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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商 夢溪石 4387 字 4個月前

為點,所有攻擊排山倒海傾向長明一人!

長明抬手,食中二指並為劍指立於身前,平平淡淡,視若等閒。

“劍來。”

四非劍聽令而至,劍光大盛,天外飛仙一般,勢如破竹,直接衝碎禁製,逼向孫不苦麵門。

地麵漣漪劇烈湧動,禪杖急劇震顫,一圈又一圈的白光泛開。

兩把神器懸停半空,互成對峙之勢。

許靜仙發現奇怪之處。

雲未思一直沒插手。

以他現在對九方前輩的維護之意,本不該如此冷眼旁觀。

他不止冷眼旁觀,麵上還有股淡漠之色。

就好像,眼前生死相搏的人與他無關。

此時,雲未思說了一句話。

“這個九方長明,是假的。”

許靜仙一愣。

她一時竟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雲未思又說了一遍。

“師尊正在前麵與聖覺鬥法,這個九方長明,是假的!”

許靜仙忍不住看向長明!

他麵色不變,視線依舊盯著孫不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動容。

孫不苦卻突然撤手。

他握住禪杖猛地抬起,地麵漣漪消失,層層白光也驟然不見。

兩人之間的戰意和威壓瞬間化於無形,四非劍重新入鞘,回歸長明手中。

一切恢複如初。

“我是假的,難不成你是真的麼?”

長明也不生氣,好整以暇,對雲未思道。

許靜仙端詳長明,再看雲未思,以她的眼力,暫時辨不出二人真偽,她看著,兩人都像真的。

可彼此都說對方是假的,這就有些滑稽了。

雲未思看著眼前的九方長明,冷冷問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是真的?”

長明挑眉:“四非劍就是最好的證據,你呢?”

雲未思抬手一招,春朝劍淩空而現,懸停有光,劍氣澎湃。

待幾人都看清楚,他又袍袖一收,將劍隱去。

兩人都能召出自己的佩劍,而且全是耳熟能詳的劍。

雲未思的春朝劍,孫不苦見過不止一回,也曾與之交手。

九方長明的四非劍就更不必說了。

方才與九方長明交手,上手即可知道對方修為深厚,靈力強大,饒是之於如今的孫不苦,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強敵。

地麵的顫動越來越厲害,君子蘭急道:“想打出去再打,你們不走,我就先走了!”

說罷也不等幾人,身形待要鑽入石縫。

長明伸手,一道靈力勁風直接把君子蘭逼退。

“今天沒說清楚,誰也彆想走。”

他這句話一出,許靜仙就覺得這個長明應該是假的。

擺明是想將他們困在這裡。

君子蘭也麵露怒色。

他雖不知長明身份,卻從方才對方與孫不苦交手中,看出此人修為實力,此時縱然再生氣也不敢造次。

“這位道友,你自己不逃生就罷了,還不讓彆人走,未免也太霸道了,待會兒我們全部葬身此處,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他說這話,也是想攛掇孫不苦等人對長明動手。

但出乎意料,孫不苦望向雲未思,似笑非笑問道:“雲師兄,你的道心,是什麼?”

雲未思冷冷看他,沒有回答。

他貫來如此,孫不苦也不在意,又道:“這些年來,我一直有個疑問,九方長明入九重淵之後,你前麵再無禁錮挾製,當時以你的實力,號令道門隻有半步之遙,而且你與九方長明早已決裂,不複師徒情誼,為何你非要不管不顧,隻身前赴九重淵,赴那個九死一生的死局?”

這個問題,許靜仙也想知道。

不止許靜仙,這幾乎是所有修士心中的疑問。

當雲未思下定決心鎮守九重淵時,所有人都盛讚他的大公無私,心懷天下蒼生,可隨著時間流逝,舊事被山灰湮沒,一代後浪推前浪,還會有多少人記得曾經那位驚才絕豔的道門首尊?

他光芒畢露時,連萬劍仙宗和神霄仙府兩大宗門也要避讓三分,尊其為首,玉皇觀前有九方長明,後有雲未思,正如冉冉上升的新星,卻在行將中天時,伴隨雲未思進入九重淵而跌落塵土,沒落至今,再也扶不起來。

雖說修真之路漫漫苦長,所有凡人看重的功名利祿,對修士來說都不算什麼,但修士也有修士看重的浮名,宗門之間的競爭攀比,名門正派瞧不上邪魔外道,大宗門瞧不上小宗門,人心如此,大同小異。

修士的終極追求自然是飛升,但古往今來,能飛升的寥寥無幾,大多還是得在這塵世打滾。

雲未思當時相當於舍棄了唾手可得的一切,許多人說他是為了去九重淵證道,尋找機緣,可也有許多人不信。

幾道目光同時落在雲未思身上,似乎想看他如何作答。

第87章 我的道心是————

雲未思皺了皺眉。

他麵色還是冷冷淡淡的,許靜仙早就看習慣了,但這次卻覺出一絲不對勁。

到底哪裡不對勁,她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

直到雲未思看了君子蘭一眼。

且莫說兩人之間素不相識,就算他們進來之後發展出什麼深厚情誼,何至於這一眼都帶上詢問請示,雲未思是什麼人,君子蘭又是什麼人,這也太……

不對!

