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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鏡子裡的自己濃妝豔抹, 在胭脂水粉的遮掩下,幾乎瞧不出原本的白嫩水潤模樣,哪哪都是紅彤彤的,像極了初夏時節枝頭的櫻桃,亮眼誘人。

美則美矣,就是有些……紅得不像她自個了。

像是換了個端莊、貌美的小娘子似的。

也不知,四表哥喜歡不喜歡?

正這般想著時,走廊裡傳來報喜聲:“新郎官闖關成功,來了!”

來得這般早?

要知道,為了給新郎官設障礙,林鎮山可是請了十位當朝大儒出題呢,據說,每一道都比科舉考試題還要難上三分。

“早早破關有什麼稀奇的,也不瞧瞧新郎官隊伍裡都有誰?彆的不提了,光是蘇炎一人,就足夠將那些所謂大儒的題全給破解了,毫無壓力啊。”

“是呢,是呢,我聽前院的人說了,題目剛讀完,蘇炎立馬就報答案,那速度快得就跟提前曉得標準答案似的。”

聽到這些話,林灼灼本能地一笑,是呀,蘇炎那樣強大的腦子,世上哪有什麼能難倒他的題?蘇炎的實力,可遠比那些出題的大儒要厲害。

上一世,太子盧湛那樣的廢物,得了蘇炎的忠心輔佐,都能穩穩當當坐在儲君之位上不下來,可見蘇炎有多厲害。

這一世,蘇炎成了四表哥的左膀右臂,光是想想,林灼灼就替四表哥開心。

念及四表哥,林灼灼一雙美眸忍不住向房門口望去,很想第一時間目睹今日的四表哥裝扮成了什麼模樣,會不會也與彆家新郎官一樣,%e8%83%b8`前掛著大紅綢子做成的大紅花?就算如此,高大威武,氣宇軒昂的四表哥,肯定也比彆家新郎要氣派多了。

這般想著時,一道挺拔的剪影從窗戶紙上閃過。

是四表哥!

林灼灼雙眼迸射出亮光,越發欣喜地盯著門口,就等著四表哥出現。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頂大紅繡金鳳凰的紅蓋頭從腦頂垂落下來,無情地阻隔了視線,登時林灼灼就什麼也瞧不見了,隻剩下眼前的一片通紅。

林灼灼萬分遺憾地嘟嘟嘴。

“新郎官來迎接新娘子嘍!”屋裡的兩個喜娘,嘴裡唱著吉利話,一左一右攙扶林灼灼從椅子上緩緩起身。

林灼灼視線受阻,隻能看見紅蓋頭下的方寸小地,好在還留有這麼一塊窗口,讓她跨出閨房門檻那一刹那,瞧見了在秋風中搖曳的男款喜袍,上頭的金線莽在騰飛,栩栩如生,進入眼簾的還有一雙蹬著玄色靴子的大腳。

“是四表哥。”林灼灼欣喜地小聲嘟囔,不過聲音很小很小,除卻她自己,大概誰也聽不見。

一身大紅喜袍的盧劍,耳朵忽然動了動,武功高強的他,耳力也是超凡的,能捕捉到尋常人聽不見的聲音。

遂,那聲飽含欣喜的“是四表哥”,清晰地飛入盧劍耳裡。

盧劍忍不住對著她的紅蓋頭彎唇一笑,仿佛能透過紅蓋頭看到裡頭的她,看到她絕美精致的麵龐。若是林灼灼能親眼看見這個“笑”的話,定然會發現,這是四表哥笑得最燦爛的一次,裡頭飽含著幸福的味道,甜滋滋的。

睿王府就緊挨著林國公府,但盧劍還是坐在高頭大馬上,帶著迎親的八抬大花轎,繞著整個皇城走了一圈。

一路上,吹吹打打,花瓣撒滿天,好不熱鬨。

街道兩旁擠擠挨挨全是圍觀的老百姓,太久沒觀望過如此盛大的迎親了,一個個揚著脖子、踮起腳尖觀望:

“我瞧到睿王殿下了,滿臉的喜氣,眉眼彎彎。”

“睿王殿下當真是我見過的最英俊、最有氣勢的王爺了,那大長腿往馬腹上一夾,端的是天宮仙人之姿啊。”

