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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那個劃痕而已,隻是碰巧昨天晚上傅修時回來了,江嶼就生出了這個念頭。

但現在,江嶼有種這個貼紙必須要傅修時貼的執拗。

不知道為什麼,就好像是為了確認什麼。

但到底是為了確認什麼,江嶼自己也分不清。

他自己還在糾結,視線裡,傅修時卻突然轉過臉來和他麵對著麵,看了他一眼。

江嶼無辜地眨了眨眼,在傅修時皺著眉頭又要去看他的電腦屏幕的時候,坐得離傅修時近了一點,靠近他喊他:“傅修時。”

傅修時僵硬了一下。

傅修時向來不喜歡在外人麵前和他有什麼親密行為,哪怕是在程遠麵前都不行。

就算程遠知道他們的關係。

也就隻有程遠知道他們的關係。

不過江嶼現在不在意這個,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他裝作不知道傅修時什麼反應,幾乎是乞求的語氣說:“傅修時,你可不可以先幫我把貼紙貼好?就隻要半分鐘的時間。”

他就隻耽誤傅修時半分鐘。

傅修時隻要分半分鐘的時間給他就好。

在江嶼的意料之中,傅修時皺起眉看向江嶼眼巴巴拿到他眼皮子底下的貼紙。

江嶼輕輕扯了扯傅修時的衣袖。

但傅修時還是無動於衷。

除了剛剛看江嶼那一眼,接下去漫長的時間裡,傅修時的注意力始終在他的電腦上,沒有分給過江嶼半分。

江嶼的手沒離開傅修時的衣袖,他能感受到傅修時敲擊鍵盤時候手臂的震動。

他抓著衣袖的力道,從很輕,慢慢變重,傅修時熨燙平整的一絲不苟的西裝,逐漸被他抓出了痕跡。

就連程遠都發現了氣氛的不對勁,太安靜了。

傅修時是個很喜歡安靜的人,但江嶼不一樣,江嶼在傅修時身邊好像一直有話要說,程遠見過江嶼幾次,江嶼每次都靠在傅修時身邊,前一秒是這個話題,下一秒又變成了另一個話題,唯一不變的是,他的眼裡一直隻有傅修時,看著傅修時的時候,江嶼眼底是有光的。

這就叫喜歡一個人是能從眼睛裡看出來的,哪怕嘴上不說,眼神都會出賣他。

不過傅修時基本不回應,江嶼似乎也不在意。

有時候程遠都覺得老板實在是太冷漠了。

談戀愛這種事,如果隻有一方熱情,時間久了,肯定會出事。

程遠忍不住看了眼後視鏡。

男生到現在還在拉著老板的衣袖,眉眼垂順著,但短短的兩分鐘,他好像失去了生氣。

還在笑,但笑得,並不開心。

打破這份安靜的是傅修時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

傅修時的手機就放在他和江嶼中間,江嶼比傅修時反應更快,他已經習慣了,聽見手機鈴聲習慣性地反射,傅修時的手機鈴聲和他的是一樣的。

是江嶼跟傅修時撒嬌才讓傅修時同意換的,就是江嶼因為地板太涼感冒發燒的那天。

傅修時似乎對他格外縱容。

江嶼就是想讓傅修時的生活裡有自己的痕跡。

不管是什麼痕跡,他都想要留下,想要讓自己存在於傅修時的生活裡。

現在,未來,都存在於傅修時的生活裡。

江嶼看著傅修時亮起來的手機屏幕。

不是電話,是條短信,短信的發件人是個陌生電話,江嶼不知道是誰,但他看見了傅修時的手機屏保。

他給傅修時換手機鈴聲的時候,也換了手機屏保。

那時候他征得過傅修時的同意,傅修時雖然不愛說話,不愛回消息發消息,但他一撒嬌,很多要求就會答應。

比如說,用他的照片當屏保。

江嶼本來以為傅修時不會答應的。

因為這件事,江嶼高興了好久。

但現在,屏保上屬於他的照片已經沒有了,換成了傅修時原本的屏保。

傅修時這個人,連屏保都懶得自己換一下,手機買來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結果現在居然還換了回去。

也不是,也許是取消了?

江嶼不知道,江嶼沒操作過。

傅修時終於沒再看他的電腦了,而是看了眼手機短信,似乎不是什麼重要的短信,他看了一眼就把手機放回之前的位置。

掃過被江嶼拽得皺起來一片的袖口,傅修時抬起眼皮淡淡看向江嶼。

他不是沒聽見江嶼說什麼,但一想起江嶼在書房門口打電話的時候和對麵的人笑著說話,他就不想答應。

視線落到江嶼臉上的時候,傅修時頓了片刻。

男生緊緊抿唇看著他,沒有笑,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的眼底溢出來了。

對彆人笑,對他卻是這副表情。

傅修時心底越發不爽,正要收回視線,就看見男生嘴巴一張一合。

“傅修時。”江嶼聲音很輕,沒有在質問,隻是在疑問:“如果做不到的話,為什麼要答應我?”

傅修時十分不解地皺起眉,“什麼?”

江嶼牢牢攥著貼紙,好好的貼紙都快被他攥成一團了,傅修時沒聽清,那他就再問一遍,“做不到的事情,為什麼要答應我?”

明明答應他換屏保,換了,卻又自己換掉了。

為什麼?

因為不能讓彆人知道他們在談戀愛?

哦對,是不可以讓彆人知道的。

不能讓彆人知道,傅修時在和一個男人談戀愛。

這點,江嶼早就知道了。

所以,當初為什麼答應換屏保?

