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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骨 龍柒 4441 字 4個月前

也想有個秦家能當你的靠山。”

秦九輕蹙眉:“我不需要什麼靠山。”

許氏不置可否,隻笑道:“都說修行無歲月,回頭你去了宗門,數十年不回俗世,我和你爹爹該多孤單。”

秦九輕聽得心一滯。

許氏道:“他們好歹是你父親的血脈至親,能好好相處就好好相處吧。”

秦九輕哪裡能再說什麼。

他雖年幼,卻懂事,越是了解了宗門規矩,越是懂了爹娘的良苦用心。

誠然俗世富貴對於十二仙山來說不值一提。

可微薄之力也是力,秦詠和許氏無非是想秦九輕有個尊貴的身份,而一個好的出身,無論在哪兒都是有好處的。

哪怕隻是被人尊重。

也能不被欺淩。

秦九輕不忍心和他們說透,而且他也有了自己的考量。

是的……他注定不能陪父母太長時間,若是父母能和秦家人相處融洽,未必不是好事。

因?著這個念想,秦九輕放下了對秦家的成見?,仔細幫扶著他們。

他投之以桃,秦家報之以李,倒也和睦。

然而,在秦九輕十五歲那年,在秦家威望如日中天之時,被一把火燒了滿門。

他給了秦家一時榮光,也讓秦家陷落深淵。

得之幸。

幸非幸。

是福亦是禍。

這次秦九輕不會再管這些。

明天的安排對於秦詠來說,可能還有些念想和希望,但對於秦九輕,他很清楚結果是什麼。

這麼安排一方麵是要讓‘秦九寂’死亡,讓他們順利脫離秦家,另一方麵也是讓父親徹底放下。

血脈至親要斷,需要一劑猛藥。

秦九輕很清楚那位老太太會做出什麼選擇,他也清楚明日之後父親會明白——所?謂秦家,隻是秦家,而非他們的家。

小骨頭自從學會睡覺,便愛上了這感覺。

秦九輕無心睡眠,小骷髏卻趴在他%e8%83%b8口上,睡得一動不動。

秦九輕戳了他一下。

小家夥翻個身,睡到他另一邊%e8%83%b8膛上。

秦九輕又戳他一下。

小小白骨用著縮小的迷你聲音軟軟道:“不要弄我了,骨要睡覺嗚嗚嗚。”

秦九輕:“…………”

竊天:“噗!”

秦九輕:哦,忘了把魔劍關起來。

竊天:“???”

他連‘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叫’都忍住了,竟然輸在這裡!

骨言骨語,害劍不淺!

*

翌日。

秦家主屋。

秦老太太年紀大了,睡眠少?,卯時剛至已經洗漱齊整。

為了配合她的時辰,小一輩的也早早過來候著。晨昏定省,是大家族的習俗,除非老太太不願見,否則做媳婦的都得過?來。

許氏剛嫁進秦家,也是日日來主屋伺候。

秦老太太當時雖厭棄她,但也沒趕她走,直到秦九輕出生,秦老爺子一命嗚呼,秦老太太才徹底不許這一家人進主屋,彆說許氏,連她名義?上的兒子秦詠,若非大節大日的,她也從不見?他。

早膳用到一半,外?頭傳來了喧鬨聲,秦老太太素日裡治家極嚴,哪容得了這般吵鬨,一壓筷子,厲聲道:“大清早的,鬨什麼!”

秦家長媳孫氏忙道:“娘莫惱,兒媳這就去看看。”

秦老太太向來看重這個兒媳婦,點了點頭。

孫氏沒一會兒就回來了,麵上大變。

秦老太太蹙眉:“慌什麼。”

孫氏出身名門,向來是遇事不驚的穩重性子,今日卻是失了態:“母親,五爺那裡……”秦詠在家中排行第五。

秦老太太一聽秦詠的事,登時心煩:“他們又惹什麼事了!”

孫氏忙道:“九寂那孩子,沒了!”

秦老太太一愣,旋即站起身:“什麼?”

孫氏上前扶住她,自己的手也直哆嗦。

她方才出去,看到秦詠夫妻抱著那個沒了氣息的孩子,哭得猶如淚人。

秦家的管家婆子在張羅著請大夫,看見?孫氏出來,趕緊說了情況,孫氏一直瞧不上許氏這小門小戶的出身,可也不至於為難她,隻是不理睬。

如今出了這麼大事,她趕緊上前問:“弟妹這是怎麼了?”

許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哪還說的明白話。

孫氏探了下秦九寂的鼻下氣息,心一涼。

秦九寂這孩子,可以說是秦家人心裡的一根刺。

他是秦家唯一的孫子輩,僅有的孫子輩。

按理說,他即便是庶生?子也該受儘寵愛,甚至還能讓秦詠父憑子貴,偏偏這孩子一出生克死了一家之主,惹了秦老太太怨恨,丟到偏院無人問津。

秦家七位少?爺全都娶妻,若是能再誕下一子半女的,大家也就把這孩子忘了。

偏生七年過去了,除了秦九寂,再沒一人能生下孩子。

要說一房生不出是巧合,秦家七房全都無所?出,就著實怪異了些。

再想想那些風言風語,他們很難不多想。

——克死了親爺爺,這秦九寂莫非還克了他們的子孫脈?

隻是再怎樣,也還是秦家血脈,他們並不敢多說什麼。

萬一秦九寂出事,他們也還是生不出孩子,那秦家才真要出大事……

怎麼都沒想到,這根刺竟然如此突兀地沒了。

秦老太太哪裡還坐得住,拄了龍頭拐杖出門,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講真的……

秦詠和許氏起初是哭不出來的。

他們的兒子不僅好生生?的,還英俊挺拔帥氣無雙,周身氣質宛若謫仙。

除了有億點點禽獸外,再沒任何毛病。

這麼優秀的好兒子,他倆做夢都在嘿嘿嘿,這會兒要掉眼淚著實為難。

夫妻倆天沒亮就在盤算:“抹辣椒油?”

