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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姐夫的兩個姐姐和老太太的性子幾乎是一模一樣,所以她們也恨不得與他們家接觸的人都能節省著過日子,”看了眼還在說什麼的夫妻二人,乾世斌又道。

“我舅舅家家境不錯,表姐又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打小就沒吃過什麼苦,可想而知嫁到這個家,被婆婆挑剔不說,就是兩個大姑子對她也是很不滿意的。”

當初羅表姐的父親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可是羅表姐已經中了愛情的毒,非羅表姐夫不嫁。

進門才三個月,就瘦了十幾斤。

接下來的日子自然難過,也就羅表姐夫兩邊哄著,工資一大半都給羅表姐收著。

“說老太太去世的前一天,還指著我表姐罵呢,說他兒子瞎了眼才會讓我表姐進門,反正那老太太說話難聽得很,做事也難看,”乾世斌說到這,又是一歎,“算了,人都死了,說再多也沒用。”

與其說羅表姐是在因為乾世斌的事兒衝她丈夫發火,不如說是老太太死後,她還被對方影響所難堪。

“這簡單,”祖清也明白了他們家的關係,看了眼一會兒罵罵羅表姐,一會兒又罵罵自己兒子的老太太笑道,“這老太太一生節儉,自然看不慣花錢稍微比她厲害一點的人。”

左億點頭。

“剛去世的人,除非心中有執念,否則不會在陽間停留太久,我想老太太的執念就在錢上,她應該不止一次想過自己死後後人會怎麼處理她的白事。”

“錢花得越多,她心裡越不得勁兒,不高興的情況下,用鬼力做做怪是常見的,”祖清喝了口茶,看向已經坐回來的夫婦二人,“我會讓老太太做一場鬼夢,讓她想清楚後,放心離開。”

“鬼夢?”

左億好奇,“鬼還能做夢?”

“自然是可以的,”祖清讓左億拿出那把小竹笛,這是出門前他讓左億帶上的,現在派上用場了。

準備吹夢的時候,祖清又看向一臉懵逼的羅表姐夫,“在這之前,你想不想見見她?隻能看,不能說話。”

“我能見嗎?”羅表姐夫激動道。

“當然可以,”祖清點頭,羅表姐卻彆過了頭。

見此,乾世斌用借口和羅表姐下了樓。

祖清拿起羅表姐夫眼前的茶杯,拿出裡麵兩張茶葉,將茶葉水彈在對方緊閉的眼上,“好了。”

左億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湊到祖清耳旁,“你這樣真的好像神棍。”

“……你上次怎麼說的?”

祖清往旁邊避了避後,揉了一把自己的耳朵。

左億清咳一聲,坐直身體,“抱歉。”

而對麵睜開眼的羅表姐夫已經跪在地上哭了。

而在他麵前的便是那老太太。

老太太雖說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兒子好像能看見自己了,她驚訝又著急,“三兒,你能看見我?那你可得聽好了,明兒一早就把我下葬,席麵彆辦了!”

就在她絮叨的時候,祖清吹響了竹笛。

竹笛聲音很輕,就像是氣音一般,能聽見的也就他們這幾個,但是對老太太而言,這是她死後,聽見的第一道聲音……

眼看著老太太緩緩閉上眼,像是睡著了一般飄在空中時,羅表姐夫連忙站起身,不知所措地看向祖清。

祖清垂眸垂著竹笛,左億站在一旁,當羅表姐夫要過來時候,他往前一擋,“祖清說,讓老太太做個夢。”

“不、不會有事吧?”

此時,羅表姐夫看過的所有抓鬼片都出現在他腦子裡。

“不會,”左億嘴角一抽,“老太太又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不,之鬼。”

聞言,羅表姐夫鬆了口氣,仔細想想,他媽雖然磨搓了家人一點,對外人還是很客氣的。

老太太現在非常舒服,隨著光亮的來臨,耳旁傳來一句,“母女平安,恭喜。”

她、她投胎了?可剛才還看見兒子呢,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按照她的意思,早早把她入葬,彆浪費錢請人吃什麼席麵。

等老太太能睜開眼看東西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生在了一個很富裕的人家,光是她吃的奶粉,那價錢比攢了好幾年的存款還高很多。

真是浪費喲!

可當喂到她嘴裡的時候,她舒展開眉眼,砸了砸小嘴:真香。

時光荏苒,老太太養尊處優的活了二十三年,稀裡糊塗的就被嫁了人,而且那個人她一眼就喜歡上了,窮得摳腳,可是她就是非君不嫁!

接下來,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因為自己的婆婆實在是太摳了!摳自己不說,她們兩口子花錢也要被罵,她過得苦不堪言,幾次想要離婚,可又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在給孩子買了件衣服,回家就被指著罵的老太太氣得眼冒金光,倒在地上時,看著婆婆猙獰的臉,不禁想起了她上輩……輩子?

老太太忽然清醒,她眨了眨渾濁的眼,看向下方的三個人,一青年垂著頭,看不到模樣,此時剛把竹笛放下,另一個生得高大帥氣,正看著她。

還有一個淚眼婆娑的往自己這邊來,嘴裡似乎叫著媽。

老太太沒理會他,往樓下飄。

羅表姐夫趕忙跟了上去。

卻見老太太飄到羅表姐身旁,看了她半晌後,突然抬起了手。

“媽!”

