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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因為血液的顏色想起了不?太好的往事?。

裴長淵避開?攻擊, 白光一閃他帶著人飛至上空, 他遲疑片刻,從懷裡拿出一截錦帕輕輕係在雲挽月腦後。

“若是不?喜, 便閉上眼,看不?見,就不?會害怕。”

是非常柔軟的錦緞,覆蓋在眼眸上,仿佛還帶著這人的溫度,即便下一刻她再次被帶著落在了人群裡,即便刀劍刺入血肉的聲音仍在耳邊,她依然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被覆蓋了雙眼,也?或許是因為覆蓋雙眼的是裴長淵。

這些人不?敵裴長淵,流轉在雲挽月身上的視線又實在貪婪。

“這人你從何處找來??姓甚名甚速速報上名來?!”

雲挽月抿了抿唇,指尖拽著裴長淵的衣襟,下意識用力,此前就是如此,路途上好不?容易交了個朋友,又因為她滿門被滅,她身邊本就不?應該有?任何人。

裴長淵剛要?開?口?,雲挽月製止:“不?用理會。”

更?何況裴長淵,他是在妖裡極富威望的神獸白澤,於她一同,名聲或許就這樣壞了。

那些人退避在一處,神色愈加猙獰:“你這等不?詳的妖物,早就該死了!怎的還活到了現在?”

另一人附和:“天衍門憐惜你照拂你,竟教你這妖物滅了滿門,你居心何在?”

天衍門……那些畫麵再次鋪天蓋地而來?,扭曲的人,高塔,鎖鏈,每閃過一次都像是要?剝奪她的呼吸。分明?是他們想要?她的血,上了癮,又染了她的毒,是他們死有?餘辜。

好心照拂?明?明?是早有?圖謀。為什麼到最?後就成了她的錯?

“你們說的這樣好聽,打著天衍門的旗號來?討伐我,我倒想問一句,你們之中又有?多少是為了圖謀我而來??我的血液,我的血肉,你們中的哪一個不?垂涎!”

眼淚浸濕了錦帕,雲挽月深吸一口?氣?,拽著裴長淵的衣襟的力道?再次加重。

不?行,太失態了。她不?該是這樣的。

怨恨,不?滿,麵目可憎,這些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她沒有?錯,錯的是彆人,她不?應該用彆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

“長淵,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尾音中的哭腔讓裴長淵心口?一緊,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這些人到底意欲何為,但是這樣的場景下,這樣的雲挽月,讓他無端憤怒。

是的,憤怒,這樣過激的情緒竟也?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他想,從今日起或許他的規矩還要?再加上一條,雲挽月不?可以哭,若是哭了,就要?給?她討回公道?,就是他自己也?不?行。

“等一等,等解決了這些人就回去,好不?好?”是此前未曾有?過的溫和,帶著不?易察覺的蠱惑。

他沒有?問為什麼,沒有?問這些人是誰,沒有?問她與所謂的天衍門是什麼關係,就是這樣簡簡單單一句,就像他對這些事?情全?然不?在乎。

雲挽月怔了怔,下意識回應:“好。”

下一刻,白光蕩開?,雲挽月被抱著再次衝進了人群裡,這一次的白光格外亮,亮到雲挽月隔著錦帕也?想要?閉上雙眸,一刻鐘之後,錦帕被移開?,雲挽月看到了一頭銀白的頭發與比方才還要?淺的眼眸。

她下意識啟唇:“不?是說來?人間不?好用妖形嗎?”

裴長淵捏著一縷頭發,白光閃過,頭發重新變得?黑沉:“你不?是想回去了嗎,妖形解決這些人會快一些。”

雲挽月想要?回頭,裴長淵輕輕按住雲挽月的後頸:“不?必看,再過半刻便會化為塵土。”

雲挽月的眼眸微紅:“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裴長淵頓了頓:“重要?嗎?”

雲挽月垂下眼眸:“也?沒有?很重要?。”

裴長淵視線看過去,屍體已經儘數化為塵土,他攬住雲挽月的腰身:“走吧,該回去了。”

他剛要?運轉妖力起身,便被一道?力道?扯住了衣襟,不?重不?輕,正好將他的步伐停下。

“長淵,若我說我一開?始去南海,一開?始找到你,一開?始說想要?留在你身邊,便是因為這些人,你可會生氣??”

她莫名的,想要?坦誠一次。

裴長淵看過來?,身前人的眼尾墜著紅,眼眸裡還盛著水光,盈盈地看過來?,像是對他的答案極為在意。

他伸手碰了碰帶著水汽的睫羽:“雲挽月,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哭?”

還哭的這樣可憐,教他扔不?下,教他心軟,還教他一次次壞了規矩。

雲挽月眨了眨眼,睫羽一下一下蹭在裴長淵指尖。

“如果你不?喜歡……”眼眶又有?要?變紅的趨勢。

裴長淵打斷:“喜歡。”

雲挽月心口?一滯:“嗯?”

