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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猛地一下坐起來,趿上拖鞋走出房間。

客廳的主燈關了,沙旁著一盞落地燈,並不強烈的光亮,照出封承坐在沙的輪廓。

他聞聲抬頭,看見郭青便道:“你也睡不著?”

她睡不著,還都是被他害的。

郭青剛要說,封承又道:“正好,一起喝一杯吧。”

於是郭青到了嘴邊的話,轉個彎,變成了:“行。”

此時此刻,她確實很想喝點酒。

家裡剩有幾聽啤酒,次聚會同事送的一般般紅酒,還有封承不知什麼時候就悄無聲息放進她櫃子中的高級乾白與乾紅。

四月的天氣剛剛好,冷也太熱。兩人將酒搬到陽台,封承手中拿兩隻高腳杯,本想坐到陽台的編織藤椅,郭青直接拉了個坐墊,席地而坐。

封承頓了頓,放隻坐墊到她旁邊。

往杯中倒酒,郭青和封承各自拿起一杯,輕輕相碰,然後對著夜色,一口一口地喝著。

夜風微涼,吹著人涼絲絲的,夜幕包裹在城市空,也暫停了白日的噪音。

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話。

在這樣的晚喝點小酒,舒坦。

“你生產的那天,是怎麼樣的。”一片緩慢柔和的安靜中,封承忽然出聲。

“啊?”郭青轉頭看他一眼,邊回想邊道,“記不清了。反正生孩子都那樣,疼得哭爹喊娘,在產房待好幾個小時,用力用力再用力,什麼時候孩子的頭露出來,就是勝利的曙光。”

“很疼嗎?”封承問。

“當然疼!”這個話題勾起郭青痛苦的憶,她痛心疾首道,“生之醫生說打無痛針就不疼了,高高興興就去了,但那個針要等到開三指才讓打,三指之就已經疼死了!”

封承盯著她側臉的視線收回,垂下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酒杯。

“但是疼有什麼辦法,又能憋去不生。”郭青歎氣。

“你一個人照顧他們兩個,辛苦嗎?”

“帶孩子怎麼可能不辛苦。檢查出來是雙胞胎的時候嚇死了,好怕養不活。過還好我運氣好,生的崽比彆人家的都乖,酸奶從小就聰明,半歲就能聽懂說的很話了。小蓋就很蠢,特彆喜歡鬨騰,說話比酸奶晚,還聽不懂說話,特彆煩人。過這小子吧,特彆愛我,等他能聽懂話,說什麼他都唯命是聽。他們兩個長大一點,就輕鬆多了。幸好他們倆自己爭氣,沒長歪。”

“你做得很好。”封承說。

郭青卻搖搖頭:“那是我現在做了,有經驗。其實剛始的時候也很菜,顧不過來兩個,每次都手忙腳亂。有一次我給他們兩個洗澡,把酸奶洗好,放到床,又去洗小蓋。但是忘記把酸奶蓋好,半夜她就燒了。她體質不太好,一燒起來就很嚴重,陪她住院,要看著她,還要抱著小蓋,忙過來的時候很崩潰。”

“後來呢?”

“有季淮東啊。讓他幫我帶了幾天小蓋。”郭青對使喚季淮東習以為常,毫無心理負擔。

“你經常讓他幫忙?”封承意味不明地說。

“和季淮東誰跟誰啊。”郭青說起來還很驕傲,“他經常幫帶孩子,學得很錯,以後等他自己有孩子就會帶了。”

“是嗎。”封承說,“真讓人嫉妒。”

郭青轉頭看他。

封承同樣看著她,靜默地對視。

郭青正要收回視線,他問:“你恨我嗎?”

郭青拿酒的手頓了頓。

“一個人很辛苦的時候,崩潰的時候,會恨我嗎?”

郭青沒料到這突然直擊靈魂的一問。

她沉默幾秒,然後渾在意地一揮手:“恨你乾嘛,恨你又能當飯吃。說實話,都沒工夫想起你這個人。”

封承沒出聲。

“說這個乾嘛。聊點開心的。哎,問你……”郭青一臉八卦地往他旁邊湊了湊,“小賤賤說柳卿卿追你追了大半年,你理都不帶理的,真的假的?”

封承把視線轉向方,喝了幾口酒,才把情緒轉到她的頻道。

“你問這個乾嘛。”

“就好奇。柳卿卿又漂亮又火辣,會哄人還那麼會撒嬌,這種女人應該是個男人就喜歡吧,你為什麼喜歡她?”

“為什麼要喜歡她。”

“她哪哪都好,你喜歡她什麼呀?”郭青納悶。

“在我眼裡,她哪哪都不好。”

郭青撇嘴,眼神充滿鄙視。

“你這就是雞蛋裡挑骨頭。”

“你怎麼知道,喜歡的是骨頭呢。”

思考三遍,郭青也沒繞明白這個邏輯。

她幽幽道:“想吃排骨。”

“……”

封承失笑。

突然想吃年糕排骨。

人的欲/望來的就是這麼猝及防。

郭青砸吧砸吧嘴,拿起杯子以酒解饞。

“要親你了。”封承冷不丁冒出一句。

郭青一口酒差點從鼻孔裡噴出來,嗆得咳嗽幾聲,扭頭可思議地看向他。

“你神經病啊,誰親人之還要預告一下。”

對,重點偏了……他想親就親,做夢呢?

