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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江肅是江湖第一美人,這才對他心生歹意,下了豔毒。

江肅這些年竭力想要將這個“江湖第一美人”的印跡從自己身上抹去,可一旦他想動自己的臉,就會遭到那個所謂穿書係統的阻撓,要不了多久麵容重歸原狀,連一點印記都不會留下。

臉動不得,他便想將骨架練得粗壯一些,等身上有了些肌肉,自然就和美人沾不上邊了,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勤學苦練,聞雞起舞,那肌肉是沒長多少,甚至比起他初穿書十歲時豆芽菜一般的骨架子身材,還多了幾分修長勻稱,穿衣服好像更好看了。

江肅很絕望。

這些年他幾乎用儘了一切能改變自己外貌的辦法,蓄須失敗,熬夜油辣皮膚無礙,他顯然“天生麗質難自棄”,於是他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除卻平日學些醫術以備不時之需外,也隻能想方設法令自己的劍快一些,再快一些。

反正在這個江湖行走,武功高才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不過隻是皮囊罷了。”江肅竭力想要扭轉開這個話題,“百年以後,美醜不過雲煙。”

木一川不擅與人交際,隻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個能正常溝通下去的話題,反正他聽賀副使說過,人人都愛聊這些家長裡短的八卦,他說這些話總是不會出錯的,他便接著方才的話往下說:“我父親見過他的畫像,從此愛慕難舍。”

江肅:“……”

不,不要再說了。

誰想知道你爹到底是什麼想法啊!

隻可惜木一川並無察言觀色的能力。

“自古美人配英雄。”木一川道,“我父親說,他若有續弦,則必然要迎止水劍派的無塵劍江肅入——”

他話音一頓,猛地意識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木一川:“你剛剛說你叫江肅?”

江肅:“……”

木一川震驚睜大雙眼:“江肅不是女人?!”

江肅:“……”

“不,不對。”木一川一臉驚恐,“你真的是男人!”

江肅隻能乾笑:“……是啊,哈哈。”

……

剛剛遭遇社會性死亡的木一川捂著自己的臉,蜷在床頭,不想說話。

奇怪的愛慕者增加了的江肅在床邊扶額,覺得自己好像莫名帶歪了孩子的三觀。

他不知道木一川的父親究竟是什麼人,可木一川看起來應當就有二十歲了,他父親再怎麼年輕,也該年近不惑了吧?

這感覺太過可怕,江肅一想便覺頭皮發麻。

他看著不願抬眼看他的木一川,心中十分明白木一川此刻的感受,兩廂尷尬沉默許久……郎中的藥終於送到了。

來送藥的是個小童,將那藥放了就跑,而木一川畢竟傷重於身,江肅便起身到桌邊去端了藥過來,正想叫木一川起來喝藥,扭頭卻見本還蜷在床頭自閉的木一川已端正筆直坐好了,神態謹慎恭敬,道:“不必麻煩您了,我自己來就好。”

江肅:“……”

……您?

他被這一字鎮住,久不能言語,而木一川看他深神色,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明白自己說錯了話,硬著頭皮倔強改口,重複方才那句話道:“不必麻煩您了,晚輩自己來就好。”

江肅:“……”

年僅二十的江肅看著與自己年齡相仿的木一川,逐漸陷入沉思。

他知道,這裡麵一定有誤會。

木一川覺得自己的父親戀慕他,因而也改口將他當做長輩看待了,可這絕對不是江肅想看見的事情,落雪崖下一戰,他覺得木一川若無重傷,劍術應當能與他比拚高低,這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劍客,他心裡有惺惺相惜之情,而方才祁渡在時的那一番交談,又令他覺得,木一川的脾氣夠好,似乎也頗為對他的胃口。

他是想要交這麼一個朋友的,其餘不談,至少閒暇時他可以給木一川寫寫信,聊一聊劍術之上的突破進展,有個武功相近的人一塊研討招式,他也會進步得更快一些。

想到此處,江肅心潮澎湃,至於木一川父親的究竟如何,對他已經不重要了。

原書之中可沒有木一川這個人,想來木一川的父親也不是什麼重要角色,而不重要的角色……反正以後也見不著,在意這做什麼。

與木一川的家世相比,他對木一川的師門更加好奇。

武功這樣高的年輕人,師門在江湖上總不至於沒有一點名氣,落雪崖下他雖然隻是和木一川匆匆過了幾招,卻也看得出木一川劍招的精妙,因而他一邊看著木一川喝藥,一邊拐彎抹角地詢問:“木兄,你——”

木一川嗆得咳嗽一聲,匆匆道:“前輩,您不必這麼客氣,叫我……叫我小木就好了。”

江肅:“……”

江肅心中著實彆扭得很,他隻能略過稱呼,問:“江某冒昧,想問你幾個問題。”

木一川恭敬端正坐好:“您請說。”

江肅尷尬:“……你……師從何人?”

江肅看得出來木一川是個愛劍之人,這問題如此嚴肅,還是與劍有關的,他覺得自己若是與木一川談起劍,木一川應當就會忘記他父親這件尷尬之事。

木一川果真被他提起了興趣,認真回答:“我沒有拜師。”

江肅:“那你的劍法……”

木一川:“是我父親教我的。”

江肅:“……”

木一川說完這句話,看向江肅的眼神登時更加尊敬,一副真真切切將江肅當作長輩的模樣,而江肅聽了木一川所言,不由便想,木一川的劍法已經如此高超了,那木一川的父親得是怎麼樣的武林高手?

