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急急忙忙的模樣,劉殷殷問:“怎麼了?”
“今天要去南華寺上香,我得先回家。”她一邊應,一邊鑽進洗手間洗漱。
從醫院回到家,已經快要十點,虧得許應要出門之前還記得先問一下,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家了。
梳洗過後一起出門,蘇盈袖換了身紅色的背心裙,白色高領毛衣,和紅色的大衣外套,許應打量著她,完笑道:“像個紅包似的,喜慶。”
蘇盈袖晃著頭白他一眼,剛要說話,就看見他遞過來一個紅包,“喏,我媽讓我給你的。”
蘇盈袖眨眨眼,望著他,半晌沒說話,也不接紅包。
許應見她不動,將紅包往她大衣兜裡一塞,“拿著呀,雖然你已經是大朋友了,但還是可以領紅包的。”
頓了一下,他又笑,“大朋友,新年新氣象,工作順利,生活順心。”
這是很真心的新年祝福了,蘇盈袖望著他閃爍著認真光芒的雙眼,愣了一下,隨即也笑起來,回應道:“反彈。”
許應先是一愣,旋即有些嗔怪的拍了一下她頭頂,語氣嗔怪,“哪有你這樣的,一點誠意也無,給你個機會,重新說。”
“好。”蘇盈袖笑嘻嘻的,雙手合十,“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許律師身體健康,你不要去醫院報到,辦的每個案子都順利,業務量比今年更上一層樓,早日換大辦公室。”
許應脖子一低,就和微微仰頭的她四目相對,猝不及防的對視讓兩個人都有瞬間的錯愕,然後又不約而同地彆開眼。
“......走、走吧。”蘇盈袖清清嗓子,低頭走向門口。
許應伸出一根手指摸摸眉尾,嗯了聲,低頭跟在她身後出門,看見她單肩包的帶子要掉了,就伸手替她拉一下。
就這麼沉默著一前一後出門,進電梯,又下樓,走到許應的車邊了,又看一眼對方,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都笑了出聲。
蘇盈袖摸摸鼻子,坐進了副駕駛,許應坐進來,遞給她一罐椰汁,這才發動車子。
大年初一的南華寺香煙繚繞,遊人摩肩接踵,大雄寶殿內菩薩低眉,虔誠的人們合十低頭,訴說著自己的心願和期盼。
上了香,走出大殿,蘇盈袖還回頭看,看到門檻內外人進人出,忽然就笑著說了句:“你說,這麼多人許願,佛祖來得及實現麼?”
許應笑了聲,“實現?世人太貪心,佛祖能不能聽完都是問題。”
“那人們求神拜佛是為什麼呢?”蘇盈袖歪歪頭,問道。
“求個心安罷了。”許應笑著應,又看看另一邊的小樓,“去掛個許願繩麼?”
蘇盈袖點點頭,擠進人群裡,寫了一條紅絲帶,站在樹下張望半晌,回身叫他的名字:“許應,你快來!”
一麵叫人,一麵指著高高的樹枝,“來幫我掛。”
許應走到她旁邊,仰頭看看樹枝,“這根不夠高啊,要不然......我托著,你自己掛?掛高點。”
“......也行。”蘇盈袖猶豫一瞬,點點頭。
“飛起來啦!”許應一彎腰,就抱著她的腿彎將她淩空抱起。
雙腳突然離地,蘇盈袖嚇了一跳,呀的尖叫起來,許應還在催她:“快點,一會兒我抱不住了!”
“......你是不是說我胖?!”蘇盈袖頓時惱了,伸手要打他。
許應不敢躲,叫她敲了兩下腦袋,“哪兒啊,您是全世界最輕最瘦的了,快點!”
半晌,蘇盈袖綁好了許願繩,哎了聲,“好了,好了,放我下來。”
下了地,蘇盈袖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頭,看著他,“許應,其實有一件事剛才我就想問你了。”
許應從沒覺得自己的名字這麼好聽過,他笑著點點頭,“你問。”
“你給我的紅包......”她雙手背在腰後,又用倒退的方式走著路,臉上笑容狡黠,“不是阿姨給我的吧?”
許應眨眨眼,目光閃爍,“是啊,是我媽給你的。”
“你騙人。”蘇盈袖忽然停下腳步,把脖子往前一伸,就把臉懟到了他麵前,“不知道吧,阿姨昨天就已經給我發過紅包了。”
“你要是換個長輩當借口我就信了,為什麼非得用你媽媽呢?”
許應這回傻了:“......”我特麼怎麼知道你們已經有過私下交易了啊,又沒人通知我:)
作者有話要說: 蘇醫生:恕我直言,在座各位我都很嫌棄:)
許律師:……我覺得不包括我吧?
蘇醫生:……你今天怎麼這麼自信???
許律師:????感謝在2020-10-06 20:27:04~2020-10-07 19:17: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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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大年初一的天氣意外的好, 晴空萬裡無雲,高而遼遠,容城的天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那麼的藍。
蘇盈袖站在半山腰的寺門口,手搭涼棚遠眺, 麵露沉思, 半晌回頭問許應:“中午吃什麼?”
“......我懷疑為您要發表什麼人生感慨呢, 嗐。”許應有些無語的嘟囔一句。
蘇盈袖眨眨眼,“吃什麼不重要麼, 不值得你深思麼?”