除了讚揚睿王盧劍的,還有誇讚林灼灼的:

“聽聞這林家姑娘貌美傾城,生得跟世外仙姝一樣,人見人愛。”

“唯有這樣的大美人,才匹配得上咱們睿王殿下啊。”

“新娘子美不美的,沒瞧見過,但這新娘子的嫁妝也太壯觀了吧,這長長一溜,一眼瞧不到儘頭啊。”

“寶扇郡主和鎮國大將軍富著呢,哪能虧待了這唯一的掌上明珠?早就聽聞了,怕是這迎親隊伍進了睿王府,那嫁妝的最後一抬還沒從林國公府出來呢。”

“嘖嘖嘖,這嫁妝也太豐盛了……”

老百姓在街頭感慨時,一座臨街酒樓的二層窗口,露出一張滿是酸澀之意的男子麵龐,男子那雙眸子,眸光陰狠,盛滿了忌恨。

“娘的,老子的媳婦今夜就要被他人睡了!”

牙縫裡擠出這樣不要臉話的人,不是彆人,正是斷了右掌、成了殘廢的孟天石。

孟天石在二層酒樓臨窗而坐,高大魁梧的他不用站著,隻需坐在椅子裡,腦袋也能毫不費力地探出窗外。目光幽幽地盯著窗下吹吹打打、熱鬨非凡的迎親隊伍,盯著高頭大馬上戴著大紅彩綢的新郎官盧劍,盯著後頭珠光寶氣的大紅花轎,盯著這一切,孟天石%e8%83%b8腔裡的怒火就越來越旺。

嗤嗤嗤。

一節節火苗在%e8%83%b8口竄起,騰高。

最終忌恨不過,孟天石那隻完好的左手捏起酒杯,猛灌一口。單單一杯烈酒,不夠解氣,習慣性地探出右手去拎酒壺,隻是觸到酒壺把手了,才猛地看到斷了的右手——壓根沒有手掌和手指可用,哪怕橫斷麵肌膚長出來了,該空空蕩蕩的地方,依舊空空蕩蕩的。

盯著這隻斷手,孟天石心頭的鬱悶之氣愈發達到鼎盛。

斷了手後的這半年多,他過的是什麼日子啊?滿朝文武都在背地裡唱衰他,說什麼他成了殘廢,怕是再也上不了戰場了。

娘的,他不過是斷了一隻手掌,又沒掉了聰明絕頂的腦袋,怎麼就上不了戰場了?

坐在帥帳裡照樣指揮作戰,好嗎?

誰曾想,遇上西南有戰事,他主動請纓前去,卻被睿王盧劍以關懷的名義強行壓下,硬是遊說崇德帝派遣了蘇炎率領大軍前往西南。

好好的軍功,硬生生給蘇炎搶奪去了。

孟天石對朝堂是分外敏[gǎn]的,哪裡不知自個被睿王盧劍一黨純心針對了?哪裡不知崇德帝也犯了迷糊,被盧劍母子灌了迷0魂湯,崇德帝也開始疏遠他,要雪葬他、棄而不用了?

一個將軍,沒有仗打,還處處被人詆毀成“殘廢”,孟天石這樣心高氣傲、不可一世之人,哪裡忍受得了?

正因為忍受不了,所以這大半年來,他與他娘長公主卯足了勁討好崇德帝。可惜,每每他和長公主才剛抵達崇德帝的崇政殿,南宮皇後那個賤人就會立馬現身,三言兩語就挑釁到了長公主頭上,長公主又是沒有半點忍耐性的,難免言語上就與南宮皇後爭執了起來。

這一爭執就不得了,崇德帝是個寵妻狂魔,立馬對長公主冷臉。

上個月最後一次進宮時,崇德帝還嗬斥上了長公主,怒斥長公主目無皇後,當即責令長公主給南宮皇後賠禮道歉。

光是賠禮道歉就算了,偏生那南宮皇後生性傲慢,性子又極冷,長公主剛道歉完畢,南宮皇後不僅不和解,還冷哼一聲、甩袖出了崇政殿,完完全全不給長公主留絲毫麵子。

這幾樁事兒一發酵,長公主和孟天石可算是顏麵掃地了,滿朝文武都曉得他們母子得罪了崇德帝和南宮皇後。一時,那些本就慣會見風使舵的文武百官,便開始躲瘟神似的躲避他們母子,遠遠見到他倆就繞道而行。

威風了十幾年的孟天石,哪裡忍受得了這份屈辱?

