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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

顧謹亦笑了起來,偷偷拿光腦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才沉沉睡去。

就這麼短暫的一會兒睡眠,他卻還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許久沒出現的楚覓雲,還穿著簡單利落的黑色長裙,半長的棕色頭發。

他們就像從前一樣,並肩坐在花園裡喝茶,花園裡陽光很好,楚覓雲的臉和以前幾乎沒有變化。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謹亦才說了一句:“我跟小年,都挺好的。小年還是很想你,但是他有乖乖吃飯,在學校也很努力,他一直很聽話。”

“我也很好,一直挺好的。”

他說出這句話後對楚覓雲笑了笑,鼻子微酸,卻還是笑著。

楚覓雲一直望著他,明明兩個人坐在一張小圓桌的對麵,卻像隔了很遠。

楚覓雲的身影慢慢在變淡,眼神卻萬分不舍。

她最後伸出手,摸了摸顧謹亦的頭發,就像小時候那樣。

“辛苦你了。”她說道。

然後顧謹亦就醒了。

飛行器降落地麵,楚小年趴在他身上搓著他的臉,大聲說:“爸爸快起來!”

他怔了怔,越過楚小年看見了謝淮舟。

“到站了,下去吧。”謝淮舟拉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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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器直接降落謝淮舟外公的後院裡,這一片地方很大,商和買了一整塊地包括一座小山,作為自己退休療養的地方。

顧謹亦見到這位老人家的時候,他正戴個草帽在釣魚,看見謝淮舟也隻是興致缺缺地抬了抬眼皮,好像對這個外孫不怎麼在意。

看見顧謹亦倒是臉色柔和了點,而看見楚小年,眼神就慈愛多了。

“外公好,”顧謹亦對老人家笑了一下,把他準備的禮物送上去,“很抱歉,一直沒來拜訪您。”

又讓楚小年也叫人:“叫太爺爺好。”

楚小年脆生生地叫了。

顧謹亦在顧家和楚家根本沒有長輩需要相處,這還是第一次有了“外公”,雖然表麵還算鎮靜,但心裡卻很緊張,不知道謝淮舟的外公會不會喜歡自己。

禮物也是他自己準備的,知道外公喜歡玉雕,他特地托朋友弄來一個玉雕大師午晗的作品,雕得是一座小玉屏風。

商和上下打量他一圈,又看了看謝淮舟,說了一句:“淮舟眼光不錯。”

他低頭望望楚小年,楚小年一點也不怕生,還在好奇地看著這個“太爺爺”,一笑起來露出個小酒窩和小米牙,又奶又乖。

商和十分喜歡地摸了摸他的頭。

“都進去吧,彆在外頭站著了,”商和拍了拍顧謹亦的背,又牽住了楚小年的手,“午飯備好了。”

謝淮舟慢悠悠跟在後麵,一點沒介意自己堪憂的家庭地位,還在跟照顧他外公的劉伯聊天。

劉伯忙著跟謝淮舟告狀,說他外公還拿自己當小年輕,鍛煉打拳也沒個度。

顧謹亦陪著商和聊天,視線卻不時落在謝淮舟身上。

他發現,自從來到這個附屬星上的院子後,謝淮舟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就淡了很多。

他像每一個回了外公家的普通的青年人,卸下了許多在外的防備,雖然神色平靜,但誰都能看出他眉眼間的柔和。

第30章 生日禮物

謝淮舟的外公遠沒有表麵看上去嚴肅。

他年輕時候是軍人,到老了也不懂得如何當個慈愛的長輩,對謝淮舟的昵稱不是“小王八蛋”就是“兔崽子”。

但他卻也會留意楚小年的口味,很和氣地跟顧謹亦聊天,知道顧謹亦以前住在G6星,他還一拍大腿:“哎呦,我有個老部下就住那兒,好些年沒見了,有空得去一去。”

顧謹亦也慢慢放鬆下來。

他雖然沒多少跟長輩相處的經驗,但是這不妨礙他覺得商和是個很親近的老人。

商和的飯桌上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還給顧謹亦看他年輕時在部隊的照片,全息照片裡的年輕軍官意氣風發,是很吸引omega視線的長相,隨意地往那兒一站,也荷爾蒙爆棚。

顧謹亦看看照片,又看看謝淮舟,低聲笑起來:“淮舟跟您有點像。”

商和卻一揮手:“他哪兒有我帥,我22歲就憑英俊帥氣娶到他外婆了,他29才把你騙回來,差遠了。”

顧謹亦噗嗤一聲笑出來。

謝淮舟冷笑一聲:“你22就能娶到外婆,那是因為你跟外婆有婚約,不然外婆理都不理你。外婆說她當時一點不想嫁你。”

商和大怒,恨不得一腳就把謝淮舟踹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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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商和就帶楚小年玩去了,他這個年紀的老人都喜歡小孩子,尤其是這樣又乖又愛笑的,倒是謝淮舟這個外孫在見過麵後迅速被嫌棄,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待著。

謝淮舟就帶著顧謹亦去後山騎馬。

顧謹亦是會騎馬的,但他騎術不算精通,當年顧家沒好好教過他,他隻學了個半吊子。

謝淮舟就跟他共騎一匹,在後麵抱著他,說是指導他的姿勢,但兩人的手握在一起,肩膀挨著肩膀,一個下午過去,顧謹亦關於馬術的知識學到幾分不好說,在馬背上接%e5%90%bb的姿勢卻變熟練了。

