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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飲接近尾聲,眾貴女們或是三五成群的遊戲,或是兩人慢飲,或是幾人低語訴家常。

整個堂中,好不熱鬨。

季綰眼眸微睜,伸手拍了拍雲桃肩膀,“我,我告你,就你那心上人,實在不怎麼樣,若是我,我,我早就另,另覓,良人...”

季綰顯然是喝高了,她手臂一把摟過沈朝瑤的肩膀,朝她眯眼一笑,“你看嘛,我家瑤瑤就不錯。”

沈朝瑤也高了,靠在季綰懷裡,笑了笑,“那我的,小季大人,可不,要拋下我。”

雲桃本就臉龐豐腴,醉飲之下,兩坨雲霞浮在上麵,足像是猴屁股一般,更顯嬌憨可愛,“小季大人說得對,我不要了,我要另覓良人!”

季綰又一伸手,摟過雲桃肩膀,“對,去他的狗男人。”

雲桃一揚手,“對,去他的狗男人。”

隻見季綰坐在桌前,左臂摟著沈朝瑤,右臂摟著雲桃,左右逢源一般的帶著笑意說著醉話,那場麵足像是...

嫖客進了青樓一般!

隻見三人又低下頭,不知季韞說了什麼,三人隨即發出一陣爆笑聲來,好不快哉。

“季韞!”

正當三人仰頭笑得前仰後合,從門口傳來一聲怒喝,驚了整個清風堂。

眾貴女在瞬間停下了一切,時間好像靜止在堂中,隻有陣陣暖風,穿堂而過,吹得廊下的風鈴叮叮作響。

季綰不以為意,爺我正在興頭上,誰吵她?

煩...

她抬起微醺的臉龐,半睜著眼眸,朝門口看去。

那不正是狗男人!

隻是狗男人今天臉怎麼這麼黑。

也對,他哪天臉不黑?不黑就不是他。

“把你那臟手給我拿開!”

周沐白見季韞正摟著自家表妹,狀若親密,心裡頓時像是有一棵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季綰慢慢地把手臂從雲桃肩膀撤下來。

周沐白今日下值早,好友直接拉著他來樊樓吃酒,沒承想剛踏進樊樓後院就看到這一幕。

光天化日之下,他一個朝廷命官,廝混在貴女宴飲當中,竟還不顧男女大防,不顧禮義廉恥,對貴女上下其手,宴飲作樂,世風日下,成何體統!

他疾步走到雲桃麵前,冷著聲音道,“阿桃,跟我回府。”

雲桃坐在那,抬頭對周沐白眨了眨眼,“你誰啊?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府?”

周沐白看到一臉醉意的雲桃,又看了看她身邊的酒壺,這是喝了多少?

雲桃向來不善飲酒,今日竟然被季韞給灌醉,這筆賬他一定會好好跟他算!

“阿桃,你可看清我,我是表哥。”麵對醉酒的雲桃,周沐白展現出一絲耐心來。

雲桃顯然沒有聽得進去,她輕嗤一聲,“表哥,哼,狗男人,我不要你了,我要另,覓,良人。”

季綰聽此,朝雲桃竊笑,“對,狗男人,不要他。”

周沐白萬分沒有料到自己竟會被自家表妹當眾罵,“狗男人”...

堂中再次安靜下來,此刻眾位貴女顯然能夠感受到從某處發出的冷意,似要將堂中冰封。

包括門口站著三位好友,他們何時見過此等奇觀。

周沐白怎麼也想不通,表妹從來都是溫柔嫻靜,知書達理,平日對他是萬分尊敬,今日竟當著眾人地麵對他口出穢言?

這誰教的?

誰教的!

他眸光一閃,看著醉倒的季韞,在心底的賬又加上一筆。

他拉起雲桃,怒聲道:“跟我回府!”

雲桃掙紮著,“我不走,我要找小季大人...”

周沐白冷眼一看醉倒在桌上的季韞。

小季大人!小季大人!哼,等他上朝他不撕爛他的嘴,讓他再教唆他表妹。

明日他定要讓季韞在朝堂上滾蛋!

他直接命雲桃侍女將雲桃攙到馬車上,怒氣衝衝地走出了清風堂,三位好友急忙跟在身後。

“沐白,你慢著點...”

“沐白,你小心撞倒人...”

“沐白,你消消氣...”

季綰再一抬頭,咦?狗男人呢?

剛才她怎麼好像看到周沐白來了呢?

她伸手拍了拍身側的沈朝瑤,“瑤瑤?我剛才怎麼看到狗男人了?”

沈朝瑤忙抬起頭來,“誰來了?誰來了?”

駱英晨看著醉倒的兩人,她搖頭無奈一笑,全京城上下敢罵首輔的恐怕也就隻有這個小季大人了吧。

隻不過,小季大人醉飲罵人一事,明日怕是要在朝堂上人儘皆知了,首輔怕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今日宴飲是她攛的,若將此事傳了出去怕是名聲不好。

駱英晨思來想去,她叫來自己的貼身侍女,對其耳語一番,侍女點頭轉身離去。

宴會正值散去,駱英晨直接叫人通知了季府來接人。

韓照接到通知,火速駕車來到樊樓,將季綰與沈朝瑤接了回去。

季綰醉了一夜,第二日天色還未亮,便被晴翠叫起。

季綰蹙眉起身,她還沒歇好呢?

她揉著自己宿醉的頭,有些慍怒,“你乾嘛叫我?”

晴翠溫聲道:“公子,您該上朝啊。”

“我不是有休假嗎?”季綰欲躺倒。

晴翠忙拉起季綰,“公子,昨晚上吏部就給您下了通告,您的假,沒了。”

第17章 降罪

待季綰聽清,忙從夢中驚坐起,“你說什麼?我的假沒了?”

