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絕佳的好地方。
他們都以為他不會去賞梅對吧?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梅園論劍!走起!
……
心中茫然的木一川被江肅拖到了武林盟外的梅園之中,大半夜的,梅園內靜悄悄不見半個人影,而江肅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安靜與木一川探討劍術的地方,他心滿意足,尋了處較高的山石坐下,再將那幾個人的武功路子,全都同木一川說了一遍。
他好像是鐵了心要助木一川在論劍之試上奪得第一,木一川便也隻能順應他的意思,將江肅所言一一記下,待一切說完,天色已晚,也已是時候回去了,江肅卻不著急,仍是拉著木一川,道:“再等一等。”
木一川不解。
“還沒到睡覺的時候。”江肅說,“肯定還會有人再來敲我的門。”
木一川:“……”
木一川微微蹙眉,沒有應答,隻是彆過了臉去,佯裝在看梅園之中的風景。
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他早知道江肅在江湖上好友眾多,可他一看那麼多人都喜歡江肅,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可以,他巴不得江肅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他以往從未有過朋友,自然也不知道這感覺正不正常,他隻覺得苦惱。
而江肅順著他的目光朝梅園之中看去,下意識便問:“你不會沒見過梅花吧?”
“見過。”木一川道,“可從未這麼近看過。”
教中後山便有一片梅花林,隻是父親不許他隨意離教,他便隻能遠遠地看上幾眼,倒從未置身其中,此番遭遇,對他來說,已算是人生頭一遭了。
江肅微微挑眉,心中覺得這林風南真是過分極了。
他本來隻是覺得梅園安靜,他想尋個僻靜地方與木一川說話,並無多少賞梅的心思,現在不同的,他看著山石之下雪中紅梅,忽而便覺得……他們好像還缺一壺酒。
江肅並非從不喝酒,隻是要看一同喝酒的是什麼人,他讓木一川留在此處稍侯,自己到外頭市集中沽了一壺酒,再匆匆趕回來,可還未到那山石下,他卻已看見了醉酒的丁葉生,倒在梅花樹下,抱著自己的劍,握緊一旁木一川的手,哭得哆哆嗦嗦。
他一個身高近九尺的大漢,擺出這麼一副架勢,莫名令人有些害怕,江肅看著木一川,木一川則無辜回望,說:“他是你的朋友。”
丁葉生醉得頭昏腦漲,還是堅持往下說道:“什麼朋友,我……嗝……我不配啊嗚嗚嗚。”
江肅:“……”
“他倒在雪地裡,這麼冷的天氣。”木一川道,“我總不能不去理會。”
一開始他的確不想理會,他甚至還想過,若此人死了,江肅便能少一個朋友,也能多看他一眼。
這是他父親這些年教給他為人處世的道理,他人之命如草芥,但凡阻擋他的,令他不快的,他都該提劍將他們殺了。
可木一川還是做不到。
這是江肅的朋友,若是他死了,江肅一定會很難過的。
他隻能從那山石上下來,陪在丁葉生身邊,試圖將丁葉生勸回去,隻不過他不太會說話,丁葉生也沒有理會他。
正在這時候,江肅回來了。
江肅也隻好蹲下`身,看著丁葉生,道:“丁長老,你該回去了。”
丁葉生這時才抬起頭來,勉強辨認出眼前人正是江肅,他心有茫然,喃喃念叨:“江少俠……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江肅隨口應答:“我同我朋友出來談些事情。”
丁葉生一怔:“朋友?”
他緩緩回過頭,看向身邊的木一川,停滯片刻,再轉回目光,一眼瞥見了江肅手中提著的酒。
梅園,雪夜。
孤男寡男,花前月下,美酒相襯。
“我懂了嗝,你們要好好的嗚嗚嗚你幸福就好。”丁葉生二話不說拎起自己隨身的酒壺,噸噸噸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我這就回去嗚嗚嗚。”
他起身,搖搖晃晃走出兩步,撲通倒在了雪地裡。
江肅:“?”
這人什麼意思?
第11章 大事不妙
好端端一個陪木一川賞梅品酒的夜晚,就這麼被丁葉生破壞了。
江肅心疼木一川,孩子長這麼大沒見過幾次梅花,好容易能進梅花林中看一次,還被人給攪合了,太慘了,下次找個機會,他再帶木一川來看梅花。
今日就算了,丁葉生都醉成這樣了,還是先把人抬回去吧。
對江肅與木一川二人而言,將一個丁葉生這樣身形體重的醉漢抗回武林盟,實在算不得是什麼難事,可若是此人酒品極差,奮力掙紮,還不能出手直接將人打暈的情況下,這事顯然就有些困難了。
丁葉生已醉得步伐不穩,可他堅持要自己走,不願讓江肅扶他,江肅便隻能和木一川一塊跟在丁葉生身後,走上幾步,又實在忍不住皺眉,問:“丁長老,論劍之試在即,你理應將自己的狀態保持在最巔峰的時刻,怎麼還喝這麼多酒。”
丁葉生仍舊是嗚嗚嗚地哭,斷斷續續道:“酒……酒入愁腸……嗚嗚嗚……”
江肅:“……”
他是真沒有想到丁葉生喝醉後竟然會是這副模樣,江肅並不喜歡看見彆人在他麵前哭泣,更何況哭的人還是這麼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他覺得有些彆扭,可又不知丁葉生究竟為何難過,思來想去,也隻能費勁憋出一句:“彆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
丁葉生淚眼深情看他:“隻是……隻是未到傷心處。”
江肅:“……”
江肅安慰不下去了。
可他說的這幾句話反倒是引起了丁葉生傾訴的欲望,丁葉生轉頭握住木一川的手,打著酒嗝問他:“這位小兄弟……”
江肅在旁解釋:“他姓木。”
木一川不住點頭:“在下木一川。”
丁葉生:“木少俠,江少俠,你們是……是何時……”
江肅以為他問的是自己何時結識了木一川,便不願意多做回答,他畢竟要幫助木一川掩飾身份,因而也隻是含糊一句,道:“他是我門中弟子,自然是有些時候了。”
丁葉生這才恍然大悟,喃喃自語:“近……近水樓台先得月。”
江肅:“?”
