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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開始,江嶼每年都會給傅修時送禮物。

高三的時候江嶼送的是一套非常難搞的名師卷,當時江嶼趴在傅修時他們班級窗口上,一邊喊傅修時生日快樂,一邊問傅修時記不記得他。

傅修時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生日是什麼時候。

江嶼很認真地給他介紹:“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你要好好寫完。”

傅修時本來想拒絕,江嶼卻丟下卷子和生日祝福就跑了。

第二年,江嶼送了傅修時一條領帶,說逛商場看見,覺得很配傅修時的西裝,就順手買來了。

傅修時認識領帶牌子,價格不菲。

他一直知道江嶼家境不錯,但也沒打算收下這種禮物,但他不收,江嶼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麵念叨,如果他不要的話那就隻能扔了,最後趁著傅修時沒有注意,把領帶纏到傅修時脖子上,一溜煙跑了,邊跑還邊高興地喊,“傅修時,生日快樂!要永遠快樂!”

第三年,江嶼蹲在傅修時公司樓下,那天已經快過了十二點,傅修時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期待江嶼的出現,出現在他過去從來無人問津的生日裡。

於是他刻意早退,果然在樓下碰上等了很久冷得一直打噴嚏的江嶼。

江嶼拎著個很大的袋子,“傅修時,生日快樂。”

袋子裡麵是一件大衣,江嶼解釋:“我逛商場看見的,我覺得很適合你。”

傅修時沒有說話,隻是盯著江嶼通紅的鼻尖看,半晌,他收下衣服,“以後彆來了。”沒必要為了送個禮物把自己凍成那副樣子。

江嶼吸著鼻子啊了聲,看著傅修時的時候眼眶紅了一圈,哦了聲,“不要,我想見你,傅修時,生日快樂,我先回去了,我要被凍死了。”

第四年,傅修時出差提前回來,江嶼蹲在他公寓門口,睡得迷迷瞪瞪,眼睛還沒睜開,先把給傅修時買的手表和蛋糕遞給他,依然凍得臉紅通通的,聲音都帶著鼻音,語氣卻雀躍無比,“傅修時!你終於回來啦!生日快樂!”

傅修時低頭看他,想%e5%90%bb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他們從門口親到屋裡,親到沙發上,江嶼的腰很細,衣服下的皮膚都是冷的,但兩個人的身體碰撞在一起卻是火熱的。

意亂情迷裡,江嶼還要一聲又一聲祝福傅修時生日快樂,說讓傅修時許個生日願望,說這是他成為傅修時男朋友以後給傅修時過的第一個生日,一定要讓傅修時高興。

傅修時停下來看他,看插了“23”歲蠟燭的蛋糕,在江嶼的催促聲中閉上眼。

他許了什麼願望?

好像是你也要高興。

傅修時自己都沒想過為什麼會是這個願望。

第五年,他匆匆赴完沈杳杳的約回家,等待他的依然是江嶼高高興興祝他生日快樂。

生日禮物……傅修時一點點拆開箱子外麵包裹完好的禮物紙。

箱子裡麵,一張又一張照片。

是江嶼說的那些,他最珍貴的,關於他愛著傅修時的記錄,說要永遠保存下來的,說要等老了一張張裱起來的照片。

如今卻變成生日禮物,還給了傅修時。

從傅修時高中時代,穿著校服,到如今,整日西裝革履,神色冷漠。

照片卻總是拍得溫暖。

一些照片背後,還有江嶼寫的字。

“好耶,今天又見到傅修時了!不知道他記住我沒有!”

“江嶼永遠喜歡傅修時!”

“傅修時今天國旗下講話,好帥。”

“傅修時今天穿西裝了,雖然我討厭西裝,但是傅修時穿著就是最帥的。”

“傅修時今天出差,好想他。”

“我的21歲生日,傅修時又出差了,沒關係,我偷偷去看他了。”

“我的22歲生日,傅修時和我說生日快樂啦!好喜歡你!”

“吵架了,傅修時在生氣,生氣的時候也好帥。”

“送給傅修時的生日禮物:生日快樂,傅修時。”

“……”

“傅修時,生日快樂。”

傅修時愣住,眼眶酸澀,心臟麻痹,逐漸傳來疼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他心口被完全挖走,空空蕩蕩,手發抖,拿著照片的手在發抖,渾身在發抖。

江嶼平靜地跟他說分手。

江嶼平靜地跟他說會搬出去。

傅修時不信。

不信那是真的。

那一定不是真的。

-

簡文心晚了一天才到,江嶼連吃了三頓外賣,被江肅打電話罵了一通,一邊挨罵,一邊給簡文心開門,朝著簡文心擠眉弄眼。

見狀,簡文心問他:“怎麼了?”

江嶼指著手機嚷:“哥!嫂子有話跟你說!”

說完把手機往簡文心手裡一扔,自個兒溜之大吉,留下簡文心和江肅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在電話裡沉默相對,最後還是簡文心先開口,“我先掛了。”

江肅也乾巴巴道:“我也掛了。”

江嶼逃過一劫,一邊擺弄著相機順手給簡文心拍了一張一邊問:“嫂子,你怎麼突然要來照顧我?”