晴翠點了點頭,開始為季綰收帳幔、疊被褥。

季綰有些氣憤,這好好的假就沒了。

這誰乾的?

誰乾的!

待季綰修整好一切,看了一眼沈朝瑤還在睡著,而她卻要苦逼的起身去上朝,心裡那叫一個羨慕。

現在她還完全沒有意識到,即將要發生什麼。

踏著熹微的天色,季綰剛出了季府大門,一腳踏進車上時。

“小季大人。”

誰喊她?

季綰轉頭,見門口正站著一位姑娘,那姑娘上前,自稱是駱大小姐的貼身侍女。

季綰下了車,“姐姐一早來訪,不知有何事?”

那侍女上前,低頭對她耳語了幾句,季綰一整個驚在原地。

待反應過來,忙對那侍女拱手,“請待我仔細謝過你家小姐,改日我必設宴道謝。”

那侍女見話帶到,施禮過後轉身離去。

季綰上了車,韓照駕車去往皇宮,她卻覺得這不是去往皇宮而是去往黃泉...

若不是這駱大小姐提醒,季綰怕是一早上朝,中午不是下朝,而是下獄吧。

醉酒,誤事啊...

不過她轉頭又一想,能當眾罵周沐白,那還挺爽的,哈哈哈哈,想來他當時頭上不得氣的冒青煙?

她不禁捂住嘴,在車內低聲笑起。

隻是笑過後,眼前這局要怎麼破才好?

如果她沒猜錯,周沐白今日定然會在朝堂上彈劾她,她醉酒胡言,豈不是給他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如此一來,她還沒等到討好周沐白,就要走人了。

好在那駱大小姐提醒她,想來也是為了家族名譽,她設的宴,又有人在她的宴上罵當朝首輔,這傳出去,畢竟不好聽啊。

而那駱大小姐,又不知哪來的自信,認定她能解決這個棘手的難題。

她解個屁!

那周沐白一天十八雙眼睛盯著她犯錯,沒事都能給她找出事來,恨不得分分鐘將她趕出朝堂,如今正犯在他手裡,那還能有個好?

早知道她乾啥套人家小表妹啊,套就套了,乾啥還喝酒,喝就喝了,乾啥還摟人家,摟就摟了,乾啥罵人...

季綰隻覺腦仁疼的不像話,不忍再細想昨日情形。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如今,她唯一能夠賭一賭的,也就是眾位大人和皇上了。

但願,她這張臉,還能夠叫眾人憐恤,爹啊,你給女兒的美貌,就是最大的本錢了。

待到朱雀門,眾臣都已在此集結,等候上朝。

季綰下了馬車,她理了理官袍,又扶正了官帽,確認儀表沒有問題後,便站在那處,不發一語。

這個時候,就是要沉、住、氣。

隻聽得眾臣在三五成群地竊竊私語,季綰豎起耳朵,偶爾能夠聽到。

宴飲...辱罵...成何體統等話語。

季綰心道,完了,這是要徹底涼了,她的為官之路,難道真的要止步於此嗎?

不經意一瞥,她看到周沐白站在為首的位置,他雙手抱臂,懷裡放著朝板,十分淡然自信地盯著她,嘴角好像還帶著一抹笑。

那眼神,季綰老熟悉了,老鷹盯著雞崽子。

她隻覺脊背一涼,咽了口唾沫,不再朝周沐白看去,若是再看下去,好像他不用親自整治她,她也能跑著奔向大獄了。

隨後她在人群當中,抬頭尋找一個身影,左顧右盼,終於看到,她朝那人眨了眨眼,對方瞬間了然,微微點頭。

“時辰已到,上朝。”

內侍官高喊,眾臣列隊,邁著有序的步伐朝太和殿走去。

季綰跟在眾臣末位,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

她調整著呼吸,不怕,不怕,破釜沉舟,破釜沉舟。

她就不信,這點罪,還能砍了她的腦袋不成。

進了太和殿,眾臣行禮過後,晉帝開始處理政務。

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眼看晉帝處理政務快要結束。

周沐白嘴角淡淡一揚,季韞啊季韞,你非要自己撞上來,你豈能怪我?

經曆昨日,他希望這輩子都彆再見他,待過了今日,你我便分道揚鑣...

晉帝道:“眾卿還有何事要奏?”

周沐白上前拱手。

“臣彈劾!”

周沐白蹙起眉頭,誰又搶了他的話!

轉過身,隻見季韞跪倒在地,他口中大喊,“臣彈劾。”

晉帝疑惑,“季韞,上前答話,你想彈劾誰?”

眾臣隻見季韞起身,弓著身子踩著碎步急速上前,再一撩官袍,十分恭謹謙遜的跪倒在龍椅麵前叩首。

“臣彈劾,季韞!”

此話一出,滿朝嘩然。

周沐白皺起眉頭,怎麼,還不等他彈劾,自己就認罪了?

也好,不用等他張口,聖上直接處置了便是。

晉帝問,“季韞,彈劾自己?為什麼?”

季綰朝晉帝拱手,正氣凜然一般。

之前她心裡仔細揣摩若是周沐白彈劾他會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大概就是,正氣凜然,為民除害,天理昭昭的這幅人間正道楷模的模樣。

眾人隻聽季綰張口厲聲道:“臣彈劾季韞,其一,季韞養傷期間,不顧聖上恩惠,竟私自外出,飲酒作樂。

其二,季韞宴飲其中,醉酒後,教唆貴女,口出穢言,辱罵當朝首輔。

其三,季韞醉酒期間,不顧男女大防,與貴女狀似親密,上下其手,罔顧禮儀。

此等紈絝,實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