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他的腰,下巴蹭了蹭他的脖子,“我認床,再說了,咱們在彆人家,我當然得警惕一些。”
“沒事了,睡吧。”
祖清笑了笑,回頭親了親他的臉頰。
天亮了,灶房那邊很快便傳來動靜,祖清和左億起來時,郭老正從後院坐著輪椅過來,看著他手裡提著的米糠,就不難猜出他是去喂雞。
“早上好,郭伯伯。”
祖清和左億齊聲問好。
“早上好,”郭老笑道,“洗漱就在那邊,洗臉盆和毛巾都是乾淨的,你們放心用。”
“謝謝。”
昨晚上他們是跟著郭老他們洗漱的,沒想到今兒郭老讓人特意買了新的回來。
祖清和左億洗漱完後,任傑也過來了。
他打了個哈欠,眼底帶著青黑。
“昨晚上沒睡?”
左億看著他身上的鬼氣,皺起眉。
“我做夢了,”任傑使勁兒地拍了拍臉,“我夢見床邊站著一個女鬼,她一直在笑,還摸……嚇得不行,醒了好幾次,可睡過去後,又是那個樣子。”
偏偏同床的龍清候啥事兒都沒有。
祖清聽完任傑的話後,從包裡拿了一張符給他,“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放在枕頭下麵。”
任傑收好,咽了咽口水問他們,“所以,我昨晚上不是做夢?是真……
“是夢是夢,”左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鬼,隻是出門在外又做了奇怪的夢,有了這個安心一些。”
任傑嘴角一抽,“左億哥,我不是小孩子,不過還是謝謝。”
看他去洗漱後,左億指著自己,問祖清,“我那話像是哄小孩的嗎?”
“像。”
祖清笑著點頭。
吃了早飯後,祖清和左億等人一同去了後山,在龍清候的帶領下來到那山崖處。
而就在他們離開不久,郭老便忽然呼吸不過來,捂著心口滿頭冷汗,大叔聽見動靜後趕忙去拿了藥,可郭老連吞咽都很困難了。
大叔無奈,隻能把郭老的腦袋抬起頭,用水把藥灌下去!
幾分鐘後,郭老的臉色好轉了不少,他一把抓住想要給他兒女打電話的大叔,“彆……”
大叔見此皺起眉,“不能再瞞下去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郭老搖頭,“彆讓孩子們糟心了,你要是不聽我的,就回去,彆來了。”
山崖處。
祖清一手抓在旁邊的榕樹上,一邊垂頭往山崖下方看去,在那水溝處,坐著一個女鬼,女鬼似乎發現有人看自己,緩緩抬起頭時,正好對上祖清的目光。
龍友芬嚇一跳,直接鑽進了水裡,消失不見。
她昨晚上被祖清踹了一腳後,現在都感覺疼呢。
哪有人踹鬼踹得那麼疼的。
“你小心點兒。”
從另一邊過來的左億見祖清那麼危險的動作,立馬上前把人拉了回來。
“知道了,”祖清看向和任傑蹲在地上找什麼的龍清候,“下麵那條水溝,怎麼過去?”
“沒有路,隻能順著這邊下去,不好走。”
龍清候指了指側邊陡峭的山坡。
“下麵有東西?”
左億問。
“算了,”祖清想了想,“還是找另一個吧。”
他們又回到山腳處,龍愛國的家。
龍清候不知道從哪弄來鑰匙,把門開了。
除了堂屋外,其餘房間都很潮濕,不能住人,可就在其中一間房裡,左億和祖清看見了濃鬱的鬼氣。
這說明今天也有鬼來這房間。
“你們去玩兒吧。”
祖清讓龍清候和任傑去玩兒,接著把堂屋門關上,左億把包裡的東西拿出來。
香爐放在神龕下麵,插上香,用朱砂畫符,再將那符貼在神龕上麵,祖清雙手成決默念著什麼,接著左億便見那符緩緩燃起。
門窗處傳來小小的動靜,祖清睜開眼,動靜便停了。
“請出來吧。”
祖清轉過身時,那黃符的灰燼也儘數落在香爐之中,而此時,插在香爐上麵的三炷香才開始燃起。
大約過了幾分鐘,一個青年鬼出現在堂屋。
他長得又高又壯,麵容俊朗,可惜頭上有個洞,看著有些嚇人。
“為什麼你……
龍愛國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就出現在這邊了。
“你不是一直在關注我們嗎?”
祖清笑著給對方遞了一瓶飲料過去,“脈動,很好喝的。”
龍愛國搖頭,“我是鬼,拿不住,吃不了東西的。”
“試試吧。”
祖清往他麵前遞,龍愛國無奈,伸出手去不想接住了。
瞧著他那目瞪口呆的樣子,左億沒壓抑自己的笑聲,“清弟給的東西,鬼神是可以吃喝的。”
龍愛國有些激動,他死了這麼多年,除了躲避龍友芬外,就是看著村裡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看著他們的國家一天比一天強。
這個什麼脈動,他在村裡的小賣部裡看見過,現在好了,能嘗嘗味道。
小心翼翼地擰開瓶蓋,龍愛國喝了一口後雙眼微紅,“好喝,謝謝你。”
“不客氣,”祖清又遞了一個蘋果過去。
“謝謝謝謝,”龍愛國啃完蘋果後,笑看著他們,“找我有什麼事?”
“郭伯伯找我們的目的,你知道嗎?”
