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結束之後, 莊想又回到練習室繼續練習。
董夏這次給了他們很大的權限可以到處改動, 所以舞蹈上有變化, 詞也有。這對莊想而來有點困擾, 畢竟他編舞擅長, 卻完全沒接觸過寫歌詞這塊, 導致尤其苦手。
這幾天他寫詞寫得人都麻了,刪刪改改好多遍,還是怎麼看怎麼不對,就連董夏也評價說“這歌詞沒靈魂”。
莊想乖乖巧巧不懂就問:“什麼叫有靈魂?”
董夏沉%e5%90%9f:“隻是為了完成目標而做的事情是沒靈魂的,就這樣說嘛, 小莊你的舞蹈是有靈魂的, 可詞沒有啊。”
他這麼一說, 莊想覺得自己好像隱約明白了一點。
“靈魂”, 這種東西說起來太廣泛, 其實具體一點也許可以說成是“真心”吧。
就比如他的舞蹈,比如齊北圳的貝斯, 因為有熱烈的信念加持, 總是比乏陳的模板教學更多一些自己獨特的風格和味道——而這種東西, 他現在的詞裡麵並沒有。
他現在就是一些這樣那樣的詞彙堆砌出來,誰都能寫的東西,並不獨特,也並不屬於他。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寫出自己的東西?
莊想又被困住了。
他特意去問了這方麵很厲害的齊北圳,齊北圳的答案是:“心裡想著什麼,寫出來就行了。”
莊想歎氣。
他覺得心裡想著什麼,和寫出來的是什麼,這是兩回事。
“我好像明白了,你是沒靈感,連要寫什麼也不知道。”齊北圳想了想,垂眼看他,“聽說之前你黑料熱搜的事情鬨得很大。”
莊想:“唔。”
連齊北圳都知道,看來在基地裡傳得也挺開的。
齊北圳說:“試試看用這個題材吧。”
莊想怔了怔,“這個?”
齊北圳表情淡得像是籠罩一層煙,但他的話卻隱隱透出鋒芒畢露:“有主題,有核心,有反抗,一波三折也齊全,有什麼不能寫的?藝術源於生活。”
莊想思索了一會兒。
有道理!!
齊北圳補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唱出來的歌才會比較有態度。”
莊想看著他眨眨眼。
齊北圳嘴角很平地勾起一個弧度:“看來你懂了……去寫吧。”
莊想於是開始奮筆疾書。
這一次彆的不說,唯一就是順,一氣嗬成就寫下來了——完全沒有像之前那樣拚命咬字斟酌想要把情感變更強烈的意識。
寫好之後,他讓選管幫忙把詞拍照發給最近有點忙的董夏。
【董夏:我待會再幫你改改!這次不錯啊小莊~】
這意思就是成了。
莊想鬆了口氣。
倒數第三天。
所有人的詞和舞都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可以開始和選管溝通舞台效果。
選管建議說:“你們到時候可以用那個滋滋槍。”
莊想背靠牆無聊到轉筆自娛自樂,聽到這話眨眨眼。
滋滋槍?
水槍?
宋一沉更是直接把他的問題問出口:“所以是舞台上打水仗?”
莊想忍不住笑出聲。
選管:“……”
倒也不必說得這麼淺顯。
他咳了咳,委婉:“可以這麼說。”
宋一沉興奮:“好耶!那到時候誰得罪過我我就滋誰。”
莊想支著下巴好奇問:“不包括我吧?”
宋一沉和善地拍拍他:“不會不會,怎麼也是徐子譯嘛。”
小徐:?
他滿臉懵:“你好像有那個大病?”
宋一沉:“都讓帶水槍了,不滋人豈不是有違常理。”
“嗬嗬,還真不行。”選管斬破宋一沉的幻想,“到時候你們隻能往天上滋,注意避開人、攝像機和觀眾。”
宋一沉:“啊??為啥啊。”
莊想估計是:“怕花妝。”
選管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小宋:“……節目組的化妝品該換換了。”
連點水都經不起,脆弱!
選手們笑成一團,莊想笑眯眯地擼了一把他的頭發。
但是不管什麼,這次舞台有這個新元素還是讓選手們振奮了一波。
誰心裡麵還沒點小幼稚啊?
水槍,帶勁兒!
於是在大家的期待之下,彩排和公演的日子很快就到來。
董夏組的選手們換好一身紅黑色主調的改良西裝進到候場間候場,比他們先到的選手們左瞧右看,羨慕了。
“酷啊兄弟們!!”
“換換衣服吧嗚嗚,我也想穿你們這套。”
然後董夏組選手就很嘚瑟地到處炫耀。
彆的不說,他們這次妝發相當給力,從頭到腳塑造一種帶點不羈匪氣的精英感,不像平時一樣帶鏈條和亮片,廉價感極速降低,酷感飆升。
其中莊想尤甚!
因為他戴了個黑色的骷髏頭單邊眼罩。
雖說有點中二,但是無奈弟弟實在太好看,中二中透出一種不一般的颯爽。他眉眼帥氣逼人,眼眸深黑帶著勾,一頭灰綠中帶點薄荷藍的發色看起來也格外炫酷,這時候正懶洋洋垂眸玩扳指。
好……好大佬噢。
昨天彩排沒見識過他這樣的的選手們好奇地湊過來,好奇地抽抽他的眼罩帶子。
莊想好脾氣地讓他們拽。
程風鈺也好奇探頭:“弟弟,你這邊眼睛化妝沒?”
其他選手:“怎麼可能沒有啊!”
