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頁(1 / 1)

對你有意思,要是有,現在可彆答應,人家要考大學的,我當時就說,她不讀了……”

任媽當時愣了一下,問原因時,才知道姑娘的哥哥馬上就要結婚了,新娘那邊要六萬塊的彩禮,這錢其實不算多,人家還有陪嫁過來。

可姑娘的父母卻覺得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首先打的就是讓姑娘不念書的主意。

“其實她上高中的時候,就是老師多次上門和她父母溝通下來的結果,不然她初中畢業就已經輟學了。”

姑娘被父母哥哥輪流“開導”最後決定放棄讀書,在這之前,她來找任傑,滿懷羞澀的告白了。

對方回去後,和任傑在網上聊得很熱絡,任傑也嘗到了愛情的味道,很甜,甜得他乾活的時候都不覺得累。

每天最高興的時候,便是晚上結束一切工作,和對方開視頻或者開語音的時候。

“我們確定了關係,”任傑看向任爸爸,“有一天晚上,您不是半夜起來聽見我和什麼人說話嗎?那時候我就是和她在聊天。”

任爸爸的唇動了動,到底沒打斷他的話。

任傑抬起手狠狠地抹了把臉,看向祖清他們又說到,“我媽媽發覺後,還很高興,但我想著還沒帶進門,就先不告訴爸,可沒想到她那出事了。”

那姑娘叫袁蘭,她哥哥發現了袁蘭的異常,在兩人視頻的時候,袁蘭哥哥忽然開門而進,嚇得袁蘭掛了視頻。

袁蘭哥哥逼問袁蘭,得知任傑家的情況後,轉頭就告訴了袁家父母,袁家人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她的手機被沒收了,她被關在家裡乾活兒,不準出來,我去找她的時候,她哥哥袁剛把我攔住,說我家能出十二萬彩禮,這事兒他們就同意。”

任傑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他的意思,想逼著我們分手,更想從袁蘭身上挖出一塊肥肉來滿足他自己的私欲!”

十二萬,任家現在給不起。

任傑頹然回到家中,被任媽媽看出異常,追問後,也沉默了。

“就在幾天前,爸去了縣城晚上不回來,袁蘭跑到這裡來找我,可沒想到當時袁剛也跟在她後麵,我們還沒說幾句話,袁剛就進來了。”

任傑永遠記得袁剛看他們房子的眼神。

“滿眼的嫌棄,滿臉的厭惡,他出言羞辱我就算了,還說我爸媽,我們扭打在一起,我媽聽見動靜在房裡大聲叫著。”

“袁蘭一棍子打在袁剛身上,把他打疼了,我們才分開了些,當時袁剛逼著袁蘭回去,走的時候,在那,”任傑指了指他們家的院門,“說就咱們家,在過二十年,也拿不出他們想要的彩禮錢,又窮又癱,這種人家,一輩子都是窮樣!”

任傑的唇顫唞著,“我媽一定是被那句又窮又癱刺激到了!所以才會說不想拖累我的話!她是被袁剛逼死的!”

第129章

任傑尖銳而充滿恨意的聲音充斥著整個院子。

祖清和左億暫且不說,任爸爸緩緩走到他麵前,抱住這個滿臉恨意的少年,緊緊地擁著對方,聲音沙啞而低沉。

“這不算是證據,這話是戳中我們的傷痛,可擱在人身上,是你自己沒想通,死了也和他們沒關係。”

任傑的眼淚再次落下。

他將頭埋在父親的肩膀處,放聲大哭。

林嬸兒聽得眼睛都紅了,“可這確實是因為他的那句話,才讓他嬸兒想不通的啊。”

“當時吵架也沒留下錄音,”林成斌在林嬸兒身旁低聲說著,“人家一口咬住當時沒說那話,就能讓我們這邊啞口無言。”

說不定還反過來說他們誹謗。

……好比故意往你痛處戳,戳得你越想越想不通,最後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說不定外人還說你鑽牛角,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堂屋裡的客人一陣沉默,祖清和左億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回到農家樂的時候,老趙翻出不少案列,有些是當著人麵兒指著對方鼻子罵,被罵的人沒想過去,跳河了。

可判不下來,沒辦法,罵人的說自己有口無心。

吵架的時候誰能管住自己的嘴。

這類的事件實在是太多了。

“再有,那袁剛罵人的時候,是衝著任傑去的,根本沒到任媽媽的麵前去,比之前那個指著人家鼻子罵的案件還要輕一些。”

老趙將手機扔在一旁,捂住眼,“難啊。”

老方和白冉和任家不熟,當時沒過去,現在聽老趙他們這麼一說,也紛紛搖頭。

“沒辦法走司法,這事兒真的難。”

祖清在院子裡走了走,最後決定下來,“去把任傑和任叔叔請過來,任嬸兒自殺是沒辦法立馬去地府的,還能讓對方回來,問清楚一些。”

剛才任媽媽走得太快,祖清也沒想到後麵還有這些事兒。

左億去把任傑父子請來後,祖清帶著他們進了後院的小屋。

取了任傑的精血滴入碗中,接著讓他用朱砂筆在黃紙上寫下任媽媽的八字與名字。

嘴裡也不停叫著對方。

香爐上的香此時燃得正厲害,沒幾分鐘,任媽媽便出現在他們眼前。

“媽!”

“秋鳳!”

任傑和任爸爸雙眼一紅,衝著對方叫道。

祖清將手裡的香插在香爐上,“半個小時,儘快。”

說完便出去了。

任傑哭著跪在任媽媽麵前,“媽!您到底怎麼想的,怎麼就舍得我和爸呢?”

