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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裡青 明開夜合 4465 字 6個月前

附近的湖邊就讓司機停了車,說想散步回去以作消食。

春風尚有幾分料峭。

沿湖一圈木質的棧道,寥寥幾人。

走了一會兒,兩人在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停住腳步。

陳清霧手臂撐住木質欄杆,微微眯眼吹風。

發絲被吹亂,她伸手捋過時,聽見孟弗淵平聲說:“清霧,我看到你包裡的拍立得照片了。”

陳清霧一愣,急忙轉頭。

孟弗淵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微微低頭,“怎麼不告訴我?”

語氣並非責問,而是懊惱。

“你……你都知道了?”

“嗯。”

“你去找過阿姨了嗎?”

“嗯。今天回了一趟南城。”

陳清霧有些無措,“那你們……”

“不要管其他人,清霧,我是在問你,被人欺負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那個時候我不確定是不是會跟你在一起,假如告訴你,肯定會影響你跟阿姨的感情。至於跟你在一起之後……我想那畢竟是你的家,你的父母,他們現在不諒解,或許總有一天會諒解,我要是說了就平白製造矛盾。”

“清霧,往後你才是我的家。”

陳清霧頓住。

“那時候你一個人被壓力折磨,我卻在堅持不主動去找你的原則。太可笑了。”

孟弗淵歎聲氣,低頭,將她的手捉過來,貼住自己麵頰,“……以後受了委屈能不能第一個告訴我?你選擇一個人承擔,我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陳清霧時常動容於他總似對她有所虧欠的心情,分明他已將最純粹的忠誠和偏愛獻給了她。

她急忙點頭,“我會的。但是我也不準你否定你的原則。”

“……好。”

話題這才重回到今天的會麵。

陳清霧問:“是不是聊得不歡而散?”

“無所謂。我對自己作出每一個決定負責。”

“那現在有件事,你要不要負責一下?”

“嗯?”

“我有點冷……你快抱我一下。”

孟弗淵笑了一聲,揭開風衣,將她裹入自己懷中。

/

時間一晃,到了三月。

莊世英女士的瓷器展即將開展,麥訊文打算來東城一趟,屆時參加展覽,並和孟弗淵小聚。

這天,陳清霧的工作室,迎來了一位嘗試陶藝的小客人——Maggie的女兒蓓蓓。

Maggie整個上午都有事,因此就委托陳清霧幫忙照看。

蓓蓓是個溝通起來非常容易的女孩,不論是教她做泥條盤築,還是圍觀樂燒過程,都會按照指示進行。

下午兩點左右,孟弗淵去了一趟工作室。

到達時,卻見工作室門口的空地上,放了一隻鐵桶,鐵桶裡正有煙霧飄了出來,空氣裡一股木頭和枯葉焚燒過的氣味。

陳清霧和蓓蓓正蹲在鐵桶附近,蓓蓓穿了整套的防護服,連頭發都用三角巾掖得嚴嚴實實。

“在做什麼?”

兩人聞聲回頭。

蓓蓓笑著打聲招呼:“孟叔叔。姐姐在帶我玩樂燒。”

孟弗淵不去糾正她明顯差輩的稱呼,走了過去,卻見她們麵前的地上擺放了好幾件器具,也尚在冷卻,還有煙霧散出。

一眼看去,相較於陳清霧平日燒製的那些,更具一種隨機的野趣。

“樂燒是什麼意思?”孟弗淵在她們身旁蹲下。

“樂燒就是……”蓓蓓看向陳清霧。讓一個六歲女孩解釋這個概念,還是有些困難了。

陳清霧笑說:“素坯掛釉之後,在電窯裡麵燒到1000度左右,高溫狀態下拿到桶裡燜燒。桶裡放了枯葉和舊報紙,非常易燃,火焰會給表麵鍍上一層熒光感的金屬膜。不過這種是美式樂燒,日式樂燒是另外一個概念。樂燒很快就能見到成品,出來的效果也很隨機,很好玩。”

“那個,那個飯碗的素坯是我挑的。”蓓蓓指了指,“姐姐說等它冷了之後,今天就能帶回去。”

孟弗淵笑說:“那你自己做了什麼?”

“我做了一個貓貓頭,姐姐說燒好了我再過來拿。”

或許是被叮囑過了高溫危險,蓓蓓一直沒太靠近地上那些器具。

陳清霧站起身,摘了手套,“就讓它們先放在這裡冷卻,我們進去洗手吧蓓蓓。”

孟弗淵跟著走進室內。

陳清霧將蓓蓓身上的防護服、口罩和護目鏡都摘了下來,領著她到水池那邊去洗手。

洗完之後,蓓蓓帶著孟弗淵去木架那兒看她捏的東西,有模有樣的貓貓頭,耳朵鼻子都很齊全。

孟弗淵笑說:“捏得真不錯。”

陳清霧很少見孟弗淵這樣親和的語氣,忍不住轉頭去看了一眼,笑了笑。

三點左右,Maggie開車過來接女兒,蓓蓓要的那隻碗,陳清霧也已經打包好了。

Maggie一徑感謝,說小孩給她添麻煩了。

“沒有。她很乖。”陳清霧笑著摸摸小女孩的腦袋,低頭說道,“我們今天過得特彆愉快,是吧?”

蓓蓓連連點頭。

兩人臨走之前,陳清霧囑咐:“那個碗是觀賞用的,使用的話表麵會氧化,金屬光澤就會消失了。”

Maggie笑著對蓓蓓說:“那把它擺到你的書櫃裡好不好?”

“好!”

送走Maggie和蓓蓓之後,孟弗淵幫著陳清霧收拾了樂燒桶和其餘的器物。

陳清霧洗手時笑問孟弗淵:“你還不回去上班?”

