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不怪了,他不踢她下床,她能怪誰。

穿好衣服出門,看到周沐白依舊在樓下老地方等她,她看了一眼四周,想著常州的案子就這麼結了,她在這也怕是沒幾日可待,要是還能在吃一口那悅來茶樓的米線就好了...

季綰來到周沐白身前,忽然想到自己昨夜在周沐白麵前哭得那麼醜,麵色湧上一絲尷尬。

她沉聲問安,“大人,早。”

“嗯。”周沐白輕聲應著。

“我去給大人叫早膳。”她忙起身要去掌櫃那裡。

“出去吃。”周沐白淡淡回了一句。

出去吃?

季綰有點意外,“大人想去哪裡?”

周沐白未說話,起身出了門,季綰跟在他身後。

直到她看著眼前熙攘的人群,門上的四個大字,悅來茶樓。

她怎麼也沒想到,周沐白說得出去吃,會是來這裡。

兩人走了進去,尋到一處清靜的角落處落座。

小二依舊熱情地上前招呼著,“二位爺,要吃點什麼?”

周沐白抬眼,沉聲回道:“米線。”

季綰看了一眼周沐白隨即陷入沉思,奇了,周沐白怎麼想知道她要吃米線啊?

難不成,他也想走之前再吃一次?

噴香的米線端上來,散發著熱氣,上麵滿是牛肉芽菜和豆皮絲,混著點點紅油,十分誘人。

季綰眼前一亮,口水都要流了二裡地。

周沐白抽出兩雙筷子,又從袖中掏出一方玄色錦帕,仔細地擦拭後遞給季綰。

季綰眨了眨眼,又出來一塊錦帕?

周沐白哪來這麼多錦帕,昨兒不是給她一塊,這又出來一塊,比尋常小娘子身上帶得還多。

周沐白照舊用銀針驗過後,“吃吧。”

“哎,謝大人。”季綰點點頭,開始吃。

這一頓吃得極為蘇爽,季綰覺得自己來常州能有這樣一個結束也是沒啥遺憾了。

兩人用過早膳後,出了茶樓。

季綰問道:“大人,王丞的案子我們要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走嗎?”

“不等,我們即刻啟程回京。”

“現在?這麼快?那王丞?”

“王丞的案子,凶手在這處是找不到的,回京以後,自會有結論。”

季綰想到王丞的死法與老爹的一模一樣,說明凶手是同一個人,就算不是同一個人,也一定是同一個人指使的,周沐白又說回京以後有結論。

難道,這個人....

在京城?

周沐白回頭,見季綰若有所思地跟著他,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他放慢了腳步,眼見她要撞上石門牌坊上的石鼓。

“看路。”周沐白沉聲提示。

“哦!”季綰一驚,才看到自己險些要撞上東西,從思緒中抽離出來,跟上周沐白的背影。

到了客棧,兩人收拾好東西,出了常州城,快馬加鞭的朝京城趕去。

回京的路上,好在周沐白沒有獸性大發,隻顧趕路不讓休息。

用了兩日時間,當季綰再次踏在京城的土地上時,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盤,覺得空氣都是自由的。

季綰哼著小調,邁著輕快的步伐,到了家門口,在街角跟周沐白分手道彆,她朝周沐白鄭重拱手,“感謝大人多日來的照拂,小臣已經到家,大人明日再見。”

“嗯哼。”周沐白清了清嗓子,“明日,不用見。”

“不用見?”季綰抬起頭。

“放你一日假。”周沐白沉聲回。

季綰心頭一笑,還有這等天大的好事呢?周沐白可以啊,這是良心大發了。

她忙拱手,“小臣謝大人賜假。”

周沐白隻垂眸淡淡看著季綰,並未在說話。

季綰抬起頭,“大人,那小臣,就歸家了。”

“嗯。”周沐白點頭。

季綰得令,提了提肩膀上的包袱,拽著自己的馬,便往街頭走去。

周沐白看著季綰消失的身影,不禁凝神沉思起來。

那個身影,似乎很像一個,故去的人。

“爺,我們現在要去哪?”

趙順看到周沐白發了半天的愣,在身後輕聲問著。

周沐白聽到趙順不知道從哪竄出來,方才反應過來,他朝他一皺眉,“回府。”

說著轉身朝周府走去。

趙順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才對著小季大人走的時候,也不是這副表情啊,爺最近變臉也忒快了些。

季府內。

“季柳氏,小爺我回來了!”

季綰在門口大喝一聲,驚得整個院子都響動起來。

管家老劉第一個出來,見到季綰瘦了一圈,又黑了一個度,差點沒認出來。

“公子?”

季綰看著老劉那表情,“難不成我成彆家公子了?”

“哦,不不不。”老劉忙擺手,“就是您這膚色...”

“哎喲喂,嘖嘖,這哪來黑鐵蛋上咱家來了。”

柳氏風光旖旎地搖著團扇,從內院走過來,見到季綰險些沒敢認。

“不是吧?”她搓了搓自己的臉,“我真的變得這麼黑?”

柳氏上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季綰,一蹙眉,朝內叫嚷一聲,“晴翠,快點叫人備水,另外把我那個活色生香沐浴膏準備兩罐,還有潘家齋的頭油,海家齋的麵%e4%b9%b3,都備上啊,還有那個香香閣新作的雲錦服來兩套,一套要裡衣,一套外衣哈。”

“活色生香沐浴膏?頭油?麵%e4%b9%b3?”季綰扶額,我親娘啊,我這是出差,我又不是去挖煤,至於嗎?

