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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文書抽出來放下,“我陪你去太醫院換藥吧。”

“我自己可以去的,公主金枝玉葉,實在不適合出入太醫院。”季綰拒絕。

“你不用顧及我,你救我,我照顧你,應該的。”湘月眼中帶著些崇敬看她。

季綰見推辭不得,“那還請公主稍等片刻,待我忙完手中公務便去。”

湘月點頭,徑直尋了一處落座等她。

季綰趕忙把手中的一切做完,又貼心地將周沐白今日要用到的文書整理好,甚至在紙上細心地列出了一個條目,又在各個文書下做了書簽,這樣就能夠一目了然地找到。

為周沐白泡好茶水,放在爐上溫著,出門之前叮囑楊茂,周沐白若是喚茶,一定要端她晾好溫度的那碗。

季綰見一切妥帖才放心地跟湘月出了門。

周沐白這廂剛從禦書房回來,剛進集賢殿,往門口撇去,未見往日那個慣常出現在門口請安的人影。

他眉頭一皺,“季韞人呢?”

明青州不經意道:“剛才看到太醫院的太監來找他,估計是去換藥了吧。”

周沐白臉色緩和下來,踏進議政堂,看到一切被季綰打理得有條不紊,他伸手拂過那層層疊疊的書簽和放在上麵的公文條目,勾了勾嘴角。

他隱在袖中的手暗自蹭了一下藏在袖中兩隻瓷瓶,忽地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明青州抬頭,“沐白,你做什麼去。”

周沐白淡淡扔下一句,“彆管。”

穿過遊廊,剛走到集賢殿門口,看到有穿著空青官袍的身影旁邊伴著一身紅衣女子邊走邊笑地走來。

季綰見殿門漸近,轉身對著湘月拱手,“小臣已到,還請公主留步。”

湘月眼中頗為不舍,“小季大人,真的不用我送你進去嗎?”

季綰忙道:“公主莫要在折煞小臣了。”

湘月聽此,點了點頭,“那好吧,明日我再來找你。”

季綰依舊拱手侍立,未再回話,湘月隻得轉身離去。

湘月走後,季綰放下手,剛要往前,忽看見前麵站著一抹緋紅,看清那人。

快要放下的手,趕忙再提起,“見過大人。”

周沐白眼見季綰與公主難分難舍那一幕,像是有針刺痛了他的眼,也像是有火燃在他的心尖,讓他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嗬!他說什麼來著,一個前朝外臣竟然因功蠱惑公主,世風日下,道德淪喪,人心不古啊。

隱在袖中的手,險些要將那兩方藥瓶捏碎。

他冷聲道:“季韞,你進到大晉朝堂裡來是為什麼?”

季綰心裡咯噔一下,抬眼看了一眼周沐白,見他眼眸森然,如一汪幽深的潭,深不見底。

一絲恐懼襲上她的心頭,她不明白,為什麼周沐白昨日看起來對她似乎緩和些,可今日卻又變成地獄索命的厲鬼,想要她的小命一樣。

季綰本能的後撤一步,拱手低頭,“小臣,小...臣...”

見她本能地拉開與他的距離,周沐白眼眸像是結了三尺霜寒。

他負手上前一步,橫眉冷對,“你躲什麼?我還能吃了你?”清冷的嗓音,不帶一絲溫度。

季綰心頭一顫,“大人,威嚴,小臣自當生畏。”

天天跟個閻王爺似的,不躲真等你吃我?到時候她逃都沒地方逃。

“嗬,怕我。”

他抬起頭,眼眸劃過周遭的紅牆碧瓦,最終還是落在眼前的躬著的身影上。

黑色皂靴落在的季綰的眼前,周沐白靠近了她,季綰沒抬頭都能夠感到周沐白陰冷的氣息落在她身上,自己仿佛要被他凍住。

“季韞,你記住,你是我大晉的官,是我中書省門下翰林院的官,不該你行的事,不該說的話,不該有的想法,我勸你最好不要有。”

季綰低著頭,心裡反複琢磨這句話,她這是說什麼、做什麼觸到這位尊神的黴頭了?

心道他倆今日除了在朝堂還沒打照麵呢,剛換藥回來就看到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臉黑的比地獄裡的黑無常還要黑。

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把他的毛捋順呢?

想了想,老辦法,季綰忽然抬起頭。

她迎著周沐白森然的眸光,坦然無懼地看著他,儘管內心被周沐白氣到血氣翻湧,可她儘量壓住自己。

老爹曾經告訴她一句話,有容乃大,無欲則剛。

她讓自己無欲無求,讓自己%e8%83%b8襟寬廣,周沐白又能耐她何?

季綰平靜地看著他,“大人覺得,小臣到底應該怎樣做,您才會滿意,大晉才會滿意?”

周沐白完全沒有料到季綰會這樣麵對他,他心頭怔怔的一跳,像是要將他的%e8%83%b8口刺痛。

他看著她的桃花眼,寧靜又淡泊,像是有浩瀚海洋,又彆有洞天,那裡是自己從未有過的深邃和寬廣。

恩師也曾教導他良多,應該怎樣走出執拗與固守,可直到恩師離去,他也未能勘破。

但是,他此時在季韞的眼中好像看到了自己從未擁有但是又無比渴望的東西。

周沐白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的剪影落在眼瞼上,氣勢逐漸落了下去。

“你。”

他淡淡地開口,已然沒了剛才的盛怒,“忠於大晉,忠於皇上,忠於...”

他遲疑了一下,“忠於內閣。”

季綰再一拱手,“是,小臣明白。”

周沐白一大早對她抽風,給她講這些有的沒的長篇大論,是想隨時對她展示他首輔的威儀?