等到回去吃晚飯的時候,他臉色還有點紅,尤其是跟商和對視的時候,幾乎沒有勇氣抬頭。

謝淮舟卻還和平日一樣矜貴素淡,薄薄的唇帶著點似有似無的笑意,鴉羽一樣的睫毛下是一雙濃墨的眼。

他正在跟外公聊謝氏最近的投資項目,但在桌子底下,他的腿卻貼著顧謹亦的腿,膝蓋像故意像無意地觸碰著。

那一層薄薄的布料根本擋不住人體的溫度,曖昧又隱蔽。

顧謹亦忍不住看謝淮舟一眼,謝淮舟接收到了他的視線,卻絲毫不懂收斂。

他側頭跟外公講新星球的開發,手卻在桌下捏住了顧謹亦的手,強迫顧謹亦攤開掌心,在他手心寫字。

顧謹亦恨不得自己是個文盲,這樣他就猜不出來謝淮舟寫的是什麼了。

這是個早就失傳,隻剩下書麵材料的小種族語,下午謝淮舟才剛剛教過他這句,來自某個隻剩下殘片的情詩裡。

“清晨和落日,都想%e5%90%bb你。”

謝淮舟很慢很慢地在他手上寫道,慢得像一場延長的折磨。

他在跟外公聊天的間隙看了顧謹亦一眼,極短暫的一眼,眼神裡卻像藏著什麼。

顧謹亦卻被他看得輕顫了一下。

掌心像落入了一粒火種,順著脈絡燃進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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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吃完飯後,謝淮舟沒再作弄他,兩個人陪外公又聊了會兒天,眼看著時間不早了,才帶著楚小年回了後院。

後院裡有剛收拾好的兒童房,也有專人照顧楚小年,顧謹亦沒什麼不放心的。

但楚小年對他很戀戀不舍,在爸爸臉上吧唧吧唧親了好幾下才肯鬆手。

等哄好了楚小年,顧謹亦才跟謝淮舟回了房間。

他們住的是謝淮舟從少年起就住著的房間,所以裡麵不僅有很多謝淮舟的私人物品,牆上和書架上也都放著他和媽媽的照片。

但是就跟在謝家一樣,這所有的照片裡都沒有謝淮舟的父親。

洗完澡後,顧謹亦坐在床頭,拿起照片看了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裡的照片比謝家更豐富,剛剛吃飯的時候,他聽見外公提過一句,說謝淮舟的房間是他媽媽布置的,她去世後就再也沒變過。

他看到了謝淮舟小時候的樣子,應該才五六歲,還沒有分化成alpha,卻已經比同齡人高了,臉雖然精致可愛,卻從小就不愛笑,被媽媽抱在懷裡也是酷酷的樣子。

顧謹亦笑了笑,視線又落在謝淮舟母親身上。

謝淮舟的媽媽名叫商酈。

她無疑是個美人,臉上充滿生機和傲氣,顧謹亦聽過她的一些事例,知道她在世的時候是個商業強者,一手把謝家的事業又推進了一步。

可惜的是,她四十幾就去世了。

顧謹亦看了幾張照片,心想,如果她還在,也許謝淮舟會比現在更幸福。

謝淮舟不知什麼時候也坐到了他旁邊,問他:“你在看什麼?”

他看見了顧謹亦手裡的照片。

這些全息照片在手上根本沒有分量,卻能全方位地投影出當年的時光,讓人恍惚覺得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從前。

但逝去的終究不會回來了。

謝淮舟看了會兒,從後麵攬住了顧謹亦,下巴不輕不重地搭在他肩上,問道:“喜歡這些照片嗎?”

顧謹亦點了點頭,“你小時候,還挺可愛的。你媽媽也是,很漂亮。”

謝淮舟說道:“如果我媽媽還活著,她也會喜歡你的。她去世前還在說我,說我怎麼長這麼大都不開竅,她在學校可是談過十八場戀愛。”

顧謹亦笑了下:“你媽媽一看就很受歡迎。”

謝淮舟沒有否認。

但他看了一會兒這些舊照片,又低聲道:“可惜她最後嫁的那個,不是她喜歡的人。”

顧謹亦有點詫異,其實他多少猜到,謝淮舟的父母之間應該有不愉快,以至於謝淮舟跟父親感情不好。

但他沒想到他們連婚姻的初始都不是出自本心。

謝淮舟把他抱在了身上,沒什麼起伏地跟他講起了父母間的恩怨情仇。

“沒什麼好奇怪的,他們是很常見商業聯姻,隻見過幾麵就結婚了,”謝淮舟很平靜,“本來我媽媽已經想跟謝允成,也就是我親生父親離婚了,可偏偏懷了我,心軟了就沒離。”

“但我出生也沒能改變任何事,他們天生就不對盤。尤其是我母親比父親能力強太多,太出色了,以至於讓謝允成充滿危急。所以我在帝國學院念書的時候,我母親就去世了,”謝淮舟頓了頓,眼神冷了幾分,“她確實是生病走的,但如果不是謝允成買通了醫生,應該還能再活幾年。”

顧謹亦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抬頭去看謝淮舟,謝淮舟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像在講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很驚訝嗎,我以為你應該看過這方麵的新聞。”謝淮舟反問他。

顧謹亦確實看過,但他沒想到八卦小報編造的最荒誕離奇的故事,居然真的曾經發生過。

其實他生長在顧家,也看多了這樣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發生在謝淮舟身上,他還是很難過。

他握住了謝淮舟的手,這雙手修長有力,卻不是毫無瑕疵,指腹上有多年累積的薄繭。

他低聲問謝淮舟:“那他,謝允成……是不是對你也不好?”

謝淮舟愣了一瞬,然後不怎麼在意地說道:“應該不能算好吧,除了沒弄死我,其他的都做過了。但我也沒吃虧,他不想把謝家給我 ,我就自己搶來了。”

顧謹亦皺起了眉,雖然謝淮舟說得漫不經心,但他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聽不出背後的艱難。

“那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