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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馬車,緊挨著媳婦坐,長臂攬住她細腰,柔聲問。

“嗯,這馬車坐著挺舒服的,涼涼的。”雖說是秋天,可秋老虎還是挺熱的,林灼灼很喜歡後背靠著的寬大竹篾。

“那裡上過藥後,舒服些了嗎?”盧劍見小傻鳥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再問得清楚些,邊說,手指還邊暗示性地捏了捏小傻鳥柔柔的腰。

林灼灼:……

原來指的是那個啊。

一思及,麵皮薄的林灼灼再次耳朵滾燙起來。不過彆說,那藥還真是挺管用的,格外的神奇,才剛剛抹上那會,就清涼清涼帶來一波舒服的感覺了,如今快半個時辰過去了,竟感覺好得差不多了,隻餘下內裡藥膏塗抹不到的地方,還有點點火辣辣的。

總體來說,行動是比較自如的,她不會再像先頭般走個路都疼得倒吸冷氣。

遂,林灼灼很誠實地點了頭:“好多了,蠻管用的。”說罷,又想起來什麼,瞅著男人麵龐問道,“四表哥,你怎麼會提前備下這種藥啊?”還是特意向葛神醫索要來的。

明明四表哥也是……初次啊。

想著昨夜四表哥初始時笨拙的樣子,連地兒都摸尋不到,費了半天勁才搗鼓成功,怎麼瞅怎麼不像在那方麵有經驗的呢。

盧劍見問,倒也沒隱瞞,低聲笑道:“母後指點的。”

聽說這藥是南宮皇後指點的,林灼灼先是臊得慌,隨後慢慢地騰起一股暖意,心想,這個婆婆待她真是……夠好了。

夫妻倆低聲說著私房話時,馬車已經“噠噠”地駛出睿王府,朝皇宮徑直奔去。

大抵是害怕馬車行駛過快,會顛簸得林灼灼下頭不舒服,畢竟抹完藥後還未痊愈不是。遂,盧劍上馬車前,特意囑咐過馬車夫緩慢行駛,不必趕時間。

如此一來,四個馬車輪子就“慢悠悠”的,像是去郊外散心似的。半點不像是趕吉時、要進宮麵見帝後的。

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被彆家快速行駛的馬車一對比,一陪襯,睿王府馬車這份獨特的“慢”,顯得格外的紮眼。

林灼灼也察覺出了馬車的“慢”,心裡頭曉得這是四表哥照顧自己呢,不由得甜滋滋的。慢慢的,小腦袋歪靠在了四表哥寬闊的肩頭,小少婦眉宇間像撒了糖一般,喜上眉梢。

皇宮,飛霞宮。

因著獨子成親,南宮湘所居住的飛霞宮,處處都張燈結彩,從前庭、後院、廊下,再到殿內,處處懸掛著大紅綢子,粘貼著大紅喜字,不曉得的人看了這架勢,還以為飛霞宮的主子今日成親呢。

就連前庭的院子裡,在南宮湘的指示下,都新移來了兩排桂花樹。

寓意“吉祥”、“美好”、喜迎貴主”。

“再去瞅瞅,劍兒和灼灼來了嗎?”南宮湘穿著一身喜慶的鳳袍,與崇德帝一塊端坐在大殿主位上,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兒子、兒媳來敬茶了。

可左等沒等來,右等也沒等來,南宮湘很是掛念,不由得催促上了。

“哎。”大宮女笑著應下,立馬再去甬道那瞅瞅。

“湘兒,瞧你這急樣,稍安勿躁。吉時之前,兩個孩子總會來的。”崇德帝笑著拍了拍南宮湘手背,盧劍做事向來穩妥,豈會出問題。

“可再過一刻鐘,吉時就到了。”南宮湘十七歲的麵容,焦急得像個小姑娘似的,揚起長長的脖頸,向飛霞宮大門口張望個不停。

錯過吉時,可是分外不吉利的。

眼看吉時的鐘聲即將敲響,南宮湘豈能不心急。她這輩子啊,也就隻有盧劍這一個兒子和林灼灼這一個兒媳婦呢,自然希望兩個小夫妻大吉大利才好。

可眼看著沙漏上端一點一點減少,沙漏下端的紅沙一點一點增多,又半刻鐘過去了,兩個小兒女還是沒到。

南宮湘略略緊張地攥緊了帕子,兩彎柳葉眉也微微攏起。

隻剩下半刻鐘了,確實有些緊迫,崇德帝也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又過了半刻鐘,吉時已過,可新婚的兩小口還未到。

