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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雨:“……少胡說八道啊!還負責,還月老!”

居然敢激將,他揪著周斯音的耳朵就家暴了起來。

周斯音一計不成,梗著脖子道:“想去月老殿有錯嗎?難不成去財神殿?”

“後半句有本事說大聲點,看你被不被打。”紀霜雨好笑地道,“正休息呢,沒力氣跟你搞迷信。”

“去吧去吧去吧陪我就行了,不用你做什麼,我得給月老指一下你是哪個他才認得啊!你的戶籍可能不在我們這兒!”周斯音一把抱住了紀霜雨的腰開始大狗哼唧。

好家夥,還挺有邏輯……。

而且他這抱得,紀霜雨怎麼受得了,懶洋洋道:“好吧,但現在有點累,不想動,再躺一會兒我就去。”

“你躺,我去。”周斯音把紀霜雨給扛了起來。

紀霜雨:“!!!”

紀霜雨驚恐地往旁邊看了一眼,這麼明目張膽不好吧。

結果劇組的學生看到了,還接收到他的眼神,全都鼓掌:“哇,校長的冤大頭力氣好大!”

紀霜雨:“……”

周斯音:“…………”

紀霜雨被周斯音給扛進了廟裡,因不年不節,山上香客不像廟會時那樣多,縱有看到的,遠遠的也認不出,隻以為是朋友打鬨。

周斯音把紀霜雨扛到月老殿,才放下來。

紀霜雨坐在門檻邊上,看著周斯音去拈香拜神。

周斯音念念有詞,又回頭看了紀霜雨一眼,見他抱膝靠著門坐在地上安靜地望過來,夕陽的餘暉為他鍍上一層金紅色的光芒,便又心滿意足地轉回頭來默念。

正是他和紀霜雨在一起後,去過的每一廟每一殿,都會許下的願,若是被紀霜雨聽到,不知會不會發笑的科學玄學摻雜的願。

倘若平行宇宙哪日把鶴年帶回去了,希望諸位神佛不要留人,隻將我一並送去。

第五十九章

紀霜雨在妙感山開始了為期大半個月的外景拍攝。

妙感山附近的村民, 和進香的香客知道紀霜雨在這裡拍電影,都極感興趣地圍在一處,不遠不近地觀看紀霜雨的拍攝活動。

這其中還混雜著一些記者, 看得兩眼發亮,頻繁低頭記錄。他們也是很有毅力了, 就為了跟蹤報道, 專門爬上山。

“看看,那是什麼?”

“玩具嗎?太精巧了吧!”

“什麼玩具, 人家那叫道具吧!”

道具組長蔣四海正把他們製作好的道具、模型、繪片等搬出來, 這些家夥什要完好地搬上山, 真是花了他們好大功夫。

既有正常比例的武器道具之類,也有按比例縮小,質感真實的船隻、高樓建築, 全都做得纖毫畢現,質感真實。

而圍觀群眾哪明白道具各自對應什麼,當如何呈現, 隻知道看著是挺精巧。

——雖然沒有電腦特效,也沒有條件全部實景搭建, 但是有物理特技嘛。紀霜雨可以采用模型拍攝、定格動畫, 還有利用背景合成、遮罩繪畫等技術來表現。近景就可以搭建實景,搭配剪輯技術, 也能達到現有條件下的最佳視覺效果。

也因此,用來代替實物的模型十分講究比例、質感和透視, 最好有些部分還能用機械控製。

這類型的道具製作交給蔣四海負責, 自然再合適不過了。

設計圖是紀霜雨繪製的,蔣四海看著那些建築、武器,乃至一些家居機械, 都不知道紀霜雨怎麼想出來的!

周斯音端著涼茶往取景地走,有個記者看到他,就眼睛一亮,大喊:“周世兄!”

周斯音一看,是滬上報界的記者,因家裡長輩和周斯音認識,兩人見過,他回憶了一下名字,“之義啊。”

劉之義借機突破了劇組人員設置的“圍觀線”,到了周斯音麵前,可憐巴巴地道:“世兄,能不能代向紀導演說說,我們報紙想采訪一下拍攝故事。”

劉之義有點忐忑,雖然一口一個世兄攀關係,但他們也沒有特彆熟,而且周斯音的脾氣出了名的差,連他二舅都那麼慘……可彆套近乎不成還被罵了。

周斯音卻是一喜,心道,讓我代向鶴年說話,說明大家都知道我們關係非常好!

於是,他點頭道:“嗯,我給你問問。”

劉之義:“??”

為什麼周世兄表情看起來還有點快樂?

周斯音去把涼茶端給紀霜雨,就順便問了一下。

紀霜雨也知道多少得透露點消息,充作宣傳的道理,平時其實也會給昆侖書局旗下的報紙提供一些獨家信息,但既然這是周斯音的熟人,給他賣個人情也行,於是答應了。

劉之義興奮地抱著相機過來,“您好,紀導演,我代表《京城日報》《滬上影劇》《巴黎劇評》《世界電影之聲》……來采訪!”

紀霜雨:“……”

周斯音:“…………”

周斯音:“你不是在《滬上影劇》做記者嗎??”

媽的,就叫了一個記者過來,為什麼出現這麼多單位。

劉之義靦腆地道:“因為大家都很好奇紀導演的進度,如今海內外媒體都在招聘專門記者,我便兼了幾份工作,反正他們也不要求獨家……沒關係吧?”