這句剛想完,封承的唇已經落在她的唇。

過隻是輕輕地、淺淺地一碰,稍作停留便離了。

郭青連姿勢都沒變,為一切生得太快又結束得太快,想拒絕沒來得及,想推又需要了,一時之間頓在那兒。

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保持著偏頭的姿勢看著他,表情為長時間沒有變化,顯得嚴肅起來。

封承幾乎以為她要和自己說什麼。

比如他最近已經進入冒犯範疇的行為,他昭然若揭的心思。

郭青突然拍拍屁股站起來:“困了,睡覺去。”

背影略顯倉促。

封承看著她走進房間,幾秒後收回視線,酒杯正送往嘴邊,聽到一聲——哢噠。

“……”

他頭看向那扇門,半晌,氣笑。

這是把他當什麼防呢?

封大少爺這輩子沒睡過沙。

儘管郭青家的沙長度足夠容納他的身高,舒適度卻離封承的標準遠隔千山萬水。

他喝的酒少,令人昏昏欲睡,可腦袋落上枕頭,卻遲遲無法成功入睡。

沙太硬。

太窄。

被子知為何軟的出奇,還幽幽散發出郭青的味道。

她不常用香水,說不清楚這味道來自沐浴液或洗水,總之,是典型的“郭青的味道”。

算濃鬱,其實很幽淡,但要命在,越是知道屏蔽它才是最好,越是沉迷其中。

封承不記得他輾轉反側了少遍。

記得他被擾得煩亂想撬開那扇房門又憑借自己的人格打消念頭少遍。

入睡也許是在破曉,隱約聽到遙遠的犬吠。

他是被身邊的異樣吵醒的。

睜眼,捧著小臉凝望他的酸奶首入目。

封承臉上禁帶起笑容,抬手揉她的小卷毛。

一動,額頭有東西往下滑。

他伸手拿下來,是一條毛巾,濕津津的毛巾,疊成標準的長方形。

遠處還有哢嚓哢嚓分外清脆的聲音,封承滿頭問號地轉頭。

郭青穿著睡衣,盤腿坐在對麵的單人沙,一邊盯著他一邊啃手裡的黃瓜。

“爸爸你醒啦。”酸奶心地說。

“醒了!”郭小蓋激動而振奮的喊聲不知在何處響起。

封承正覺莫名,肩膀剛剛抬離沙,郭小蓋猶如小炮彈的身影已經衝至麵前,手裡知拿的什麼往他嘴裡戳。

封承的下唇被他戳得意痛,蹙眉將那東西奪下。

一支溫度計。▼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沉默幾秒,封承大約理解他這是在做什麼,理論上應該感動,很可惜他並不。

“沒發燒。”他無奈地將溫度計和毛巾放到一邊。

“你再醒他就要給你打針了。”郭青啃著黃瓜說,“好不容易逮著一個病人,可給他高興壞了。”

郭小蓋惱怒郭青這樣拆他的台,生氣地瞪她一眼,丟丟丟跑走了。

封承盯了郭青片刻,“你坐在這兒看著乾嘛。”

“等你起來做飯啊。”郭青一臉理所當然,“要吃年糕排骨。”

封承:“……”

競爭到達最後環節,青予眾人突然進入賢者狀態,每個人都是一派愛咋咋地大了一死的佛係。

夏季新品概念就在一片祥和輕鬆的氛圍下商定,並愉快地完成了期設計工作,正式進入打樣階段。

就在這樣溫和的佛係環境中,季淮東帶回一個噩耗。

他把郭青單獨叫到辦公室。

“什麼事啊,趕緊的,有幾個東西沒跟劉主任交代完呢。”郭青瞧見他桌子放著的星巴克,順手拿過來,“你怎麼喝?都快涼了。你喝喝啦。”

咖啡剛進入口中,郭青的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變形。

她最接受不了的純美式。

“靠,苦死了。”郭青趕緊把咖啡放下,“真明白你們為什麼這麼愛喝美式。”

季淮東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苦嗎?覺得還好,為很快你就會嘗到更苦的滋味。”

“什麼意思?”郭青拿眼睛斜他。

季淮東歎了口氣,往後靠到椅子,“剛剛得到一個不太妙的消息。”

“從哪兒得到的?可靠嗎?”郭青問。

“你的重點總是跟正常人不一樣。之跟老楊喝酒,他小心說漏嘴,這幾天我想辦法去查證了,是真的。”

“哈,就知道讓你跟楊總監混熟點,早晚有好處。”郭青滿意地說,“他說漏嘴什麼了?”

“克拉拉從gd挖了四個設計師,這個季度克拉拉的服裝是這四位設計師主導的作品。”

郭青的笑容立刻消失。

“靠,你早說!”

“大事件,大事件!大家快過來,剛剛偷聽季總跟哥說話,有一個非常不妙的消息,非常非常不妙。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啊,把手裡的咖啡啊麵包啊都放一放,怕你們嗆死。”趙小俏煞有介事,神情凝重,“都準備好了嗎?要說了啊……”

“快進!直接說重點。”

“哎呀你彆賣罐子了。”

“重點這就來了!”趙小俏說,“克拉拉挖了gd的設計師!”

“什麼?”

大家果然因為這個消息沸騰了。

“她挖gd的設計師乾嘛?”

“估計是明白設計是他們的短板,在這麵他們乾過們,所以拉外援吧。”

“切,她以為挖一個設計師就能乾過們了?”

“是一個,是四個!”趙小俏悲痛地舉起四根手指頭。

“四個?!去,她還真是舍得下血本。”

“gd的設計師啊,一挖就是四個,那我們還搞什麼啊……”

gd隸屬全球排名第一的服裝零售集團,是一個非常成熟的女裝品牌。憑借高時髦感與低廉價格,在全球廣受歡迎,連鎖店遍布各大商場。

所以,她們現在其實是與同為個人原創品牌的克拉拉競爭,於是與全世界營銷最為成功的品牌競爭。

“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