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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些,還有的。”

季綰點頭,心想著,你不跟我說,我就吃。

她又給自己盛了一碗佛跳牆,咕嚕咕嚕喝著。

無人知曉,明香閣下,有一道身影隱在暗中反複踟躕。那雙清亮的眼眸,時不時瞟向閣內的二人,眼底似有隱隱怒意...

周沐白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自己竟然在探聽公主與季韞的對話,他為什麼那麼在意今晚這頓飯,或者就算季韞尚了公主,難道不好嗎?

不,不好,當然不好,他是他在千萬人當中選出來的,他有責任和義務忠於大晉,忠於內閣。

“季韞,我有話跟你說。”

湘月平靜地開口。

季綰此時正在和刺身奮鬥著,聽到湘月開口,放下筷子,“公主請說。”

終於開始進入正題了

湘月看著季綰悠悠張口道:“自從本宮第一次在瓊林宴上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

“咳咳咳,咳咳咳。”季綰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湘月被季綰嚇得緊張起來,“你沒事吧。”

季綰忙擺手,“沒事,沒事,公主繼續。”

湘月接著道,“剛開始,本宮怕對季郎君隻是一時興起而已,並未放在心上,可那一天,季郎君不顧性命相救,更讓我徹底相信自己的心意。”

湘月調整了一下呼吸,一臉的真誠,“季郎君,本宮愛慕你,你可願做本宮的駙馬?”

季綰聽著湘月在桌前對自己表白,忽然收斂起一本放蕩的心態,湘月是一個好姑娘。

她天真、善良、可愛,同是女子,她自然能感受到那份純真。

這樣真摯的一份情意,她怎能隨意就處置了,若是傷到了這樣好的女孩,並非她所願。

季綰抬眼看著湘月,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這樣真摯的一份愛意。

她摸了摸袖中的一隻錦盒,抬眼看了一眼湘月。

“公主,我有一件東西要轉交於你。”

湘月一聽又是有東西要轉交?

季綰從袖口中掏出一隻錦盒放在桌上,伸手打開,裡麵放著的是一隻白玉步搖。

季綰將它拿在手中,“你看,好看嗎?”

湘月見那精致華美的白玉步搖,正是自己喜歡的款式和顏色,不禁眼前一亮,點了點頭。

季綰心頭一笑,拿捏了。

果真,女子之間的眼光果然是相同的,這可是她讓李敘連夜叫人做出來,今晚下值之前才送到。

“這是小侯爺精心特意為你挑選的,因你一直拒絕見他,他托我送你,還有一段話要帶給你。”

湘月一聽是李敘送給她,心立刻沉下半截,臉上的笑意也逐漸冷了。

她以為是小季大人送給她呢,“我不想聽。”

季綰道:“可是我要說給你聽。”

湘月無奈隻得應下,“那好吧。”

季綰手持著那隻步搖,%e5%90%9f誦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e5%90%9f誦過後,季綰自然地將那步搖,插在湘月頭上。

湘月沉浸在季綰的%e5%90%9f誦當中,如癡如醉一般,仿若眼前的季綰化作曹子建而自己則是她口中的洛神。

一曲終了,湘月有些感動,可感動終歸是感動,這些話又不是季韞說給她,“季韞,可是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是你。”

季綰隻得搖頭,“可是,小臣已經心有所屬,還請公主莫要傷懷。”

“心有所屬?那人是誰家女子?”

季綰正想拿沈朝瑤當擋箭牌,卻聽到閣外想起一陣吵嚷。

“大人,未有公主吩咐您不能進去。”

“大人,還請留步,讓女婢是稟報。”

“大人...”

季綰與湘月朝廊下仔細看去,見周沐白一身官袍,怒意匆匆疾步向兩人走來。

周沐白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季綰在給公主帶發釵,並帶著和順的真誠的笑意,對她說著話,果真迷失本性了。

季韞呐季韞,你那點豪情壯誌就這麼容易被擊倒,身為大晉首輔,不能看著自己的屬下就這樣放任自流,沉醉於聲色。

周沐白走到湘月麵前,“給公主殿下請安。”

湘月一臉疑惑,“不知首輔大人深夜來訪有何事?”

“緊急公務,不得不請小季大人前去處理,打擾公主雅興,還請公主恕罪。”

季綰一閉眼。

靠!

周沐白你壞我大事!

語畢,周沐白也未等二人同意不容分說拉起季綰的手匆匆離去。

季綰與湘月話未說完,一語未儘地看著湘月,“公主,我...”

季綰被周沐白拉的飛快,根本來不及講什麼,徒留湘月一臉蒙地站在原地。

她呆呆地喚了一句,“小季大人...”

可心底終究是失落,她親耳聽到季綰心有所屬,焉能不失落?

湘月慢慢地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

這廂,周沐白拉著季綰急急走到了集賢殿。

季綰看著堂內隻點著昏暗的燈火,裡麵空無一人。

心底氣憤油然而生,一把甩開周沐白的手。

“周沐白你什麼意思?”