羅表姐夫嚇蒙了,趕忙跑回去一把抱住羅表姐,羅表姐被他嚇一跳。

老太太見到這一幕後,微微一笑,衝他們揮了揮手,消散在眼前。

羅表姐夫怔怔地鬆開手,看著那黑乎乎的地方,啞聲道,“媽……”

第25章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灶房,所以羅表姐夫的失態並沒有被太多人瞧見,即便有幾個從灶房門口路過聽見動靜往裡麵看時,也□□世斌攔住了。

“老太太去了,我表姐夫難受呢。”

也是,那可是自己的親娘。

再想想傍晚哭靈的時候,老太太哭死過去的兩個女兒,不禁感慨了一句兒女孝順,“節哀順變。”

“我會勸他的,”乾世斌歎了口氣,從兜裡掏出煙遞給圍過來的幾人。

都是識趣的,而且自古男兒有淚不輕彈,更彆提流淚的時候被外人撞見有多尷尬了,所以幾人接過煙以後都去院子裡或打牌,或吹牛了。

“你們在那邊圍著說什麼呢?”

有人瞧見他們從灶房那邊過來,抱著八卦的心湊過來問時,幾人對視一眼,接而輕笑著拉開話題。

“這都夏末了,蚊子還老多,問有沒有蚊香,哎,還差一個,誰來?”

“我來!今兒晚上的就沒贏過!”手氣略差的立馬挽起衣袖。

很快便是熱熱鬨鬨的一片。

祖清站著三樓的陽台上,垂眸看著下方的一切,從樓梯那邊看完一切的左億走到他的身旁。

“老太太走了?”

祖清望著他,淡笑問道。

左億跟著看了眼樓下院子,沒有遮擋的棚很容易便將下方的人或物看得一清二楚,“走了,現在那位表姐夫哭得像個孩子。”

許是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母親了。

恍惚中,左億腦中浮現出億媽媽走時的場景,他死死地抓住對方已然僵硬的手,怎麼也不敢相信上午還跟自己說話的人,幾個小時後便變得麵目全非了。

“億哥,”一隻修長好看的手從旁伸出,抓住左億的手臂,左億猛地回過神。

他衝祖清笑了笑,發現祖清臉色有些蒼白後,左億想也不想便將祖清拉下了樓,“彆看現在是夏末,這大晚上的在這待著也挺冷。”

祖清看了眼兩人相攜的手,忽而捏了捏。

左億猛地停住腳步,像是被火灼了一般將手鬆開,見祖清滿臉無辜地看著自己,左億乾巴巴的將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我有點熱,手心都出汗了。”

得擦擦。∮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嗎?”

祖清舉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我還好。”

“啊,”左億清咳一聲,示意祖清走前麵,“我在後麵,你就是摔了我也能接住。”

看了眼兩人的位置,祖清忍住笑,沒在乎他的胡言胡語。

他走在前麵,摔也是往前摔,走在後麵的左億動作再快,有他摔得快?

祖清雙手背在身後,像個小老頭兒似的邁開腿往前走。

看著祖清輕鬆的背影,左億垂眸再次看了眼自己的手,接著又想起那輕輕的觸?感,像是被貓兒抓了一下。

很輕,也很癢。

輕在手,癢在心。

農家人的房子,特彆是樓房,但凡是前幾年修出來的,大多數的樓道都是從灶房旁邊上去,所以祖清下來時便正好在灶房那。

聽見腳步聲的羅表姐夫已經在羅表姐的安撫下平靜了幾分。

“祖先生,謝謝。”

羅表姐夫眼眶還紅得很,他上前對走完最後一台樓階的祖清真誠道。

“沒什麼,”祖清搖頭。

羅表姐現在還有些恍神,要不是羅表姐夫剛才告訴她自己看見了老太太,還哭得那麼難受,她還真不信。

可丈夫是什麼樣的人她是清楚的,這人心軟,可自尊心強得很,她和她結婚這麼多年,除了老太太被發現走的時候,流了些淚,但也沒今天哭得那麼狼狽。

再仔細一想,幫他們的人是祖清啊,祖師傅唯一的弟子,那個小小年紀便像能看透一個人的祖清。

羅表姐永遠不會忘記,那年乾世斌出事,他們想了不少辦法都沒讓乾世斌好起來,醫院也轉了好幾家。

可祖師傅來了後,乾世斌就好了。

這世間的事很多都是說不清的,羅表姐從那會兒開始便開始信佛了。

手指微動,羅表姐想起自己好久都沒見到的朋友,看了看和羅表姐夫說話的祖清,又想到朋友的家人那性子,還是沒開口。

隻是上前將早就準備好的紅封遞給祖清,祖清也沒客氣,收下了。

左億看了眼那有些厚實的紅包,拍了一下湊過來的蚊子,“咱們回去吧。”

這裡是住不下人了,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遠客在外麵吹牛打牌。

祖清點頭,乾世斌立馬表示送他們回去。

而已經猶豫再三的羅表姐見他們要走了,咬了咬牙還是上前在眾人乾世斌和羅表姐夫驚訝的神情中道,“祖先生,我、我有個朋友……總夢遊,每一次夢遊都會出現在鎮子東邊小山坡那邊。”

“小山坡那邊?”祖清輕聲詢問,“我記得那邊是小兒崗。”

羅表姐點頭。

小兒崗,那是許多年前,埋小孩子的地方,因為埋的大多數都是孩子,所以便被人稱為小兒崗。

“原本隻是一個月出去一次,可最近出去的時間越發頻繁,就說上周就出去了五天,家人沒有辦法隻能把她關起來,可每晚上她夢遊的時候都會很煩躁,為了開門手都抓出血了。”

羅表姐夫越聽越耳熟,他仔細想了想後,追問道,“是不是幸福村羅家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