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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友芬自己帶著孩子,他們就可以隨時去找她了。”

郭老沉默了一陣後,把老大和老二送到了城裡,暫時請爹娘照看,送走孩子那天,正好在縣城遇見了龍愛國。

得知他的遭遇後,龍愛國抽了許久的悶煙。

“我原本想著,她不仁我不義,來個魚死網破,”郭老伸出自己是左手,將衣袖拉到手臂處,露出一大片的燙疤,“這是那天我回家時,她發現老大老二不見後,和我爭吵之時,用滾水給我潑的。”

龍友芬當時也嚇住了,郭老就這麼去了村醫處,大半個村子的人都看見他的燙傷了。

“趁你病,要你命。”

郭老放下手,“當天晚上,她說有事跟我說,讓我去後山和她談,其實她很蠢的,可這麼明顯的陷阱,我卻去了。”

但是他沒想到,龍愛國請假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知道龍友芬和那兩個男人的打算,他攔住了走到半路上的郭老,告訴他村長有找。

“我真的沒想到他會騙我,”郭老渾身顫唞,“要是我當時多一分疑惑,後麵的事兒就不會發生了。”

龍愛國打著讓龍友芬回頭的目的,去了後山,龍友芬沒想到來的是他,更沒想到郭老把自己的不堪都告訴了龍愛國。

麵對龍愛國的質問以及那種難以讓她接受的眼神,龍友芬大怒,把她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全推給了龍愛國。

龍愛國麵對指責陷入了痛苦的沉默中。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一棍子把他從後敲暈。

“是龍高山,他和高老五對龍友芬說,這事兒已經被第四個人知道了,不能讓他傳出去,可隻有死人才會保密。”

龍愛國的屍體是在後山懸崖下的水溝裡發現的。

“那時候可沒什麼屍檢,一眾認為是不小心摔下去的,龍七叔他們黑發人送白發人,我幫著處理了他的後事,卻怎麼也不相信龍愛國的死那麼簡單。”

而龍愛國下葬沒多久,龍友芬便病了,她病得很重,在病床上的胡言亂語引起了郭老的注意。

“我逼問之下,得知了他們的罪行,”郭老的手緩緩握成拳,“龍愛國是因為我死的!”

祖清看著他眼裡的恨,“所以,你殺了他們。”

“我是處決了他們,”郭老沒有反駁祖清的話,他露出笑,看起來那麼的溫和慈愛,“但是我沒有親自動手,龍友芬是自己病死的,我隻是沒錢給她抓藥。”

“高老五是被龍高山弄死的,我也隻是故意在他麵前提了一句,友芬死的時候,我在家門口好像看見了高老五,龍高山就以為是他殺了友芬,為了掩蓋住龍愛國的死。”

龍高山可受不了心愛的姑娘被殺,他要為龍友芬報仇,所以,他殺了高老五。

“他的手法很拙劣,我舉報了他,他被抓走了,半年後,他在牢裡自殺了,”郭老合上眼,神色非常暢快,“我為龍愛國,為我自己報了仇!”

祖清垂頭喝茶。

苦衷帶甘的茶讓祖清抿了抿唇,他放下茶杯,看著對麵麵容猙獰的老人微微一歎。

“你的腿又是怎麼傷的?”

郭老睜開眼,神情恢複如常,他笑道,“這人啊,不能做壞事,一做壞事,就心虛,不是有句老話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他害了三個人,或許是因為愧疚,他養大了那三個人的孩子,兄妹五人十分團結友愛,郭老對他們也一視同仁,可當看著那幾個孩子長得越來越像有些人的時候。

郭老晚上也是會做噩夢的。

“老大說要出去闖,那就去吧,帶著想去的弟弟妹妹都出去,時代不一樣了,得多見世麵,”郭老看著自己的腿,“我知道報應早晚都會來的。”

他上山砍柴,背著柴路過那山崖的時候,恍惚間聽見龍友芬在叫他。

“我回過身,就看見龍友芬那張慘白的臉,她一直質問我,為什麼不救她,我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後來就摔下去了。”

可當他醒來時,柴就在小溪邊上,他身上也沒有傷口,被人抬回家,就發現雙腿沒有了知覺。

“都說我的腿是被凍壞的,我沒有解釋,也沒想找守村人,因為這是我的罪孽,”郭老看向神龕處,那裡放著龍友芬的老照片,黑白照,即便都看不清臉了,可他這些年一直覺得對方在看著自己。

“我該受。”

他辭去了老師的工作,在家如同一個廢人一樣,可是他沒有難受,也沒有放棄自己,每天依舊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

沒有了雙腿是很不方便,可他慢慢練,慢慢學,很快就適應了生活。

“孩子們不放心,硬是請了人照看我,地租給彆人種了,我不要錢,就要我一個人的糧食,給我寫菜吃就行。”

郭老自認自己的日子是不錯的。

“我沒有如她所願,狼狽而難堪的活著,一是我沒放棄自己,二是孩子們太孝順了,他們都各自有了家庭,都是做母親做父親的人了,還是念著我,隻是我不願意他們回來。”

郭老看著院子,“我不想他們受到傷害。”

“那下單的意思?”

“她一直都在,”郭老轉過頭,對祖清說,“她一直在這裡,除了她之外,還有龍愛國,這些年我不是沒感受到危險,但每一次她被收了手,我想讓她收手的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龍愛國。”

郭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我快死了,我渾身都是病,也應該死了,祖清,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怕我死了後沒有機會做我想做的事兒,所以我請你來。”

“你想讓我做什麼?”