“我有緊急公文找不到。”周沐白此刻卻略顯心虛,他一把坐在圈椅上,作勢開始辦公。

“哪一本?”季綰不耐煩。

“本月戶部稅收統計。”周沐白隨便說了一句,拿起筆來在幾本公文上隨意寫下幾個字來。

季綰一聽是本月戶部稅收統計,臉色瞬間陰沉的不像話,一語不發。

兩人氣氛凝滯到極點。

周沐白見季綰安靜下來,抬頭瞥了她一眼。

隻見季綰慢慢向他走來,靠近桌案。

在最上麵,最顯眼,甚至就在周沐白眼前,她伸手拾起一本公文,一把摔在周沐白的眼前。

正是本月戶部稅收統計。

“所以呢。”季綰冷冷一笑,“你費儘心思把我從公主宴上拉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給你找這個?”

“好一個緊急公務,我的首輔大人!”

周沐白從來沒見過季綰對他這樣的語氣,冷的嚇人。

借口被戳破。

一陣陣的心虛湧上來,他甚至有點不敢看季綰的眼睛。

他垂下眸,不知該說些什麼,手心裡的筆險些要被他捏斷,筆尖上落下的墨汁臟汙了大片的公文,他無暇理會。

季綰不想再說些什麼,首輔就可以隨意乾涉朝廷命官的私生活?

可以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切,狗逼首輔!

她不想在質問,轉頭就走。

“季韞!”

剛到門口,隻聽到周沐白輕聲喚他,語氣中滿是無奈與柔和。

季綰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隻給了周沐白一個背景。

周沐白起身,慢慢走到季綰身後,兩人隻有一步之遙,他看著她的背影。

“你可知,若是尚了公主,你的仕途就要止步於此,再不會有晉升的可能?”

聲音很緩,很平和,帶著耐心和規勸。

季綰的神色依舊陰沉著,“我尚不尚公主是小臣的私事,與大人無關。”

撂下這句,季綰大跨步出了集賢殿,徒留周沐白站在原地。

昏暗的燈火下,把他的身影拉的模糊。

周沐白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季綰剛才站過的地方,怔怔地望著她嬌瘦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門口,心裡像是慢慢被刀尖劃過一條口子,生生地疼。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幾個月,她的政績,她的進步,她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裡,他能知道她是有多願意當好這個官,甚至他都已經打算在年底的吏部考核上給她特彆嘉獎,再熬上個一兩年她就可以晉升了。

可為什麼,她還要走?

難道是因為他對她不夠好?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啊啊啊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呀!

周沐白,你這個王八蛋!

我就差一步我就能把事跟公主說明白,怎麼你早不出現,晚不出現,非要在那個檔口出現。

啊,氣死啦!!!

季綰疾步匆匆地踏上自家馬車,氣鼓鼓地抱臂坐在軟墊上。

韓照看著季綰被氣成這個模樣,掀開車簾,一臉急色,“誰氣你,我揍他。”

季綰一拳打在軟墊上,“你揍不過!”

討厭一個人,又乾不掉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不爽!!!

韓照有些悻悻,“那喝酒去?”

季綰氣的此時真想撕爛周沐白那張狗嘴,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去李敘那。”

韓照一點頭,馬鞭一揚,在月色下嗒嗒的馬蹄踏在行人稀疏的街道上。

一個時辰後。

季綰紅著眼,一把拍在李敘的肩膀上,李敘差點被拍吐血。

“我跟你說,二壯,周沐白他...”

季綰一仰頭飲下杯裡的酒,“嗝...”打了一個酒嗝。

“周沐白...他...他今天壞我大事,他就是一個狗逼!”

李敘也喝得有點高,“狗逼?那我的月月可不能嫁給他。”

“對,我...我...我必須幫你拿下公主。”季綰對著李敘勾肩搭背。

李敘忙拱手,“好哥們,夠義氣。”

兩人再一乾杯,豪邁飲下。

李敘拍拍%e8%83%b8脯,“我,李敘,以後為我小季大人馬首是瞻,你放...放心,在這宮裡,你看誰不爽,我...我就幫你...教...教訓誰。”

“嗯?”

季綰有些迷茫地看著李敘,忙擺擺手。

“你...你不行,他...他在大晉...無敵。”

季綰仰頭吐出三個字,“無敵啊...”

一抹臉,“不說了,啥也不說了,喝酒!”

李敘也跟著點頭,“那啥也彆說了,喝!”

兩人再一碰杯...

當韓照把季綰抬進踏月閣的時候,柳氏一臉蹙眉,“這跟公主能喝成這樣?”

韓照搖頭,“不是跟公主喝的,是跟小侯爺喝的。”

“啊,二壯?”柳氏瘋狂搖著扇子,趕走季綰飄散過來的陣陣酒氣。

“這好好地跟公主吃宴,怎麼又跑去跟二壯喝酒?”

“我也不知。”韓照也是一臉蒙,不知道季綰在宮裡到底發生什麼事。

柳氏無奈,她就說季綰得練練酒量才對,忙又叫來上次伺候季綰醉酒的幾個婆子連著晴翠,熟練伺候她梳洗醒酒。

翌日,季綰又是頭痛欲裂地去上朝,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

下朝以後,進了集賢殿,也是勉勉強強地乾完灑掃的活計。

隨後便趴在自己的桌案前,閉目養頭。

一個時辰後,周沐白帶著眾官回來,未見季綰慣常站在廊下迎接,眼底閃過一絲失落,加快了腳步踏進殿門。

剛一進門,眾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