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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葉。”烏歧忽而開口道,“泡水擦拭。”

李寒山仔細想了想,他好像的確聽教中廚娘說起過這麼個辦法,茶葉似乎是能除臭的,這辦法值得一試,他正要道謝起身,忽而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可劍鞘怎麼辦?”李寒山很是為難,“茶葉塞進去了,會取不出來吧?”

烏歧:“……”

賀靈城:“……”

“還有沒有其他辦法?”李寒山皺起雙眉,“時間緊迫,我還要早些趕回去呢。”

“白醋。”烏歧又給他提出了新的建議,“泡著。”

李寒山:“那不就全是酸味了?”

“香薰。”烏歧執著說道,“熏著。”

李寒山:“……又香又臭豈不是很奇怪?”

烏歧:“……”

烏歧沒轍了。

一旁賀靈城聽著兩人的對話,終於無奈開了口,道:“少主,你將劍給我,我明日清晨再交還給你。”

李寒山轉眼看向他,眸中好似一瞬便燃起了希望。

賀靈城說不出話。

他不太喜歡江肅,是因為覺得江肅頗有心計城府,並非是對外表露出來單純劍癡的模樣,他擔心江肅有朝一日算計了少主,令少主傷心難過,可如今他若是不肯出手幫忙,隻怕少主今日就要難過。

罷了。

將來如何,他等著順其自然便好,至少今日,他不該拒絕少主的請求。

想到此處,賀靈城轉身看向桌上的無名劍,伸手去取,一麵稍稍嗅了嗅,道:“這也不是很臭啊?”

話音未落,他忽地便見烏歧懷中的黑貓探出了腦袋,湊過鼻子在劍上嗅了嗅,忽而很嫌惡地彆過臉去,伸出兩隻爪子,在劍附近虛空扒拉了起來。

賀靈城:“它這是在乾嗎?”

烏歧:“……這劍,像屎。”

他說完這句話,便見那帳篷門簾在此被掀開,外頭的人也是神色匆匆,同李寒山一般,連招呼都來不及打,直接便走了進來。

正是江肅。

烏歧那句話方才出口,好像還卡在半空中,他在心中篤定,江肅絕對是聽到了。

果真江肅神色有異,卻當做什麼都不曾聽見一般,直接轉向李寒山,道:“他們說你在賀副使帳中。”

李寒山:“……”

說完這句話,江肅又像是氣不過,忍不住嘟囔一句,像是自我安慰,道:“我都將劍送出去了,那已經不是我老婆了,彆人的老婆,像什麼都無所謂。”

賀靈城:“……”

烏歧:“……”

可也正是這一句話,猛地點醒了李寒山。

李寒山看了看江肅,再看了看賀靈城此刻手中正拿著的無名劍,略有沉默,心中幾乎是下意識便想起了一件事。

江肅不喜歡彆人不珍惜劍,江肅將劍當做是老婆,那推己及人,他的劍也該是他的老婆。

他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婆,在彆人懷裡?

不行,江肅一定會生氣的。

李寒山飛速按住賀靈城的手,一把奪回了自己的劍,而後想也不想,將劍抱進了懷裡。

對,這劍就是他的老婆,他應該——

嘔。

這是什麼味道!

李寒山,也臭了。

……

江肅頭疼不已。

他令李寒山拎著他的劍,趕緊去洗個澡,順便將劍弄乾淨了,渾身都是這味道,嗅著他就難受。

可這荒郊野嶺,魔教不過是暫且在此駐紮,此處並無熱水,江肅也不想拎著李寒山和劍一道回城再洗,這味道太重,他著實忍不了太久。

李寒山也恨不得立即便將身上的氣味消去,他不用江肅多說,記得附近有處山澗,便恨不得立即趕過去,等他跑到地方,回首一看,江肅竟然也跟著他一道過來了。

李寒山開始緊張了。

他不過是去洗掉身上的氣味罷了,江肅跟過來乾什麼?

這是要監督他將劍洗乾淨,還是覺得自己身上也臟了……要與他一道……

李寒山咳嗽一聲,想不下去了。

江肅卻未曾多想,他左右打量這溪澗的情況,溪水清澈見底,四周也難有人煙,應當不會有人看見。

想到此處,他走到溪澗邊上,掬起一捧水,稍微試了試溫度。

如今畢竟才入春不久,溪水確實有些過涼了,可他好歹有內息護身,稍微洗洗倒也無礙,他便定了主意,轉頭卻見李寒山目不轉睛盯著他,江肅這才皺眉,道:“你愣著做什麼,洗劍,洗澡。”

李寒山猶豫:“你要……做什麼?”

江肅這才伸出手,給李寒山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方才他打傷路九,手上沾了不少路九濺出的血,而他偏偏穿的還是白衣,追著路九從屋簷撞出的大洞中跳下時,那衣擺都已灰了,之後他更來不及清理,他見李寒山說謊,心中忍不住略有擔憂,到最後連身上的血跡都來不及洗乾淨,饞了這麼多年的漂亮老婆青霄劍都沒有摸到,就直接趕了過來。

江肅隻是想洗掉身上的血,並不是李寒山所想的要在此處洗澡,李寒山一時竟忍不住有些失望,他歎了口氣,也走到溪澗邊上,方才蹲下`身想要先將劍洗乾淨,便已見江肅抬劍擋住了他。

李寒山不解。

“彆在這兒。”江肅提高音調,恨不得立即阻止他,“這裡不可以。”

李寒山:“為什麼不可以。”

江肅挑眉:“你自己聞一聞,難道還不知道為什麼嗎?”

