。”傅聞霄道,“無妨,遠洛會保護我。”

江肅:“……”

他看方遠洛拍著%e8%83%b8脯保證,也隻好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傅神醫,你們便留在半山吧,莫要再朝前行走,若我們有人中蠱,自會下山來尋你們。”

傅聞霄點頭答應,花時清便又接口往下說道:“最要緊的,是尋得徐卿言的信物,隻要那東西到手,蠱蟲不過就是大一些的蟲子罷了,對你們造不成什麼威脅。”

路九急匆匆道:“包在我身上,我們能走了嗎?”

他有些反常,明明不久前還不願參與此事,而今卻很不得立即從此處離開一般,江肅不由轉頭看了他一眼,見白玉生蹙眉看著他,而路九不願回望,這二人之間的氣氛熟悉,他好像在許多人身上都見過,江肅不由沉默片刻,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是吧……他先前也就是讓白玉生以白家之力保護路九,這怎麼還保護成了這種關係?!

他不知自己還能如何言語,當下似乎也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可等他們順利救回徐卿言回來之後,江肅覺得,他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撮合這兩個人的事。

天下首富少東家與江湖第一神偷,嗯,在金錢至上,他們的確很配。

……

路九催促幾人早些動身,江肅也巴不得早些救出徐卿言,當下便不再多言,幾人分為兩撥,各負其責,江肅則同李寒山兩人一道,以輕功趕往山寺。

路九不願與他們同行,他的輕功也較兩人要更好一些,已先一步往山寺去了,待江肅和李寒山趕到山寺之外,正是月至中天之時,二人一道潛伏在事先約好的樹叢之中,隱藏好氣息,等候著路九帶著信物出來。

未免被人發現蹤跡,二人貼得極近,又刻意壓低放緩呼吸,李寒山便聽見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他不是沒有同江肅靠得這麼近過,可今日……不知為何,他好像總是很容易覺得激動。

他們等了一刻多鐘,李寒山越發難以按捺住心中想法,他看江肅高束長發,衣領之下露出雪白脖頸,呼吸略促,目光不由自主地便朝著江肅衣領之中滑進去,可布料緊貼著肌膚,他什麼也看不見。

李寒山忽而意識到自己腦中輕褻想法,猛地收回目光,幾乎如同做賊一般,心跳猛地便更快了起來,他重重吸了幾口氣,還未穩下心神,江肅卻已抬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你做什麼?”江肅壓低聲音,貼近他耳邊輕語,道,“呼吸聲這麼大,生怕不能將那些人引來嗎?”

李寒山腦中嗡地炸響,哪還聽得見江肅在說什麼,而也正在此刻,那山寺之中一片騷亂,夜幕之中可見火光,江肅心中一驚,抓著李寒山已躥了出去。

出事了。

絕對是出事了!

路九輕功雖佳,可江肅記得他武功不好,又對上那些用蠱的詭異邪術,絕對不能從他們手中討到什麼好處,而江肅方才躥到山門,還未尋到路九在何處,已見得山寺之外站著一人,以曳地鬥篷遮擋身形麵容,抬首看向他們。

鬥篷之下,隱見銀飾折光,江肅不由頓住腳步,心神緊張,握緊了手中長劍,蹙眉詢問:“你是何人?”

那人並不作答,隻是從他的鬥篷之下,爬出了無數小蟲,那窸窣聲響,令江肅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他退後一步,若隻是普通蟲子,以他的劍術,他花不了多少時間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