“老福子,你快派人出宮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崇德帝心頭預感不妙,吩咐福公公道。

福公公立馬派遣一隊得力的宮廷侍衛,沿著皇宮到睿王府的那些可能的道路上去尋。

不過,福公公吩咐的話還未講完,已有睿王殿下`身邊的護衛,急匆匆進宮來報:“皇上,來皇宮的路上,咱們王爺、王妃所乘坐的馬車,被一匹瘋馬給迎麵撞翻了……王爺、王妃當即撞飛出窗,已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什麼?”南宮湘大吃一驚,從烏木圈椅上驚跳起來。

劍兒和灼灼都出事了?

他倆才剛新婚呐!

眼前浮現兒子、兒媳齊齊倒在血泊裡的畫麵,南宮湘驚嚇過度,承受不住,旋即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崇德帝懷裡。

第149章

川流不息的街上, 一匹強壯結實的大馬突然發瘋,對著睿王府的馬車迎麵衝過去,力大無窮的瘋馬直接撞翻了豪華大馬車。

現場慘烈至極。

結實牢固的豪華大馬車頂蓋都撞掉了, 馬車廂也被撞得四分五裂, 零零落落碎了一地,林灼灼和盧劍更是從車窗甩出去, 砸到青石鋪就而成的硬梆梆的人行道上。

林灼灼當場昏厥,不省人事。

而盧劍墊在林灼灼身下, 後腦勺和後背重重磕在地麵上, 當場鮮血直流, 很快汙血染紅了新婚的袍子和青石地板。

“睿王殿下, 睿王殿下……”隨行的護衛長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勁呼喚睿王殿下, 企圖還能喚回睿王的意識。

可出血不止的睿王盧劍哪裡還有意識?

隻見他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毫無生機地耷拉著,歪著的側臉上滿滿都是汙血, 頭發被黏糊糊的血浸濕,脖子和領口也沒法看, 哪哪都是粘稠的汙血。

“太醫, 太醫, 快去宮裡傳太醫!”護衛長撕心裂肺, 顫聲指揮屬下道。

那個被點名的護衛也是被眼前的血泊給嚇呆了, 被護衛長踹了一腳, 才回過神來, 趕忙翻身上馬朝皇宮疾馳而去。

“睿王殿下這是……死了嗎?”

大瘋馬被製住了,有膽大的老百姓逐漸圍攏過來,見到睿王殿下這副慘樣, 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天呐,好像真的死了,流了那麼多血,哪裡還救得活,便是神醫在世,也難了。”

“才新婚啊。”

“牢牢抱著媳婦,不惜以自己的命來護著媳婦,真是個好男人啊。”有心底柔軟的婦人,喃喃歎息,“可惜了,可惜了,多好的一對恩愛夫妻啊。”

“睿王殿下年輕有為,又抱得美人歸,這是天妒英雄啊……”

圍觀的人群說什麼的都有,有感歎睿王、睿王妃流連不利的,又羨慕睿王妃被睿王用生命來保護的,有焦急太醫遲遲不到的。

正在這時,副護衛長鎮定地給那匹瘋馬一通檢查,居然真的檢查出了東西,從馬屁股那兒尋到一個小紅點,幾下搗鼓,一根暗黑的銀針彈了出來。

“護衛長,這銀針喂了毒!”副護衛長一邊控製再次發狂的瘋馬,一邊高聲呼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石激起千層浪。

本就是人流很大的繁華街道,此刻圍觀的老百姓已是裡三層外三層,驟然得知喂了毒,紛紛往謀害上猜想:

“難怪好端端的,那馬突然瘋了,竟是投了毒!我就說呢,瘋馬怎的彆的馬車不撞,偏偏隻撞睿王殿下的……”

“是誰這般陰毒,才大婚第二日,就毒害睿王殿下?”

