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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

同時,陸小六默默在心裡給這隻小鼠點了根蠟燭。

彆看老大性格冷淡,幾乎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似乎什麼事情都無法在他心底濺起漣漪。他隻是多數情況下懶得計較而已,簡單來說就是入不了他的眼,但故意傷害他的生命體全都難逃一個“死”字。

今晚估計是真的要加一道菜了。

可顧時靖隻是輕道了聲“沒事”,目光並未離開氣炸了的某隻小鼠,也沒有對小鼠做些什麼,聲音裡是不加任何掩飾的惘然,問:“它怎麼了?”

陸小六愣了一下,遲疑著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呃,可能是因為老大你削了它的毛?有些動物很在意自己的毛發,所以它生氣了,覺得被你欺負了。”

顧時靖覺得陸小六分析得很有道理。

但他並不是想要欺負小鼠,而是因為這團毛確實解不開了,若不削掉,便會一直打結下去,甚至影響到行動和生存,這在野外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所以他才會不假思索地直接動手。

可這些話他都沒辦法對一隻小鼠解釋。

顧時靖隻能繼續虛心請教道:“我該怎麼做?”

陸小六的妹妹陸小十也養了隻倉鼠,他應該更有經驗一些。

陸小六:“啊?”

平日裡最常發生的便是他們詢問老大該怎麼做,這老大反過來詢問他們的情況倒是第一回。

老大這是想……將小鼠給哄好?

第3章

老大竟然會哄這麼個小玩意兒……這新鮮事回去說給誰聽都會覺得他是不是腦子變異了的程度。

驚訝之餘,陸小六大腦快速運轉,幫自家老大一同思考起了解決辦法。

畢竟這可是老大生平第一次向他們尋求幫助。

隻是沒想到他活了這麼多年連個姑娘都沒哄過,如今竟淪落到絞儘腦汁思考該怎麼去哄一隻小鼠。

忽然,陸小六腦中靈光一閃,快速說道:“小十那丫頭養的倉鼠特彆貪嘴,每次不理人、不配合的時候她就拿些食物引誘,小家夥見到食物很快就湊過來了。而且,聽說倉鼠都有兩個頰囊,喜歡囤積食物,將頰囊塞得滿滿的它們會很有安全感。”

顧時靖聽罷點了下頭,目光落上洛嶼手裡的那隻烤兔,問:“這個烤好了嗎?”

洛嶼當即會意,將烤兔翻了個麵,用一彎匕首在上麵敲了敲,銀刃嫻熟地劃開烤得脆脆的表皮,露出了裡麵鮮嫩的肉,回道:“差不多再等幾分鐘就可以了,待會我削一小塊,老大你喂給它吃。”

“好。”顧時靖垂下眸,又試探著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小毛團子。

這回沒再被咬了。

但小爪爪反應很快地拍開了他的手指,應當是不想他再觸碰自己的卷卷毛。

顧時靖有些失落地蜷回手指。

還在生悶氣的秋卷將打擾自己的手指拍開,繼續梳理被顧時靖削掉那塊的毛毛。

無奈還是缺了一塊兒,不知要過多久才能重新長好。

同時,小耳朵不忘偷聽這幾人之間的對話。

嘁,它和那些普通小鼠可不一樣,它早就不將食物囤在頰囊裡麵了,它有隨身空間。這招對它沒用。

但見顧時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誠心想向自己賠禮道歉,它也不是什麼得理不饒人的小鼠,就大發慈悲地不再與他計較了。

等待兔子烤熟的空檔,顧時靖突然拿起方才削下的那撮沾著藍色汙跡的鼠毛,遞給了坐在一旁眼巴巴盯著兔肉的陸小六,對他說:“檢測一下。”

