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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裙子是沒洗呢。”

“我作證,”一個設計師說,“姐還偷偷跟我商量,想提醒你,問我會不會傷你自尊心。”

被質疑了生活作風的趙小俏氣得要跳起來:“我洗了的!我怎麼可能沒洗!誰會一個冬天都不洗裙子啊!”

“我啊。”郭青的臉上輕蔑地寫著:切,這有啥。

趙小俏:“……”

郭青正處在一個設計師的黃金時期,每天都有新想法誕生,所以在新款的創意上,青予從來沒有遇到過沒款好做的問題。

隻要郭青不搞各種奇奇怪怪、特立獨行的想法出來,設計部的全員就謝天謝地了。

這一輪的考核,對青予全體而言,更像是一個先進進步單位,麵臨上級領導來視察。他們需要做的就是,保持青予的一貫水準。

當然,如果能有提高或突破,更好。

質量這一關,青予一直都很重視,款式和設計已經在郭青的帶領下確定了方向,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工作,隻差細節上的修改和校正。

現在大家鉚足勁兒精益求精,在選麵料和工藝上下功夫,不厭其煩地進行試驗、對比。

這是一個枯燥繁忙的過程,也是他們十分熟悉、並且已經能夠享受其中的過程。

忙碌起來,時間就像長了飛毛腿,你眨個眼的功夫它就竄出十來米。

冬季新品全部定版的那一天,郭青帶青予的大家夥兒到一家聽說很火的自助餐廳吃午飯。

去之前,郭青看著頻繁加班、平均年齡看起來老了起碼五歲的員工們,深受感動,內心被一種慈悲的愛意充斥。

“今天中午我請客。”她大手一揮。

“哇哦~!”全體人員起立為她鼓掌。

“摳門的我師父都不摳門了,太讓人感動了,這次我們肯定穩贏。”趙小俏鬥誌昂揚地說。

“哎~怎麼能說是穩贏。”郭青義正辭嚴地糾正她,“我們隻是贏的幾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而已。”

“那不一樣的嘛。”趙小俏嬉皮笑臉。

“要嚴謹。”郭青說。

“沒錯,要嚴謹。”季淮東幫腔,“你師父都能請客,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不會發生?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一的幾率,也不能忽視。”

郭青斜他一眼:“我懷疑你在內涵我。”

季淮東笑:“不用懷疑,很明顯我就是在內涵你。”

氣氛很愉快,大家一起到了餐廳,郭青看到價位表,當即就是兩個字:“我靠,888?”

“這個數字不錯,很吉利,說明你要發。”季淮東笑得很開心。

郭青連剜他一眼的時間都不想浪費,當機立斷一摸包:“哎呀,我忘帶錢包了。”

“上個世紀的方式就彆用了,郭總。現在手機支付很方便,支付寶微信銀行/卡,我相信他們都支持。”季淮東菜單上抬眼,問服務生,“龍蝦需要另外付費?”

沒等服務生回答,郭青就一把合上了他的菜單,對他緩緩展開一個皮笑肉不笑:“你龍蝦過敏,季總。”

季淮東挑眉:“我過敏嗎?”

“我請客你就過。”郭青惡狠狠地說完,又一秒轉換語氣,“當然,如果你十分特彆極其強烈地要求結賬,那你就不過。”

“那個,哥,季總,你們先彆搶著請客了……”趙小俏弱弱的聲音插進來。

郭青和季淮東轉頭,看到她拿著手機,臉上是複雜的、不解和難以置信摻雜的表情。

“怎麼了?”季淮東問。

“克拉拉今天上了新品鏈接,跟我們全撞了!”趙小俏崩潰地說。

“我們跟他們不是經常撞麼。這次撞了什麼?”

“就是全撞了!”

季淮東的笑慢慢收起,語調依然平穩:“你先冷靜一下,手機給我,我看看。”

郭青愣著,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季淮東正在瀏覽克拉拉的首頁,郭青往旁邊一瞥就能看見。

當下,所有人都拿起手機查看情況,網紅餐廳、惠靈頓牛排、冰淇淋甜品……一切都失去了吸引力,成為無關緊要的背景。

郭青在心裡默念了十遍冷靜,還是沒能冷靜,揪住季淮東的衣領怒吼:“季淮東,你這個烏鴉嘴!”

第35章

封承到醫院的時候,奶奶已經輸完液,正在單人套間病房休息。

江鬆月放下自己的事情,一整天全程陪同在側,仔細縝密地向醫生詢問情況,親自守在手術間外,打了多通電話,托朋友聯係國內的腦內科專家。

提前安排好最舒適的病房,封奶奶前腳被送回來,江鬆月特地讓人烹飪的養生滋補餐後腳便到。

作為兒媳如此孝順,挑不出一丁點錯處。

不止是今天,江鬆月嫁入封家這些年,遠親近鄰人人都說,封家這個兒媳,既能輔助丈夫的事業,又對婆母百依百順,妥帖周到又聰慧過人,這麼好的兒媳現在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啦。

封承先到了病房,一直跟隨封奶奶的保姆張媽正在喂她喝湯。

南側沙發,江鬆月放下手中繁雜專業的檢查報告,道:“封承來了。”

她穿著一身介於正式和休閒之間的套裙,發型打理得精致柔順,看不到一絲的毛躁或淩亂。

雙腿疊放向右側傾斜,膝蓋與腳腕嚴絲合縫,說話時雙手自然地交疊於腿上,從頭到腳詮釋著教科書級彆的端莊。

她一貫如此,隨時隨地都保持優雅。

封奶奶一聽便抬頭,眼睛隨之綻開笑意,但神色還端著,說道:“隻是走路的時候暈了一下,我都說了沒事兒,都是她們大驚小怪的,非要通知你。”

