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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物砸在牆上的動靜。

薑黎喃喃道:“陸相年紀都這麼大了,脾氣竟還是如此暴躁。”

她來的時候,帶的人有點多,沿路遇到不少看熱鬧的人,薑黎要退婚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這天,林青黛正在相府門前的茶館喝茶,隔壁就有一桌人在討論薑黎退婚的事。

“你聽說了嗎?安寧侯府的世子要跟丞相家的千金退婚,把陸相都給氣吐血了。”

“我聽說兩人都動手了,世子差點被陸相給打死,最後是被人抬出相府的。”

“你說這世子也真是的,放著好好如花美眷不要,非要自找麻煩。”

“你們說,這世子,不會是有心上人了吧,所以連命都不要,非要跟丞相府退婚。”

這些話,一字不落的都落在了林青黛的耳朵裡,她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發出的聲響正好止住了那群人的談話。

其中一人嫌林青黛礙了他們的事,目光不善的看向這邊,一看是個小娘子,就更加肆無忌憚的打量起來。

林青黛目不斜視,劍放在桌子上,她把手緩緩放在劍柄上,眼底殺氣騰騰。

幾人看見後,氣焰一下就消了下去,對視一眼,不敢自討沒趣,紛紛起身離開。

這時,茶館的老闆見她一個女子,還隨身帶著劍,就過來詢問:“姑娘,看你不像京城中人,您是來京城找人的嘛?”

林青黛目光一直看向丞相府的大門,餘光瞥了一眼旁邊的老闆,淡淡道:“您說的沒錯,我就是來找人的。”

“我有親戚在丞相府當差,我在這等了幾天都沒有見她出來,您知道這丞相府怎麼能進去嗎?”

“呦,這可不敢私自進去。”老闆嚇了一跳,“你以為丞相府是什麼地方,要是被人抓住了,隻有死路一條。”

上次她來丞相府報仇,就太過冒失,這才導致刺殺失敗,自己還受了重傷。

這一次,林青黛打算先找個身份混進去,再找機會殺了陸相,這樣一來,成功的幾率就會大一些。

“謝謝老闆的提醒。”

林青黛放下幾個銅板,起身離開。

路上,大家都在傳薑黎要退婚的事,還編出了好幾個不同的版本。

什麼陸相氣吐血,世子被打了個半死,還有世子回去後,又被侯爺罵了一頓......

以薑黎的個性來看,林青黛不大相信她會吃虧,但是傳言聽的多了,她也忍不住開始擔心起薑黎。

腳步一頓,她調轉方向,打算偷偷去安寧侯府看一眼,確定薑黎是不是真如傳言那般,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

侯府的戒備森嚴,林青黛不敢硬闖,她一直等到天黑,才看到薑黎從裡麵出來。

薑黎等了數日都沒見侯爺回來,她有些心急,打算去訓練場找人。

剛出來,就看到不遠處有個黑影,她沖著黑影消失的地方,輕輕喊了聲:“林姐姐?”

沉默過後,無人呼應。

薑黎就以為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我真的是太想她了,不過就是個樹影,我竟會以為是林姐姐來看我了。”

自嘲的笑了笑,薑黎就翻身上馬,揮舞著馬鞭,朝訓練場飛奔而去。

等薑黎走後,林青黛從暗處走來,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心情有些複雜。

她剛才聽到了薑黎的自言自語,聽到薑黎說想她,她又何嘗不是。

林青黛開始相信,女子之間也可以有真情,“可你是安寧侯府的世子,我一個無父無母,還背負血海深仇的孤兒,又怎麼配得上你呢。”

這些話,被風吹散,終究得不到那人的回應。

薑黎策馬來到訓練場,來到安寧侯的營帳裡,此時他正在跟副將討論救災抗洪的事,沒空搭理她。

她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無聊的玩著茶杯,耳朵卻把他們的對話都聽了進去。

“侯爺,這次洪水來勢洶洶,兩岸的莊稼基本上都被淹沒了,百姓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啊。”

“要是不及時阻止的話,後果恐怕會很難想像。”

抗洪?

薑黎一下來了興趣,隻聽安寧侯苦惱的說道:“我們已經想盡各種辦法,什麼東西都用上了,都堵不住洪水的衝擊,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恐怕都很難解決這件事了。”

“堵不如疏,父親您方法用錯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同時轉頭,看向薑黎的方向。

安寧侯怒其不爭的說道:“你懂什麼,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一點正事都不會幹。”

薑黎本就是來求人的,聽安寧侯這麼損她,她也不急,耐著性子解釋剛才的那句話。

“父親,洪水如猛獸,您想把它堵住,是不可能的。”

“一旦堵住,下遊的百姓是沒事了,那上遊的百姓呢,您想過他們會麵臨什麼呢?”

“我的建議是,挖通溝渠,將洪水通過溝渠引流到其他河流裡,以疏通為主。”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地,全場開始一陣沉默,副將首先反應過來,他開始拍手稱絕:“世子的計策真的是太妙了。”

“正好之前百姓們為了更好的灌溉莊稼,挖過不少溝渠,可以都利用起來,把洪流引走。”

其他人反應過來後,都跟著附和:“對對對,世子說的沒錯,堵不如疏。”

安寧侯此時也明白過來,覺得薑黎說的不無道理,於是第一次正視自己這個一無是處的兒子。

“本侯馬上派人去按照你說的方法操作,如果確實有奇效,我會如實像皇上稟告,給你記個大功。”

一聽要給她記大功,薑黎一下就來了精神,正好趁著侯爺高興,她連忙把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父親,你聽我說,我想跟陸可柔退婚,您看您能去找陸相說一下這事嗎?”