任媽媽忽然被召過來,此時還有些懵,聞言她紅了眼,蹲下`身想去摸一摸人任傑的臉,卻穿過了對方,兩人一鬼見此心裡都是一陣難過。

“是啊,你怎麼舍得啊,”任爸爸看著她,高聲叫道,“你為什麼要丟下我們啊!”

“其實,”任媽媽抿了抿唇,不敢去看他們,“其實我早就有這個念頭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拖累你們,我不舒服,你們也難受,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那天,那小夥子說的話,我都聽進去了,我要是這麼拖累著你們,任傑彆想找個好姑娘回來,誰願意伺候一個癱瘓在床的婆婆?再說了,”任媽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其實我暗地裡吐了幾次血,我知道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與其後麵痛苦地折騰,還不如自己解決了自己,你們也可以說我是懦弱。”

這些年的病痛,讓任媽媽實在是受夠了。

那天袁剛的話無疑刺激了她。

可刺激過後,她覺得對方說得對。

他們家本來就是又窮又癱。

窮,還能靠自己本事賺錢,慢慢富起來。

可是癱呢?

一輩子都是那個情況,沒有辦法好轉的。

“您為什麼會這麼想啊!”

任傑又氣又急,恨不得抓住任媽媽的肩膀使勁兒搖晃對方,“我們不在乎那些!您是我們的家人啊,怎麼可能是拖累?您一點都沒有想過我們!”

“你這樣,多讓我們難過,”任爸爸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你這樣,隻會讓我自責,我連你藏著這個念頭都不知道!我算什麼男人啊!”

“不是的,不是你們的錯,”任媽媽嚇一跳,可對上父子二人通紅的眼時,卻又說不出話。

半晌後,任媽媽才說,“你們好好過日子,我在下麵會好好保佑你們的。”

任傑簡直被她這話氣笑了。

“您知不知道,自殺的人是不能投胎的,得在下麵受刑!那比您活著的時候還受罪呢!”

“是啊!”任爸爸猛拍大腿,“你咋就這麼不明白呢!”

半個小時後,祖清進了小屋。

任媽媽已經不見了。

任爸爸和任傑臉上都帶著氣。‖思‖兔‖網‖

麵對祖清的疑惑,任傑說,“我們把我媽說急了,她說我們不明白她這些年躺在床上的痛苦,即便是下地獄,起碼是能走動受罰的。”

想到最後那幾分鐘裡,任媽媽忽然的怒罵聲,任傑就覺得難受。

“她還說,沒我們想的那麼嚴重,也就是去幫孟婆種種藥草,乾點農活,這些事兒她早就想做了,對她來說這根本不算是懲罰。”

祖清聽得嘴角微抽,又聽任傑說,“還讓我們好好活著,說不定下去的時候,還能喝到她種的孟婆草湯。”

祖清:……

這個事兒怎麼越聽越不對味兒啊。

“祖清,麻煩你了,”任爸爸已經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從農家樂回去麵無表情地布置任媽媽的後事。

任傑在小屋坐了許久,還是沒明白,怎麼就忽然說走就走,甚至還反過來怪他們呢?

“祖清哥,我現在都不覺得難過,反而覺得這是不是一場荒唐的夢?”

祖清和左億對視一眼,左億說,“我們更覺得荒唐。”

到地獄受罰,還覺得那是一個好差事。

任媽媽活著的時候,也不是那麼“活潑”的人啊。

任傑走後,白冉說了自己的觀點,“任阿姨長期在屋子裡待著,心思難免會重一些,家裡就兩個男人,肯定沒有那麼細心,照顧著她的外殼,卻忽視了她的心靈。”

“不是,”老方不同意了,“那你得說出來我們才知道啊!”

“能說嗎?”

白冉指著自己,“我躺在床上,腰酸背痛不說還得忍受病痛,然後你們為了我的藥錢累死累活的不說,還那麼細心的照顧著我,我還是那麼難受,我能對你們說,我不舒服,我躺著也不舒服,我想走動,我想出去乾點活兒,我想為這個家做一點貢獻。”

“可你們一句,你是病人啊,你走動不了的話,就能把我的嘴給堵上。”

“可不管怎麼說,”老方猛拍桌子,“不珍惜生命就是不對!”

白冉猛地鼓掌,“說得沒錯!”

接下來的幾天裡,祖清和左億都有去任家幫忙。

在任媽媽下葬後的第二天,任爸爸上門來了。

“我真是越想越氣!她明明可以打我罵我,在我身上發氣,偏偏就不!偏偏就憋著一個大事兒,說走就走!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我要是沒把這口氣咽下去,我怕是也忍不住想要下去和她一起種藥草了。”

祖清:……

左億:……

“任叔叔,我這有一種香,”祖清沉默了一陣,從書房裡拿出一把黑色的香,“這香在燒給你想的人時,對方能聽見你在陽間對其的思念之語,但是兩天隻能燒一根。”

任爸爸小心翼翼地接過。

可還是沒怎麼明白祖清的意思。

左億見此想了想後,簡單地解釋了一句,“就好比,你在燒這香的時候,說的話她都能聽見。”

抱著黑香的任爸爸快步回去了。

沒多久任傑又來了,也要一把黑香,少年咬著牙說,“我爸的香和我的香交替著燒,我要讓我媽在下麵每天都聽見我們父子二人的念叨,煩死她!讓她知道隨意放棄生命是多不對!”

一定要對方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