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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骨 龍柒 4346 字 4個月前

昨晚沒尋到他的?屍身,自知事情沒辦法?悄聲掩下,那隻能倒打一耙。

伎倆也就那幾個,無非是變著花樣惡心人。

徐家一行人來得浩浩蕩蕩,彆說什麼心生畏懼,根本是有恃無恐。

徐夫人身邊的?丫鬟還拎了禮物,瞧見內院這陣仗,徐氏滿臉驚訝,神態有?模有樣道:“這……”

秦老夫人麵色冷凝,年邁的?眸子如?刀鋒一般刮在徐氏臉上。

徐氏心中冷笑,麵上卻是穩得住,她看到了秦詠懷中的幼童,大驚失色:“九寂這孩子竟真的?……”

說著她掩帕擦淚,傷心道:“是我不好,是我大意了,昨天德兒驚見九寂失足落水,嚇得慌忙跑回家想告訴我去冰湖救人,我當時正在待客,以為他闖進來胡鬨,訓斥了一番,等知道事情經過,才匆忙趕去國子監,誰知冰湖沒人,我還以為德兒說謊,抽了他幾鞭子,那孩子皮開肉綻了還死咬牙說看見秦九寂落水了……我今早上心神不寧,想著過來看看,誰知……”

這番話顛倒黑白,竟把事情經過完全變了樣,殺人凶手不僅無罪,還成了好心相救?

怎麼會有?如?此荒唐至極的?言辭!

秦詠怒道:“你胡說八道!分明是徐元德把我兒子推下水,是徐元德殺了我兒子!”

徐氏一副受驚的?模樣:“五少爺怎能無憑無據地汙蔑我家孩子?德兒那性子最是溫順,平日裡旁人欺負九寂,他都是第一個不讓。九寂這孩子向來孤僻,一個人跑去冰湖也不知是做什麼,德兒是擔心他才跟了過去,誰知這孩子竟一頭栽進冰湖……”

說著她瞥了眼許氏,意有所指道:“九寂這孩子彆是在家裡受了委屈,一個想不開……”

許氏聽不下去了:“你胡說八道!九兒才不會想不開!”

徐氏:“也沒準是被邪肆蠱惑……”

許氏哪裡說得過她,完全入了套:“我們家沒有邪肆!”

徐氏:“若沒有?邪肆,那李天師昨日怎特地登門……”

許氏:“明明是你們……”

秦老夫人:“夠了!”

徐氏拿帕子掩住了嘴角溢出的譏諷,她不再說話。

許氏氣得臉色漲紅,看向秦老夫人道:“母親,她滿口胡說八道,沒一句真話,您要給?九兒做主,他回家時告訴我,是徐元德把他推了下去……”

徐氏:“你們夫妻怎地非要栽贓德兒?你們倒是說說,還有?旁人看見了嗎!”

許氏愣住:“九兒……”

徐氏看向冷冰冰的秦九寂,諷刺道:“人都死了,還不是什麼都憑你們說。”

秦詠氣瘋了:“你這個顛倒黑白的毒婦!”

徐氏絲毫不懼:“我看五少爺才是顛倒黑白,德兒好心相救,你們不感謝也就算了,竟然倒打一耙,秦家這般百年大族,難道已經沒落到要靠訛人……”

秦老夫人打斷她:“徐夫人慎言。”

徐氏看向秦老夫人,神態一變,竟像是遭了天大的?冤屈:“老夫人,這太離譜了,德兒和九寂一起長大,堪比手足,怎會傷他?五少爺非要胡攪蠻纏,我真是、真是有理說不清!”

秦老夫人年紀大了,人卻不傻,她冷冷看著徐氏:“徐夫人莫要說些虛話,九寂是我秦家的?孩子,誰敢傷他性命,定要其拿命來償!”