孟天石雖然不知道,他是被睿王盧劍和蘇炎合起夥來算計了,但是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他的敵人就是睿王盧劍那一黨子人!

以盧劍為首,連同盧劍身後的蘇炎、徐常笑、方濯濯……以及宮裡的南宮皇後,全都是他孟天石的敵人!

“混蛋,壞了本將軍的大好前途,還搶了本將軍的女人,盧劍,你行啊!”

原本,孟天石是計劃搶在大婚前,霸占了林灼灼的。奈何,朝堂上備受冷落的事砸得他分了神,與前途相比,一個漂亮女人算什麼?遂,這大半年精力都投放在了朝堂上,導致他還沒來得及對林灼灼動手,林灼灼就出嫁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孟天石是昨兒個才想起林灼灼今日出嫁的,眼下坐在窗邊,看著窗下林灼灼的花轎在盧劍身後一晃一晃的,孟天石就赤紅了眼眶。

他的女人今夜就要被盧劍給睡了,一想起過了今夜,林灼灼就不再是清白無暇的完璧之身了,孟天石就雙眼直冒火。

他對處子之身有偏好,著實容忍不了心頭愛著的女人被彆的男人壓在身下欺負。

“要臟了!”

“她要臟了!”

“她就要臟了!”

孟天石%e8%83%b8腔裡火光衝天,燒得他難以忍受,索性借酒消愁,一把拎起碩大的酒壺,對著壺口就往嘴裡猛灌。灌得太猛,那些來不及吞咽的烈酒儘數從嘴角流了下來,浸濕了衣袍。

那些吞下去的烈酒,則辣了他嗓子。

挫敗感十足的孟天石在酒樓上借酒消愁,花轎裡的林灼灼可是絲毫都不知,花轎一顛一顛的,抱著寶瓶的她絲毫不覺得顛簸是什麼難受的事兒,反倒從顛簸裡尋覓出當新娘子的快樂來。

可不是快樂麼,若非出嫁,林灼灼都隻坐平穩的馬車,哪裡還會坐什麼顛簸的轎子?

忽然,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的林灼灼,分外好奇四表哥一身喜袍騎馬是個什麼模樣?

眼珠子一轉,林灼灼大膽地掀掉紅蓋頭,輕輕擱放在坐凳上,然後悄悄離座來到轎簾邊,玉白小手偷偷兒拉開轎簾一條細縫……

就見璀璨陽光下,四表哥身上親王規製的大紅喜袍在秋風中翻飛,宛若紅紅的大片楓葉在空中打旋兒,四表哥目視前方,背脊挺直如鬆,屹立在馬背上說不出的雄健偉岸。

尤其那雙夾在馬腹上的大長腿,秋高氣爽的天隻著了一條薄薄的中褲,結實有力的肌肉撐得褲腿筆直,雄渾有力,迸射出強烈的雄性氣息。

看著看著,林灼灼鬼使神差地想起,小盒子裡的那兩個羊脂玉雕成的小人兒,衣裳不整,褲子飛了,下頭光光地互相纏在一塊,男的分外賣力,女的麵露哭相……不知怎的,羊脂玉小男人的腿忽然換成了四表哥這雙雄健有力的大長腿,而那個羊脂玉小女子的臉也換成了她的臉。

這時,馬背上的盧劍忽然回過頭,朝花轎裡的林灼灼望來。

林灼灼:……

腦海裡正浮現四表哥和她那般的畫麵,倏地被四表哥掉過頭來逮個正著,頗有股被當場抓奸的窘迫感。

太羞,太臊了!

林灼灼慌得火速拉攏轎簾縫隙,張著小嘴直喘氣,小手撫著起起伏伏的%e8%83%b8脯,蹲在轎門邊唰的一下臉紅透了,比熟透了的番茄還火紅三分。

完了,四表哥素來眼力極好,八成瞧到她躲在轎簾後偷瞧他了。

嚶嚶嚶。

林灼灼後悔扒開轎簾偷瞧了。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