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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蕩,明顯殘了。第二眼就瞧見了小廝白帕子上單獨捧著的一隻斷掌。

那隻斷掌,大約是脫離身體時,甩到了臟汙的泥地裡,又臟又臭。

林灼灼見了,嫌棄地用帕子掩鼻,心底騰不起一絲一毫的同情,像孟天石這樣頻頻禍害姑娘、令人作嘔的男子,彆說隻是斷了掌,就是跌落到更慘的境地,林灼灼也不會給予絲毫同情。

“活該,這就叫惡人有惡報!”長公主昏厥過去,一頭栽倒在孟天石的斷手上時,林燦燦幸災樂禍地湊近林灼灼耳畔,解恨似的小聲囔囔。

林灼灼點點頭,深表讚同。

可不是惡人有惡報麼,欠下的債都是要還的,孟天石曾經傷害過那麼多的少女,興許背地裡還不止殘害過少女,也乾下過彆的傷天害理之事呢。

“快,你們幾個趕緊攙扶長公主去客院。”攝政王妃見長公主昏厥過去,連忙指揮幾個力氣大的婆子架去客院。

一同去了客院的,還有擔架上的孟天石。

孟天石和長公主進了客院廂房,沒熱鬨瞧了,圍觀眾人才悠哉悠哉地往後院宴席走,一路上,依舊七嘴八舌議論個不停:

“也不知孟天石這是招惹了誰,對方一出手就如此狠辣……”

“招惹了誰?咳咳,孟天石能乾是能乾,在沙場上是一把能手,可平日裡……仗著自己勢大,欺負人的事可沒少乾啊!不說遠了,就說去年,孟天石從東北回京述職,看上了吏部侍郎家的小女兒,人家死活不同意女兒做妾,孟天石就強行……最後,害得人家小姑娘一根白綾上了吊。”

“就是,孟天石乾過的缺德事多了去了,指不定這回是踢到哪塊鐵板了,終於遭了報應……”

林灼灼與林燦燦攜手往回走時,聽到這些話,林灼灼眉頭緊蹙。吏部侍郎啊,官職正三品,不算小了,他小女兒居然也被孟天石給欺辱致死。

孟天石真是夠色膽包天的。

突然,林灼灼聯想到了自己,雖說自己出身很好,但孟天石那樣的色魔,不會也像盯著吏部侍郎的小女兒一樣……死盯著自己不放,不達目的不罷休吧?

思及此,林灼灼渾身一陣膽寒。

膽寒過後,林灼灼不由自主想念四表哥,很想投入四表哥懷抱尋求保護,向四表哥告狀她今兒個的遭遇,以及述說她此刻的膽寒和害怕。

可舉目四望,周遭的皇親國戚和朝堂官員很多,也遠遠見到了蘇炎、徐常笑、方濯濯等人,卻獨獨不見四表哥身影。

林灼灼心頭說不出的失落,頗有種“需要他在身邊時,他卻不在”的失落感。

“臭四表哥,你在哪裡嘛?”林灼灼內心不禁嘀咕起來。

出了孟天石斷掌之事,宴席上一下子熱鬨了起來,男賓那頭不清楚情況,反正女賓這邊的貴婦們,七嘴八舌討論的幾乎全是孟天石之事。

有知情人,將孟天石近十年來乾過的缺德事,無論大小,一一說儘。

幾乎每造一次孽,都要害慘一個可憐的妙齡姑娘。

“這樣的惡霸,怎的咱們皇上也不管一管?任由孟天石霸占姑娘,強占被人的未婚妻?就因為是嫡親的外甥,就縱容不管嗎?”林燦燦不信崇德帝絲毫不知情,湊近林灼灼耳畔問。

林灼灼:……

這樣的問題,她一個小姑娘如何能回答?