“給我看看拍得怎麼樣。”簡文心還挺驚訝,這是她看江嶼拿相機以來第一次拍自己,照片拍得確實好看,一瞬間無意的抓拍,簡文心很滿意,“你真適合當攝影師。”

“我也覺得我很適合。”就是現在受了傷,他沒法工作,腦袋受傷畢竟還是有影響,他現在一天到晚有很長時間在犯困,更彆說上班了,他笑了聲,“嫂子,彆轉移話題。”

他哥可能看不出來簡文心這麼做肯定有彆的原因,但江嶼看得出來。

簡文心摸了摸自己的臉,“這麼明顯?聽說你和你那男朋友分手了?”

江嶼和傅修時的事情他們一家人都知道。

江嶼無所謂地應了句。

“你忘了他所以就分手了?”

江嶼眨了眨眼。

是這個原因,也不全是。

他確實不記得傅修時,就算見了傅修時,也總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離傅修時遠點。

見他不說話,簡文心也不繼續追問,隻說:“我剛碰上沈杳杳了。”

“誰?”

“傅修時未婚妻。”

江嶼愣了下,“未婚妻?!”

他驚了。

他以為傅修時隻是對他態度差了點,沒有什麼感情在,結果又冒出來個未婚妻。

不知道為什麼,腦袋隱隱作痛,江嶼嘶了聲,“他訂婚了?”

那他怎麼還有臉說分手不作數這事兒?

簡文心沉思了一會兒:“不算吧,沈杳杳說婚約會取消。”

說來也是巧,簡文心之前不知道傅修時和沈杳杳有婚約,沈杳杳是她朋友家親戚,也住這個小區。

如果不是今天意外碰上沈杳杳,她也不會知道。

沈杳杳是去還車的,回來打車正好碰上簡文心,順路坐了簡文心的車回來,路上在那吐槽,“本來以為找了個合我心意的帥哥,沒想到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為了百分之四的股份跟我訂婚,完事又要讓我去退婚,自私自利的資本家。”

聽簡文心說完,江嶼沉默了一會兒,頭痛的感覺更強烈了,甚至好像在下意識抗拒這段消息,他深呼吸幾口,“確實是自私自利的資本家。”

分手是對的。

“但是嫂子,你能不能彆轉移話題?”

還是逃不過自己的話題,簡文心歎了聲氣,“前段時間,江肅不是和誰上了熱搜?”

江嶼回憶了一下,對這事兒有了點印象,也就是他住院那幾天,江肅被拍到進出醫院,恰好之前和江肅有過緋聞的一個女明星也進出醫院,媒體拿兩人壓根沒有同框的照片胡亂造謠,鬨上了熱搜。

江嶼當時還和宋勝討論了一下,覺得那女明星不太可能看得上他哥。

沒想到簡文心居然在意這件事,江嶼很長地啊了聲,“你……”

簡文心連忙讓他閉嘴,“彆告訴江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江嶼立馬對嘴巴做了個封條,內心又十分激動,總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雖然自己的感情失敗了,但如果彆人的感情成功了,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簡文心討論起傅修時,說曹操曹操就到,傍晚時候,江嶼就接到了傅修時的電話。

他本來想拒絕,結果剛午睡醒沒多久,太迷糊了,一不小心按了接聽。

傅修時在那頭沒有說話,江嶼沒那個耐心等他,喂了一聲,“不說話掛了。”

“你在哪兒。”傅修時聲音有些啞。

江嶼緩了一會兒清醒過來,沒好氣:“乾什麼?”

江小少爺其實有很大的起床氣,對於午睡完全沒睡醒這事兒還有怨氣。

傅修時聲音乾澀,“給你送東西。”

“你直接放我公司門衛。”他實在不想再見傅修時。

但傅修時不知道哪根筋搭錯,還是堅持問:“住哪兒。”

“不行你把東西扔了吧。”江嶼也不缺那一個相機。

“還有其他東西。”傅修時又一次問:“住哪兒。”

江嶼被他搞得沒辦法,隻好報了江肅家地址,掛斷電話後去洗了把臉,下樓發現簡文心在廚房裡搗鼓晚飯,總之有種廚房要被炸掉的感覺,味道焦焦的,他在樓梯拐角躲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進了廚房,試探著道:“姐,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一會兒傅修時來給我送個東西,你去幫我拿一下?”

江嶼公寓外麵,傅修時站了許久。

他按了很久的門鈴,一直到隔壁鄰居出來倒垃圾才告訴他,壓根沒人回來住過。

屋內沒有一絲光亮透出來,確實不像是有人居住的痕跡。

片刻後,傅修時拿起東西轉身離開。

江肅的公寓離這裡並不算遠,這一路上,傅修時想過無數遍該怎麼問江嶼關於照片的事情。

也許他隻是突然想把這個當成禮物送給自己。

莫名出了一身冷汗,耳邊突然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傅修時猛地回過神來,才發現差點釀成一場車禍。

把車從人行道上開走,掌心和後背都是冷汗,心跳也快得出奇。

幸而很快到了江嶼住的地方。

傅修時把車停在樓下,給江嶼發消息,告訴他:到了。

江嶼回複得很快:馬上。

傅修時下了車,牢牢盯著那扇緊閉的門,掌心的汗意依然沒有消退。

像從前江嶼在他公寓樓下等他,期盼地給他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下來。

很快,那扇門打開了。

出來的人並不是江嶼,而是一個女人。

一個穿著居家服,長相標致的年輕女人,手裡拿著江嶼的手機。

第23章

簡文心做的晚飯自然是報廢了, 江嶼隻能自己進廚房,待了幾分鐘,還是認命地想點外賣, 但手機剛剛讓簡文心拿出去了, 他隻能等簡文心回來。

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