許靜仙也察覺出雲未思身上的不對了。

九方長明和雲未思互相指責,都說對方是假的,起先她是傾向雲未思這邊的,畢竟幾個人一起進洞,長明卻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但現在她不能確定了,因為雲未思剛才那一眼,看上去有些怪。

“所以,雲師兄,你的道心是什麼?”孫不苦又追問了一次。

雲未思不能再裝聽不見了。

他冷冷開口:“追求長生,修為的最高境界,是每個修士的道心,也是初心。”

這個答案沒什麼問題,許靜仙也是這麼想的。

如果不是為了變強,誰又會千辛萬苦踏遍人跡罕至的窮山惡水?

但孫不苦卻哈哈大笑。

“你果然不是雲未思!”

他身形隨著話音而動,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人已掠去三尺,禪杖跟著挑起,雲未思躲閃不及,高高飛起,撞向巨石又轟然落地。

雲道尊何時變得如此不堪一擊,竟連一招都沒擋下來?許靜仙瞠目結舌。

從頭到尾,旁邊的九方長明居然也沒有阻攔。

君子蘭見勢不妙,轉身就朝石縫衝去!

他動作太快,躍起瞬間身形陡然縮小無數,竟變成一隻長耳朵形狀的異獸,眾人隻見眼前白影飛過,下一刻兔子模樣的異獸就已經消失在石縫之間。

長明想也不想,緊跟其後,也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內。

雲未思落地之後身體跟抽氣似的軟癟下去,很快變成一具徒有其形乾屍。

齊金鼓不知何時醒來,見狀倒抽一口涼氣。

“怎麼回事!”

沒有人應他,許靜仙和孫不苦都去追長明了。

那異獸行動極快,用迅若閃電來形容也不為過,以長明的反應,居然一時也沒法抓住它,隻能跟在後麵,那兔子左跳右躥,一蹦蹦得老高,速度稍慢一點的,壓根跟不上它。

石縫不像外麵看那樣狹窄,進來之後不僅明亮,而且極寬敞,隻是光從四麵八方照來,過於明亮反倒阻礙視線,他三番兩次差點追丟異獸,最後還是四非劍循跡而去,在異獸的驚叫聲中,將它牢牢釘在地上。

“嘰嘰!救命,放開我,放開我!”

長得像兔子的異獸居然能口吐人言,隨後而來的許靜仙等人雖然意外,卻不算震驚。

修士見過的世麵多了去,會說人話的異獸,許靜仙也不是沒見過,早年她還見過一隻鸚鵡能跟一位老叟下棋,一邊下一邊譏諷對方棋力不行,而且最後居然還下贏了。

相比之下,這隻異獸隻是會說話而已,不算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它的耳朵被四非劍盯住,全身拚命掙動也掙不開,聲音雖然稚嫩如孩童,眼神卻極為怨毒。

“你們冒犯神使,會受到懲罰的!”

“你是神使,那誰是神?”許靜仙問。

“兔子”嘰嘰兩聲,喉嚨冒出一連串稀奇古怪的語調。

“神就是神,不是爾等凡人能妄議的,你們闖進這裡,就是自尋死路,終將會得到神的懲罰!”

如果它換個語調,不要說兩句就嘰嘰一聲,也許會更嚇人些。

長明問道:“你知道出路在哪裡?”

異獸道:“這裡沒有出路,隻有死路!”

長明走過去,扯住它另一隻沒有被劍釘住的耳朵,用力一扯!

異獸慘叫,一隻耳朵被活生生撕拉下來。

與此同時,許靜仙聞到一股香氣。

不是血腥味,而是香氣,香甜誘人,像極了從前家裡老仆做的那碗銀耳蓮子羹。

但那不是蓮子羹,是異獸的血。

血怎能香甜到這個地步?

許靜仙生怕有毒,立時屏住呼吸。

長明動作很殘忍,語氣依舊溫和。

“我再問你一遍,出路在哪裡?”

“在左邊,左邊!”小東西尖叫起來。

許靜仙抬頭看左邊。

刺目到幾乎睜不開眼的白光,哪裡有路?

彆說左邊,前後左右,幾乎都是這樣的光,走是能走過去,但看不見光後麵隱藏什麼。

就在此時,從方才就微微震顫的地麵開始加劇震動。

長明將四非劍抽起,異獸立時找到機會,眨眼工夫就消失眼前。

“走右邊!”

長明道,身影消失在光芒中。

光與光之間開始出現裂縫,那些裂縫越來越大,讓人隻能聯想到不祥。

剛才異獸說了左邊,長明卻偏偏往右邊。

許靜仙心中奇怪,下意識卻選擇長明。

光的後麵,是暗。

無邊的黑暗,無儘的深淵。

許靜仙往下墜落,無法控製,她想召出紗綾,卻發現靈力鋪天蓋地,不知從何處而來,將她層層裹住。

這些靈力醇正濃鬱,卻霸道異常,不容異類,根本不由得她抗拒,以許靜仙的修為,竟感覺無從掙脫四肢漸沉。

耳朵傳來嗡嗡轟鳴,細聽竟是有人在念佛經,那些經文化為實質,一字一句往她耳朵裡倒灌,逼得許靜仙頭痛欲裂,禁不住捂住腦袋,身體直直往下墜去!

誦經聲越來越大,仿佛成千上百個人一起念誦,配合木魚的敲打聲,死死壓製住她,讓她喘不過氣來。

佛門心訣天生克製魔修,這是許靜仙為何看見佛門中人就覺得討厭,哪怕孫不苦沒有剃發也以禿驢腹誹的原因,但到了她這等修為,尋常佛門心訣早已奈何不了她,唯獨此刻念經聲四麵八方無孔不入,捂住耳朵,就從縫隙裡溜進去,閉上眼睛,就從靈台侵入,許靜仙避無可避,隻能奮起反擊!

但她爆發強大靈力,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