聽到退婚兩個字,安寧侯臉色一頓,瞬間斂起嘴角的笑意。

“你以為這是在菜市場買白菜嘛,這婚哪是說退就能退的,你要是實在吃飽了沒事幹,就去學堂跟著師傅多念幾本書。”

薑黎一聽要念書頭都要大了,果然無論在哪個年代,父母最關心的還是孩子的學習。

“父親,我不喜歡陸可柔,不想娶她,您就成全我吧。”

薑黎求了半天,都沒有得到安寧侯的同意,為今之計,隻能再回去找母親想想辦法了。

畢竟她女扮男裝的事,母親才是罪魁禍首,要是真娶了妻,不就露餡了嗎?

從訓練場回到侯府,她就去了母親的房間,此時母親正準備入睡,見她進來,急忙披上衣服出來迎接。

“玉兒,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母親拉著她在床邊坐下,借著昏暗的燭光,打量著這個許久未見的女兒,心疼的摸著她的臉。

“怎麼都瘦了啊,是在外麵沒有吃好嗎?”

薑黎拉過母親放在她臉上的手,輕歎一口氣,“我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別人發現身上的秘密,長此以往,不瘦才怪呢。”

母親聽出,薑黎是在埋怨她當年對外宣稱,她生了個男娃的事。

“玉兒,當年母親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要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呀。”

薑黎就是想讓母親愧疚,這樣一來,不管她提任何要求,母親都會處於愧疚心理答應她。

“母親,我當然能理解你了,可是父親不一定能明白你的用心。”

要不然,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母親為何還不敢告訴侯爺她是女子的事。

她故意這麼說,就是讓母親害怕,侯爺若是知道真相,一定會怪罪她們母女的。

這時,隻見母親低下頭,悄悄抹起了眼淚,腦海中陷入了當年的回憶中。

“當時侯爺在戰場上受了很重的傷,生死未蔔,我為了整個侯府的安寧,這才撒謊說生的是個男孩。”

“後來侯爺回來,聽說你是個男孩,高興的不得了,說要等你長大後,教你騎馬射箭,舞刀弄槍。”

“我叫他開心成那樣,就沒敢開口,這一耽誤,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情到深處,母親一把抱住薑黎,語氣裡充滿歉意。

“女兒啊,都是母親不好,這麼多年來,讓你受苦了。”

薑黎見時機差不多了,直接趁熱打鐵,拍著母親的肩膀,試探性的說:“母親,我想跟陸可柔退婚,您能幫我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什麼?”母親詫異道,“你瘋了嗎,侯爺肯定不會同意的。”

薑黎無奈,“所以,才需要母親的幫忙啊,您想過沒有,一旦娶了妻,就會暴露我是女子的事。”

“到時候,得罪的不僅是陸家,還是欺君的大罪啊。”

話到這裡,薑黎陰森森的說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她沖著母親,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得她當即打了個寒顫。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那你想讓母親都做些什麼?”

見母親同意了,薑黎俯下`身去,在母親耳邊小聲道:“您明天去找父親,就說找人算了下我跟陸可柔的生辰八字。”

“那人算出我跟陸可柔天生八字不合,她克我,克我們整個侯府。”

“這樣一來,父親為了整個安寧侯府的安危,也不敢讓我再去娶陸可柔了。”

母親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這樣行嗎?”

“行不行的,先試了再說。”

她現在別無他法,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次日,薑黎一大早就出了門,除了忙活退婚的事,她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要去做,那就是儘快找到林青黛。

她擔心去晚了的話,林青黛又要去相府找陸相報仇了。

日頭高掛,轉眼來到了晌午。

薑黎找了個茶館乘涼,順便跟老闆打聽:“老闆,你這幾天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子,穿青色衣服,身上還帶著一把劍。”

茶館老闆回憶了一下,猛的記起:“還真有,她昨天在我這喝過茶,還問我……”

“還問你什麼?”薑黎等不及的問。

老闆說:“那位姑娘問我,怎麼能進相府。”

什麼!

果然還是來遲了一步,她還是一心想要找陸相復仇,雲星月這個老妖婆,還真是害人不淺呀。

此時,陸可柔正從不遠處朝她走來,“井玉哥哥。”

一見到薑黎,陸可柔就跟蒼蠅見了屎一樣,飛撲過來。

呸呸呸,她才是屎呢。

薑黎心裡咒駡一聲:“真是的,大白天見了鬼了。”

她掉頭就要躲避,餘光從陸可柔身後無意間掃過,薑黎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

好像是真見了鬼了。

薑黎用力眨了幾下眼,終於確定了,陸可柔身後跟著的丫鬟,分明就是她苦尋無果的老婆嘛!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視線越過陸可柔的肩膀,落在她身後那人的臉上。

第70章

陸可柔以為薑黎問的是她, 停下腳步,神色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