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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天色不早了,教主累壞了,早點歇吧。”江肅起身,神色平靜,道,“江某先去將教主同意一事告知樓宮主。”

李寒山見狀,也恭恭敬敬同謝則厲行禮,道:“父親早些休息,寒山先告退了。”

謝則厲:“……”

他看江肅平靜離去的背影,總覺得……

不,不對!這裡麵一定有陰謀!

……

李寒山追著江肅的腳步出了屋,二人一道走出數步,江肅方才開口,道:“你在屋外都聽見了?”

李寒山點頭。

他聽見了江肅和謝則厲交談,知道謝則厲會問他江肅可是來此處尋他的,這才替江肅說了話。

可同樣……這也是他為數不多幾次欺騙謝則厲。

他心中隱隱不安,卻又難將這不安說出口,他覺得自己也許是做錯了事,而他也不曾幫到江肅,他便低下頭,心情不佳,道:“你真的要走?”

江肅反問:“誰說我要走了?”

李寒山一怔:“可方才你不是說——”

“我若想跟,誰攔得住我。”江肅說道,“往魔教的路那麼寬,你們走得,我難道走不得嗎?”

李寒山:“……”

“同路罷了,謝教主能耐我何。”江肅理直氣壯,又補上一句,“況且,就算他不允許,他攔得住我嗎?”

反正他武功高,在場諸位除了李寒山,沒有一個人能是他的對手。

李寒山略有遲疑:“可父親絕不會允許你進教……”

魔教除開教外日夜巡視的守衛之外,進教之路機關遍布,危機重重,若是謝則厲不允許,那些機關陣法可不是武功高就可以輕鬆應對的,到時候若江肅想要硬闖,隻怕會很困難。

“等到了魔教,他或許就沒有閒心來管這種事了。”江肅似有所指,卻又不曾明說,隻是認真看了李寒山幾眼,道,“你……不會是第一回 騙你爹吧?”

李寒山沒想到江肅會突然將話題轉向此處,

可他還是皺著眉搖了搖頭,小聲同江肅道:“也不是。”

江肅方才看他神色便覺有些不對,他可不信李寒山的話,稍一挑眉,問:“那你上次欺騙你父親,是在什麼時候?”

李寒山:“……七歲。”

江肅心中猜測應證,好容易忍住笑意,接著追問:“為了什麼事?”

李寒山心下尷尬,倒還是老實回答,說:“為了多吃一顆糖……”

江肅終於忍不住唇邊笑意,這的確像是七歲小孩會做出來的事,而他聽李寒山如此說,下意識便也跟著回想自己七歲時究竟是什麼模樣。

他未曾經曆書中江肅七歲的時光,他穿到書中時,江肅已經十歲了,而在他自己七歲時,他也同大多孩子一般喜好零食糖果,每日裡隻想著瞞著父母多吃一些。

他原以為謝則厲對李寒山隻有苛待利用,並未想到謝則厲與李寒山這對父子竟也有這般如同尋常人家相處的時刻,他不由便開口,道:“你父親應當也是為了你好。”

李寒山卻不說話。

他們兩人已一道走到了樓鄢屋外,江肅便進了屋,將謝則厲已答應同樓鄢一道雙修一事告訴了樓鄢。而樓鄢歡天喜地,恨不得立即起身去尋謝則厲,江肅也懶得攔他,一切已經處理妥當,他要回去休息,便與李寒山道了彆,自個回了房間睡覺。

第二天一早,江肅起身練劍,等了許久,卻始終不曾等到李寒山來尋他。

要知道以往李寒山一起身便會來他院中,同他一道探討劍術,或是與他對一對招,隻有今日他未曾見著李寒山身影。

這事著實有些不太尋常,江肅連練劍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去了李寒山屋中,屋內空無一人,想要找名魔教教眾問問情況,那些人卻早已得了謝則厲命令,誰也不敢同他說話,江肅乾脆走到謝則厲所居小樓的院中,一眼便見賀靈城在吩咐魔教教眾收拾行李,他便在邊上候著,等賀靈城手頭空閒,他便直接上前,問賀靈城道:“你們少主呢?”

賀靈城回答:“教主尋他有些事情,正在教主屋中說話呢。”

江肅這才鬆了口氣,確認李寒山並非再一次不告而彆,而此時謝則厲來找他談話,想必與托付魔教有關,他樂見其成,而後想起自己的劍才練了一半,正要轉頭回去,賀靈城卻叫住了他,遲疑詢問:“江少俠,你昨夜究竟與教主說了什麼?”

江肅有些不解:“我說什麼了?”

“教主竟然答應了樓宮主。”賀靈城蹙眉,“今日他對少主的態度也溫和了許多,這……實在不像是以前的他。”

江肅正要說話,那樓鄢已經神清氣爽喜氣衝天地從樓上下來了,瞅著他便忍不住笑,還特意湊上前來再度同江肅道謝,又壓低聲音,道:“江少俠,教主已經同意隨我一道返回梅幽宮了。”

江肅也與他客氣笑了笑,道:“我該恭喜樓宮主與謝教主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就知道謝則厲抵禦不了梅幽宮那一群美人兒的誘惑。

樓鄢更是止不住笑,可他還未開心片刻,江肅又輕描淡寫往後補了一句,道:“隻不過梅幽宮中……樓宮主平日裡,還是需得多加注意。”

樓鄢:“……”

樓鄢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幾乎一瞬就明白了江肅這句話的意思,梅幽宮中有無數人窺伺謝則厲,而謝則厲似乎也已接受了自個兒雌伏人下的命運,他若是帶謝則厲回去,保不齊謝則厲就得再給自己多找幾個暖床的。

