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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握在手裡的電話忽然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科室的,於是有些抱歉的看看老師,“不好意思,我單位的電話,可能是急事,我接一下。”

“沒事,你接吧。”老師笑笑,靠在講台邊上翻閱著學生們的成績表,看得極慢,眉頭蹙著,像在思索什麼。

打電話來的是值班的同事,一是問:“你剖腹產的3床是不是縮宮素忘記補開了?”

蘇盈袖馬上想起這事兒,“是是是,我給忘了,你幫我補一個吧。”

“行,我把今天給你補上。”同事爽快應了,又說起第二件事,“對了,你有個孕婦的家屬在這兒,說有急事問問你。”

是一個一直在蘇盈袖這裡做產檢的年輕孕媽,頭胎,她自己想剖,家人雖不是很同意,但也尊重她,最後一次產檢蘇盈袖給她做檢查,骨盆條件很好,胎兒也不大,可以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剖腹產指征。

但就是堅持想剖,蘇盈袖做思想工作,勸她自己生,問了才知道她是怕痛,“我在網上啊、論壇啊,都看到,它們都說順產特彆痛,特彆可怕,我受不了。”

蘇盈袖也在網上看過相關的內容,有的內容是科普向的,描述極為客觀,但有的不知道是否出於博人眼球的原因,將陰/道分娩描寫得極為可怕,也有的人分享經驗時過多渲染疼痛,普通人看著都覺得可怕,更彆提孕婦了。

於是隻好不斷鼓勵和遊說,反複告訴她有無痛可以打了,不會很痛的,她最終還是口頭答應了,但是家屬很快就發現,“回來就失眠,蘇醫生,這怎麼辦啊?”

蘇盈袖聽完之後,想了想,“這樣,你跟她說,蘇醫生同意給她剖了,我以後再給她做工作。”

掛了電話,她有些無奈的對蘇盈枝的班主任搖搖頭,“沒辦法,現在事情太多了,您剛才說到枝枝的成績不穩定是吧?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

老師也笑著搖頭,“你們也是實在太忙了......這樣吧,你回去以後跟她談談,思想教育為主,我這邊呢,以後也多關注她的情況,恰好她是住校的,現在都輕易不讓高三的學生出去了,多少能收收心。”

“你做家長的,就多給她打打電話,關心問候一下,這個階段的學生,哪方麵都輕忽不得。”

蘇盈袖忙笑著點頭應好,“多謝您關照。”

“沒事沒事,就是她這成績,要是因為粗心大意考砸了,怪可惜的。”

從學校回到家,已經是午後,蘇盈枝午睡去了,蘇盈袖去看了她一下,也回了臥室,草草洗漱後倒在床上長舒口氣。

姐妹倆見麵已經是傍晚,吃過晚飯,蘇盈袖叫上蘇盈枝一起在小區裡散步,不時遇到老鄰居打招呼,蘇盈袖一邊應著,一邊和妹妹說起早上的家長會。

最後道:“老師的意思是,你的成績如果能穩定,甚至再上升一點,很有希望衝擊清北複交,你覺得呢?”

蘇盈枝低著頭,沉默了半晌,“......可是我沒想過要考那麼好的學校啊。”

蘇盈袖愣了一下,“那你是想考哪個政法學院?”

她頓了頓,點點頭,“也好,反正你是想讀法學的。”

蘇盈枝搖搖頭,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我就想考容大,這樣就不用去外地了。”

“......容大的法學出來會不會競爭不過人家?”蘇盈袖有些擔心。

蘇盈枝卻道:“我問過林修哥,非法本的都有人能進他們所,能力好可破,反正我不想離開你。”

父母都離世後,她由蘇盈袖照顧,加上從小就親密,現在更是對她有著非同一般的依賴,總覺得,不管有什麼困難,隻要我姐姐還在,就不怕。

蘇盈袖沉默半晌,終究還是認同了她的選擇,但是,“你的成績還是要穩定下來,儘量提高,雖然容大分數線比不上清北複交,但好歹是個211,分數一直不低,也不知道明年情況怎麼樣,總之,你得儘量考多點分才行。”

“知道啦!”蘇盈袖拖著聲音回應她,整個人都快掛在她的身上,“姐,我一輩子都不離開你好不好?”

“......等你談戀愛了,就不會這樣想啦,你還小呢,沒見過森林。”蘇盈袖失笑。

蘇盈枝咦惹一聲,“說得好像你見過森林似的,我懷疑我姐夫還在讀幼兒園。”

說著朝蘇盈袖吐吐舌頭,被她一把揪住臉蛋擰了幾下,“叫你胡說八道......”

已經是十月中旬,天氣中秋意漸濃,中秋過後,桂花開到最盛,醫院食堂邊上種著幾株桂花樹,做飯的阿姨采下來清洗曬乾,做了桂花蜜,在每天供應的芋艿糖水裡放一點,就有了獨屬於秋天的味道。

蘇盈袖從食堂出來,還尋思著聯係前天那位因為害怕順產而睡不好的孕婦,想回辦公室後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可剛回到科室門口,就見她剛想起的人因為破水被送來醫院了。

“蘇醫生,蘇醫生......答應過我的......”她慌裡慌張的要找蘇盈袖。

蘇盈袖忙迎上去,和護士一起勸她,“你看你孩子也不大,都破水了,很快就生了,你彆怕。”

她含著一包眼淚,“那你能陪陪我嗎,看見你我才不怕。”

這會兒連老公都不好使了,蘇盈袖無奈,但還是答應了,“我一會兒就去看你,彆怕,聽護士的就行。”

說著一起將人送去待產室,再回頭交代家屬去辦住院,時不時就去看一下,說起來也很幸運,雖然是頭胎,但生得也不算慢,午後進去的,下午六點就生完了。

蘇盈袖處理好一應後續,直到天黑下班前去病房看她,交代一些接下來的注意事項,比如可以快點下地走走之類的,然後問她:“感覺怎麼樣?”