可江肅從未在江湖上聽說過這號人物,他心中著實好奇,糾結片刻,終是耐不住詢問:“令尊是……”

木一川一怔,麵色猶豫,半晌方道:“您想結識我父親?”

江肅覺得木一川這句話曖昧,再結合方才木一川剛才所透露的他父親的信息……江肅覺得他意有所指,恨不得立即辯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木一川又說:“那您是想知道我父親的身份家世?”

江肅匆匆打斷他:“不是!”

木一川木訥不解,反問:“難道您想事先弄清晚輩家中的情況?”

江肅:“……”

江肅咬牙。

這人到底怎麼回事!滿腦子塞的都是什麼東西!

木一川正認真正經地往下說:“我父親喪妻已有二十餘年,如今他並未再娶——”

江肅忍無可忍,直接打斷了木一川的話。

“我不想知道你父親如何。”江肅道,“他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他甚至已沒有了繼續問下去的心思,見木一川還端著藥碗,氣衝衝挑眉怒目,慍道:“閉嘴!喝藥!”

木一川:“……”

木一川果真恭敬萬分端起藥碗,好似一點也不敢忤逆江肅的意思,猛地灌了一大口藥湯,卻被那詭異味道嗆得咳嗽了幾聲,幾乎想要乾嘔,卻又強忍回去,硬生生又灌了一大口藥湯。

江肅看他這副模樣,略有無言,回首見屋中桌上有門中婢女擺好的果盤,裡頭有些蜜餞瓜果,他便將那果盤取過來,將蜜餞遞給木一川,道:“壓一壓。”

木一川略有錯愕,看著那蜜餞遲疑許久,方才小心翼翼撚起一顆,放入口中。

他口中滿是方才那古怪的藥味,而今一顆蜜餞入口,酸甜濃鬱,飽滿軟膩,倒真將那藥味壓下去了一些,而他第一次吃這種東西,怔了好一會兒,方才問:“這是什麼?”

江肅一頓,低頭去看那蜜餞,他向來五穀不分,自然認不出這是什麼果子,便隻能含混回答,道:“蜜餞罷了。”

木一川遲疑片刻,又小心翼翼伸出手,從果盤中撿出一顆,見江肅看他,還要故作隨意般解釋,道:“我父親……不喜歡這些零嘴。”

言下之意,他好像從未嘗過這東西。

江肅看著他的動作,心中略有些不解。

蜜餞而已,隨處可見的東西,哪怕是窮苦人家,也不至於從未嘗過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到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方才木一川提起他父親時,說的是他父親喪妻已二十餘年,而應當沒有人會用這樣的句式來說自己的母親的。

他父親的原配並非他的生母,而今也並未再娶,那也就是說……

木一川該不會是哪位名門大俠的私生子吧?!

第4章 江湖絕色玩物

江肅將這身份往木一川身上一套,頓時便覺得木一川的舉止身世合理了起來。

木一川劍術極高,顯然是出身名門,而這些年江肅為了避開原文劇情,對江湖中事頗有了解,卻從未聽說過木一川這個名字。

江湖中人以武論道,武功高強之人,無論如何都會引來好奇探究,木一川十有八九未曾踏足過江湖,或者從未參與過江湖中事,因而江湖人才不知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至於為何如此——

這可是名門大佬的私生子啊!還武功這麼高,誰敢把他往外放?彆人一八卦,那不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風流韻事都要暴露了嗎!

江肅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推論很有道理。

他再看向小心品嘗蜜餞的木一川,心中不由便浮起了同情之感。

看木一川的反應,他好像連蜜餞都不曾吃過,也不知道孩子平常在家過的都是什麼苦日子,想想也知道他父親這位名門大俠,平日裡待他並不算好。

江肅已將那果盤往木一川手裡一塞,動容道:“往後你想吃什麼,就和我說。”

木一川:“……啊。”

他將果盤抵回來,一麵道:“口腹之欲罷了,父親與我說過,要成就至高劍術,必須杜絕外物——”

江肅挑眉,再將果盤塞過去:“練劍罷了,又不是自虐。”

木一川:“可是……”

江肅見他神色,似是不敢忤逆他父親所言,心中更加心疼同情,不由去想,木一川可選擇不了他的出身,這孩子太慘了,不行,他看不下去了。

可是木一川幾乎將他父親所言奉為聖旨,此刻江肅若想要讓木一川聽話,便隻剩下一個辦法。

以前輩之名,用自己江湖第一劍客的名號鎮住他!

江肅蹙眉正色,擺出一副長輩教訓晚輩的神色來,與木一川道:“你既然聽你父親提起我,自然也聽說過我在江湖上的名號,江湖均稱我作江湖第一——”

他微微一頓,看向木一川,示意木一川接著說下去。

木一川果真乖乖點頭,答:“美人。”

江肅:“……”

江肅捏緊果盤,忍著心中慍意,想這孩子果然被他那個渣男爹帶壞了,什麼第一美人?老子是江湖第一劍客!

江肅咬牙:“你再想想?”

木一川認真思索,說不出疑惑:“第一……第一絕色?”

江肅:“……”

木一川看了看江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