徐氏心中不以為然,當然麵上全是驚詫,她看向秦老夫人:“老太太這話怎講?莫非連您也不信我?這可真是冤死人了!難怪皇後娘娘總訓斥我,讓我好生拘著德兒,莫要惹是生非,我隻道是關起門來過日子,就不會有?什麼災禍,誰知禍從天降……”

皇後是徐家女,也是徐家最大的倚仗,徐氏此話一出,無異於威脅,秦老夫人麵色一沉,握著拐杖的?手背青筋鼓起。

徐氏敢來秦府,自然是準備周全,隻聽她道:“既然連秦老太太都起了疑心,我們不如?去宮裡請貴人裁度!”

請宮裡的?貴人裁度?

皇後會承認自己的?親侄子是殺人凶手嗎!

秦老夫人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心中憤恨交加。

固然她不怎麼喜歡秦九寂,可這孩子再怎樣也是秦家骨肉,就這麼被人陷害,若秦家坐視不理,日後還不被人騎到頭上欺負?

可徐氏如此咄咄逼人,真要鬨到宮中,秦徐兩家撕破臉,以後秦家如何?在皇安城立足?

秦老夫人心中寒涼:若是老爺子還在,這徐氏怎敢如此造次!

氣氛僵住,秦詠不禁有?些慌亂,他忍不住看向秦老夫人:“母親,九兒是被徐元德推下……”

秦老夫人心頭火起:“住口!”

秦詠怔住了。

這一刻的許氏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也徹底明白了兒子這番安排的?用意。

——演這一出戲,斷的是相公對秦家最後的一絲妄想。

眼看事態儘在掌握,徐氏懂得見好就收,她給秦老夫人遞了個台階:“老夫人,我們不如?請李天師來招魂,我聽說這人如果是被害而亡,那魂魄生怨,會久久不入輪回。九寂這孩子若真是被人暗害,那定能招來他的?魂魄……”

秦老夫人眉峰蹙起。

徐氏歎息道:“李天師為人公正,有?他做主我們定能知曉真相,秦徐兩家素來交好,兩個孩子也是手足之交,若就此斷了來往,豈不可惜。”

這一番話說的,秦詠和許氏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躲在布兜裡的?白小穀也聽呆了,他忍不住了:“她連你的?魂魄都不放過,這世間怎會有?如?此令人作嘔之人!”骨被惡心到了,骨要吐了!

秦九輕拍拍布兜,安撫小骨頭。

白小穀沒被哄住,他道:“我要氣死了,我要氣炸了,這人太討厭了!”

秦九輕:“晚上我們去趟徐府。”

白小穀:“去那個惡心的?地方做什麼?”

秦九輕黑眸冰冷:“給?你出氣。”

第44章 義無反顧

白?小穀火瞳燃起來了:“還有爹爹娘親!”

雖然秦爹爹和娘親是假哭, 可也心?疼死骨了,這麼好的人?卻被欺負成這樣子,太過分了!

秦九輕:“嗯。”

白?小穀又道:“還有你。”

最委屈的最生氣的是九大寂, 可憐的九大寂,小時候也太慘了, 比孤零零待在絳霜穀的骨頭還慘,至少沒鬼敢欺負骨。

秦九輕心?中一暖, 點點他小腦袋:“好。”

白?小穀放心?了, 他探出頭在他手指上蹭了蹭——

九大寂真可靠, 讓人?日日夜夜都想掛在他身上。

徐氏一番顛倒黑白?後, 又是威脅和利誘,秦老?夫人?早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可也沒有辦法?。