丁葉生:“這世上還是有先來後到的。”
江肅:“?”
丁葉生一把捂住自己的臉,試圖掩飾住自己心中的悲戚,哽咽許久,吐出一句:“我知道,我會為你們保密的。”
江肅:“……”
行,從頭到尾,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聽懂。
好在武林盟離梅園不算太遠,江肅將丁葉生帶回了武林盟,送到萬蛇島所居院中,令萬蛇島弟子好好照顧他,這才同木一川一塊回了千秋苑。
此時天色已晚,盛鶴臣卻還未眠,此時好容易等到江肅回來,他鬆了口氣,匆匆迎上前去,嗅到江肅滿身酒氣,心中已經有些不悅,卻還要假裝偶遇,為自己深夜出現在此處尋一個借口,道:“肅兒,你還沒休息啊?”
江肅微微皺眉。
盛鶴臣此時方抬起手中的刀,雲淡風輕般一笑,道:“今日月色正好,雪中月下,正適合磨刀。”
“你都磨一下午了。”江肅道,“還沒磨夠啊?”
盛鶴臣咳嗽一聲:“磨刀是個精細活。”
“就你那霍霍霍的。”江肅忍不住念叨,“鐵杵都得給你霍成針了。”
盛鶴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磨刀是這麼磨的嗎?”江肅歎氣,“刀和劍雖然不同,可大致還是相通的。”
盛鶴臣:“……”
江肅還想再說,可木一川恰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便閉了嘴,道:“天黑了,都休息吧。”
盛鶴臣這時才想起自己還未吩咐盟內總管為木一川準備住處,他匆匆擋在兩人麵前,道:“肅兒,我現在就令人為木少俠安排了住處——”
“這麼晚了,彆折騰了。”江肅被這一天鬨出的破事折騰得心煩意亂,也懶得再去應付其他,便直接扯著木一川的胳膊,將木一川往身邊一拽,道,“睡我屋得了。”
盛鶴臣:“……”
盛鶴臣簡直有無數的話想說。
可江肅動作迅速,已拽著木一川進了屋,二話不說反鎖了房門,盛鶴臣站在屋外,咬牙切齒,恨不得在此地就將那木一川千刀萬剮。
可是他不能。
如今江肅不像是開了竅,他應當隻是將木一川當成了好友,而木一川也沒有什麼更進一步的親密舉動,他甚至都摸不清木一川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他們的情敵。
他憋著滿肚子的氣,回了自己的屋子,在床上合衣躺下,輾轉難眠,好容易下定決心,回到院中,恨恨蹲在蓮花池邊上,豎著耳朵,耐心聽著江肅屋內的動靜。
……
江肅說要早些休息,那便是真的打算躺下休息。
屋內隻有一張床,他隻能與木一川同榻,江肅倒是不在意這些,對他來說,和人同榻與和劍同榻並無多少區彆,他照舊將自己的劍放在枕下,正欲更衣躺下,卻見木一川也同他一邊掀開枕頭,習慣性將劍放在了枕頭下頭。
江肅:“……”
不,這就不太對了。
他是劍客,習慣了劍不離身,深夜獨眠之時,當然喜歡將自己的劍放在枕頭下邊陪睡,這樣夜間若是有什麼突發倩況,他也方便立即取劍起身應對。
可現在不一樣了。
木一川也把劍放在枕頭下邊,這床就這麼大,那他豈不是要和彆人老婆睡在一塊?!
江肅覺得很彆扭。
雖說無名劍也曾是他的藏劍,可送出的劍就是潑出去的水,他為人正直,不會再多看彆人的劍一眼,再說了,枕頭下兩柄劍,半夜要是出點啥事,大家還不得拿混了?
江肅越想越覺得難受,他看著那兩柄劍,猶豫許久,實在忍不住開口,道:“你不覺得硌得慌嗎?”
木一川皺眉:“硌得慌?”
他認真看了看枕頭底下並排的兩柄劍,心想或許是江肅出身名門自幼養尊處優,不習慣枕頭底下擺這麼多東西,確實有些難受,他便將劍挪了挪,挪到了床頭頂上,也就是兩人頭頂,心滿意足,問:“這樣呢?”
江肅:“……”
江肅還是覺得難受。
不行,他想了想,這不就是自己老婆放在彆人頭頂嗎?這能忍?
他已開始後悔與木一川同屋了,若是不讓木一川與自己呆在一塊,那就不會有這些破事,他也不必如此煩心,可天色已晚,他總不能在此刻反悔,他思來想去,隻得默默爬上床,將自己的劍拿起抱在懷中,悶悶側身朝外躺下,道:“我還是抱著睡吧。”
木一川:“……”
幾日相處,他的確喜歡江肅的為人,也知道江肅將自己的劍看得比什麼都重,他能容忍江肅的怪癖,便也學著江肅,將無名劍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