許氏點頭:“隻能如此了!”

秦九輕哪會讓他們受這般罪?他又從乾坤袋拿出那個翠色玉瓶,點了一滴在秦詠眼下,秦爹爹立馬悲從中來。

許氏驚訝:“如此神奇?”

秦爹爹抽噠噠的:“娘子你快試試,這藥真好哭!”

許氏:“……”

她一定不會哭得像相公這麼醜,然後抹了藥,哭了個肝腸寸斷。

白小穀探出頭來。

秦九輕把他按了回去:“彆看。”

白小穀道:“我知道爹爹娘親不傷心。”

秦九輕這才沒把他摁回去。

但放出小骨頭,就得承受他的言語暴擊:“不就是假哭嗎,晚上你欺負我的時候,我不也嗚嗚嗚了。”

這般說著,可把小骨頭給聰明壞了:“那也是假哭,其實我挺開心的。”

秦九輕:“…………”

哭得正投入的秦詠和許氏:“……………………”

彆逗他們好嗎!

兒子‘死’了,他們放聲大笑這合適嗎!

第43章 顛倒黑白

可憐的?小骨頭, 終究是被秦九輕給摁了回去。

小白骨變小了,聲音也細細小小的,一旦回到小布兜裡, 那軟趴趴的?聲音隔著厚厚的?棉布,也就秦九輕自己能聽見了。⊥思⊥兔⊥在⊥線⊥閱⊥讀⊥

任白小穀喊破喉嚨, 秦九輕這會兒也不能把他放出來。

嗯……

腦中閃過這句話的?秦九輕悶聲自問:骨言骨語是會傳染嗎。

好在那藥水實在給力,秦詠和許氏哭著哭著找回狀態, 夫妻倆肝腸寸斷地抱著七歲的?兒子去了主屋。

秦九輕雖說沒了修為, 但一些小術法還是能在俗世用的。他掩了身形, 也跟了過去。

白小穀扭啊扭啊, 終於探出小腦袋:“九大寂,你……”

秦九輕食指比在唇邊, 低頭對他“噓”了一聲。

白小穀:“!”

嗨呀, 這該死的?男人就知道用魅術!

小白骨用指骨捂眼睛,可惜指骨全是縫,看著近在眼前的?俊臉,心中默念:秦九輕秦九輕骨頭隻愛秦九寂……

錯字了, 壞了,‘咒語’都要頂不住啦!

卻說秦詠和許氏, 哭著哭著還真是‘漸入佳境’。

畢竟昨晚的?遭遇是真實的?, 畢竟懷中的兒子是冰涼的?, 畢竟沒有白小穀他們真的?會痛失親子。

情緒一起來, 這哭得就越發真實。

秦老太太看著秦九寂時,愣了愣:“這孩子……”說罷, 她猛地抬頭,看向那些婆子,“大夫呢!請的大夫呢!”

仆人們自知事情不小, 九寂少爺再怎麼不受寵,也是秦家的苦肉,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些在場的家仆少不了被遷怒一二。

大夫提著藥箱匆忙趕來,可實際上哪還用大夫,是個人都看得明白,那孩子……

沒了。

過程還得走一遭,大夫半跪在地上給?秦九寂診脈,隻是輕輕一搭,便搖頭道:“寒風入體,命魂已儘。”

哐當一聲,秦老太太的?拐杖用力拄在石板地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詠想起昨晚之事,怒氣層層攀升,他眼中儘是恨意,咬牙切齒道:“徐元德!是徐元德把九兒推下冰湖!”

秦老太太一怔:“你說什麼?”

這一刻的秦詠,心中是有些許期盼的,他是秦家人,哪怕不受寵、被排擠,可他始終覺得這裡是他的?家,有?他的?家人。

老夫人不喜歡他,也不喜歡諾兒和九兒,但他一直認為老夫人是會維護家裡人的。

殺人償命,秦家會給?他們做主!

秦詠道:“徐家那小子嫉恨九兒,竟喪心病狂地推他入冰湖,九兒掙紮著爬起來,回到家中後高燒不止,我和他娘守了一宿,想著天一亮就去請大夫,誰知……誰知這個孩子命苦啊!”

說到這,哪還需要什麼藥水,秦詠和許氏已痛徹心扉,哭得不能自已。

許氏甚至都沒法?說出完整的話:“老、夫人……求您、求您給九兒做主!”

秦老夫人看看哭成一團的秦詠和許氏,再看看那沒了氣息的孩子,麵色鐵青:“徐家,欺人太甚!”

徐氏一直派人盯著秦府,秦詠和許氏剛帶著秦九寂鬨到主屋,她這邊就知道了。

她的心腹嬤嬤鬆口氣:“那冰湖寒邪,一個七歲小娃,即便爬出來了也難逃一劫。”

徐氏冷笑:“走,去秦府。”

嬤嬤喊人備轎,一行人帶了十多個強壯家仆,去了秦府,同時還知會了在禦天監當值的李浩初。

一晚上的?功夫,能做的?準備太多了。

徐氏根本沒把秦詠夫妻放在眼中。

在秦老夫人正要派人去徐府質問,前院的門房便傳話過來:“徐夫人拜訪。”

秦老夫人揚眉:“讓他們進來!”

聽到徐氏來了,秦詠和許氏都有些不可思議,殺人凶手竟然無所畏懼地登門造訪,這人……不怕遭天譴嗎!

秦九輕倒是半點都不意外。

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