皇舅舅是一國之君,看待問題的角度與她們不同,孟天石對皇舅舅來說,絕不僅僅隻是一個嫡親外甥,更重要的一重身份應該是能征善戰的將軍。

不折不扣的名將啊。

這些年,孟天石在東北抵禦外敵,是戰功赫赫、建功無數的,至於那些被強行納成妾的姑娘,在皇舅舅眼底,興許……微不足道吧。

當然,皇舅舅沒有懲罰過孟天石,林灼灼覺得最主要的原因,大抵是孟天石狡猾至極,糟蹋過姑娘後,從未拋棄,一個個都下了聘,走了正規流程,一頂小花轎納進府成了小妾,全體都給了名分。

在嫁娶的掩飾下,皇舅舅總不能譴責孟天石“花心”吧?

在大武王朝,但凡有些地位的男子,多數都是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硬要譴責孟天石納妾多,有些說不過去。

思及此,林灼灼對林燦燦歎氣道:“皇舅舅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吧,手伸得再長,也不適合伸進臣子的內宅後院,去管人家納了幾房小妾。”

蕭盈盈聽了,默默點了點頭,這正是孟天石肆無忌憚的原因。在嫁娶的遮掩下,孟天石對那些小姑娘造下的孽,頂多算得上“未婚先睡”,真譴責到了孟天石頭上,他也可以狡辯是“兩廂情願”。

“娘,若是那些姑娘的爹娘硬氣一些,去敲登聞鼓,告禦狀,一頭告到皇舅舅麵前,皇舅舅也不會坐視不理,是不是?”林灼灼突然想到,皇舅舅日理萬機,整日裡光是忙朝堂政務都忙不過來了,興許對孟天石“納妾”的內幕真的不知情呢。

蕭盈盈聽了,點頭道:“真告狀到你皇舅舅麵前,自然不會不搭理。可惜,那些姑娘的爹娘都不敢得罪孟天石,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

是啊,那麼多姑娘受害,其中官家女居多。那些爹爹裡,官職最高的已經夠到三品,但凡有一個告到了崇德帝麵前,大鬨一場,孟天石絕不敢繼續這般明目張膽地作孽。

聽到這裡,林燦燦突然想起什麼,雙眼亮閃閃道:“你們說,今日孟天石被砍了手,會不會是哪個姑娘的爹娘……私下裡為女兒報仇啊?”

林灼灼一聽,腦海裡猛地浮現自家爹爹的身影,莫非是爹爹氣憤不過,動作迅速地給自己報了仇?

說起來確實很像,林灼灼今日剛被孟天石“非禮”了,孟天石就被人砍斷手,成了殘疾。若說不是給她報仇,她都不信呢。

蕭盈盈腦海裡也閃過這個念頭,十有八0九是林鎮山給女兒報的仇。

母女倆對望一眼,彼此目光都晶晶亮起來。

一個時辰後,在林灼灼的期待下,宴席終於散了。

林鎮山從男賓堆裡抽離,遠遠見到嬌妻和女兒時,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發覺短短一個半時辰不見,盈盈和女兒對自己熱情多了。

甚至,母女倆迸射出的目光,都飽含著崇拜。

林鎮山先是一愣,隨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廣袖一甩,歡歡喜喜地立在一株桃花樹下,等著崇拜自己的嬌妻和女兒奔過來抱住自己。

“爹爹……”林灼灼一路奔過去,一把投入“英雄爹爹”的懷裡,仰起小臉,再次崇拜地輕聲喚“爹爹”。

那些遭了毒手的姑娘,她們的爹娘沒有一個願意替她們出頭,全都忍氣吞聲攀了親,唯有她爹爹乃真英雄,立馬替她和燦燦狠狠教訓了孟天石一把,你說林灼灼崇拜不崇拜?

崇拜死了,好嗎!