“……前幾個月,長公主和南宮皇後不對付,頻頻傳出不和,上個月長公主又與南宮皇後發生爭執,差點被皇上趕出宮去……”

“何止上個月啊,就在昨天大婚,我還親眼看見睿王府門前的守衛攔截長公主不許進呢,說是她不在邀請名單上,當時長公主氣得那個眼眶通紅啊……依我看,今日這事沒得巧,鐵定是長公主乾的!”

“若真如此,這長公主也太喪心病狂了,睿王殿下可是她嫡親的侄子啊,血脈相連呢……”

街道被看熱鬨的老百姓圍得水泄不通時,出事地點斜對麵的一座三層酒樓裡,錦衣華服的長公主正得意地站在雕花窗戶後,透過指頭戳破兩個洞的窗戶紙,笑眯眯地轉著兩隻大眼珠子,將盧劍和林灼灼被收拾的慘樣儘收眼底。

“敢明目張膽跟本公主作對?死,這就是你們的下場!”長公主紅豔豔的嘴唇一翹,得意萬分地笑。

這個笑啊,很有幾分麵部扭曲、恐怖猙獰的模樣。

實在是,這幾個月長公主受氣太多了,尤其昨日想去參加婚宴還吃了個“閉門羹”,傲氣萬分、心比天高的長公主哪裡受得了?這不,將屢屢與她對著乾的南宮皇後和奪了她兒子心上人的盧劍,恨到了骨子裡。

終於廢了盧劍,長公主心裡頭的恨啊便全部傾瀉出來,恐怖猙獰地掛在麵皮上,瘮人得很。

辦完事回來的青衣小廝,一跨進房門,便覺背脊發毛,隻偷偷兒瞅了長公主一眼,便飛速低頭垂眼不敢再看。

生怕再窺視一眼,今夜他就噩夢連連,睡不安生了。

可雙眼瞧不見了,耳朵卻還能聽見,長公主那魔性的笑聲接連不斷爬進耳裡,小廝心頭一陣陣發毛。抿唇忍了好久,青衣小廝見長公主還獰笑著趴在窗戶那偷看,沒有離開的意思,小廝忍不住有些發急,提醒道:

“長公主還是趕緊撤吧,出了這般大的事,京兆府的人很快就到,屆時街道戒嚴,兩邊街道口一封,進出就不方便了。”

萬一被京兆府的人逮住長公主在現場,就大事不妙了。

依著青衣小廝的意思,這長公主就不該到這災禍現場來,免得節外生枝。奈何,長公主倔強,非要親臨現場看,說是唯有親自看著睿王夫婦倒在血泊裡喪命,才夠解心頭之恨。

長公主看著睿王身下那一灘汙血啊,憋在心頭幾個月的悶氣總算是解了,最後獰笑一聲,才愉悅地接受了青衣小廝的催促,難得好脾氣地回屬下道:“好,這就撤吧。”

說罷,長公主又戀戀不舍地最後望了一眼倒在血泊裡的盧劍和林灼灼,才美滋滋地提起裙擺轉過身來。動作輕盈地戴上小廝遞來的白紗帷帽,戴好了,便揚起頭顱、誌得意滿地出了廂房門。

順著木質樓梯往下走時,過堂風吹拂起長公主細腰上的朱紅飄帶,翩躚起飛,長公主餘光瞧見了,也不知怎麼的,再次回想起方才盧劍夫婦被撞飛出窗的一幕——

當時,盧劍夫婦一身喜慶的衣袍,就那樣飛在空中,給明%e5%aa%9a的秋光增添了一抹亮麗的色彩。

真心美啊!

尤其“砰”一聲砸在地上,砸出一大片鮮血時,比她朱紅色的腰帶更美三分啊!

長公主唇角上翹笑著下了樓,邊用纖細白嫩的手指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