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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沒出聲,傅修時也就站在那兒沒動,隻是靜靜地看著江嶼。

外麵起風了,臥室的窗戶沒有關緊,吹進來不少冷風。

許久,江嶼嗯了聲,“我不要。”

他眼睛沒掙,手抬了起來,正好遞到傅修時%e8%83%b8`前。

預料到了。

傅修時垂著眼,像怕打擾到江嶼,聲音放輕了,“給你的,你想怎麼處置都行。”

隻是以前沒在出差的時候特意送過,除非是有必要的時候。

有些東西,傅修時很想去彌補。

江嶼另一隻手蓋住眼睛,光太刺眼了,難受。

“我說了不要。”%e8%83%b8腔湧上來一股無名火,江嶼睜開眼,猛地把手中的盒子往傅修時身上砸。

盒子瞬間掉在地上,裡麵的手表也掉了出來,表盤碎了一地。

傅修時完全愣住,愣愣地看著碎掉的,他花了幾個月工資買的手表。

以前他的經濟能力當然可以隨便買這麼貴的表,但現在不行了,工資雖然高,但比不上原來。

他表情愕然,江嶼也沒有再看他,轉過頭去,頭暈得厲害,一陣一陣的痛,連帶著心臟好像也在跟著抽痛。

房間裡一時間變得過分安靜。

一直到江嶼晦澀地說:“……出去。”

臉頰貼在枕頭上,眼裡的酸意感覺一睜開眼就要泄露出來了。

誰要什麼禮物。

誰要傅修時的東西。

以前求不來的,他現在不要了。

不管再怎麼樣,都不要。

第50章

宿醉的痛苦在第二天表現得尤為明顯。

江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天色暗了,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陽%e7%a9%b4,目光掃過乾淨整潔的地麵, 昨晚的記憶一股腦湧了上來。

碎裂的手表, 傅修時愕然又難過的表情, 跟幻燈片一樣在他腦海裡放映。

後來酒勁上來,他直接睡了過去,也沒管傅修時到底滾沒滾出去。

而現在地麵被整理乾淨了,壞掉的手表也不在了。

傅修時應該也聽話地滾了。

江嶼自嘲似的扯了下唇角,小白被領回去後屋子裡就空蕩了許多, 倒是客廳裡還擺著給小白買的玩具, 之前鬆樹的都讓齊鬆帶回去了,但小白的沒帶走, 搞得好像它還會來一樣。

江嶼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也養一隻狗,或者貓也行。

但想了想又算了, 偶爾養一下還行,他也沒太多時間陪伴, 尤其是很少有像小白這麼聽話的狗。

本來還想再躺會, 但再不吃東西江嶼懷疑自己要餓死了, 忍著不適感摸去廚房, 人還沒進去, 就已經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愣了片刻, 江嶼神色淡下來。

昨晚喝醉了把傅修時當成江肅,但他不會誤以為這食物是江肅送過來的。

三個偏淡口的菜, 江嶼視線掃過落在貼在冰箱門上的便利貼上。

一眼就認出來是傅修時的筆記:吃點清淡的, 對胃好,我去上班了, 手表拿去修了,記得吃飯。

這種親密又熟稔的語氣,在他們談戀愛的時候都不曾有過。

有一瞬間江嶼是恍惚的,感覺到這個屋子裡好像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好像他們沒有分手過,好像傅修時真的愛他。

頭更加痛了,江嶼在冰箱麵前站了許久,最後把那張寫著他曾經最熟悉的便利貼用極其粗糙的方式撕下來,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一個月後,江嶼在影棚前台拿到了一份快遞,一塊手表。

那天手表摔下去的時候江嶼也沒看清長什麼,不過扔盒子的時候倒是瞥見了牌子,是他比較喜歡的一個品牌。

而這塊手表就是那個牌子,甚至連盒子都一模一樣。

他才去翻看麵單,寄件人是小白,地址是傅修時的公寓。

快遞盒裡麵還有一張卡,剛想把卡和快遞盒一並扔進垃圾桶,周前就急匆匆過來拉住他的快遞盒。

“你在這兒啊,找你找了半天。”周前拍了拍因為跑太快不斷起伏的%e8%83%b8口。

江嶼嗯?了聲,“找我乾什麼?陪你吃飯?”

因為周前在,他暫時沒把快遞盒扔了。

“拿快遞呢?什麼東西啊,你買的嗎……哦對,我前幾天不是給你個U盤讓你幫我修下圖,裡麵有些照片本來客戶說下周要,但剛才突然打電話過來說今天晚上要。”

這幾天周前工作比較忙,江嶼時間多,就幫他修修圖,本來這種事兒給修圖師就行,但修圖師修出來的風格跟他們想要的完全不一樣,很多時候都是親力親為。

“你帶身上了嗎?”周前拿著快遞盒把玩了一會兒,裡麵的卡片掉在了地上。

江嶼視線順著卡片一並落下,“在家裡,我回去給你拿。”

“那我跟你一起?”周前看了眼時間,“實在是煩,提前要也不早說。”

卡片落到了江嶼腳邊,江嶼皺了下眉,“你一會兒不是還有拍攝?馬上要開始了吧,一會兒來不及趕回來,我回去拿就行,記得請我吃飯。”

“不過還有幾張沒修完,可能得晚點,行吧?”

