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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江肅腦子都是空白的,他不知道傅修時是怎麼平靜地說出江嶼還在昏迷中這幾個字的。

事到如今,傅修時麵色都是平靜又冷漠。

在江肅要衝到病床前的時候,傅修時站起來擋住了江肅,“出去。”

他不想任何其他人踏進這裡。

哪怕是江肅也不行。

“你有什麼資格?”江肅一把拽起傅修時的衣領。

傅修時還是那樣,語氣淡淡的,“他在睡覺。”

片刻,江肅艱難地應:“行。”

病房裡確實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江肅不想打擾到江嶼。

程遠膽戰心驚地看著兩個人一並出了病房。

老板這幾天有些憔悴,公務是在病房完成的,但依然堆積了很多。

也沒有離開過這裡半步。

昨天程遠半夜還接到老板電話,讓他把一份簽了名的文件帶回公司。

大半夜,程遠嚴重懷疑老板沒有睡覺。

但那跟他沒關係。

他也不敢問那天江嶼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江嶼進手術室的時候,老板還接了兩個公司電話,平靜地處理好了事情。

一出病房,江肅的拳頭就揮到了傅修時臉上,傅修時沒有躲開,生生挨了這一拳。

“阿嶼為什麼會躺在這裡?”江肅喘著粗氣揪著傅修時的衣領問。

傅修時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平靜地說:“車禍。”

“我要聽的是這個嗎?!為什麼會出車禍!”江肅不信傅修時聽不明白。

“他那天不是和你在一起?他不是要給你過生日?”

“你跟他說了什麼?!”

傅修時身形晃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繼而又平靜地說:“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情。”

“你收下我的影棚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江肅越發愧疚,當初他到底為什麼覺得,影棚能給江嶼換來一段他想要的愛情?

他自己的弟弟他應該了解。

江嶼要的是傅修時的喜歡。

可傅修時這樣的人,能有感情嗎?

他冷漠自私,哪怕此刻江嶼躺在裡麵,他依然說著這種話。

就算他提起了影棚,傅修時也隻是皺了下眉,似乎被戳穿了也沒關係。

傅修時並不明白江肅突然提起影棚乾什麼,影棚和江嶼又有什麼聯係。

連日來的未眠讓他頭昏腦脹,下意識看向病房裡。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更重的拳頭落到了他臉上,然後江肅被程遠抱住了腰。

程遠嚇得不輕,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突然就打了起來。

“冷靜一下……江總……”

他在心裡默念,我隻是拿工資辦事。

江肅沒法冷靜。

傅修時越是平靜,他就是越是無法冷靜,但程遠鐵了心的要勸架,他沒法掙脫,隻能指著傅修時,“躺在裡麵的是我弟弟,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我沒有資格?”

“傅修時,最沒資格的是你。”

“你和彆人訂婚,糟蹋我弟弟對你的感情,我對你客氣,是因為我弟弟。”

“但你沒資格獲得他的任何感情!”

如果江嶼出了什麼事,江肅永遠都不會放過傅修時。

他沒辦法原諒做下那個決定的自己,也沒辦法原諒傅修時。

傅修時終於有了點反應,他緩緩皺眉。

他和彆人訂婚……?

江嶼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所以那天,江嶼突然說分手,是因為這件事?

但他並不是真的要訂婚,隻是需要拿到那部分股份。

他看向病房裡麵。

江嶼的%e8%83%b8口平緩地起伏著,意味著他還好好活著。

傅修時麵色很快恢複了平靜,他%e8%88%94了一下唇角的血,然後說:“知道了。”

說完,他越過江肅,手搭在門把手上,想要重新回到病房。

似乎完全沒有把江肅說的話聽進去。

簡直我行我素到極點。

在江肅要掙脫開程遠的時候,值班護士趕來了。

病房重地,不準喧嘩。

即使住的是獨一樓的vip病房也不允許。

“你們誰留下來陪護?你是病人男朋友,你呢?”

護士本來以為躺在裡麵的病人家屬並不關心他,所以這麼多天以來隻有男朋友留在這兒,不眠不休的,跟個機器人一樣。

她進去換藥的時候這人醒著,在看文件。

半夜去查房的時候這人還是醒著,在盯著人看。

有點嚇人。

而且每次她進去,她都覺得對方的眼神很不歡迎自己。

“我是家屬。”江肅現在並不想看見傅修時,甚至以後都不想,“他不是。”

護士啊了聲,奇怪地看向傅修時。

江肅說:“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來看護。”

“我留下。”與此同時,傅修時說。

護士一時間茫然了。

但江肅很及時地讓助理送來了能夠證明關係的戶口本。

而傅修時什麼能證明關係的東西都沒有。

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他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他和江嶼關係親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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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程遠欲言又止了一會兒,“老板,您該……休息了。”