江嶼不敢看傅修時此刻什麼表情,隻敢低著頭,盯著傅修時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不死心地問:“為什麼換掉了?”

但這番言辭落在傅修時眼中,他顯然在說貼紙的事情,傅修時語氣冷淡地陳述事實,“沒有答應你。”

江嶼脊背瞬間挺得筆直,眼神裡帶著不可置信。

沒有答應嗎?

那麼那天是為什麼?

有個荒誕的念頭從江嶼腦海中冒出來,叫囂著告訴他,是因為同情,因為愧疚。

那天被傅修時按在地板上哭著求饒的他,感冒發燒的他,躺在床上病懨懨的他,博得了傅修時的同情和愧疚。

所以,連帶著地毯一起,手機鈴聲和屏保,都是對他的同情和愧疚。

但很快江嶼又在心底否決。

不可能。

江嶼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實在是太可憐了,比以前的每一次都可憐,傅修時知道他會裝可憐,每次做錯事都在裝可憐。

看得他心煩得厲害。

低頭瞥了眼江嶼手中皺巴巴的貼紙,他說:“相機給我。”

江嶼要貼的話,就給他貼。

“不用了。”江嶼現在有些沒辦法思考,他抱著自己的相機,把貼紙塞進相機包裡,“傅修時,我在說屏保,為什麼換掉屏保。”他的心臟像被誰抓住了,死死地抓著往下沉,像那種過山車下坡的時候的失重,但比那更加嚴重,他看著傅修時的眼睛問:“是因為怕被人看到?”

傅修時沒有說話。

但他的表情回答了。

是的。

江嶼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來,他沒有不解,沒有疑惑。

那麼篤定地告訴他是的。

那一瞬間,江嶼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他把相機砸在了傅修時的手臂上,傅修時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眼神中透露出困惑。▼思▼兔▼網▼

江嶼討厭他這種樣子。

明明把他摔疼了,也不在乎。

“你根本不在乎!你什麼都不在乎!”江嶼的手搭在門把手上,第一次對傅修時用那麼失控的語氣說話,%e8%83%b8口劇烈起伏著,狹小的空間裡,呼吸越快越困難,“貼紙也好,屏保也好,蕭堅的事情也好,你根本不在乎!”

傅修時還是那副表情,那樣看著他,像看著一個小醜在表演。

“不對,你是不在乎我。”

大腦突然變得一片空白,江嶼轉頭看向窗外的風景,下著雨,雨越來越大了,窗戶上都是雨霧,潮濕又陰冷。

“程哥,我要下車。”江嶼說。

程遠已經很努力把耳朵閉起來,被點了名,他非常無措地看向老板。

良久,傅修時說:“停車。”

第6章

江嶼沒想過自己還會和傅修時有吵架的一天,也不算是吵架,應該是他單方麵的生氣。畢竟他下車的時候,傅修時看他的眼神和平時一樣冷靜,冷靜到江嶼仿佛隻是個陌生人。

車上,程遠有些擔心地看著江嶼上了一輛出租車,等車開走了,他才回頭詢問自己老板:“老板,您的肩膀……”

剛剛江嶼砸的那一下很結實。

傅修時沒說話,依然盯著電腦屏幕,屏幕上的頁麵卻始終沒有變動過,一直停留在第一頁上麵。

“江少爺不是還發燒了,就這樣讓他一個人,真的沒事嗎?”

早上程遠接到傅修時電話讓他送幾份文件去公寓,程遠看見茶幾上放了退燒藥和水杯,程遠當時還感動了一會兒,像他老板這樣的工作狂居然還會因為對象生病而在家辦公。

結果現在就吵了起來。

傅修時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退燒了,不用管他。”

車重新啟動後,傅修時看向被江嶼丟在車上的相機,還有皺得不像話的貼紙。

-

江嶼沒拿相機,到了攝影棚也沒事乾,今天拍攝的是幾個小模特,也沒人喊他端茶倒水,那天看見的那個胖男人似乎不在,帶江嶼的攝影師周前見他沒什麼事做,拍完一組照片後乾脆讓他來拍。

“我看你上次給蕭堅拍的那組照片其實不錯,有幾張我們本來還商量著想用,要不是那個蕭堅事兒多。”周前頓了頓,見江嶼心不在焉的,撞了下他肩膀:“乾什麼呢年輕人,昨天出了那種事兒就被打擊到了?”

江嶼心裡有事集中不了注意力,被誤會就被誤會吧,他嗯了聲,繼續給小模特拍照。

周前嘖嘖幾聲,一邊開導他,一邊等他拍完拿過相機,“拍得挺好啊,彆垂頭喪氣,我跟你講業內小報啊,蕭堅最近幾個代言都被撤了,還有在談的,本來都談下來了,昨晚連夜被退貨。”

“聽說是得罪了人,你看見昨天那個新聞沒,就那個他戀情的。”周前不僅自來熟還很八卦,“他亂蹭熱度,蹭我們小老板的。”

江嶼扒了幾口飯,眼皮子動了動又低頭看手機。

他和傅修時分開已經三個小時,傅修時一條消息都沒給他發過。

“我們小老板你知道嗎?”

江嶼說:“不知道。”

傅修時把他搞進來的,江嶼哪裡知道老板是誰。

“啊?”周前很茫然,“你不知道啊?我們老板是傅氏的小老板啊,就那個傅修時。”

“傅修時?!”江嶼反應很激烈。

他怎麼會不知道傅修時,就在幾個小時前,他還在因為覺得傅修時不在乎他而生氣,在比那更早之前,他們甚至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