聽到這話的龍愛國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屋子裡的光也暗了不少,“我不去投胎不是因為放不下什麼,是因為龍友芬還在這,她一直想要還是郭立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
“這些年,我阻止了不知道多少次,如果我走了,郭立國可能活不了一晚上。”
“龍友芬為什麼不去投胎?”
“她想報仇,說是郭立國害死了她,還有她那兩……
龍愛國一點都不想提那兩個人的名字,不說龍友芬的原因,他就是被他們弄死的。
“還有那三個孩子,對郭立國越好,她就越恨,因為她覺得孩子們認賊作父。”
左億和祖清對視一眼。
“你先去投胎,龍友芬那邊有我們。”
不想龍愛國還是搖頭,“我不去,你們要勸就勸龍友芬投胎去吧。”
“你們這些年見過麵嗎?”
“見過,每一次都是她對郭立國下手的時候,”龍愛國沉聲說道。
第142章
“你們要真想送走一個鬼,那就先送走龍友芬,”龍愛國的手緊緊地握著脈動水瓶,看向沉默的祖清和左億二人,“郭立國的腿就是她弄壞的,要不是她為此付出了代價,早就化作厲鬼了!”
“話就到這,謝謝你們。”
他揚了揚手裡的水瓶,轉過身就消失了。
原本昏暗的屋子,隨著龍愛國的離開,逐漸明亮起來。
祖清回過頭,那插在香爐上的三炷香,剛好過了一半。
“送走龍愛國簡單,”左億上前把三炷香熄滅,再小心收起來,畢竟這玩意兒還能接著用,“他心裡沒有恨,有的是愧疚,簡單地來說就是覺得這一切的悲劇都是因為他才造成的,讓他走,就得把當年的事兒弄清楚,讓他不帶愧疚地離開。”
“你是說,”祖清把包遞給他,垂眸看著對方收拾,“當年龍友芬肚子裡到底有沒有孩子,到底是不是因為龍愛國和她偷吃了禁果才被家裡人催著嫁人的?”
“對,”左億背上包,上前牽住祖清的手,“走吧。”
將大門鎖上後,祖清和左億回到郭老家,可郭老的情況卻不容樂觀。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大叔紅著眼告訴祖清,“早上你們一出去,他就犯病了!吃了藥還沒兩個小時,就吐了血,我瞞著他給老大他們打了電話,現在他們在回來的路上了。”
左億從郭老房裡出來時,臉色有些沉重,大叔進去照看郭老了,祖清將房門拉攏了一些,免得風進去。
“郭伯伯身上的死氣很重了,可……不了幾天……
左億的話沒說完,但是祖清是明白的。
他看了眼院子外的竹林,忽然道,“你進去陪著郭伯伯,他現在很虛脫,龍友芬要他的命簡直輕而易舉。”
“好。”
左億進了屋子,大叔聽他說要照看郭老後,便起身去做飯。
郭老睜開眼,便見左億坐在床邊,他衝左億招了招手,左億傾身過去,“郭伯伯?”
“沒通知長順他們吧?”
長順是他的大兒子。
左億垂眼,“您現在隻管養著身體,彆的就彆操心了。”
這話一出,郭老便知道已經通知了,他歎了口氣,讓左億做好,“屋子裡黑沉沉的,你們年輕人愛明亮的地方,還是出去坐吧,我這裡沒什麼事兒。”
黑沉沉的?
左億心裡一驚,他抬起頭看向那明晃晃的燈,郭老的房間沒有窗戶,當初幾個子女出錢重建老宅的時候,當時郭老要求的就是不要給自己的房間弄窗戶。
所以他的房間就算是白天,隻要不開燈,也是昏暗無比的。
“黑沉沉的?郭伯伯,您看這。”
左億伸出手在郭老眼前揮了揮手,郭老的眼珠沒有一點動靜。
他見此緩緩收回手。
“怎麼了?”
郭老眯起眼,“是不是有啥東西啊?”
“沒有,”左億輕聲回著,“您先歇息吧。”
郭老卻沒聽他的話,反而自己抬起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半晌後才緩緩將手放下,他扯了扯嘴角,乾澀地聲音在房裡響起,“我快瞎了啊。”
“長順他們就快回來了,咱們先去醫院行嗎?”
左億正想上前把郭老扶起來,可他卻推開了左億的手,“彆忙了,我不會去醫院的,左億啊,我是個罪人,我偷活了這麼多年,足夠了。”
“……
“我知道你守著我是因為什麼,”郭老翻過身,背對著左億,“不用守著我,該來的總會來,還有愛國,彆讓他攔著了,我造的孽,我自己受著。”
竹林中,祖清正用柴刀砍竹子,他砍了兩根剔乾淨後,扛著長竹子回到郭老的院子裡,坐在小凳子上,用砍刀將竹子剝開,隻要竹青皮,裡麵的白竹木是不要的。
竹子的竹青皮是可以用來捆東西的,用處很大,祖清把兩根竹子的竹青皮全都打結弄成一長竹片。
再用大木盆,把竹青皮彎成圈兒全放在大木盆中,倒上清水,又讓任傑和龍清候去村裡買了兩隻黑雞。
黑雞割喉,雞血就滴在木盆中。
左億開車去鎮上,買來了祖清需要的朱砂,而他離開這段時間,由任傑守在郭老身邊。
任傑身上有祖清給的黃符,龍友芬不敢接近。
“全倒進去?”
左億拿出朱砂,轉頭問正洗手的祖清。
祖清擦了擦手過來,“倒。”
朱砂倒進水中,水色卻沒有一絲變化,那仿佛什麼東西都沒有倒進去一樣。
“泡到晚上,再把這竹皮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