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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裡青 明開夜合 4521 字 6個月前

陳清霧手指微顫,難以克製。

她幾無猶豫,放下花束,倏然轉身,踮腳,一把揪住了他襯衫的衣領。

孟弗淵瞳孔張開。

在一片嗡響的空白中,意識到,挨上他嘴唇的,是一個%e5%90%bb。

溫熱相貼的觸?感,分外虛幻。

他閉了閉眼,沉沉呼出一口滾燙氣息,驀地伸臂,撳下一處按鈕。

四麵玻璃頃刻霧化,隔絕所有視野。

下一瞬,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在台麵上坐下。

摘了眼鏡,隨手一扔。

手掌按在她腦後,傾身,凶狠地含住她的唇。

一瞬身體失衡,仿佛將要往後倒去,陳清霧本能伸臂,緊緊抱住孟弗淵的肩膀。

已然瀕臨窒息,卻覺齒關被撬開,舌尖侵入,不留任何餘地,奪儘她的最後一點呼吸。或許,是知道此刻她根本不打算推拒,甘願同他一起下沉溺亡。

挨近的%e8%83%b8膛裡,心跳共振,仿佛山崩海嘯。

劇烈得心臟都在隱隱震痛。

第34章

比起探索, 更似一種確認,以至於互相侵占呼吸,直至氧氣耗儘。

孟弗淵察覺到陳清霧手掌抵在他%e8%83%b8口, 無力地推了一把,便終於停了下來,手掌按著她後背, 用力合入自己懷中。

心跳仍然劇烈,久久無法平息。

誰也沒有出聲,空間裡隻有計算機主機待機運行的輕微嗡響。

忽覺肩膀處一團潮濕的溫熱。

孟弗淵一驚。

立即低頭去拊陳清霧的額頭,想讓她抬起頭來,她卻搖頭,將臉埋得更深。

眼淚洇透衣料,皮膚恍如燙傷。

孟弗淵手足無措, 猶豫一瞬,終究伸手按住她的下巴,幾分強勢地抬起她的臉。

她眼眶一片通紅,淚霧朦朧, 那難過到幾分淒楚的神情,叫人心臟緊縮。

“……怎麼了, 清霧?”孟弗淵呼吸都艱澀兩分

“對不起……或許我不該%e5%90%bb你……”她望著他,眨了一下眼,滾落的一滴眼淚,就落在他的手指上,“……我好害怕。我希望我邁出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慮的, 因為一旦跟你在一起, 就意味著……”

“眾叛親離。”

這個詞叫孟弗淵說出來,其分量之重, 讓陳清霧睫毛顫唞,“……我很懦弱,我還沒有做好這個準備。但是剛剛,我好像無法用理智去控製自己……不要%e5%90%bb你。”

孟弗淵手掌托著她的後腦勺,拇指替她擦去眼角濕痕,低聲問:“那你喜歡我嗎?”

這動作或許有些徒勞,因為她的眼淚仍然不斷湧出。

“……你會跟不喜歡的人接%e5%90%bb嗎?”

“不會。”

“我也不會。”

孟弗淵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那就夠了,清霧。”

她主動%e5%90%bb他。

她說喜歡。

陳清霧看著他,好似他的反應不在她的預期之中。

他低頭,聲音沉沉:“從決心追你開始,我就徹底思考過,我們會麵對什麼。你不是懦弱,清霧,你遠比你以為的更要勇敢和坦誠。”

他未嘗不清楚,最開始她可能隻是對這個與眾不同的刺激遊戲抱有好奇,所以沒有拒絕他的靠近。

可當她真正投入其中,卻無半點遊戲態度,每一步,都明白無誤地給予反饋,從不叫他患得患失。

而走到今天這個節點,現實壓力大軍壓境,對麵來勢洶洶。

他們的陣營,隻有他們彼此。

他多年審視,冷眼旁觀,已有即便決裂也無甚所謂的覺悟。

而清霧點破他的心意那天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半年時間,她還沒有同等決然的覺悟,再正常不過。

她夾在兩家之間,必然要比他承受更多的壓力,兩家父母是怎樣性格,他比任何人都要洞徹。

會害怕,才說明最壞情況已納入她的考量範圍。

他又怎麼可能苛責她一時的不夠堅決。

“彆哭,清霧……”孟弗淵手指不斷擦去她的眼淚,使她抬眼與他對視,這般沉默了好久,他忽略心底鈍痛,啞聲開口,“……你需不需要,再給你一些時間慢慢考慮。”

所有情緒一時淤積於%e8%83%b8口,陳清霧張了張口,不知道怎樣反應才是正確。

“沒關係,你就坦誠告訴我,需不需要冷靜下來,再做決定。”

陳清霧遲疑著,點了點頭。

“那我等你考慮清楚。”孟弗淵的呼吸就浮在她的麵頰上,聲音有種包容的冷靜,“但提前說明,我所能為你做的,全部都做了,所以你考慮的這段時間,我不會再來找你,我等你來找我。而一旦你來,我就自動視為你已經考慮清楚,決定跟我一起麵對最壞的情況。”

陳清霧啞然失聲。

這世間怎麼會有孟弗淵這樣的人,有上位者的包容與強勢,卻無任何倨傲與脅迫。

在他這裡,軟弱是可以的,不計後果的衝動是可以的,出爾反爾也是可以的。

她被允許以陳清霧所有的麵目存在,而不必隻是那個乖巧懂事的陳清霧,委曲求全的陳清霧。

“還有一點。”孟弗淵又沉聲補充,“我隻等你一……兩個月。我不希望這件事拖到最後,不了了之。今天是12月26日,2月26日為限,到了那天你仍然沒有來找,我會拉黑你一切聯係方式,今後所有來往,僅限於世交之間的應酬。這樣你能接受嗎?”

