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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窗暖榻上說話呢,哦,準確點說,是蕭盈盈正在聽林鎮山轉述大哥林鎮茂的話。

猛不丁聽到女兒的囔囔聲,蕭盈盈立馬朝闖進門口的女兒,招手笑道:“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急於知道真相。來吧,坐娘親身邊來,一塊聽你爹爹怎麼說。”

林灼灼聽了,立馬小鳥似的飛撲過去,與娘親擠在一起坐,母女倆一塊聽矮幾對麵的爹爹怎麼說。

半刻鐘後,聽完了,蕭盈盈先是很敬佩大哥,敬佩大哥居然如此有遠見,隨後又想到什麼,朝林鎮山微微蹙眉道:“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假山圍觀之事都大半個月過去了,之前一直沒聽說大哥不讚成林真真進宮啊?”

換言之,先頭得到的消息,大哥林鎮茂是默認女兒要進宮的。

好端端,怎的今日態度突變?

還異常堅決,不僅拒絕了內務府的人,還與大夫人薑氏打了一架狠的?

林灼灼與娘親同感,她也覺得大伯父好似中途變了卦。

林鎮山也點點頭:“我也有同樣的感覺,頭幾天遇到大哥,他還對我展露出愧疚之色。我讀的出來,是為他女兒即將進宮伺候太子,而覺得對我愧疚。短短幾天過去,態度就來了個大轉變,興許是這幾天裡出了什麼事?”

出了事,導致林鎮茂態度突變?

說不清道不明的,林灼灼突然想起蘇炎來了,自打假山圍觀後,蘇炎還丁點動靜都沒有呢,既沒報複林真真,也沒報複太子,這不符合蘇炎的個性呢。

莫非,扭轉大伯父的態度,不願將林真真送進東宮,就是蘇炎暗地裡乾的?

隻是唱這一出戲,蘇炎目的何在呢?

東宮。

自打母後被廢離宮後,盧湛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就徹底變了,大約是知道自己儲君之位不穩,便想儘一切法子要鞏固自己的位置。

他想起父皇在他年幼時經常教導他的話——“作為太子,必須奮發圖強,要成為諸位皇子的榜樣!這樣才是父皇的好太子。”

於是,母後離宮後,盧湛當真是奮發圖強,幾乎夜以繼日地,與手下的幕僚研究、探討朝堂大事,絲毫也不敢懈怠,發誓要做出一番成績來。

這日,剛就“西南怒族來犯”的事探討了一上午和一下午,連中飯都沒顧得上吃。討論結束時,天邊的晚霞都隱隱出現了,遙遠的天際微微泛紅。

盧湛從書房走出來,迎頭對上天邊那點紅,莫名的又想起林真真來了,那夜,她靠在假山石壁上承寵時,她的麵頰就紅撲撲的,像極了眼前的晚霞。

念及林真真,盧湛一天的疲憊頓時散去,嘴邊露出了久違的笑。

正在這時,一個內務府當差的官員來了,朝盧湛請安過後,垂眼道:“回稟太子殿下,關於側妃入宮的事……”說到這裡,那個官員都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盧湛一聽是林真真的事,立馬來了精神,眉眼上的疲憊之色徹底散去,眸子裡迸發出亮光來,望向官員道:“可是林側妃入宮的時間選定了?定在哪一日了?”

官員見狀,越發不大敢開口了。

“說啊!”盧湛對林真真太過在乎了,以至於跟她相關的事,就比較急。見官員停頓了好一會,都沒說出口,忍不住催問道。

官員這才不得不開口:“太子殿下,林姑娘的父親林鎮茂說,他的女兒是……蘇炎的未婚妻,縱使正月十五那夜發生了意外,他的女兒也依舊是蘇炎的未婚妻。”

盧湛聽到這話,整個人一震。

而官員嘴裡的話還在繼續:“林鎮茂還說,他女兒生是蘇家的人,死是蘇家的鬼。”

盧湛聽完這些話,麵上隻覺一陣陣作燒似的難堪。擺明了,林鎮茂是在他和蘇炎之間,選擇了蘇炎了。

他可是當朝太子殿下啊,都和林真真發生過關係了,林鎮茂還要選擇蘇炎?

這不是在明晃晃地打他這個太子殿下的臉麼?

“放肆!混賬!”盧湛一時惱羞成怒,直接將辦事不利的官員給狠狠斥責了:“你們是怎麼辦事的?林真真是孤的女人,進入東宮為側妃是板上釘釘的事,你們居然被一個五品小官給阻攔了?”

林鎮茂是林真真親生父親又如何?

順著盧湛,林鎮茂便能被他稱之為嶽父大人,不順著他,那就不過是不入流的五品小官一個。

區區一個不入流的五品小官,也敢阻擾他盧湛納妃?

簡直放肆!