“哦哦,好。”陸小六趕忙接過,雖然不知道老大的用意,但還是什麼也沒問便直接照做了。

不消片刻,熟悉的機械音再次響起——

【蘭鵌血、金絲熊毛】

“蘭鵌?!”陸小六和洛嶼異口同聲地驚呼。

唯獨顧時靖沒什麼太大反應,似乎這個結果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洛嶼空出一隻手撚了撚沾著蘭鵵血液的那撮鼠毛,喃喃道:“蘭鵌的血確實是深藍色的,極有黏性,幾秒便能乾透,這也是一種保護機製。捕食者一旦咬下它們的血肉牙齒便會黏住,短時間內便無法再次開口,從而被限製行動,給它們逃跑的時間。”

這在出發前他們就曾見過相關資料。

隻是沒想到一隻小鼠身上竟然會沾上蘭鵌血,畢竟鼠類存在於鳥類的食譜當中,見到蘭鵵小鼠理應離得遠遠的才是。

陸小六驚喜道:“難道說這附近有受了傷的蘭鵌?太好了,等雨停了咱們出去找找,希望能撿漏一隻活的回去。”

洛嶼心情也很不錯。

野外任務本就危險,沒人不希望早些完成、早些回去。

若是真能撿漏一隻蘭鵵,回安全區後他就直奔彩票店買一張彩票。

秋卷漸漸停下了梳理毛毛的動作,小耳朵微動。

原來蘭鵌血是這樣的存在……難怪它用水梳理了那麼久都沒能將毛梳順,估計也沒什麼辦法再梳順了。

可惡的直播任務,隻讓它收集蘭鵵血液,一點兒注意事項都不肯透露給它,幸好它有些潔癖,取血的時候格外小心,若不是那隻大鳥掙紮,那一點血液也不會濺到它的卷卷毛上。

這般看來,將那撮毛削掉確實是最便捷的處理方法。

誤會顧時靖了。

衝動咬了人的某隻小鼠十分心虛,欲蓋彌彰地又用爪爪搓了搓臉,生怕被人給瞧出端倪來。

好在它隻是一隻小鼠,沒有人類那般豐富的表情,也沒有人看透它小動作背後更深層次的含義。

就在這時,洛嶼的聲音再次響起:“烤好了,可以吃了。”

陸小六早就嗷嗷待哺了:“真香,洛大廚快掰我點。”

洛嶼沒理會他的嗷嗷亂叫,而是先用匕首削下一小塊嫩肉,遞給了顧時靖,“老大,給。”

“謝了。”顧時靖伸手接過,將較鈍的刀背那麵對向小鼠,晾了會兒後才將兔肉湊到它的麵前。

說實話還是有些緊張的。

他從沒有喂過其他生命體進食,更何況還是個剛被自己惹生氣了的小家夥。

不知道它會不會像方才拍開他的手指那樣拒絕他……

他不想被拒絕。

更不知道被拒絕之後該怎麼辦。

他實在是太不擅長戰鬥以外的很多領域。

他站在眾人仰望並忌憚的高度,卻有著太多太多的短板,看似堅不可摧,實則不堪一擊。

幸運的是小鼠這回沒再拒絕他。

金色眸子緊張的注視下,粉嫩嫩的小鼻子動了動,胡須也隨之輕顫,緊接著,小鼠張開嘴試探著咬了一口,豆豆眼瞬間迸發出了些許光亮。

兔肉剛被烤好,卻被晾涼過,並不燙嘴,特殊烤料與鮮嫩的肉質結合,味道簡直不要太好。

秋卷很快又咬了一大口,一邊腮幫子鼓起愉悅的小團兒,快速咀嚼著。

直播商店內隻能購買新鮮食材,沒辦法購買烹調過的成品菜,它一隻小鼠也沒辦法烹飪,它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熟食了。