她真的就不理解,自己做了什麼讓他覺得她不忠了呢?

思來想去,加了一句,“小臣以後定為大人馬首是瞻。”

什麼玩意?

馬首是瞻?

周沐白冷不丁聽到這一句,他仔細看著季綰的表情,那叫一個嚴肅認真。

他蹙起眉,這話,怎麼聽怎麼變味呢?

“你少在這跟我虛與委蛇,我不需要!”他拂袖就往殿內走。

季綰忙跟上前,“大人,小臣並未覺得對您虛與委蛇啊。

小臣聽從大人的話也是小臣政務的一部分啊,大人是不是覺得小臣做得還不夠好?

小臣日後定當緊跟大人腳步,聽從大人安排,大人往東,小臣絕不往西,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一路,季綰臉上那諂%e5%aa%9a討好的表情,任是路過的人,恐怕都會說她一句,這簡直就是首輔的狗腿子。

季綰在周沐白背後使勁飛給他一個眼刀子,她跟他虛與委蛇?

我呸!

他不叫有那個神經病,能逼得她變成這樣?

她平時也沒見周沐白對彆人像是對她一樣,打從心底的厭煩,可說厭煩又不十分厭煩,總像是要將她拿捏住,才安心一樣。

那既然如此,她就豁出去,讓他使勁拿還不行嗎?

彆對她陰陽怪氣,像個爆竹似的,不定時就要在她眼前炸一下,這天天誰受得了。

周沐白聽到她跟在他身後說的那番話,心裡的氣像是隨春日裡的東風,轉瞬就散了。

他麵色緩和了許多,負手在袖裡摩挲著那兩方藥瓶,嘴角揚了揚。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議政堂,眾官從忙碌的政務當中抬首一看,首輔像是剛消了餘怒,跟在身後的小季大人像是有火發不出,兩人太奇怪了。

但是眾人都知道,首輔對小季大人向來不一般,不好不壞,不上不下,隻盼小季大人自求多福。

季綰剛落座,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周沐白低頭喚著,“季韞,茶。”

季綰忙起身端來一早晾好溫度的茶,“大人,茶。”

周沐白喝了一口,未有疑義。

季綰這才落座,又過了沒一會,“季韞,研墨。”

季綰趁周沐白不注意,白了他一眼。

娘的,狗逼首輔!

她上前研墨,恭敬道,“大人,好了。”

周沐白嗯了一聲,嘴角揚了一下,心裡的氣順了許多。

季綰這次還未等落座隻聽到,“季韞,找公文。”

季綰忙按著周沐白單子上的公文一樣一樣給他找來,“大人,公文。”

周沐白伸手接過,隻覺今日辦公倍感舒適。

季綰覺得周沐白是個人還是黑無常不重要,反正她現在已經被她折磨得不人不鬼。≡思≡兔≡在≡線≡閱≡讀≡

直到傍晚,殿內隻剩了他二人,季綰靠在手臂上打著瞌睡,忽聽到有人喚她,“季韞。”

她忙抬頭起身,“大人。”

周沐白輕聲“添茶。”

季綰點頭,迷迷糊糊地往茶水間去,斟好茶,剛往堂內走,許是因為燭火太暗,又或者是門檻抬高,她又忘了跨。

“啪”的一聲,蓋碗碎了滿地,季綰眼看著自己就要和地磚來個親密接%e5%90%bb。

季綰暗罵一聲,他娘的,又摔了。

任命地閉上眼。

但是她卻感覺到%e5%90%bb的不是地磚...

第23章 初%e5%90%bb

季綰隻覺自己的唇下軟糯、冰涼之中帶著一絲溫熱,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的酥|麻感漸漸襲遍她的全身。

她慢慢抬起頭來,想著剛才那奇異的感覺,鬼使神差地又讓她俯下臉來再次在那軟糯之處碰了碰。

似乎感到身下有重重的心跳聲伴隨著幾絲濃重的呼吸,季綰眨了眨眼,周圍一片黑暗。

“你親夠了嗎!”

冷冷的聲音自身下傳來,攪亂的季綰的思緒,她猛然發現...

自己好像趴在了周沐白的身上。

她全身木然,早已經忘了此時應該做些什麼。

隻聽得身下人一聲無奈的歎息。

“還不給我起來!”語氣中帶著慍怒和煩躁。

季綰慌慌忙忙,“哦。”她從周沐白身上一點點爬了起來。

原是因為燭火燃儘,滅了燈,周沐白起身去找燭火,才撞見了季綰端茶進門不小心跌倒。

那一刻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擋在她的身前,卻不承想,兩人竟然....

待點亮了燭火,季綰看著周沐白的臉,如同寒冰一般。

她腦中一團亂麻,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沒了。

誰能告訴她,不小心親了首輔怎麼辦?

她咬著唇,蹙起眉,剛才她對他那樣,他會不會因為這個理由趕她走?

冒犯上家,褻瀆朝廷命官...

完了,完了,她都能想到周沐白是怎樣一副正氣凜然的表情,在朝堂彈劾他。

她咽了咽口水,猶豫著開口,“大,大人。”

周沐白正低頭批閱公文,他冷聲開口,“說。”

“小,小臣....”

周沐白顯然還沉浸在他親她的煩躁當中,恨不得立馬將她送進天字號大牢,讓她敢再出來貽害百官。

看吧,現在得了機會,竟然開始肆意撩撥勾引他,還好他定力強,不然不就掉進她的陰謀裡了不是。

見季綰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來話,“啪”的一聲,周沐白放下手中的筆。

他皺眉抬起頭看著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