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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離他們並不是很遠的房子還亮著光,他招呼白冉看著點左億,自己往那房子跑去。

而此時的祖清正立在昏沉的深水中。

他的呼吸並沒有因為水而不順。

在他的對麵,有一渾身被深水草包裹著全身的鬼,此時正用那雙藏在深草後麵,滿是紅光的眼睛看著祖清。

“相信我,我不會害你,隨我上去。”

祖清的聲音在水裡也沒有受到影響。

那水鬼聽到這話,忽然間,身上的深水草便忽然瘋長起來,衝著祖清的方向躥了過去!

眼看著那深水草就要觸碰到祖清的時候,祖清的右手抬至%e8%83%b8`前,垂眸低念了一聲咒語,那深水草便“砰”地一聲潰散在祖清的水周圍。

水鬼見此那雙眼更加紅亮了,無比難聽的聲音也從嘴裡發出:“你、很、強,吃、了、你……”

祖清微微揚眉,看著那逐漸失去理智的水鬼,歎了口氣,這水鬼太想離開這水了。

就在周圍的水越發渾濁的時候,一根繩子忽然從上漂移到祖清身旁。

祖清一把拉住,接著衝那水鬼而去,三兩下便用那長繩將水鬼五花大綁一番,接著像是牽羊一般,他在前,水鬼在後,一前一後出了深水區。

“這是怎麼了?”

白冉看著忽然沸騰起來的河水,心提得緊緊的。

“祖清不會出事吧?”

借他們繩子的那大叔也來了。

“不會,他拉住繩子了,”左億的手上還拉著繩頭。

話音剛落,一個很大的東西,便被“扔”上了岸!

接著,便是祖清從水裡緩緩出來。

“清弟!”

左億立馬丟了繩頭,上前緊緊抱住祖清,祖清微微抱了抱他,“好了,先把水鬼帶回去吧。”

“水鬼?”

老方等人紛紛看向岸邊那一動不動,像是一團水草的東西。

大叔咽了咽口水,“真有水……

“沒事,”祖清被左億擦著臉,也不忘回大叔,“我先帶回去,這條河能過人了。”

“辛苦辛苦!不如去我家換衣服歇一歇吧?”

大叔連忙道。

“不用了。”

祖清婉拒,和白冉上了車,老方和左億把那東西搬到了後備箱裡,開車回了農家樂。

先去洗了個熱水澡,祖清收拾好自己後,才出來。

左億隻是換了身衣服,頭發還有些濕。

祖清遞過去一條乾淨的毛巾。

“這東西全是水草。”

左億指了指院子裡那坨東西。

“水鬼本無形,”祖清走過去,在老方等人的好奇之下,舀了一瓢水澆在那水草上,“靠的就是水草。”

水草沾了水後,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忽然動了起來,接著那一坨東西便緩緩化成了人形模樣。

看那身高和身形,是個男人。

左億聽從祖清的話,從書房裡拿了三根香點上,很快那水鬼便覺得自己舒服無比,那種窒息感漸漸消失,接著說了話。

“我、我不難受了!”

水鬼抬起自己是水草手,碰了碰自己的水草脖子,那雙此時已經黑黝黝的眼睛,透著欣喜。

“現在後悔上來了嗎?”

祖清喝著白冉泡好的熱茶,笑眯眯地看著水鬼問道。

“對不起,”水鬼很是識相,他立馬跪在祖清麵前,“我實在是太想離開那條河了,在水裡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過,對不……

左億打量著他,又在聽了他的聲音後,覺得不對勁兒,“十年前那位在河裡發生意外的大叔,是你嗎?”

“不是,”水鬼一愣,接著搖了搖頭,見祖清示意他起身後,水鬼猶豫了一下,還是起來了,“我死在他們後麵,那條河就我一個鬼。”

“你是怎麼死的?”

老方和白冉還是第一次正麵麵對另一個時空的“人,”所以充滿了好奇。

水鬼抬起水草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自殺的。”

“自殺,又是跳河而死,難怪會成為水鬼,”這樣的鬼,鬼差是不會渡的。

祖清放下茶杯,“自殺的,現在又後悔了,想要找替死鬼?”

“不,”水鬼歎了口氣,“我死了六年了,要是找替死鬼,我肯定早就動手了,我也是死了以後才後悔的。”

水鬼在水裡的日子不好受,雖然名字上有一個水字,可他們在水裡的每一天,都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按在水裡生活那樣難受。

呼吸不上來,渾身冰冷,一點喘熄的空間都沒有。

“太難受了,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從沒想過找替死鬼。”

水鬼說著,又覺得自己有些難受了。

左億舀起水潑過去,水鬼又舒服了一些。

見白冉好奇地看著自己,水鬼歎息道,“我被水折磨著,卻又不能離開水,要想離開就得找一個替死鬼才行。”

“你先坐下。”

祖清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於是便讓語無倫次的水鬼坐下,自己去泡了一杯茶,那茶泡出來是黑色的,非常的黑。

左億都沒見過。

祖清將那茶直接倒在水鬼的身上,水鬼也不覺得燙,反而發出慰歎,十分享受的樣子。

“看來水鬼對水是沒有要求的。”

老方見此,側頭對一直盯著那邊看的白冉低聲道。

白冉聞言點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茶,又回著,“你說,有水的地方,會不會就有水鬼?”