上一次吃……還是小主人的母親為它做的鼠飯,味道可好了。

看在美食(嚼嚼)的份兒上(嚼嚼)姑且就勉為其難(嚼嚼)徹底原諒這個人了。

吃著吃著,秋卷乾脆躺倒在了顧時靖的手心,反正有人喂,這個姿勢舒服。

很久以前小主人也是這樣投喂它的。│思│兔│在│線│閱│讀│

那會兒它還是隻鼠寶寶,小主人的手也小小的,如今過去了這麼多年,小主人的手應該也已經長大了吧。

等進了安全區,它一定要摘最漂亮的花送給小主人,作為久彆重逢的禮物。

秋卷邊吃邊胡思亂想著。

見小鼠吃得開心,顧時靖總算是輕鬆了口氣。

離開隨身空間之前秋卷啃了一塊今天剛得到的晶核磨牙,加上體型小,胃口小,沒一會兒便飽了,沒吃完的一點兔肉被它囤進了頰囊裡麵,撐得兩邊腮幫子鼓鼓囊囊,饜足地翹著爪爪,躺在顧時靖的手心消食。

顧時靖將匕首還給了洛嶼,盯著將脆弱肚子暴露在自己麵前的小家夥,猜測它應當是已經原諒自己了。

陸小六說的確實管用。

於是顧時靖又試探著伸出手指碰了碰小鼠。

小肚子飽飽的,很軟。

顧時靖不敢太用力,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全然不複戰場上單手擰斷畸變體脖子時的模樣。

秋卷撐得並不想動,也懶得再拍開這根不安分的手指。

而且…而且顧時靖摸得它還挺舒服的。

果然是原諒他了。

顧時靖藏在帽子底下的尖耳朵小幅度抖了抖,昭示著耳朵主人的心情不錯。

沒人發現這點細微動靜。

另一邊洛嶼和陸小六也乾淨利落地將那隻兔子分食了個乾淨。

顧時靖則早就服用過了營養液,並不覺得餓,對烤兔肉也沒什麼興趣。

見秋卷躺在顧時靖手心消食,陸小六沒忍住感慨道:“這小鼠性格真好,竟然這麼快就躺手手了,小十那丫頭養的那隻跟它比起來簡直是太不討喜了。”

洛嶼撥了撥火堆,嫌棄地瞅他一眼,“你一個大男人的說話能不能不要說疊詞,怪惡心的。”

陸小六為自己辯解:“這不是小十總說躺手手躺手手的麼,順口就……”

洛嶼懶得再與他爭辯,目光落到一旁的一人一鼠身上。

顧時靖還在給小家夥揉肚子,表情不似平日裡的疏離冷淡,不知是不是火光暖色濾鏡的影響,少見地添了幾分柔軟。

洛嶼幾番張口,未吐出半個音節又合上了唇,機械般翻動著手裡的烤肉,眼神掙紮。

終於,他還是鼓起勇氣接著陸小六先前的那句話狀似不經意地說道:“確實性格很好,我記得小十養的那隻笨鼠從來沒有躺過手,不管小十怎麼逗都不配合。而且除去性格不談,聽說倉鼠這樣是喜歡並信任你的表現。老大你要不把它帶回去,檢測沒有變異的話就養著吧,還挺有緣分的。”

他是希望老大能夠收養這隻小鼠的。

今晚小鼠出現之後他好像看見了一個不一樣的老大,一個…有血有肉的老大,會因為惹小鼠生氣而苦惱,會想要將小鼠給哄好,甚至親自喂小鼠吃東西,他也本該如此,而不是像個冰冷的器械,永遠沉默寡言,像一片沒有任何波動的死水。

安全區裡那些反對老大存在的人總是打著他情感淡漠的旗號,覺得他是顆定時炸彈,終究會有一天失去理智,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站在人類的對立麵,徹底引爆最後一道防線。

甚至還陰謀論說老大可能早就與高智商畸變體暗中勾結、發展勢力,逼得向來喜歡單獨行動的老大隻能被迫找人一同組隊出使任務,洗清嫌疑。

他知道,老大從小被賦予的使命便是作為最頂尖的“武器”守護人類安全區,也正是因為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