柳氏再一聞季綰,嫌棄地一揮扇子,繼續朝內吩咐,“還有,祖家齋的香薰,也要備上。”

季綰歸來整個季府上下又是一番雞飛狗跳,看著柳氏一腳把她踹下浴桶,季綰仿佛回想起小時候,自己去外公鄉下的莊子上消夏,等再回到柳氏身邊的時候,她第一件事就是一腳給她踹下浴桶,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洗個乾淨。

當她坐在踏月閣裡的大浴桶內時,隻覺耳邊像是生了繭子一樣,她回來多長時間,柳氏便念了多長時間。

“晴翠啊,給你家公子好好看看,身上可是多了什麼傷啊,疤啊的,可彆給我漏了。”

“是,夫人。”晴翠小心地應著,在浴室內細細地給季綰擦洗身體。

季綰百無聊賴地靠在浴桶壁上,聽著柳氏在屏風後叨叨的沒完,她忽然有點想念和周沐白在一起的日子,一天他說的話不超過五十個字,真清淨。

梳洗過後,季綰差點都沒給自己熏吐了,身上好幾種香味混合在一起,尤其是那個活色生香沐浴膏實在霸道,任是你再臟的身體,都能給你洗得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光滑白皙。

柳氏看著出浴過後的季綰,玲瓏身段,肌膚勝雪,青絲如瀑,餘香嫋嫋,人間尤物。

滿意了,這才是她柳素雲的崽嘛。

柳氏又叫人傳了膳,兩人就在季綰的踏月閣內用。

“小季公子多吃點。”柳氏給季綰夾了一個雞腿,放進碗中。

季綰低頭風卷殘雲一般,唉,家裡的飯,咱就是說,真香!

“你再給我剝個蝦唄。”她吩咐柳氏。

柳氏也未拒絕,順著季綰的意思,不多時候,一小盤蝦子就剝得利利索索。

季綰幾乎是一口一個橫掃,柳氏蹙眉,“不是,首輔在外是沒給你飯吃嘛,餓成這樣?”

“我們這不是著急趕路嘛,也沒吃啥。”季綰一邊吃一邊解釋。

這幾日在常州吃得素淨些,她想著周沐白給她一天假,明日去樊樓開開葷才是。

用過膳,天色還未暗下來,柳氏便催著季綰去上床睡覺。

季綰洗過澡,又用過膳,心滿意足地躺在自己的雕花楠木大床上。

打了幾個滾,她呼出一口氣,眨著眼看著帳頂,這才是她該過的日子嘛。④思④兔④網④

跟著周沐白那個大牲口似的人,天天風裡來雨裡去,簡直都要把她蹉跎死。

周沐白,不知道他現在乾啥呢,也跟她一般沐浴用膳嗎?

周府書房內。

周沐白坐在桌案前,快速的運筆,將常州行所發之事整理成文,好秘密呈上。

整理好公文,他不經意瞥像桌上那個白玉兔鎮紙,夜色之下倍顯光滑溫潤。

他不禁伸出手把玩一番,那白玉兔的主人,不知此刻在做什麼?

或許,早已覓得良人歸,何當共剪燭吧。

未在多想,更衣盥洗,臨睡之前,周沐白腦海當中反複出現王丞被害的那一幕。

他的死法,竟與一人的死法,一模一樣。

老師,是你在幫我嗎?

第34章 偶遇

茵茵夏日, 一匹駿馬飛馳在京城西郊的官道上。

京城西郊山葬著晉國曆代功臣名將,皆是於江山設計有功之人。

周沐白牽著馬,在眾多的陵墓前穿行而過, 來到一凸起的小山包前, 此處風水位置絕佳。

看著眼前的一方墓碑,上麵赫然寫著, 晉國首輔太傅季盛之陵墓。

周沐白理了理衣冠,跪在地上,行叩首禮。

禮畢過後,他上前除了陵墓前的雜草, 又拾走了周圍掉落的樹枝和枯葉,清理過後, 變得乾淨順眼許多。

周沐白從馬上掏出一壺酒,放在季盛的陵墓前。

他為季盛倒了一杯酒, “師父, 他們已經動手,賊寇人在暗,我在明, 但請師父保佑,徒兒早日找出賊人, 以保大晉安危, 亦能告慰您死去的冤魂。”

周沐白站在墓前, 對季盛滿是崇敬之情。

晉國前首輔季盛正是他的恩師。

這是個隻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秘密, 當年在機緣巧合之下,季盛發現了他, 從此便開始對他秘密授課, 從詩書禮儀到權謀政治, 季盛用了十年時間傾囊相授,由此才成就了今日的周沐白。

年僅二十四歲,能夠一躍首輔之位,成為大晉國曆朝曆代以來最年輕的首輔。

可季盛卻在在任的最後一日,被離奇殺害,恩師死得不明不白,周沐白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這些年他在朝為官兢兢業業,一是不想有負恩師所托,匡扶天下,二是他定要找到那個幕後賊人,以告恩師的在天之靈。

一陣風刮過,揚起周沐白的廣袖,襯得他神色越發的肅殺。

那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絕不!

策馬下了山,周沐白未用早膳就跑去吊唁,現下隻覺腹中饑餓。

正巧路過樊樓,他放下馬進門,此時正值午膳時,堂內熙攘,周沐白巡視一遭想換地方。

小二熱情地上前,“這位爺,您想吃點什麼,咱們樊樓今日上了特色菜,您來嘗個鮮。”

周沐白轉身就想往外,“今日人多,改日再來。”

小二哪裡肯放過送上門來的生意忙說道,“爺,窗邊有一位置,那裡清淨些。”

周沐白順著小二指的方向看去,臨靠窗的位置,果真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