他看著傅修時臉上的傷,傅修時似乎不在意,也沒有要去處理的意思。

這種關心的話本來不該由他來說,但如果傅修時倒下了,那一大堆公事沒人處理,上麵怪罪下來,他也要被連責,那他的工資岌岌可危。

傅修時看了眼手機。

不是在看什麼公事信息,不是在看什麼郵箱,而是在看他和江嶼的聊天框。

很平靜。

也不是沒經曆過。

江嶼鬨脾氣的時候也會不給他發消息,他不用在一堆公務中抽空去回複江嶼。

江嶼的手機沒電了,他放在了病房的櫃子上。

江嶼人還沒醒。

傅修時跟突然想起來一樣。

對,江嶼還在昏迷中,沒法給他發消息。

他放下手機,“回公司。”

程遠啊了聲。

傅修時又突然改變了主意,“你先回去,我回家。”

“車給我。”

程遠隻能下了車。

手握上方向盤的時候,傅修時眼前突然閃過江嶼倒在地上的場景。

他看向自己莫名其妙發抖的手,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

鬆手,重新握上。

還是如此。

片刻後,他下了車,對還沒打到車的程遠說:“送我回去。”

公寓裡和他出門前一樣。

桌子上的蛋糕吃了幾口,麵條吃了一大半。

都壞掉了,發出難聞的異味。

傅修時把東西處理掉,視線落在還放在椅子上的大紙箱上。

他還沒有拆。

他突然想,要等江嶼回來拆。

很莫名其妙的念頭。

於是他把紙箱抱回了臥室。

臥室的床鋪很整潔,很久沒這麼整潔了。

自從江嶼住進來以後就總是亂糟糟的,江嶼生活作息和他不同,愛睡懶覺,他回來的時候,江嶼經常會半睡不睡地等他。

床上亂糟糟的。

但現在,整潔到令人不習慣。

傅修時腳步頓了頓,拿了個袋子,去衣櫃裡拿江嶼的衣服。

他和江嶼的衣服是混在一起的。

江嶼不整理這些,傅修時懶得管,起初他說過需要分開。

但江嶼不聽。

傅修時就懶得再說,在這種事情上沒必要浪費時間。

然而現在,衣櫃裡隻有他的衣服。

傅修時難得愣了下,然後給物業打電話,他需要調取這三天以來的監控。

物業:“請問是什麼原因?”

“遭竊。”傅修時平靜地說。?思?兔?網?

物業問:“丟了什麼東西?您報警了嗎?”

“衣服。”

物業:“還有其他的嗎?”

於是傅修時難得認真找起家裡的其他東西,但都沒有丟。

他說:“隻有衣服。”

物業:“……”

沒見過哪個入室的小偷隻偷衣服的,更何況他們這是高檔小區,平時除了住戶都不能隨便進來。

他停下報警的手,開始懷疑通話人的精神狀態,然後他不能對雇主直說您有病就去治,隻能說,“您確定嗎?”

傅修時沒有那個耐心糾纏,準備自己報警。

物業怕獲得差評,這種神經病經常有,高檔小區更多,有錢人就喜歡耍著他們打工人,萬惡的資本家。

他按耐著脾氣:“您家中隻有您一人居住嗎?您是十五樓的住戶嗎?我記得您家中不止居住一人。”

傅修時堅決:“不可能。”

不可能是江嶼自己把衣服帶走了。

江嶼不會做那種事。

於是他重複:“監控。”

物業拳頭握緊了,“您稍等。”

傅修時很少在公事以外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他看向衣櫃頂上的行李箱。

這個行李箱還是江嶼搬進來的時候帶著的。

傅修時皺了皺眉,“查到沒有?”

物業沉默了一會兒,“是這樣的,我這邊查到三天前上午,您公寓的住戶聯係了上門回收衣物的工作人員。”

言外之意就是,江嶼把那些衣服捐了。

果然有病。

自己把衣服捐了,跑來質問他們是不是被偷了。

傅修時眉頭皺得更緊,頭開始隱隱作痛,完全不能理解江嶼為什麼這麼做。

衣櫃裡變得空空蕩蕩。

跟這個公寓一樣。

掛斷電話後,傅修時在冰冷的床邊坐了片刻,又打開了空調。

江嶼喜歡開空調。

他回來的時候,沒有空調製熱,又要在那吵著說,傅修時,冷,你抱。

很麻煩。

他一邊調溫度,一邊給剛到公司的程遠打電話,讓他送自己去醫院。

程遠啊了聲。

認命地調頭。

醫院裡,江肅靜靜地看著江嶼平靜的睡顏。

他剛剛谘詢過醫生,江嶼的傷不算嚴重,隻是腦部有淤血才會一直在睡,但很快就會醒來。

很快是多久?

江肅一刻都等不下去。

他給江嶼的手機充了電,開機之後,有一大串的消息和電話湧了進來。

卡得要命。

江肅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捂住了臉。

他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一切都和傅修時脫不了乾係。

他當即聯係了人。

他需要聯係肇事者知道這一切。

也許是他打電話聲音太吵了,原本熟睡的江嶼眼皮突然顫了顫。

視線始終在江嶼身上的江肅立馬掛斷電話,想也沒想就奔向了醫生辦公室。

江嶼感覺自己睡了一個很長的覺,他有種自己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好的覺的錯覺。

睡得他頭疼,精疲力儘,連睜眼都很費勁。

“怎麼樣?我弟弟他還好嗎?有沒有事?”

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