“翹了。”

陳清霧笑說:“那正好,教學材料還有剩的,你要不要再上一節課。”

“當然聽陳老師安排。”

陳清霧覺得,以孟弗淵的天賦,可以試一試上電動拉坯機。

揉泥等前序步驟完成,陳清霧指點使用電動拉坯機的要領,“胳膊固定在膝蓋,身體離轉台30厘米左右,右腳踩住踏板。你先試著踩一下,熟悉一下不同發力的變速。”

孟弗淵依照指示行動,看一眼陳清霧。

陳清霧點點頭,“把黏土團摔置在轉台中間,粘牢,然後轉動轉台,把黏土團拍成圓錐形——先輕踩,不要著急。”

教導得如此簡單易懂,到目前這一步,孟弗淵操作得沒有差錯。

“給黏土整體塗上水,到表麵光滑為止。”

陳清霧觀察著孟弗淵的動作,“下一步要加一點難度了——雙手環抱黏土團,用小拇指一側的手掌,往中心擠壓,注意踏板加一點力度。然後雙手往上提拉,提到頂上……”

速度加快之後,孟弗淵頓有幾分手忙腳亂,“陳老師,你所謂的加難度,是指從勾股定理直接加到微積分?”

陳清霧笑出聲,“你彆分心,要歪了!”

眼看著那黏土團傾斜得即將塌下,陳清霧急忙伸手,握住了孟弗淵的手進行糾正。

黏土到了陳清霧手中,如此溫馴,好像每一個角度都能精準控製。

“清霧。”

“嗯?”

“看過那部電影嗎?”(*注)

“那部電影啊……”

“嗯。”

兩人都不再出聲,卻不約而同地放輕了呼吸,垂下目光,盯著他們在泥漿中,交-纏的手指。

轉台仍在運轉。

黏土在她握著的他的手中,提拉到了頂端,變成錐形。

陳清霧在這個時候倏然轉頭,%e5%90%bb住孟弗淵。

孟弗淵鬆開踏板,轉台勻速停止。

他伸手,一把摟住她的後背,舌尖侵入,找到她的,用力纏%e5%90%bb。

姿勢太過彆扭,很快,孟弗淵便摟著陳清霧站起身,兩人一邊接%e5%90%bb,一邊往洗手台退去。

陳清霧手掌環抱在他背後,白襯衫上印上清晰掌印,但無人在意,隻抱得更緊,似要將對方揉進自己軀體之中。

分開的少頃,孟弗淵捉著陳清霧的手,在流水下洗淨,便直接將人扛了起來,往後方臥室空間走去。

怕弄臟床單,孟弗淵脫掉了她身上連衣裙,又解掉了自己的襯衫。

陳清霧仰麵躺倒,孟弗淵傾身,再度%e5%90%bb住她,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往下,直向主題。~思~兔~在~線~閱~讀~

他指尖觸碰到布料上已然染上的一點濕意,輕笑一聲。

陳清霧條件反射地拱起膝蓋,孟弗淵卻按住她的膝頭,一分。

片刻,她聽見窸窣的聲響,低頭看去,是孟弗淵挨到了她的腳邊。

腳踝被一把捏住,隨即,一個%e5%90%bb落在了那灰色的胎記之上。

嘴唇挨上的觸?感,讓陳清霧強忍著才沒有後縮。

那一天的記憶,帶著海風的鹹潮氣息撲麵而來。

仿佛還能看見那時陽光穿過散尾葵落下的光斑,搖曳如湖底粼粼的水光。

陳清霧快要失去心跳,身體裡似有一整個海洋傾倒轟鳴。

那呼吸沿著腳踝,蜿蜒而上。

陳清霧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麼,急忙去推他額頭,“不可以……”

“可以。”孟弗淵拿開她的手,“先試試,清霧。你會喜歡。”

“可是……”

沒有給她“可是”的機會,孟弗淵一貫是趁勢出擊的行動派。

陳清霧心跳劇烈,幾近窒息,那種感覺仿佛瀕死。

工作室大門沒關,隨時可能有人進來。

這種不安全感,反而成了某種催化劑。

她壓根不敢低頭去看,目光垂落時隻見他墨色的頭發。

他是那麼矜貴的人,此刻卻……

那個瞬間陳清霧哭了出來,孟弗淵立即起身,緊緊將她抱入懷中,待她急劇痙=攣的節奏平息,一邊笑說:“有點沒出息啊,清霧。”

“……”陳清霧根本發不出聲。

午後的空間有種被人遺忘的寂靜。

陳清霧被孟弗淵擁抱許久,終於緩了過來,她手掌輕推他肩膀掙開懷抱,撐住床單,跪坐,準備往下去的時候,被孟弗淵一把擒住手臂,“乾什麼?”

“當然是……”

“不行。”孟弗淵抱著她,隻捉著她的手去。她常與泥土打交道的手,指腹有薄薄的繭。

“但是,你剛剛……”

“沒有但是。”孟弗淵很是堅決。

他擁抱如此之緊,陳清霧根本掙脫不開。

片刻後,孟弗淵低聲笑說:“莫非這就是你準備的殺手鐧?”

“……”

“以後都不準用。”

陳清霧氣得一口咬在他肩頭。

所幸之前陳清霧很有先見之明地,在這裡給孟弗淵備了一套換洗衣物。

兩人清洗完畢,走出臥室時,外麵已是霞光漫天。

半成品都不算的黏土團躺在電動轉台上,感謝陳清霧老師的悉心教導,但短時間內,孟弗淵都不準備再碰。

工作室鎖了門,兩人驅車離開,在華燈初上的車流中,商量著今天的晚餐。

第48章

麥訊文在開展前一日抵達東城。

他在矽穀的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