其實徐氏話?中漏洞很多, 秦詠和許氏一方麵痛失親子,另一方麵也是性情純善,斷沒想到?有人?能?惡毒至此,所?以被言語壓迫得節節敗退。

可事實上, 徐氏一開始那話?便全?是漏洞。

什麼徐元德看到?秦九寂落水匆忙回家喊人?——若真要救人?,喊學堂的人?不更好, 即便夫子都下?學了, 也還有當值的仆人?。

還有徐氏正在待客, 不理會徐元德的話?更是荒謬——誰都知道徐氏把這兒子捧在手心?含在嘴裡, 便是皇後娘娘來了,徐元德也能?近前說話?。

那句徐氏抽得徐元德皮開肉綻更是可笑——徐元德手上擦掉塊皮, 她都能?鬨得滿城皆知。

真相顯而易見。

徐元德或有心?或無意,總歸是將秦九寂推下?冰湖。徐元德不過是個九歲孩童,衝動之下?犯事, 肯定嚇得不行,想必是跑回家和母親哭訴。

徐氏的確是去了國子監,但她是去處理後事的。

哪知秦九寂命大,竟自己爬出來回了家,隻可惜那冰湖水性邪,到?底是沒熬過這一夜……

這一大早,徐氏聽聞秦九寂沒了,自知昨日的行蹤瞞不住人?,索性倒打一耙,把自己摘了個乾乾淨淨。

明白?歸明白?,知道歸知道,可徐氏敢這般闖過來,已經是吃死了秦家拿她沒辦法?。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說徐元德殺了秦九寂?

證據呢!

秦家想給秦九寂撐腰?

宮中貴人?怎會坐視不理!

徐氏遞給秦老?太太的話?也很直白?——秦家如果要管這事,就是和徐家撕破臉,就是和皇後娘娘作對,如今秦家式微,哪裡惹得起;秦家如果睜隻眼閉隻眼,徐家和皇後娘娘自會記下?這份恩,少不了多加幫襯,剛巧秦家兩個外放的嫡子將要回京續職……

如何選擇,全?看秦老?夫人?。

若是秦九寂當真沒了,那秦詠早瘋了,哪管他們說什麼,他定會鬨個翻天覆地。可如今兒子尚在,他頭腦清醒得很,理智全?在。

秦詠善良卻不傻,哪會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

他看向秦老?夫人?,心?底沁寒。

徐氏又道:“老?夫人?,我?們請李天師……”

秦詠厲聲道:“你和李浩初沆瀣一氣,談何公正?!你們害死了九兒,連他的魂魄都不放過!”

徐氏略有些詫異,這秦五還沒蠢到?底,竟看出了她的意圖——

的確,她不打算放過秦九寂的魂魄,冤死易化鬼,尤其這秦九寂還有點仙緣,若真讓他死後成鬼,豈不麻煩。

心?中所?想被戳破,徐氏麵不改色:“五少爺慎言,李天師可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你如此編排他,是連秦家的百年氣運都不顧了嗎!”

這話?看似和秦詠說的,實際上完全?是說給秦老?夫人?聽的。

秦詠正要開口,秦老?夫人?一拐杖砸在他後背:“休得胡言!”

一拐杖並?不痛,卻把秦詠給砸懵了。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秦老?夫人?,目中儘是失望。

秦老?夫人?不看他,對徐氏道:“秦家孩子不能?枉死,還請李天師來明辨一二。”

徐氏心?中一鬆,語氣緩和許多:“還是老?太太明事理。”

秦老?夫人?緊繃著嘴角,緊握著龍頭拐杖的手乾黃枯瘦,像一截早已枯萎卻死命抓著黃土不放的老?樹根。

她哪裡不懂徐氏的惡毒,哪裡不懂秦詠的絕望。

可又能?如何?

為了一個孽障,得罪徐家、得罪皇後再得罪一手遮天的李浩初嗎!

秦家不隻有一個秦九寂,秦家還有二百餘人?口!

此時隻能?忍氣吞聲,此事隻能?到?此為止。

李浩初來得很快,他早就得了消息,幾乎和徐氏前後腳到?了秦府。

他心?情不錯,徐氏幫他除了心?頭大患,他樂意幫她一把。

況且他自己也想除了秦九寂的魂魄,永絕後患。

除魂最好的時機便是此刻,人?剛沒,還沒過十二時辰,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