眼淚又要滾落,陳清霧聲音發啞:“當然……這樣對你才公平。”

孟弗淵閉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一時都不再說話。

麵頰皮膚緊繃,微微刺痛,她垂著眼睛,感覺眼底也有一種發澀的痛感,與心口處的,彆無二致。

孟弗淵再度開口,聲音黯啞澀然:“餓不餓?吃點東西,我送你回去。”

“……好。”

陳清霧從台麵上下來,轉身拿起那束黑色紙張包裝的玫瑰,下意識將它抱得很緊。

正準備轉身,孟弗淵忽從身後伸臂,一把將她摟住。

腦袋低垂,臉緊緊埋在她的頸間。

呼吸挨上皮膚,一種滾燙的觸覺,這個來自身後的擁抱,好似將一切脆弱展露。

所有生殺予奪的權柄,他都親手交到她手中。

心臟仿佛被置於冰雪之中。陳清霧動作都停止,情願時間也是如此,這樣就不必抉擇。

終於,孟弗淵鬆了手。

她看見他伸臂拿起了台麵上的眼鏡。

片刻,自身後傳來的聲音,隻有一種絕對的平靜,“走吧。”

陳清霧抱著花,機械地往外走去。

到了門口,她朝著孟弗淵臉上瞥去一眼,那冷靜到極致的神情,沒有任何窺探情緒的餘地。

這一頓飯,如何結束的,陳清霧毫無印象。

走出餐廳,她站在路邊,等著孟弗淵去停車場取車開過來。

空氣凜冽,風拂過麵頰,薄刃般的鋒利。

她從口袋裡拿出煙盒,卻沒能摸到打火機,大抵出門時忘帶了。

頹然地歎了一口氣,隻好作罷。

這時,車燈一閃。

抬眼看去,孟弗淵的車駛近,停在她跟前。

返程,一路沉默。

車載音響續播著歌單,音量很低,恍如窗外悶噪的風聲。

這首歌陳清霧聽過。

「他也想和你躲進無光的地方生活,分享著醜陋,或翻了啤酒」

「他應該彆出生,或應該被犧牲」

「你是他最恨的世界裡,最愛的人」(*注)

車到了工作室門口。

先前的對話太隆重,以至於到了這裡,隻能說得出“早些休息”與“晚安”。

陳清霧一手抱著玫瑰,一手拉開車門。

下車,動作稍頓,摔上了車門。

她向著駕駛座最後又看了一眼,轉身朝著大門口走去。

剛邁上台階,忽聽:“清霧。”

她立時頓住腳步,轉身。▼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孟弗淵從車上下來了,正單手抄袋,朝著她走來。

寒風天裡,那身影分外清寂。

他在她麵前站定,徑直抓過她的手,輕輕展開她的手指,將一樣東西放在她掌心裡。

沒有再說一個字,轉身便走了。

陳清霧垂下眼。

一枚銀質的打火機。

她下意識將其攥緊,仿佛想要攥住那上麵殘存的些許溫度。

以至於四角在掌心裡硌出細微的痛感。

第35章

聖誕過後, 天似乎變得更冷。

白日陰沉,黑夜暗長,這冬天無止無儘的漫長。

之前那“拾珠計劃”的展覽, 依然在穩步推進。

項目負責人之一,陳清霧的師兄姚哥,要來東城查看展覽場地, 陳清霧便約他一道吃飯。

他們有個對接群,姚哥和麥訊文都在裡麵,凡有進展,姚哥都會更新在群裡。

陳清霧有時候也會主動@姚哥詢問進度,好叫麥訊文放心。

因為知道陳清霧對此事非常上心,姚哥就讓她一道去展館考察。

展館地點在東城的某個美術館,某個油畫展正在舉辦當中, 年後,油畫展的展品撤出,“拾珠計劃”的展品會陸續送抵。

陳清霧和姚哥約在美術館門口碰頭,會麵之後稍作寒暄, 姚哥遞給陳清霧一隻文件袋。

打開一看,分外驚喜。

都是這次將要參展的, 莊世英女士的作品照片,基本涵蓋了她大部分的人生階段。

此事也要感謝麥訊文多方奔走,莊世英的作品散落於親朋好友之間,將其重新收集,花費了很多時間與精力。

陳清霧一邊翻看照片一邊笑問:“展品都已經到國內了?”

“對, 所以我第一時間去拍了照片。”

“真是太謝謝你了。”

“那沒什麼, 我應該做的。”

兩人一起往裡走去,姚哥說:“不過還是有些遺憾。”

“怎麼說?”

“前兩天麥訊文剛跟我聯係, 說又搜集到了一個茶杯,是莊老師晚年的作品,特彆漂亮。但三月就要開展,現在再走常規流程來不及了,隻看能不能趕上七月在北城的第二場。”

這展覽目前計劃三月至六月在東城展出,七月至十月在北城展出,之後視反饋情況,決定是否再去其他城市巡展。

“有圖片嗎?”

姚哥找出圖片,發給了陳清霧。

那是個琺琅彩的鐘式杯,是莊世英作品裡難得一見的鮮亮,但因色彩搭配合宜,和她一貫的風格一脈相承。

陳清霧不由感歎,真是件好作品。

姚哥歎道:“所以特彆遺憾。”

陳清霧沉%e5%90%9f,“人肉帶回來可行嗎?”

“你是說……”

“我可以飛過去一趟。”

“那當然可以!”姚哥很是振奮,“不過最遲二月中旬,後麵還要布展,再晚就來不及了……

兩人稍作商定,陳清霧先去確定行程,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