許應失笑, “你想吃什麼?”
即便是大年初一,也還是有很多商家尤其餐飲業在營業,蘇盈袖低頭開始翻點評軟件,挑感興趣的來看。
半晌問許應:“雲南菜你吃不吃?”
許應等她做決定等得久了, 已經有些疲憊, 聞言叛逆心起, 想要跟她作作對,於是眼皮一闔,“我要是說不想呢?”
“那......”蘇盈袖沒發覺他的情緒有異, 愣了愣, “廣東菜?”
“太清淡了。”
“川菜或者湖南菜?”
“太重口了。”
“火鍋?”
“沒意思。”
“......”
幾個來回之後, 蘇盈袖終於不說話了,眼睛一瞪,“你到底想吃什麼?不吃你就回去吧,我自己吃去。”
許應抬起眼來,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眼珠子一轉,“這樣吧, 咱們猜拳,誰贏了聽誰的,你贏了咱們就去吃雲南菜,行麼?”
蘇盈袖不情不願的點頭,伸出個拳頭來,“1、2、3——”
“三局兩勝啊。”許應笑著提醒道。
蘇盈袖點點頭,“趕緊的,我肚子餓了!”
兩個成年人,加起來都六十歲了,居然還像小孩子一樣,在寺廟門口就猜起拳來,幼稚得很。
片刻後蘇盈袖一收手,得意洋洋的看著他,“我贏了,你得聽我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許應開局就先下一城,結果後麵還不是被她連贏兩盤,哼哼。
“吃雲南菜?”她一麵說,一麵虎視眈眈的盯著他,雖然還是以疑問結尾,卻不見得他能說不了。
許應慢吞吞的收回手,好像之前出拳故意慢一點不是他乾的,有些懊惱,“哎呀,阿盈你在的時候幸運之神都不光顧我了。”
“行罷,就吃雲南菜。”他歎口氣,慢悠悠的,眉目卻舒展帶笑。
蘇盈袖一揚頭,“你能跟我比麼?”
“是是是,我哪能跟您比哇。”許應忍著笑,看她走在自己前麵,就伸手去拍了一下她腦後的包包頭。
蘇盈袖甩甩頭,嬌斥道:“放開你的豬爪子!”
許應一笑,把手收回來,縮進大衣的衣兜裡,快走兩步和她肩並肩,邊下山邊跟她說著其他事,“蘭溪她生了麼?”
“生了,男孩,七斤三兩。”蘇盈袖淡淡的道,“不幸發生了肩難產,所以產程比較長,不過大人孩子都沒事。”
看似平淡普通的一句話,卻因為難產二字沾染上了驚險,許應有些沉默,不知當時如何驚心動魄。
蘇盈袖卻笑了一聲,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她還擔心我會害了她,到頭來......還是我接的產。”
許應一下子就想起昨晚去探望羅蘭溪之前,在護士站那兒聽到的隻言片語,原本已經快忘了的那種心酸委屈突然又浮上心頭,“阿盈......”
他想安慰她什麼,卻又說不出恰當的語句,從沒覺得自己如此笨嘴拙舌,連安慰人都不會。
蘇盈袖卻像是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宣泄的垃圾桶,忽然打開了話匣,“你知道麼,我看到她說她是我母親的時候......我覺得,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要臉這麼無恥......如果可以,我寧願將一半的血肉都還給她......”
那些在漫長人生裡已經早就淡忘和撫平的痛苦,又被李寧曼親手掀開,鮮血淋漓。
可是這一次,她再也沒有劉敏會抱著她,溫柔的撫慰她,說她是最好的女兒。
她垂著眼,看著腳下的台階,“我記得有一天,我想她了,就坐車去找她,站在她們小區對麵的馬路上遠遠的看,我進不去,就想,她會不會出來,會不會見到我......”
“我一直都記得是沒有,爸爸也說以後不要再去找她,打擾人家的生活不好。”
“其實後來有一次做夢,我夢見那天她其實看見我了,就在小區門口一輛黑色的小汽車裡......我分不清是現實中就有,還是夢中有虛構的成分......”
她絮絮叨叨,好似要將以前從沒對彆人說過的話全都說出來,許應靜靜的聽著,一言不發。
直到長長的階梯全部走完,蘇盈袖腳步停了停,抬起頭去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看我,跟你說這些不高興的事做什麼,今天是過年......”
“吃糖麼?”他抿著唇,沒說彆的,隻摸出一顆糖來,遞過去。
他好像會隨身帶著糖,蘇盈袖有些奇怪,“你是不是有低血糖的毛病?”
許應一愣,目光一閃,點頭含糊的嗯了聲,“......好像是。”
頓了頓,他又道:“彆想那些不高興的事了,以後你不想見就不要見她們好了......也不對,該見還是得見,叫他們見到你過得好好的,幸福美滿,跟誰都要好就不理睬她,這就是最好的反擊。”
“是這個理兒。”蘇盈袖失笑,抬頭望一眼眼前的參天大樹,樹冠淩空高聳,睥睨人間。
而同一時間,一附院婦產科的VIP病房裡,羅家母女也在談論這場生產,李寧曼看著搖籃裡的大胖外孫,心滿意足,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生一個兒子。
“你生了兒子就不用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