江嶼本來就要下班,不過就是多回來一趟的事。

拍了拍周前的肩,江嶼笑了下,彎腰撿起卡片順手放進了口袋。

周前也撞了他一下,“行行行,大餐,請你吃大餐,謝了。”

外麵已經完全天黑了,到家之後江嶼給自己煮了碗麵,趁著燒水的功夫去修圖。

剛開電腦,就收到了傅修時的微信消息。

他跟傅修時的好友平時跟擺設一樣,反正傅修時不管發什麼,他都不會回。

傅修時問他,手表收到沒有。

江嶼看向被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表。

看不出來修過的痕跡,完好如初,跟嶄新的一樣。

幾乎一眼就能認定,這表確實是新的。

傅修時還真是閒,說去修,結果又買了個新手表。

他沒回,傅修時還在發:修了幾天,應該沒什麼瑕疵了,你戴戴看喜歡不喜歡

確實是江嶼喜歡的款式,不是低調款的,甚至有點兒張揚。

但,江嶼不會戴。

把U盤插上電腦,江嶼回他:給個地址,明天給你郵寄回去

傅修時一直正在輸入中,隔了一會兒才說:是你的了,你想怎麼處置它都行,不用還我

還真是油鹽不進,江嶼煩得厲害,又猛然想起那天晚上傅修時那副表情。

明明都難過成那樣,何必再做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他揉了揉眉心,乾脆給傅修時發了語音:“既然是我的了,你乾什麼還把它撿回去修?哦不對不是修,而是直接換了個新的,修不好了是吧?傅修時,你也知道,碎掉的東西是修不回原樣的啊。”

碎掉的東西,哪怕它們原本屬於一體,哪怕修補得再好,也會有瑕疵,有裂痕,再也沒辦法回到原樣。

發完江嶼也不想再看傅修時發了什麼,把手機扔在一旁,專心修圖。

至於地址,其實沒必要,他知道傅修時住哪兒,再不行,直接給宋勝,讓宋勝轉送給傅修時。

就是估計真要這麼做了,宋勝估計又要滋兒哇亂叫。

前幾天宋勝還在吐槽自己被傅修時奴役的恐懼。

宋勝雖然是老板兒子但沒什麼權利,傅修時最近負責一個項目,宋勝很苦逼地落到了他手裡,因為工作原因宋勝平時也免不了和傅修時接觸,但平時宋勝也不在江嶼麵前亂提,這次實在是憋不住了。

修完一張圖,江嶼想起來鍋裡還燒著水,他說怎麼聞到什麼怪味兒,但就這麼點時間,應該也不至於焦了。

而且,還變得特彆熱。

皺著眉打開房間門,江嶼就被眼前的場麵震得雙腿發麻。

客廳裡、廚房裡都是火。

才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

煙嗆得他開始瘋狂咳嗽,來不及多想就趕緊回去拿手機打了119,但平時學的消防知識到這時候壓根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目前隻有臥室是安全的。

但住的小區離最近的消防站都有一點距離,江嶼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窗戶是防盜的,隻能從大門走,但客廳的火好像有點大,也許是因為有易燃物的原因,猶豫之下,江嶼還是先把筆記本電腦和u盤一並扔出了窗外。

總不能讓周前的勞動成果都毀了。

還有他的相機。

做完這些,江嶼才又一次出了臥室,然後聽見了巨大的倒塌聲。

廚房的門在他麵前倒下了,攔住了路。

火光在眼前搖曳,江嶼長這麼大,現在才知道自己居然怕火。

不敢跨過去,離得近了,腿是軟的,如果摔倒了或者發生什麼意外,今天可能真的得交代在這兒了。

用濕毛巾捂住口鼻,江嶼再次讓自己鎮定下來。

一定有什麼辦法。

或者等消防員過來,肯定可以出去。

隻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的腦子裡想的,除了家人,居然還有傅修時。

早就說了,不要把表送給自己。

沒必要,也不需要,現在還得葬送在火海裡。

想了想,江嶼還是摸索著把那塊表扔出了窗。

還有卡片。

卡片上寫的什麼?

寫的:給江嶼的第一份禮物。

第一份。

並不是第一份。

第一份,是那個相機。

但那是由程遠代送的。

也是,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那時候滿心歡喜,其實說不定,隻是傅修時的敷衍,覺得他煩,所以敷衍了事。

但,現在這又算什麼禮物,他不想要,已經不想要了,傅修時送禮物,又有什麼意義?

寫個第一份,又有什麼意義?

難道以後,還會有第二份、第三份……甚至更多?

想著想著,江嶼莫名嗤笑一聲,看起來像是傅修時給他許的什麼承諾一樣。

他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今天又不是會死在這裡,傅修時也不可能會送第二份、第三份甚至更多的禮物。

雖然捂著濕毛巾,但還是被煙嗆得沒忍住咳了起來,江嶼開始反省剛剛自己到底為什麼沒有發現家裡起火了,明明這麼大動靜,看來以後修圖得分神,還得開門。

正想著,臥室的門突然砰的一聲,倒下了。

江嶼下意識挺直了脊背,讓自己靠著透風的窗口,儘量保證新鮮空氣呼入。

有火從臥室門口燒進來了,但消防員應該也快到了,得稍微熬一熬。

剛買這公寓的時候,江肅就說房子太小,江嶼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現在看起來確實是的,沒地方躲。

又是砰的一聲,不知道又是什麼東西倒了,聽起來像是門撞到牆上的聲音,江嶼看向窗戶,%e8%83%b8口劇烈起伏著,試圖從窗戶出去。

但防盜窗質量太好,壓根掰不開。

外麵也沒圍觀的人,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