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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才明白過來,他早就知道師父喜歡小師叔,而看師父如今的神色,十有八九是想勸阻木一川前往武林盟,好阻止他與小師叔感情的進一步發展。

師父做得好啊!就該把這感情萌芽掐斷!不然他們誰還能有機會!

祁渡上前一步,站在了張問雪身邊。

以前他總覺得師父是他的情敵,可如今不一樣了,如今真的情敵出現了!今日他就要與師父情敵變戰友,一同將這個半途殺出的木一川阻擋在外!

“師父說得對!”祁渡匆匆應和道,“木大俠既然受了傷,就該好好養傷,要是不小心留了舊傷怎麼辦!”

木一川更加感動。

正派都是好人啊!

他在教中時受傷無數,除了賀副使外,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過他,而在這止水劍派中,每個人都擔心他的傷,他好感動!

江肅皺眉,覺得祁渡說似乎得有些道理,身為一名劍客,身體很重要,他不能讓木一川留下舊傷,他心中猶豫,方回首看向木一川,木一川卻萬分感動,握緊了張問雪的手,說:“你們放心,我身體很好,沒事的!”

張問雪:“……”

祁渡:“……”

祁渡如臨大敵。

這個情敵!他不簡單!

他一定已看穿了他們的計謀,這才予以反擊,打死也要跟著他們一同去武林盟。

不行,他要一定戳破情敵的陰謀!

他苦思冥想,試圖再找出一個阻止木一川的借口。

張問雪神色不變,仍是麵上帶笑,溫和說道:“木少俠莫要逞強,方才我問過郎中,他說你的傷不宜顛簸,此去武林盟雖隻有半日路途,可騎半日的馬,你的身體想必承受不住。”

祁渡不住附和,正要強調騎馬對木一川的傷不好,江肅卻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你們說得對。”江肅點頭,“那備個馬車吧。”

張問雪:“……”

祁渡:“……師叔,馬車也抖啊!”

木一川依舊感動:“我真的沒事,小傷而已,以前也受過,騎馬就好,不礙事的。”

江肅卻自覺捕獲住了什麼關鍵,他蹙眉回首,問:“你以前也受過這麼重的傷?”

雖說在這江湖行走頗為危險,可又不是當殺手,哪來這麼多受重傷的機會?

木一川一怔,說:“我父親……”

江肅抬起了手,製止了木一川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懂了。

林風南到底是什麼人渣,他怎麼舍得讓自己的孩子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張問雪卻覺得自己把握住了什麼關鍵。

林風南是武林盟主盛鶴臣的師父,而江湖中不少人都聽說過林風南與梅幽宮聖女的那一段舊情,此事無論對林風南還是盛鶴臣而言,都是一段不可對外宣揚的醜事,盛鶴臣顯然不會喜歡木一川出現在武林大會上,而江肅與盛鶴臣也算是多年好友,江肅總是要考慮盛鶴臣的麵子的。

張問雪輕咳幾聲,將江肅拉到一旁,低聲開口,道:“你可曾考慮過他的身份?”

江肅:“身份?”

張問雪說:“盛盟主會不高興的。”

江肅:“……”

江肅覺得自己懂了。

怪不得祁渡和張問雪方才百般阻攔,用儘一切借口不許木一川前往武林盟,說到底不過是為了林風南和盛鶴臣的麵子,可說到底木一川又有什麼過錯?他們憑什麼不允許木一川出現在武林大會上?

年輕俠客都好盛名,而論劍之試就是江湖中年輕人出頭的好地方,木一川空有這麼高的武功,卻到二十歲都沒參加過論劍之試,不行,江肅氣不過,他不僅要帶木一川去參加武林大會,他還得替木一川報名參加論劍之試,讓林風南和盛鶴臣好好看一看,孩子到底有多優秀多努力!

張問雪還在努力勸說,道:“我知道你可憐他,可盛盟主的麵子——”

“什麼可憐他。”江肅打斷張問雪的話,“我不可憐他。”

張問雪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人是我帶去的,我想盛兄是不會在意這些事的。”江肅說,“林前輩也該看清了,他的孩子並不是他的恥辱,而該是他的驕傲。”

張問雪:“……你要做什麼?”

“這樣吧。”江肅點了點頭,“今年,就讓木一川代我出戰!”

第9章 情敵聯盟2.0

張問雪怔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明白江肅的意思。

江肅想讓木一川參加論劍之試,在江湖上嶄露頭角,好讓林風南明白,他的孩子並不是他這一生的汙點,而是他人生中的榮耀。

可木一川又不是止水劍派弟子,他怎麼能替代江肅出戰?

張問雪並不支持江肅這麼做,他想開口勸阻,卻也知道若江肅已認定了這件事,那他必定就會堅持到底,絕不動搖。

他滿心無奈,停頓半晌,方喃喃開口,問江肅:“你是真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阻止木一川去武林大會,對吧?”