還真是有頭腦啊。

紀霜雨好笑地說:“行吧。”

他們來之前,紀霜雨看似在拍攝,實則進度為零,因為他正在和學生們一起研究透鏡,很多特技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聽說過卻沒實踐過,少不了現場摸索一般。

比如現在因為有些模型不方便拍攝,就得用透鏡反射來拍,當然還要自己研究角度和大小了。

紀霜雨和劉之義聊了幾句,透露了一些訊息,劉之義聽得連連做筆記,隻覺得自己的胃口也被提起來了。

劉之義因為還兼了國外的通訊員,問道:“我知道您似乎向來很推崇新技術,但關於彩色影片,現在確實有些爭議。拍攝一部彩色影片,成本比黑白影片要高一倍!

“但是歐洲一些導演認為,濫用色彩,也是嘩眾取寵。彩色影片適合拍攝音樂片、驚悚片之類題材,卻並非所有題材的最佳選擇,甚至是不適合其中一些。更有人認為,黑白影片才最具有美感,您覺得呢?”

紀霜雨微微一笑:“可是,黑白不也屬於色彩。我相信,色彩是能夠讓影片更具有魅力的,也是可以駕馭的,這一點我們可以向繪畫取材學習。當初很多人有聲片破壞了藝術,可事實不是證明,駕馭好了後,音響能將影戲藝術推向更高峰。而一旦掌握色彩的規律、語言,也能夠帶給電影更多內涵,而非所謂的‘嘩眾取寵’,一味鮮亮明豔,叫嚷著我有聲有色。”

劉之義聽得連連點頭,又不好意思地道:“但我不太懂繪畫和攝影,請問您能舉例子嗎?”

紀霜雨想想道:“那我說個很簡單的,在華夏,從前的皇室常用明黃色對不對?如果把這樣的顏色大麵積用在影片特定場景中,不需要言語,華夏人也會接受到其中的訊息,它是高貴的。而在西方,它還可能代表色情。這是顏色能夠帶來的文化暗喻,也僅僅是色彩能做到的一小部分。”

紀霜雨解釋得很好理解,而它在電影上的意義……劉之義覺得自己好像大概懂了。

在這之前的彩色電影,就隻是有顏色,人們就像剛聽到電影能發聲一樣,為其中的顏色而雀躍。但把色彩也梳理為電影的語言,為各種鏡頭、場景增添新的內涵?沒見過!◎思◎兔◎在◎線◎閱◎讀◎

雖然沒能有更專業的聯想,也一時無法想象其具體呈現,作為記者的劉之義已抓住重點,問道:“您的意思是,以後華夏影戲大勢,也會朝著彩色、有聲發展?”

他問紀霜雨這個問題,是因為這個人真的能帶領潮流。所有人都知道,從紀霜雨以後,有聲影片大獲全勝,國內的製片公司開新戲都不大願意開無聲片了!

提到這一點,紀霜雨隻道:“我隻能說,華戲的課程裡早已經包含色彩了。”

劉之義瞬間懂了,眼睛一亮,如此說來,擅長色彩的導演能在彩色電影上大有作為。更是有聲片後,華夏影戲又一個反超歐西的機會,大家都是剛開始運用色彩!

……

紀霜雨拍攝完外景回京,也恰遇到了金雀他們回來。

含熹班與春雷劇社在海外兩個月的巡演已經順利結束了,從《古都》上映後,他們就是每日滿座加凳的狀態了,所到之處,鮮花掌聲不斷。

金雀和於見青也代表各自的團體接受過不少采訪,談及作品、表演上的創作,幾乎句句離不開紀霜雨。

許多劇院都去和兩個團隊商議,希望他們以後每年定期派出成員,到歐西來巡演。這個上座率,在本土劇裡可是都很難得,相當賺錢啊。

離開之日,報紙格外誇張地描寫,整片大陸仿佛都在歎息,觀眾難舍他們的離去。

有這樣的遭遇,回去之時迎接的陣仗也是相當大。

“金仙請吧。”出站時,於見青做了個手勢,請金雀先下去。

金雀一出現在站口,就聽到了歡呼聲。

眾多戲界同仁、戲迷,都在機場捧著鮮花等待,她一眼就看到了紀霜雨也在其中,腳步輕快走上前,幾乎是跳到紀霜雨麵前。

“導演!”金雀抓著紀霜雨的手臂。

“歡迎回家,恭喜。”紀霜雨順勢和金雀握了握手,“這下可徹底給華夏戲曲正名了,開心嗎?”

金雀一晃神,這時候再想起從前,戲曲仿照西洋布景,被某些人,以西洋戲劇的標準來要求……種種往事簡直恍如前世。

金雀感慨地道:“多虧您了,您知道麼,剛到歐西時,隻有學界的人來觀看我們演出,我們想學您做點廣告,結果一堆人跑來買票,我和於老師還以為我們那幾十塊錢起作用了。後來才知道,是因為《古都》上映了!”

紀霜雨樂道:“我當然知道,何止我知道,這都要成全國人民膾炙人口的趣事了。你們在國外接受采訪的時候說過吧,都給轉載回來了。”那個套娃轉載法啊,可算是好好交換了一下信息。

金雀也笑,又拉著紀霜雨說在海外發生的事情。

“好了好了,也讓我們說幾句啊!”於見青玩笑地道,這旁邊還有一堆等著想和金雀寒暄的人咧。

“就是。”六兩趁機擠了進來,把金雀排開,撲進紀霜雨懷裡,“師父!!”

紀霜雨被砸得退了兩三步,人靠在周斯音懷裡才停下。

六兩一抬頭,就發現周總被砸不但不生氣,還對他露出慈愛的目光……簡直詭異,趕緊跳了起來,又拿出自己和國外的明星、名流合影的相冊給紀霜雨看。

“這些人坐在下頭看戲啊,我腿都軟了,就怕臨場出什麼錯。”六兩也算是獨自出去經了事,雖然嘴裡是後怕,但看起來明顯整個人都成熟了一些。

“好啊。”紀霜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