“看情況,”祖清聽到後,一邊回自己的位置,一邊笑著說,“如果是很強大的水鬼,他可以利用幻術,出現在任何有水的地方,像咱們眼前這位,受到怨氣的影響,連自己原本的性子都快保不住了,就隻能生活在自己死前的地方。”

清醒了不是一星半點的水鬼聞言,抬起水草手掩住麵,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

看上去雖然水淋淋的,可卻透著幾分萌。

“你從頭到尾說說,”祖清又示意水鬼繼續。

“……我是6年前跳河自殺的……”

水鬼的原名叫盧飛建,幾歲的時候,工地上乾活的盧媽媽發生意外,永遠離開了人世。

又是兩年,盧爸爸再婚,拿著那筆賠償款娶了一個姑娘,又在縣城裡買了房,第二年就有了小兒子。

而盧飛建一直被稀罕他的爺爺奶奶帶大。

和盧爸爸那邊的一家三口,說不上親,也說不上仇。

他後媽半點沒沾盧媽媽的賠償款,用錢的都是盧爸爸,他用,她不說,他不用,她也不說。

對盧飛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左右一個後媽的本分是完全在的。

盧飛建高二的時候輟學,那一年他爺爺奶奶先後去世,因為是早戀被全退的,所以盧爸爸覺得丟人,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出去自己找工作,便不再管了。

“我和我的女朋友很相愛……”

和盧飛建早戀的那個姑娘叫飄飄,飄飄比他輟學得更早,初中畢業就去縣城高中門口的一家理發店,做了學徒。

盧飛建是在那洗頭的時候,和對方認識的,用盧飛建的話,他對飄飄是一見鐘情。

飄飄對他也十分有意。

沒兩個月,便發展成戀人關係。

可後來被發現了,還退了學,盧飛建索性就帶著飄飄一塊兒去省城裡找工作。

他們非常的相愛,飄飄是個性子極好的姑娘,即便是盧飛建有時候讓不得人,說話不知道輕重,飄飄都能忍讓。

可幾年後,就在他們準備結婚時,飄飄病了。

“癌症,淋巴癌晚期,”盧飛建此時的聲音都充滿了痛苦。⊿思⊿兔⊿在⊿線⊿閱⊿讀⊿

飄飄走了,他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年,沒有工作,沒有交際,整日把自己關在和飄飄同居的出租房,用酒精麻痹自己。

“我時常聽見飄飄的聲音,她非常需要我,我決定去陪她。”

可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盧飛建才覺得有多難。

割腕,他的手抖得不行,刀剛劃傷去,才破皮,盧飛建便覺得疼得不行。

好幾天下來,兩隻手腕上都是破了一點皮的傷,沒有一道是真正劃進去的。

盧飛建對自己下不了手,於是又在街頭晃悠,遇見有人搶小姑娘東西,立馬跑上前抓賊,被賊打了一頓,賊被抓了,他被送上錦旗,醫藥費也是社區幫忙出。

他是想死的人,怎麼能去醫院了,所以房都沒退,直接回老家。

結果走到這河邊時,正好下起了大雨,盧飛建救了一個下河遊泳的孩子,等孩子被大人接走後。

盧飛建在河邊站了許久,最後一頭栽進河裡。

祖清等人:……

“死了以後,我的屍體漂浮了很遠的地方,被人發現後打撈起,後來被我爸埋了,”盧爸爸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可到底還要生活。

“我在水裡每日受苦,沒有一天是不後悔的,水裡沒有一個地方讓我覺得舒服,可就在去年,我忽然感覺到就在你們今天發現的地方,那裡很舒服!”

盧飛建的聲音高了不少。

“在那裡,我的疼是不會少,可我能時常瞧見飄飄,說來也難受,我自殺就是為了找飄飄,結果進了河裡就出不來,一直到現在……”

好不容易感覺有飄飄的影子,盧飛建自然不願意去彆的地方了,他一直守在那裡。

“怎麼忽然想找替死鬼的?”

盧飛建指了指自己的草耳朵,“飄飄讓我換個地方,那裡沒有她,我得去彆的地方找她。”

左億起初沒明白他的意思,倒是老方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即便是找到了替死鬼,那也是替他在水裡做水鬼,而他頂著那個人的身體再次自殺,然後用自由鬼的身份去找飄飄。”

這下不隻是祖清無語,白冉都覺得自己不吐槽不快。

“你這思想,不好啊。”

“我知道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盧飛建也是著了魔,一直到進了這院子,喝了那茶後,才清醒過來,彆人的命也是命,憑什麼要為自己的私欲,付出生命的代價。

“水裡有東西。”

祖清閉上眼,“明兒再去看看,白天去。”

左億一把抓住他的手,非常心疼,“時候不早了,先回房睡吧。”

“我不走,我就住那邊,先生不用擔心找不到我。”

說完,盧飛建的水草體便越來越小,最後和手掌大小一般,飄進了一裝著積水的破壇裡麵。

那破壇本是老趙用來種花的,還沒種呢。

現在倒是便宜了盧飛建。

“是啊,快去休息,今兒累壞了。”白冉和老方起身離開。

祖清和左億關上院門,便回房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祖清便醒了。

“昨兒睡得那麼晚,怎麼現在就性醒了?”

被他起身的動靜驚醒的左億立馬坐起身。

“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祖清回過身,湊過去親了親左億的側臉,“你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