“腦血栓不是小事,不能大意的。”江鬆月說,“醫生說您最好還是多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封奶奶的語氣立刻轉了136度:“你當然盼著我住院了,治著治著人治沒了更好。”

江鬆月眉頭都沒皺一下,說:“我隻是擔心您,住院對您現在的情況是最好的。”

“得了吧。”封奶奶懶得跟她多費口舌的樣子,語氣順滑地回轉136度,和藹地問封承,“我這好著呢,沒什麼事兒,公司忙的話你就趕緊回去,彆耽誤你的工作。”

說著沒等封承回答,又招呼張媽,“給小承搬把椅子。”

“不忙。”封承坐下來問,“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看到你不舒服也都舒服了。”封奶奶笑著說。

封承陪她坐了一會兒,關心閒聊幾句,起身去找柯岩。

全程,江鬆月都沒插話。

“暫時沒有大問題,發現得很及時。”柯岩指著dwi影像說,“病變區域主要在這一塊,我看了主治醫生的記錄,已經給她注射過溶栓劑了。不過你最好還是找國內神內的專家,再會診一下比較保險。畢竟腦血栓不是小事,而且我這隻是一個私人醫院。”

“來的路上就在聯係了。”封承的語氣,完全可以用“還用你說”來解讀。

柯岩也不惱,封家的人到他這來檢查治療,都是不收費的。早點找到專家提前轉院,讓他少做點慈善也挺好。

不過提到這個,他不免又想到郭青。

畢竟,他跟封承這麼些年交情,但封承真正送到他這兒來的女人,統共就隻有兩個。

除了封奶奶,另一個就是郭青了。

“你跟郭青進展如何?”柯岩問。

他逐漸能理解一點孟春健的行為邏輯,對這件事實在忍不住好奇。

“什麼進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說什麼進展?”兩人又打起啞謎來。

“我跟她應該有什麼進展嗎?”封承不鹹不淡地反問。

“彆跟我裝糊塗。”這次柯岩不吃他這套了,“當初要不是我,你恐怕根本連個手都牽不到。”

當時郭青幫封承挨了一棍子,封承把一腦袋血的人丟到他這兒。

郭青挺頑強的,腦袋挨了那麼一下,除了外傷和出血,隻是輕微腦震蕩,養了一星期就滿血複活活蹦亂跳。頭上紗布還沒去,就來問他手術費多少,柯岩讓她回去老實待著,少操心這些有的沒的,影響大腦恢複。

於是郭青回去老實待了一星期,又來了,問她手術費和住院費多少。

柯岩當時瞧她鬼鬼祟祟那樣,知道她在想什麼,便哄她說封承幫她付過了。

原本是好意,想讓她安心住院休養,後來她出院之後的過程,因為沒有預知能力他沒有跟進,再見到郭青的時候,她已經是封承的小跟班。

忠心耿耿、逆來順受,現在想來八成有那筆“債”的成分。

上次回來之後,柯岩閒著沒事複盤了一下,覺得封承跟郭青這段關係裡,自己的作用可謂至關重要。

要是沒有他那句謊言的推動,這個故事在郭青傷好出院的那一刻就會迎來ending。她跟封承八竿子打不著,哪有後來的那些事。

照封承這幾年的德性看,封家能有後,他都是大功臣。

封承的嘴比他想的還要硬,聽完隻是淡淡一扯嘴角:“你想多了。”

其實柯岩說的沒錯,最初,郭青確實是因為覺得欠他一個大人情,才處處忍受他。

不管他對她如何冷淡,都不介意,下次見麵依舊熱情有加。

如果不是郭青的厚臉皮,他跟她的人生,可能並不會有交集。

柯岩也笑:“那不如你說說,這五年,你為什麼一個女朋友都不交。你奶奶和你媽催得那麼急,你對他們安排的相親來者不拒,但拒絕姑娘用的那些扯淡的借口,騙得了彆人,騙得了自己嗎?就算不喜歡女人,你想要男人也大把,用得著這麼往外丟封家的顏麵,讓人恥笑?”

封承沉默無言。

柯岩點了支煙來抽。

這是屬於男人之間,無需多言的沉默時刻。

抽完一支煙,柯岩才繼續道:“其實你跟我承不承認不重要,我隻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不想眼睜睜看著你繼續浪費時間,浪費自己的感情。都錯過幾年大好時光了,現在就彆端著了。再端下去,你可能連最後這個機會都沒了。”

“誰告訴你,我要在一棵樹吊死。”封承低哼一聲,聽起來極為不屑的口%e5%90%bb。

“不是你自己一直吊在樹上不下來嗎。”柯岩說。

封承:“……”

柯岩似是覺得好笑:“老封,說實在的,我特彆想不明白,到了你這兒,喜歡一個人怎麼那麼難以啟齒,又不是讓你認罪給你上刑,承認又怎麼了。”

“懶得跟你廢話。”

封承像是對他的追根究底不耐煩,冷冷淡淡地起身走了。

這場大型的撞車事故,摧毀了青予全體想要慶祝取得階段性勝利的好心情。

人均888元的網紅餐廳,估計走出門就沒有人記得剛才吃過什麼,更彆說仔細品味。

全員趕回公司,第一時間將青予從未公開過的冬季新款,與克拉拉店鋪剛剛發布的款式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