“爹爹,爹爹,你真愛我,你真棒。”林灼灼踮起腳尖,摟住爹爹肩頭,紅唇貼在爹爹耳邊,一聲又一聲,興奮地喚“爹爹”,表達著自己對爹爹的崇拜之意。

女兒這酥酥的聲音啊,聽得林鎮山直接整顆心都酥了,如醉如癡,有些飄飄然起來。

聽完了女兒的聲音,林鎮山還癡念蕭盈盈的,見蕭盈盈眼眉帶笑,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後,林鎮山果斷鬆開女兒,快走幾步迎了上去。

可就在林鎮山即將抱住蕭盈盈的瞬間,蕭盈盈身子一偏,躲了開去。但看向林鎮山的目光,依舊滿含著崇拜。

林鎮山素來知曉嬌妻害臊,人多的場合是絕不會給他抱的,隻得強行忍住強抱的衝動,最終隻牽住嬌妻的手,與嬌妻對望,充分享受幾把來自嬌妻眼底的崇拜,也足以。

最後,一手牽著嬌妻,一手牽著女兒,林鎮山一家三口邁著幸福的步子,滿臉帶笑地朝停放在儀門處的馬車走去。

林燦燦:……

腦子懵懵的,完全看不懂發生了什麼。

快步上前,追上一家三口,朝林鎮山眨巴眼,似在詢問你們到底在開心什麼?

林鎮山:……

呃,他也不懂嬌妻和女兒在崇拜他什麼。┆┆思┆┆兔┆┆網┆┆

不過,能被嬌妻和女兒崇拜,他心頭就爽。

林燦燦:……

很快,一家子坐上了馬車,林鎮山幸福地攬著嬌妻坐主位,林灼灼和林燦燦並排坐在窗邊的側位上。

馬車剛“噠噠”駛出攝政王府大門,林灼灼就忍不住撲到爹爹身邊,一把環住爹爹胳膊,仰起小臉求證似的悄聲問:“爹爹,孟天石成了殘廢,是不是您……為女兒報的仇啊?”

林鎮山:……

先是一愣,隨後明白過來什麼,迅速扭頭朝右手邊的蕭盈盈望去,隻見蕭盈盈還和先前一樣,雙目炯炯地看向自己。

到了此時此刻,林鎮山算是徹底明白過來,為何母女倆會是如此崇拜的眼神了,竟是誤以為“一劍砍斷孟天石右掌”的是他?

呃,這個誤會可就大了去了。

“灼灼啊,那個……你誤會了。”林鎮山麵對嬌妻和女兒崇拜的目光,突然變得不自在起來,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但不是自己乾的,就不是自己乾的,林鎮山還不至於為了妻女的崇拜,就撒謊冒領功勞。

“什麼誤會了?”林灼灼麵上的崇拜之情,瞬間消失泰半。

蕭盈盈也是一怔。

林鎮山眼睜睜看著女兒和妻子眼底的崇拜消失,說心底話,很舍不得。但儘管如此,林鎮山還是硬著頭皮,朝女兒一點一點解釋清楚:

“灼灼啊,爹爹本來是想散席後,尋個沒人的地方,給孟天石套上麻袋,狠狠拳打腳踢一頓的……不過,還沒來得及報複,孟天石就已經遭了報應。”

“當真不是爹爹乾的?”林灼灼再次確認。

林鎮山很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是。”

他確實想趁著拳打腳踢時,廢了孟天石。但要廢的部位並非手掌,而是孟天石那根作孽多次、禍害多名少女的子孫根根。

孟天石熊心豹子膽啊,居然今日欺負到他女兒頭上來了,得知消息那一刻,林鎮山簡直氣炸了!當場就想衝過去一腳踹了那玩意,直接讓孟天石斷子絕孫,才夠解恨!

很可惜,林鎮山還沒來得及踹殘它,孟天石已經遭了報應,成了殘廢,身邊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這讓林鎮山沒法子再動手。

聽了這話,林灼灼立馬明白,砍斷孟天石手掌的並非自己爹爹,而是另有其人。

“不是爹爹,那會是誰呢?”林灼灼一時陷入了迷茫。

“會不會是我師父啊?”側位上的林燦燦突然插嘴,雙眼亮晶晶道。

“你師父?”林鎮山腦海裡浮現三房那個教習武術的胖子師父,一臉的質疑,“怎麼可能呢?”他待在林國公府,又沒跟來。

林灼灼聽了林燦燦的話,立馬想起徐常笑來。是呢,今日孟天石“非禮”她時,徐常笑好像是知情的,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