“不至於省這點小錢。”
聽得宋一沉和徐子譯對視一眼猖狂笑出聲。
莊想也是,虎牙都笑出來了。他神神秘秘眨下眼,然後把眼罩揭開悄咪咪給他們看了下。
大家定睛一瞅,候場間頓時響起一陣驚異的呼聲。
“啊這啊這,居然……”
“到時候眼罩萬一掉了豈不是很尷尬?”
“節目組真摳啊,明明都賺這麼多錢了,還舍不得那點化妝品。”
嘖嘖嘖。
莊想伸手把眼罩戴好扭正,感慨道:“節目組不尷尬,尷尬的是我嘛。獨眼龍的視角一點也不酷。”
視野受限。
眼罩綁在右邊,這時候宋一沉就坐在他右邊,他都看不到。
其他人就安慰他:“雖然你瞎了一隻眼,但是你收獲了雙倍帥氣啊!”
莊想:—v—
好吧。
滿足了!
還沒閒聊多會兒,候場間的屏幕忽然就亮起來,實時轉播的現場喧囂轉瞬衝破他們的耳膜。
因為決賽將至,這次越來越多粉絲除了平時的應援口號之外,還在喊xxx出道吧之類的語錄。大家細心地聽屬於自己的呼聲,忍不住回憶起一公的時候,他們之中的一部分人還在擔心會不會有觀眾來看自己呢。
他們現在也是留到決賽的人了!
很快,光亮起。屏幕中董夏上台。
“要開始了!”
選手們摩拳擦掌,顯然都對這次合作公演非常有信心。
的確,這次公演是最輕鬆的一次,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外界壓力,沒有排名、沒有投票,要做的隻是儘情享受舞台就足夠。
那還猶豫什麼?抓緊浪就完事!
很快,第一個上場的小組被叫號去後台準備了。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莊想在候場間看觀眾們持久不息的歡呼和掌聲,倒也看得開心。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也許正是因為這次什麼壓力都沒有的輕鬆,選手們反而綻放出一種平時所沒有的亮點,表演水平得到了大幅提升。
董夏也歎:“看來是平時壓力太大了?沒有發揮出水平啊。”
謝來:“沒辦法,賽製壓人。”
董夏聳肩。
直到其他所有導師都演出完畢,董夏終於等到工作人員過來叫他去後台和選手們會和候場。
到漆黑的後台之後,董夏和他們樂嗬嗬打了個招呼,問了問心態。
宋一沉:“穩啊,超級穩!”
“從來沒這麼輕鬆過!”
董夏依次寒暄下去,時間差不多也到了。大家上台,麵向觀眾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
台下觀眾們呼聲熱烈,莊想和觀眾鞠躬,視線飄到一邊的宋一沉身上,有點點小感慨。
想當初一公的時候,宋一沉還是個上台不受控製抖如篩糠的可憐小朋友,可現在他已經完全放開了,能夠在舞台上如魚得水儘情享受。
莊想垂了垂眼睛。
幾個月的時間,所有人都有進步,就連自己也是。
在他還在思索的時候,燈熄滅,光措不及防地暗下來。
莊想被宋一沉拽了拽才回過神,知道該把思緒拽回來了。他站好位調整了一下耳麥,低頭準備。
前奏切入,重音落在地上都像是驚雷砸了下來,仿佛即將濺起塵埃的既視感給人足夠的震撼。
熱烈繼續的鼓點暴風驟雨一般響起,強大的韻律感入耳,把觀眾們的熱情燒得更為熱情。
而得到觀眾反饋的選手們就更放鬆了,在偌大的舞台上跟著暗色的光一起肆意妄為,隻覺得自己登上舞台之後唯有這一次是身無重負。
副歌部分間奏漸入,電音節奏在旋律裡不斷重複,迷亂的音波像是海魚把人拉入海底沉溺,讓觀眾們都有種喘不上氣的激動感。
直到莊想走出來,輕描淡寫撣了撣纖塵不染的衣角,抬眸望過來。
他眼眸深黑,眼睫在眼瞼投下漂亮的影子,那瞬間眼裡的微微亮光像是炙燙的火苗從遠方流光一般穿透而來,震撼的呼聲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窒息般的筷感儘數轉化為呐喊的動力,歡呼頓時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湧起!
後台的朝宋呲牙咧嘴:“可怕的人氣!!”
謝來:“沒這人氣怎麼出道?”
朝宋覺得她像教導主任說教,頓覺沒勁,偏過頭和郎宇咕噥:“要她說啊,我當然知道。”
但是知道也不妨礙他感慨啊。
郎宇和善笑笑。
舞台上莊想發絲在光線之下有種任何人目眩的紫紅色,單邊眼罩勾勒出他格外深邃的輪廓。他轉動大拇指上的扳指,斂眸勾起嘴角懶洋洋揚起一抹笑。
——說不上來的,冷酷熱烈相互交融的那種帶勁兒。
觀眾席粉絲們本就激烈的喧囂聲更是猛然爆發出新的力量感,呐喊尖叫像是失去理智一般幾乎衝破天際。
“弟弟好帥嗚嗚嗚!!”
“啊啊啊啊不枉我特意來一趟,不虛此行!!”
莊想調整一下麥克風。
“Become a billionth of a human being.”
(成為世間的億萬挑一)
壓低後磁性的音色像是電流從耳膜通達心臟,又像是羽毛搔在癢處,越發有讓人難以自控的刺激!
觀眾們隻覺得從頭到尾一陣滾燙,情不自禁捂住嘴巴,眼淚花子都被激得要飆出來了。
完蛋。
這才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