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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哈欠:“我們先睡吧,明早霍及哥哥會帶你回去的。”

她像是困極,一個轉身已經躺倒在床上,甚至來不及洗漱。

迷[yào],是最好製作的毒,也是她這幾天為數不多能製作的毒。

確認人已經完全熟睡後,雲挽月走到門跟前,輕聲詢問:“季羽小姐想要洗漱一二,不知哪裡可以接到熱水?”

外麵果然傳出聲音:“開門。”

雲挽月深吸一口氣,輕輕拉開門,幾名侍衛打扮的人齊齊站在雲挽月跟前遮擋住視線,手中正拿著熱水和毛巾。雲挽月接過熱水放置在一旁,再次轉身時猛地揮動袖子,迷[yào]迷蒙了視線。

幾名侍衛

察覺不對,在將要拔刀時暈倒在地,雲挽月接過將要落在地上的毛巾,放置在一旁,邁步走了出去。

她心跳很快,目光在四周環視一圈,發現每一處角落都落了一木盤,木盤看似雜亂,實則自有規律,離帳出現木盤這類術士之物本就突兀,或許這就是需要遮擋視線的緣由。

雲挽月不敢托大,放輕腳步邁入暗處,旁邊就是那霍及的住處,說不定等會就發現了,就,就很刺激。

她不見了這件事很快就會被發現,找裴長淵需要時間,在躲起來不被發現之前可以做點彆的,雲挽月視線不自覺流轉在各處分布的木盤上,這種成規律排布的東西她不是很懂,但是破壞規律她應該很會。

雲挽月試著伸手將不遠處的一塊木盤拿出去,在將要碰到的時候阻力出現,她不信邪,不斷使勁,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傷口出現在手腕,而沾染了血液的木盤落在了手裡,那一瞬,好似四周原本的暗沉明亮了一瞬。

她還來不及痛呼,一道聲音陡然出現身後:“是誰!”

雲挽月咬咬牙,將木盤藏在懷裡,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把能撒出去的毒全部撒出去,因為武力值不及,雲挽月大多選擇狹窄而黑暗的小道,一時間竟真的將那幾人甩在身後。

雲挽月喘著氣,馬不停蹄地往侍衛少的地方去,跑著跑著她的腳步略有遲疑,有點太詭異了,這裡極其安靜,甚至一個侍衛都沒有,走進來那一刻就覺得有鬼。

開弓沒有回頭的箭。

雲挽月還是推開了最中心唯一一間屋子的門,這裡很暗,完全看不清房子陳列,她也不敢出聲,隻能摸索著走,走著走著不知道摸到了什麼東西,冰涼,硬質的,圓柱狀,不知為何,她還聞到了一陣肉香。

肉香?

來不及想,一道聲音打破了思緒:“是誰?”

雲挽月眼眸一亮,是裴長淵!

果然!運氣守恒定律從不會失效!她剛才有多倒黴,現在就有多幸運。

“是我!雲挽月!”

那方沉默了一瞬,開口時帶上無奈:“你來做什麼?”

雲挽月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她有些生氣,什麼叫你來做什麼?她來還能做什麼?

“我可能是來離帳玩一玩吧,畢竟沒來過對吧,我辛辛苦苦演戲,又躲人,腦子都要用光,可能就是為了離帳一日遊吧。”

雲挽月鼓了鼓臉,她一個擺爛人能走到這裡,知不知道這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裴長淵錯愕:“我沒有彆的意思,是這裡很危險,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她能不知道危險嗎?

聲音已經十分貼近,像是就在跟前,雲挽月蹲下`身,伸手去摸索,果然摸到了裴長淵,她剛要收回手時,不知碰到了哪裡,入手一片黏膩,她的手頓了頓,恍然明白這是什麼,指尖顫了顫。

不知為何,她原本生氣的情緒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澀然。

她喉頭微緊:“裴長淵,你疼不疼?”

當然疼,幾乎長在身體裡的鎖鏈被生生拔出,如何不算疼?

裴長淵像是笑開:“我不疼。”

黑暗中,雲挽月看不見,裴長淵卻不是。

他清晰地看見這姑娘從門口跌跌撞撞地走來,清晰地看見這姑娘鼓起的麵頰,清晰地看見這姑娘伸出的細白的手,也清晰地看見,此刻她像是要哭出來的神色。

他不想讓這人哭,心裡卻止不住的高興,連他也不知緣由。

“我真的不疼。”他再次確認。

雲挽月又鼓起了臉:“裴長淵你能不能不說謊?”

五感交換的時候又不是沒有替這人疼過。

裴長淵心裡的欣喜幾乎要溢出來,幾乎是順從本能,他伸手將人牽住,稍稍用力將人抱在懷裡,即便此刻他每一點動彈都會牽扯全身的疼痛。

可所有的疼痛都不及擁抱這一刻。

記憶缺失了八百年,他依然清晰地知曉,此刻是這八百年來,最高興的時候,高興到嘴角怎麼也壓不下,手怎麼也不願意放開。

雲挽月不僅活著,這樣鮮活地活著,甚至還願意來救他,真的是,太好了。

“月月。”

再多的已經不知道如何用言語去形容。

這聲月月過於繾綣,讓雲挽月晃了神,不知為何,她驀然想起很早很早的時候,在那熱鬨的南街,她第一次見到裴長淵,恍惚中聽見的那一聲月月。

何其相似。

這人的血腥味很重,雲挽月也向來不喜這味道。

隻是這一刻,她好像可以了。一想到裴長淵受了這麼重的傷,她推開人的手便無法向前。

這是第一次,裴長淵給了退路的擁抱,而她依然被困住。

“裴長淵,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我?”