她精神還不錯,已經靠在床頭喝雞蛋糖水了,見蘇盈袖問她感受,她便有些靦腆的笑笑,“感覺還好,沒有網上說的那麼可怕。”

“你本來身體條件就很好,沒必要挨那一刀,剖腹產後滴縮宮素也很痛的。”蘇盈袖笑著解釋,又讓她好好休息,這才走了。

回去的路上要經過幾個紅綠燈和十字路口,前麵好像有些堵車,有交警的身影,她放慢車速,在經過時好奇的看一眼車窗外,然後一愣。

蘇盈袖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這種場景下見到許應,她停車,搖下車窗,滲透出去叫他:“許律師。”

許應正在跟交警交涉,剛才在紅綠燈轉彎時被一輛車追尾左後輪,輪胎爆了,下了車一看,一個女司機懷裡抱著娃開車,說私了,許應不同意,要報警,結果人家直接開車跑了,打110,剛把車給拖走,正說明情況呢蘇盈袖就路過了。

蘇盈袖等了一會兒,他跟處理的警察說完這事兒了,回頭見她的車還在,走過來敲敲車窗,“蘇醫生,方便讓我蹭個車麼?”

蘇盈袖點點頭,“我要不想讓你蹭車,早走了。”

許應坐進車裡,係好安全帶,長舒一口氣,笑容很無奈,“真是倒大黴了。”

“林修呢?”蘇盈袖一麵發動車子,一麵問,“你助理不跟著你?”

“我去法院立個案而已,誰想到會碰見這事兒,而且案子也多,有個交通肇事的,讓他獨立辦案練練手。”許應低聲解釋著,不住伸手按揉眉心。

這個時候的許律師滿身疲憊,一點都沒有印象中的光鮮,蘇盈袖挺感慨,問道:“你家住哪兒?”

許應愣了愣,搖頭苦笑,“不回家,去辦公室,後天有個案子要開庭,我還得......”

說到這裡忽然便沒了聲音,蘇盈袖納悶兒的回頭一看,就看見他已經靠在椅背上睡著了,愣了愣,回過神來又不由得失笑。

這一刻,社畜不分職業。

作者有話要說:  許律師:我以為這章我不出場的。

蘇醫生:……你覺得閃現一下就是出場了???

許律師:枝枝啊,你這樣不行啊,你姐夫已經不讀幼兒園很多年了。

枝枝:……就尼瑪離譜,說不過我姐就來說我:)

許律師:誰讓大朋友我說不過呢[點煙.jpg]感謝在2020-09-06 18:27:45~2020-09-07 19:20: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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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晚風從車窗的縫隙裡鑽進來,蘇盈袖放慢車速,特地從遠路繞著走,經過一家蛋糕店。

她下車進去,挑了兩盒蛋糕,“麻煩幫我分開裝。”

“小姐辦會員卡嗎?現在辦卡可以八折優惠哦。”

“不用了,我有。”

從蛋糕店出來,鑽進車裡,看向另一邊的副駕駛,許應的頭歪著,靠在車窗邊沿,可能睡得不太舒服,他的眉心蹙成一個“川”字。

即便已經是夜晚,辦公大廈的每一層仍舊燈火通明,這光或許將持續一整夜,蘇盈袖看著這幢大廈,最先想到的竟然是,看,這全都是急診和心腦血管科室的潛在客戶:)

她靠路邊停車,等到眼看著快九點半了,許應還沒有醒的意思,於是伸手去推他,“哎,許律師,醒了,到你單位啦。”

許應覺得睡得有些不舒服,但又實在太困,他寧願忍受這點不舒服,直到被蘇盈袖叫醒。

他睜開眼,意識還未完全清醒,一時有些鬨不清自己這是在哪兒,而且眼前這人......

“蘇醫生,你怎麼在這兒?”

蘇盈袖愣了一下,隨即被他逗笑了,“你看你說的什麼傻話,這是我的車,我不在這裡在哪兒?”

說著她伸出一邊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有些無語的問:“你是不是做夢被野獸吃了腦子?”

被她生懟兩句,許應反倒想起來了,哦,對,是他遇到了車禍然後車被拖走,然後偶遇蘇醫生,蹭人家的車回所裡。

他側頭看眼車窗外,看見熟悉的建築,就知道已經到了,於是有些訕訕的朝蘇盈袖笑笑,“不好意思啊......睡得有點迷糊。”

含含糊糊解釋著,越說越覺得尷尬,於是忍不住伸手揉揉鼻子,避開了蘇盈袖望過來的目光。

這模樣顯然有點憨,至少成功又將蘇盈袖給逗笑了,“你多久沒好好睡覺了?”

“我上一次回家是一周前。”許應想了想,實話實說。

蘇盈袖驚訝的看向他,“......不要命了?”

許應頓時失笑,一邊鬆著領帶,將背又縮進椅子裡,一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有什麼辦法,忙死總好過開不了張餓死罷?”

“那也不能總忙,容易猝死。”蘇盈袖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