“讓龍愛國去投胎,他本來就是個無辜者,不能因為我們這幾人的恩怨,一直在人間待著。”

郭老搖頭,“不值得。”

祖清點頭,給任傑打了電話,讓他回來。

眼看著就到中午了,他們得去那邊吃飯。

接著又給左億打電話說,自己要在這邊住上兩天。

左億二話沒說,當天傍晚就開著老李的車過來了。

祖清在山腳下等他,傍晚的夕陽很美,站在樹下的祖清更好看,也更吸引左億。

“車停這邊。”

祖清指了指龍愛國家門口那塊空地。

“陰氣好重啊,”左億停下車,下車後盯著那老房子看,“這裡有鬼?”

“有,”祖清看了一眼,帶著左億往郭老家走,“我一進這就感受到了,何止是這裡,這片山還有村子後山陰氣都很重,一般來說一個村子再怎麼也能見到幾個鬼,可這村子,我和任傑進來後,一個鬼都沒瞧見。”

“這麼說這村裡有厲鬼?”

隻有厲鬼存在,才會嚇走其餘的鬼。

“不算是,”祖清想到郭老的腿,“應該說本來是可以成為厲鬼的,可快成氣候的時候,用所有鬼力辦了一件事兒,後來虛弱了,休養了幾十年,現在隻是比一般鬼凶一些。”

又或者是美鬼不願意彆的鬼在這村裡。

畢竟鬼也是看臉的。

到了郭家門外,左億嘖了一聲,“這裡的陰氣比下麵那房子的陰氣還要重啊。”

正說著,便見有鬼影從房頂上過去。

“那是?”

左億正要追上去看看,被祖清一把拉住,“我們的目的不是她。”

“不是她?”

“或許她的目的也和我們一樣,想見那個鬼。”

祖清的話讓左億聽得一臉懵逼。

見了郭老後,任傑和照顧郭老的大叔也把飯菜端上桌了,一夥人吃完飯,任傑去龍清候家住,他們年紀相仿,經過這一天的相處,關係也好得不行。

祖清和左億就住在郭老家,大叔和郭老是一個房間,這也是為了更好的照顧郭老。

家門鑰匙,郭老交給了祖清,他們去休息後,祖清和左億坐在院子裡喝茶。

彆說,郭老這院子前麵是竹林,頂著月光喝著茶,再聽風吹竹葉的聲音,倒真有幾分風味。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聽了祖清說的後,左億緩緩點頭,“這事兒還真亂。”

“亂的是人心,”祖清放下茶杯,看著院門,“龍愛國到死都覺得是自己害了龍友芬,害了所有人,要是當初他鼓起勇氣娶了龍友芬,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那可不一定,”左億搖頭,“謊話需要另一個謊話去圓,那得多少的謊話啊?而龍愛國就是第一個謊話的開始,他也是受害者。”◆思◆兔◆在◆線◆閱◆讀◆

“我們是旁觀者,看問題的方向不一樣,但是他不是,他是局中人,不隻是他,郭伯伯也是局中人。”

“對了,”左億撐起身體,湊到祖清耳邊低聲問道,“剛才吃飯的時候,我看見郭伯伯身上有紅光,那是什麼意思?”

“那是死氣,”祖清輕輕一歎,“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就如郭老自己說,他最多再活一個月。

夜風輕撫他們的麵龐,祖清打了個哈欠,伸出修長的手戳了戳左億的胳膊,“你困不困?”

左億一本正經,“不困,我睡了午覺,現在精神得很。”

祖清聞言一臉羨慕,“我要是在家,也能睡午覺了。”

“逗你的,”左億噗嗤一笑,抬手捏了捏祖清的手心,“你都不在我身邊,我怎麼舍得睡午覺,走,睡覺去。”

“你的房間在那邊。”

祖清指了指旁邊的房間。

“就和你一起睡,”左億非常嚴肅地看著他,“這樣我們走了以後,人家也能少洗一床被單。”

這個借口滿分。

祖清開了門,左億鑽了進去。

半夜。

祖清和左億同時睜開眼。

二人坐起身,紛紛看向房門處,隻見那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十分漂亮,此時正用那雙水汪汪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你們還真能看見我,”女人,也就是龍友芬輕輕飄到床前,“郭立國那個畜生還真能找到能人。”

郭立國就是郭老。

“麻煩你遠一些,”左億用薄被把祖清蓋住,麵無表情地指著房門,“大半夜的,不適合談話,你明兒白天來。”

“白天?”

龍友芬皺起眉頭,“那可不行,現在的鬼也十分注重保養的,那紫外線多強的,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要見龍愛國。”

“不是,”左億擰起眉,“你憑什麼要求我們?我們是郭老請來的,人家給了報酬,你給我們什麼?”

“我讓你們做事兒,還需要報酬嗎?”

屋子裡的鬼氣忽然加重,龍友芬原本漂亮的臉蛋也忽然難看起來,瘦骨林柴滿臉怨氣,這是她死時的模樣。

祖清一腳就把她揣倒在地!

“啊!”

龍友芬發出慘叫聲,隨即明白祖清不是自己能惹的,她連忙躥走。

祖清沒追,而是戳了戳左億的臉,“你怎麼感受到她的?”

“你一動,我就醒了。”

左億把人拉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