可就算不帶謝則厲回梅幽宮,以謝則厲一貫的性格而言,他絕不可能心係一人,從一而終,如今他願意同樓鄢雙修,也隻不過是權衡利弊之後的權宜之策,今後如何,實在不好說。

“可我相信樓宮主的能力,樓宮主一定能留住謝教主的心的。”江肅想了想,又特意補上一句,道,“至少能留住人。”

樓鄢:“……”

賀靈城:“……”

原本還歡天喜地的樓鄢心思沉重,轉身歎氣離開,賀靈城忍不住又多看了江肅一眼,道:“江少俠是真不嫌事大。”

江肅微笑回應:“我不明白賀副使的意思。”

賀靈城不想與他多言,他最初擔憂江肅受教主欺辱,可如今看來,他竟覺得江肅本就是有備而來,江肅根本不需要他來擔心,他更該擔憂的,是千萬不要站在江肅的對立麵。

他不太喜歡小心思多的人,下意識便開口,喃喃道:“教主已下了令——”

江肅接口回答:“不許我再跟著你們?”

賀靈城點頭。

江肅將劍一收,也不練劍了,他回去收拾自己行李,順便喂好了馬,等到了午後,他也不曾見到李寒山,想來也許是謝則厲故意拖著李寒山,不許他二人再有見麵的機會,他卻並不著急,又等了片刻,直到看著魔教中人套了馬車,他才起身,走到客棧二樓的窗邊朝下看。

樓鄢攙著謝則厲上了馬車,李寒山策馬在旁,卻極為躊躇,恰一回首,二人目光相對,江肅見李寒山有些著急,這才開口,以唇形與李寒山傳遞消息。

——等我。

李寒山好像一瞬便安了心,馬車已動,他縱馬跟上,走出幾步,卻還要回過頭看一眼江肅,那目光好似戀戀不舍,又如同有所催促,讓江肅莫要再在原地拖延,最好早些趕來。

可他一看江肅,卻忽而覺得很不對。

他與江肅認識才多久?如今竟像是一刻也不舍與對方分離,這情愫曖昧,說是普通好友……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

等魔教教眾儘數離開,江肅才返回客棧馬廄,牽出了自己的馬。

這馬是張問雪贈與他的,說是千裡良駒,莫說魔教不過是比他早了片刻離開,就是他落後魔教行程一兩日,他都能追得上。

畢竟謝則厲隻得乘坐馬車,馬車速度極慢,他一點不著急。

他翻身上馬,縱馬出了城。

魔教隊伍果然還未走出太遠,江肅這才勒住韁繩,令馬兒慢悠悠踱步上前,裝作偶遇,還與馬車外騎馬的賀靈城和烏歧打了個招呼,道:“賀副使,烏歧護法,真巧啊。”

賀靈城:“……”

烏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巧什麼巧,兩刻鐘前他們才見過吧!

謝則厲在馬車內,以為自己終於擺脫了這些時日如影隨形的噩夢,正覺渾身輕鬆,卻在下一刻猛地聽見馬車外傳來了江肅的聲音。

謝則厲咬牙忍著心中怒意,顫著手挑開馬車車窗的紗簾,往外一看,果真就見江肅騎著馬在稍遠一些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告誡自己絕不可動怒,一麵高聲道:“江肅,你跟著我們做什麼?”

“順路而已,誰跟著你們了。”江肅說,“這路又不是你們魔教的。”

謝則厲忍著心中怒意:“……那你要去何處?”

江肅認真回答:“去魔教。”

謝則厲:“……”

江肅想了想,又改口,道:“去魔教附近的小鎮。”

謝則厲咬牙:“哪個小鎮?”

江肅:“哪個都好。”

謝則厲:“……”

謝則厲咬牙切齒,心中怒意幾乎便要儘數爆發,江肅卻左右一看,令馬兒靠近了馬車,走到謝則厲的馬車邊上,這才微微低頭,湊上去同謝則厲道:“教主,半途之中,不太方便吧。”

謝則厲:“……”

“雖然樓宮主就在後頭,可馬車不隔音。”江肅說,“屆時誰上誰下,隻怕在場所有人都要知道了。”

謝則厲:“與你何關!”

他已開始呼吸不暢,江肅看上去卻心情愉悅,說:“的確和我無關,可和教主的麵子有關。”

謝則厲:“你……你……”

“莫生氣,莫與魔頭發脾氣。”江肅開始念念叨叨,“人生就像一場戲,氣出病來無人替。”

謝則厲:“……”

謝則厲幾乎將牙咬碎,可江肅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錯,他隻能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隻是他一閉眼,腦內便是江肅碎碎念叨的那句莫生氣,等等,莫生氣,江肅說讓他莫與誰發脾氣?

賀靈城騎馬在策,目睹全程,心情複雜,不知該要如何言語。

莫與魔頭發脾氣?這魔頭說的該不會是江肅自己吧……

他歎了口氣,卻也心知肚明,江肅若是真的想跟著他們,除了少主之外,隻怕誰也攔不住他。

可偏偏少主就不想攔他。

賀靈城不免又回首,卻正見李寒山將目光停在江肅身上,唇邊笑意若隱若現,顯是心情愉悅極了,而他與少主相識這麼多年,實在鮮少看見少主心情這麼好的時候。

賀靈城不由又歎了口氣。

他就知道!

正道中人可絕不會有什麼好心思,就那個武林盟,天天想著送人來聖教中勾引聖教教主,這簡直都要成武林盟傳統了!

賀靈城很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