裴長淵指尖落在雲挽月的眼尾上,因為哭過,有?些微的熱。他將從懷中拿出此前的紙墨,輕輕展開?。

雲挽月看過去,隻見上方是一句:背後這位,是否是你心悅之人?她心跳陡然加快。

裴長淵將紙墨放在雲挽月手裡:“你曾說喜歡就是有?那麼一個人無時無刻不?在牽扯著你的情緒,喜怒哀樂都維係在一人身上,我原是不?懂,因為我從來?都是一個沒什麼情緒的人,也?以為我的情緒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有?波動?。

“在我的設想裡,我會在那山上的茅草屋裡日複一日地過上上千年,甚至上萬年。秉持著我的那些規矩。

“但是雲挽月,挽月,你很特彆,你明?明?是上古罌粟花,卻?熱愛著這漫漫紅塵,你還如此之弱,卻?仍努力地想要?活下去,最?重要?的是,你跨越了南海,來?到了我的住處,打破了我的規矩,教會了我嗔癡念。

“你喜歡紅塵,我喜歡在紅塵中的你,我原本是不?願告訴你的。”

因為他想要?完全?占有?這樣的雲挽月。他原是不?確定,但是方才他確定了,他看不?得?雲挽月因為幾個無關緊要?的人流眼淚,他看不?得?雲挽月帶著哭音去祈求任何人,就是他也?不?行。

他此前從未有?過所謂的欲望,他幾乎不?想要?任何東西,雲挽月是他所有?欲望的來?源。

“你是否願意與我緊緊捆綁在一起,一同去對抗歲月的流逝,直到儘頭的那一天,你願意嗎?”

心跳聲炸在耳邊,雲挽月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夢裡,不?然那個不?苟言笑,不?通世事?,彆人眼裡遙不?可及的白澤大人,怎麼會在她麵前講這樣一番話。

這樣一番帶上十足十私心的話。

雲挽月避開?了視線,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頭,額頭上頓時疼痛起來?。

“嘶——好疼。”竟然不?是夢。

那是被奪舍了嗎?

雲挽月大著膽子去捏裴長淵的麵頰,方一觸碰上又趕緊縮了回來?。是活的。

“長淵你腦子壞了嗎?”

裴長淵皺了皺眉,放在雲挽月腰間的手稍稍用力,將雲挽月提起,隻剩足尖輕輕點地。

“你耳朵壞了嗎?”

身形不?穩,雲挽月急忙將手攀附在裴長淵肩上,她紅著臉搖頭:“沒有?沒有?,耳朵沒壞。”

裴長淵深吸一口?氣?,他從地上將那盞花燈撿起,隨後運轉妖力帶著人往南海飛去,在將要?落在南海那座山時又倏地停下。花燈裡的燭火終於燃儘,帶走了最?後一絲光亮,腳下是無儘的南海,雲挽月瑟縮了下,想要?運轉自己的妖力穩住身形。

方一動?彈便有?一指落在她的手腕直接將她的妖力封鎖。

雲挽月:?

她下意識吞咽,手緊緊抓著裴長淵。

“長淵,我們都到家了,該回去了。”

裴長淵又將人提在自己身邊:“你耳朵是壞了嗎?”

見人重新提起這件事?,雲挽月心跳再次失序,她顧左右而言他:“說不?定呢,說不?定就是壞了,畢竟我的妖力沒有?了,聽不?見也?是正常。”⊙思⊙兔⊙在⊙線⊙閱⊙讀⊙

她甚至大著膽子控訴。

“嘖。”

裴長淵手一揚,將手裡的花燈送回了茅草屋,隨後收回控製著兩人身形的妖力,任由兩人直直從半空中掉落。

雲挽月眼眸微縮,雙手緊緊攬住裴長淵的脖頸。

“裴長淵!你瘋了嗎?我不?會遊泳,而且海裡多冷你不?知道?嗎?”

裴長淵將人按在自己懷裡隔絕了因為急速降落呼嘯在兩人身側的風。

他聲音如常:“雲挽月,方才那番話你聽見了嗎?”

雲挽月立時出聲:“聽見了聽見了!”

兩人身形停滯在半空,雲挽月深深呼吸:“裴長淵你是不?是瘋了?”

裴長淵點點頭:“應是瘋了。”

雲挽月理了理自己淩亂的頭發,努力平緩心跳,她避開?裴長淵的視線:“你你你,你有?沒有?覺得?你的轉變有?點太突然了嗎?突然就講了這樣一番話,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不?是,不?是很正常嗎?”

裴長淵緊了緊力道?:“喜歡是你說的,我不?過是確定了,如何就突然了?”

雲挽月語塞,裴長淵抱的緊,她的手不?知道?放哪裡才好,於是隻能放在空中,不?上不?下。

“喜歡就要?說嗎?也?也?太突然了!我們方才才經曆了一場追捕啊,那個場景合適嗎?這種話不?應該在一個很漂亮的地方,再被很用心地說出來?嗎?”

裴長淵了然,他指尖微動?,將雲挽月此前乘坐的那一葉小舟移動?在兩人身下,他抱著人坐在小舟裡,控製著小舟前進。

雲挽月不?知所措:“這舟雖小,但我也?可以站在前麵。”

就這麼親密地抱著算什麼回事??

裴長淵看向懷裡的人:“不?能抱嗎?”

雲挽月音量加大:“不?可以啊!”

裴長淵沒有?鬆手,反倒將人往懷裡按了按:“此前已經抱了許多回。”

雲挽月抵著人:“那我是不?是也?說了,之前抱是因為我中毒,你給?我解毒,那是形勢所趨,擁抱這種行為——”

裴長淵打斷:“是與喜歡的人才能進行的,我明?白,我方才已然與你說了,我喜歡你。”

雲挽月頓時沒了聲響,就連抵在兩人之間的手也?沒了力道?。

這麼……直接的嗎?

她聲音變弱:“不?是的,是互相喜歡的人才能做這樣的事?。”

裴長淵指尖探進雲挽月的暗袋,將幾張紙墨攤開?:“可在最?後一個問題時你也?點了頭,你沒有?心悅於我嗎?”

雲挽月神色一慌,急忙將那幾張紙墨重新疊好放在懷裡,將將放好時才發現已然沒有?了意義,這人早就知曉了。

她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