第25章 四喜丸子(十五)

雲挽月依舊沒有等到答案,因為此刻的裴長淵甚至不知道所謂喜歡是什麼。

“什麼喜歡?”

雲挽月:……忘記這人沒有記憶了,畢竟抱起人來真的有點過於順手了。

“沒什麼,沒關係,什麼都沒有,對了,這裡怎麼連個侍衛都沒有?”

裴長淵沉了聲音:“他們布置了陣法圍困我,陣法特殊,越靠近中心,無關人等越不能靠近,許是因為這個侍衛便少了。”

雲挽月懵了懵,從懷中拿出一塊木盤:“難道是這個?”

木盤上流光一閃,特殊紋路浮現又消失,照應著兩人的麵頰,是點點靈光。

話音剛落,門被倏地打開,外麵的燈影照進來,刺得雲挽月下意識閉上了眼。但落下的聲音無比清晰。

“想來,也該是你。”

是霍及。

這句話讓雲挽月心裡狠狠咯噔,等她能看清時,霍及已經走了進來,手指勾著一縷麵紗,正是雲挽月不知道丟在哪裡的那一縷。

“我還在想是誰處心積慮扮作獻祭姑娘進來,又是誰不惜性命在離帳逃竄,原來是你,雪地冰凍三尺竟也沒奪去你的性命,真是可惜了。”

雲挽月抿了抿唇:“什麼意思?你一早就知道我不對勁?”

霍及禁不住笑開:“不然?憑你三腳貓的功夫能甩掉侍衛嗎?我不過是想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雲挽月:……說歸說,但是乾嘛人身攻擊!功夫差怎麼了!又沒吃你家大米!

“你放我過來,就不怕我真的把人救走嗎?”

霍及搖了搖頭:“你的功夫我見識過了,應該是救不走的。”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雲挽月:……有時候,一把刀不必捅一個人兩次。真的,不必!

她捏緊了手中的木盤,打算把她破壞了陣法這件事藏好,到時候直接給人一個驚喜,讓他知道,歧視沒有功夫的人,真的有罪!

雲挽月側過身跟裴長淵耳語:“陣法被我拿走了一個木盤,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裴長淵湊近雲挽月的耳朵:“陣法的束縛感確實小了。”

“那你身上的傷,有影響嗎?”

“八百年已到,祭妖鎖隻能封鎖一部分我的妖力,我雖然受傷,但是幾日以來,妖力也恢複了些。”

說到這,他稍稍停頓,身體前傾,握著雲挽月受傷的手腕,他一早便察覺這裡受了傷。

“再有一刻,我便能帶你出去,也不會讓你再次受傷。”

雲挽月愣了愣,麵上不自覺飄紅,她咳了咳,一刻鐘而已,這件事好辦。她環顧四周,看著霍及沒有帶上一個侍衛的姿態若有所思。

霍及有恃無恐:“怎麼,你們商量好對策了?打算如何離開?”

雲挽月岔開了話題:“反正都是跑不掉的,不若讓我們死個明白,不知這裡是何處?我看著這陳列,價格不菲。”

霍及像是沒想到這一茬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又倏地笑開:“你不知道嗎?你作為被獻祭的姑娘進來,合該很明白才是,這裡是老族長寢宮啊。”

他信步走進來,手中提著一盞燈,走到一處極暗的地方將那一方照亮,方一走過去,裴長淵便立即捂住了雲挽月的眼眸,雲挽月正覺得奇怪,便聽見霍及說。

“你們當中少了一名姑娘,便是被留在了這裡。”

那裡是一口玉製的鍋,鍋裡是一片冷卻的湯,上麵飄著一層油脂,而一旁是跟雲挽月身上一模一樣的衣服,和幾乎累成山的白骨,白骨堆的最上頭,還帶著血肉。

雲挽月有些疑惑:“怎麼?”

裴長淵的聲音更涼了:“不必看。”

霍及見狀更加好好心地解釋:“你們當中消失的那位姑娘被當做牲畜一般,一點點被切割,放進了鍋裡仔細烹飪,最後再送到我父親的屋裡,一口口喂下去。”

雲挽月驀然想起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肉香和那一聲短促戛然而止的驚呼。

她麵色一白,惡心感一層層上湧,如何也壓不住。

“真是瘋了。”

“瘋了?若不是你身後這人不願意獻出自己的神魂,我們又何必用這種方法給自己續命,我父親當年喝了他的血,本以為可以像之前的人那般延年益壽,再活個幾百年,誰曾想,十年前生命力宛若泄氣的氣球戛然而止,他迅速蒼老險些死去。

\"彼時我們便想到一個法子,取他的神魂,切割成一片片安置在每個人的魂魄裡,便能生生世世都能活得長久,再也不用擔心血肉突然失效的可能,是他神魂久久不出現,我們才不得不生食血肉,延長壽命。\"

雲挽月覺得荒謬極了:“分明是你們做了惡,憑什麼將這錯處安置在裴長淵身上,若你們不曾想延長壽命,何至於傷害他人性命。”

她想到了那群獻祭的姑娘和季羽。

“甚至這個過程還分三六九等,那些在你們眼裡的普通人便可以隨意處置了,而季羽,僅僅是誤入,便立時被你帶走妥帖安置,不能受一點委屈。

“憑什麼?憑什麼是你們做那劊子手?又憑什麼是那些人成為魚肉?”

霍及同樣覺得好笑:“憑我們是族長一脈,憑他們隻能是子民,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如此,富貴貧賤,權勢當前,若不是我,我便是魚肉,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如今的處境不也是魚肉嗎?”

此刻裴長淵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