江肅皺眉不解:“你方才不是說……”

張問雪歎了口氣,自己回答了自己方才那個問題:“對,你怎麼可能會知道。”

江肅:“……”

張問雪又說:“你是真喜歡他。”

這句話並非問句,他心中早有答案,而江肅聽他如此說,稍怔片刻,竟也點了頭,道:“這麼多年,我難得遇見一個可以交心的知己好友。”

張問雪微微張唇,一時隻覺喉中聲哽,像有千言萬語,卻著實難言,許久深吸一口氣,低聲開口,道:“我與你師兄弟多年,倒是連一個知己都算不上。”

“師兄是師兄,自然是不同的。”江肅未曾察覺張問雪情緒有異,認真回答道,“我敬佩師兄,可在劍術之上,師兄已不能再為我解惑了。”

他陷於瓶頸許久,苦求卻不得進展半分,而張問雪的劍術遠不如他,他難以與他探討研究劍術功法,木一川卻不一樣,武功相近的人走在一塊,平日多加探討,總能有所獲得。

張問雪算是明白了。

江肅什麼都不懂,木一川武功好,脾性又對他胃口,江肅便將他當做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不論出身來去,也不管什麼先來後到,而張問雪在江肅身邊呆了這麼多年,卻到今日才看破這個道理。

無論他多溫柔悉心照顧江肅,也是沒有用的。

江肅喜歡的,隻有能站在他身邊,足以與他匹敵,能與他爭鋒的人。

那他若想要江肅回應他,他便理應擔負起止水劍派掌門的責任,將自己劍術修入至高之境,與江肅在這江湖……並肩而立。

“你說得沒錯。”張問雪苦笑道,“這些年來,我習武多有懈怠,身為掌門,這是天大的過錯,我不該如此,往後也會多加努力的。”

江肅聽張問雪如此說,果真大喜過望,他立即跨前一步,握住張問雪的手,認真同張問雪建議,道:“我覺得師兄這些年武功未有進展,無非是因為外物乾擾甚多,師兄可還記得,師父曾與我們說過,想要修得這止水劍法,第一要做的,就是斷情。”

張問雪:“斷情……”

“情之一字,於劍法而言,是最無用的東西。”江肅說道,“劍,最要遠離的,就是感情。”

……

江肅回到人群之中,先將木一川帶到一旁,喚了人去備馬車,一麵與木一川道:“我已與我師兄商量過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木一川卻低頭,說:“江少俠,我絕不能去武林盟。”

江肅才不理會他的拒絕,直接便將方才自己與師兄商討的結果說了出來,道:“我已與我師兄說過了,這次武林大會論劍之試,由你代我出戰。”

木一川睜大雙眼,萬分驚愕,半晌方道:“我的身份——”

江肅反問:“你的身份怎麼了?”

“你我身份懸殊,我出現在武林大會上,隻會給你們添亂。”木一川匆匆說道,“你與張掌門對我這麼好,我不能拖累你們。”

“你爹將你藏得這麼好,武林大會上應當沒什麼人能認得出你。”江肅說,“你爹如此看輕你,難道你不想有個令他正眼相待的機會?”

木一川:“我……”

“你聽我的便是。”江肅挑眉,“我又不會害你。”

木一川原還想再說,可車馬已備好,江肅催促他上車,他便想,他至今不過才離教四次,前三次總有左護法烏歧伴行,沒有留下一個活口,這一回又遇靈犀山崩,除他之外,無人存活,正道之中,的確沒有人識得他的臉。

他想去武林大會,想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一看這個江湖。

他也已經想過了,若自己身份敗露,他便說是自己騙了江肅,反正事情一開始,也的確是他欺騙了江肅。

木一川終於點頭答應,道:“好。”

江肅笑了。

他生得實在好看,那眉眼一彎,如熠熠星河,木一川心跳略促,手足無措,正不知自己該要如何才好,江肅已推他上了馬車,車簾一放,江肅並未跟進來,木一川一人在車內,抬手按住自己的%e8%83%b8口,半晌才輕輕吐出一口氣,蹙眉喃喃,很是疑惑。

他傷的……不是右肩嗎?

……

武林盟距止水劍派畢竟不算太遠,天入暮時,一行人便已抵達了洛水城外,車馬未停,已見得武林盟主盛鶴臣出城相迎。

江肅策馬在前,抬手同盛鶴臣行禮,盛鶴臣一見他便抑不住唇邊笑意,迫不及待迎了上去,道:“肅兒,我聽說你要來,今日我從午後便在此等待——”

“我近午時才動身,肯定得傍晚才到。”江肅皺眉,“你有這閒功夫,練劍不好嗎?”

盛鶴臣:“……”

張問雪也已下了馬車,道:“今日有事耽擱,出門太遲,不想倒令盛盟主多等了這麼些時候。”

“無妨。”盛鶴臣微微一笑,“既然等的是肅兒,哪怕再多等些時間也無妨。”

他二人交談看似客氣,可往下暗流湧動,顯然有所嫌隙。

片刻之後,盛鶴臣伸手去拉江肅的胳膊,像是想將江肅挽到他身邊去,隻是那手還未觸及江肅的衣袖,張問雪已閃身到二人之間,伸手握住江肅的手,麵上笑意溫和,道:“師弟,你非要在外騎馬,天氣這麼冷,凍壞了吧?”

江肅:“習武之人,哪那麼容易覺得冷。”

盛鶴臣朝一旁侍從招了招手,立即有人遞上狐裘,他伸手接過,繞行至江肅另一側,便要為江肅披上狐裘,一麵道:“你師兄說的對,小心一些,莫要凍著了。”

江肅側身避開,挑眉道:“我說過幾次了,這種衣服行動不便,江湖兒女,哪來那麼多講究。”

盛鶴臣的手僵在半空,正是尷尬之時,江肅已回首向後望去,見木一川也下了馬車,卻小心謹慎躲在馬車之後,他心中一動,想木一川身上帶傷,他才是最該注意保暖的那個人。

“盛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