李寒山真的朝自己身上聞了聞,或許是臭得太久,他的鼻子已聞不出味了,哪怕湊到劍尖,他也難以察覺任何異常。

“你到下遊去。”江肅壓低聲音,無情拒絕拒絕,“你把水都弄臭了。”

李寒山委屈巴巴起了身。

江肅:“……”

江肅歎了口氣。

“算了。”江肅提聲叫住李寒山,“就在這兒吧,早些結束也好。”

……

賀靈城不知江肅要帶李寒山去何處,他心中忐忑,想要偷偷跟上,卻又擔心江肅武功太高,輕易就能發現他的下落。

他隻好捎上了烏歧。

烏歧武功遠比他要高,卻也不敢離江肅和李寒山太近,隻能在距離二人稍遠的林子中,豎起耳朵,仔細偷聽。

好在夜中靜謐,他還是隱隱綽綽聽見了遠處傳來江肅與李寒山交談的聲音。

賀靈城武功太差,耳力也不如烏歧,便壓著嗓子問他:“他們說了什麼?”

“不要在這裡。”烏歧無情複述,“換個地方。”

賀靈城:“……”

後麵幾句江肅好像壓低了聲音,含混不清,烏歧聽不太清。

可最後一句,烏歧還是聽懂了。

“罷了,就在這裡吧。”烏歧低聲重複江肅的話,“早些結束也好。”

烏歧:“……”

賀靈城:“……”

等等,這到底是在做什麼事情?⊿思⊿兔⊿在⊿線⊿閱⊿讀⊿

第33章 真香

賀靈城與烏歧二人神色凝重,對視片刻,賀靈城忽而便站了起來。

“不行。”賀靈城神色緊張,萬分擔憂,恨不得立即從這兒衝出去,“不能讓少主這這個正道狐狸精走到一塊!”

烏歧嚇了一跳,匆匆拉住他,同他搖了搖頭。

“他自己的事。”烏歧說,“你不要打斷。”

賀靈城挑眉:“這不是少主自己的事,這是整個聖教的事。”

他可還記得呢。

若當年不是那個止水劍派的溫青庭勾引了先任教主謝無,聖教又怎麼能落敗成這副模樣?

謝則厲雖總是乾些欺男霸女的丟人事,可他好歹是將聖教重新扶持起來了,賀靈城雖看不慣謝則厲這些年做的事,卻也知道謝則厲的確是教主之才,反而是李寒山,他僅僅隻是武功高罷了,若輪到他上位,教中那一乾虎狼,隻怕他一個都鎮不住。

想到此處,賀靈城不由更加鬱卒,如今謝則厲中了毒,教中事務看來是要移交到李寒山手上了,可李寒山什麼都不懂,這些年又是謝則厲一人獨攬大權,教內甚至沒有一人能協助他處理教中事務。

有此先例在前,賀靈城難免便要對忽然出現在教中的正道中人心生警惕,他下定了決心要去打斷此刻少主與江肅的親熱,絕不能讓這最後一步成真,可烏歧看上去卻很不認同他的做法,偏偏烏歧的漢話又不太好,隻能拽著賀靈城的衣袖,皺眉苦思冥想該要如何勸說賀靈城。

“再不過去就要遲了!”賀靈城咬牙切齒,“你難道忘記了謝無教主的事嗎?”

烏歧這才終於憋出一個詞來,道:“會有陰影的。”

賀靈城一怔:“陰影?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烏歧:“少主,陰影。”

他實在說不清楚這件事,乾脆抬手比劃了半天,賀靈城這才猛然頓悟,明白烏歧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覺得烏歧說得對。

少主如此純情,今日方才被那個止水劍派的狐狸精引導至這一步,那也就是說,這顯然是少主的第一次,而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是比較脆弱的,自己若是貿然闖出去給他們來了點什麼驚嚇,萬一少主就此留下了陰影,如教主一般從此再不能人道怎麼辦?

不行,他不能出去。

反正這種事,誰也不吃虧,一時歡愉罷了,邪道中人,他們看得開!

至於事後如何,他可以等一切結束之後,再好好與少主談一談。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相信少主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的!

……

江肅解開袖帶,將外袍脫下,皺著眉去洗自己手上與衣袖上的血跡,他方才趕得太急,一路輕功追趕,衣上的血跡早已風乾了,如今想要靠著搓洗將血跡洗乾淨,實在有些困難。

他身邊也沒有皂角,偏偏這白衣服就是麻煩,那麼點血沾了水暈開,將衣服染得一大片紅紅白白,醜得令人不住去看。

江肅有些心煩,他實在不擅長做這種事,如今這衣服看起來還不如不洗,哪怕他以內力將衣服烘乾了,上頭也跟染壞了一大片粉紅一般,看起來簡直有說不出的古怪。

他乾脆將衣服一丟,再轉頭一看,李寒山蹲在一旁,好像方才洗完他的劍,正要動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李寒山覺察到江肅的目光,一時動作僵滯,實在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想當著江肅的麵將衣服脫光,可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是有些矯情了,兩個大男人,就算麵對麵將衣服脫得乾乾淨淨,又能怎麼樣?

他緊張得手指都仿佛打了結,可再一扭頭,江肅又十分暴躁地搓起了自己的衣服,卻將那衣服越搓越亂,隻怕給他一晚上都洗不乾淨了。

江肅不看了,李寒山莫名又略微心裡有些失望。

他乾脆脫了衣服,留了件貼身的褻褲稍作遮擋,便直接沒入溪水,背對著江肅,以免自己再胡思亂想,飛快想要將身上的古怪氣味衝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