官員被太子一通訓斥後,越發垂了頭,戰戰兢兢道:“太子殿下,不是這樣的,按照我朝律例,若姑娘有婚約在身,那便不能入宮為妃。林姑娘她,她和蘇炎的婚約還未解除,所以……內務府著實不大好辦。”

言下之意,隻要蘇炎一天不解除婚約,林真真便一天不能入宮。林鎮茂拒絕的……有道理。

聽了這話,盧湛心頭一陣鬱悶之氣騰起。都怪他最近太忙,就沒督促蘇炎去辦理退親事宜。

也都怪他太大意了,以為蘇炎再得父皇寵愛,也隻是區區一個臣子,都鬨出假山那樣的事了,蘇炎理應主動找到林國公府退親才是。不想,居然到了今日還未退親。

盧湛氣得咬了咬內唇,才冷冷朝官員回應道:“孤知道了,這兩日孤會督促蘇炎早日辦妥退婚事宜。屆時,你們內務府再按照章程,挑選出最近的黃道吉日,去迎林側妃進宮就是。”

說罷,盧湛朝辦事不利的官員白了一眼,然後不耐煩地揮揮廣袖,喝退了官員。

官員出了一額頭的汗,回到內務府,就將這件事告知了內務府大總管。

內務府大總管聽聞太子殿下嫌棄他們內務府的人辦事不利,立馬黑了臉,心裡冷哼一聲,鄙視道:“嫌棄咱們的人辦事不利,不能乾?那看來太子殿下很能乾啊,奴才倒是好好等著,看您能不能順順利利讓蘇大人把親事給退嘍。”

第91章

林國公府, 大房。

外頭動靜鬨得那般大,又是怒吼,又是對罵的, 二房、三房的人都趕過來觀望熱鬨了, 林真真身在大房又豈能不知?

可憐喲,本就被她爹打得皮開肉綻, 大半個月過去了,還未痊愈, 下地走動就疼得冷汗直冒, 輕易不敢下床的。眼下倒好, 又添了一樁心病。

林真真那個淌眼抹淚喲, 一雙眼眶成了蓄水池,裡頭滿滿的淚水, 眼瞼稍微眨一下,就蜿蜒成小溪往下流。

於此同時,披散的秀發下, 還不住地傳出“嗚嗚”的哭聲。

“姑娘,您彆傷心了, 能不能進宮, 可不是大爺一個人說了算, 還有太子殿下呢!”紅玉在堂屋乾活, 都能聽到內室姑娘的“嗚嗚”聲, 心下不忍, 歎了口氣, 挑簾進屋,來到姑娘窗前柔聲安慰。

“太子殿下?”林真真提到這四個字,卻越發悲戚地哭了起來。

她爹在內務府官員跟前, 那般虎地直言拒絕入宮,還說什麼“生是蘇府的人,死是蘇府的鬼”,這些話字字句句都是在狠狠打臉太子殿下啊。

她和太子之間本就因為蘇炎,鬨出了心結,險些太子殿下就再不肯搭理她了,若非如此,那夜假山上她也不會豁出臉皮不要,就那樣提前將身子交付給了太子。

親都未成,就發生了關係,為的是什麼呀?

不就是哄得太子回心轉意,以肌膚之親拉近一下已經悄然疏遠的關係麼?

原本那夜發生關係後,太子對她的態度肉眼可見地回暖了,也像從前那般儘力嗬護她,甚至在他母後麵前護過她。Ψ思Ψ兔Ψ網Ψ

但愛情這東西,有過裂縫後,到底沒法子毫無芥蒂地回到當初,與曾經多多少少有了不同。譬如,這大半個月來,她陸陸續續給太子飛鴿傳書了三封情書,太子卻隻回過她一封。

分外敏[gǎn]的林真真,正心頭隱隱焦慮時,她爹倒好,卯足了勁給她拖後腿!今日竟整了這樣一出,在內務府官員麵前狠狠給太子沒臉!

萬一太子惱羞成怒,一腔怒火算到她頭上,又不肯搭理她了,她該怎麼辦?

思及此,林真真越發埋頭慟哭了起來,淚珠豆大地落在秀發上,落在枕頭上,沒幾下就濡濕了一大片。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那悲從心來的“嗚嗚嗚”聲,從秀發透出去,聽得紅玉都跟著落了淚,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撫姑娘才好。

林真真這一哭啊,就直直從下午哭到了黃昏,又從晚霞漫天的黃昏哭到了漆黑的夜晚。直哭得嗓子都沙啞起來,還止不住。

期間,連晚飯也吃不進,一口飯菜都未動,全擺放在床邊的小矮桌上。

“姑娘,您彆再哭了,好歹吃幾口啊?”紅玉陪著自家姑娘哭了一個下午,雙眼也紅紅的,聲音也帶了一絲沙啞。

林真真隻聳動肩膀繼續哭,一個字都不回應。

正在紅玉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時,西邊窗戶那傳來“篤篤篤”的敲窗聲,紅玉一愣,誰呀,大晚上的不走門,繞去西窗敲什麼?

疑惑歸疑惑,紅玉還是走去窗邊,小聲問道:“誰呀?”

外頭似乎頓了頓,才回了話:“快開窗,是孤。”

孤?

紅玉先是一怔,隨後一喜,先回頭瞅了眼床榻上還哭著的姑娘,然後立馬拔.出插銷,將窗戶給打了開來,就見窗外立著一個黑鬥篷男子,凝神望去,還真的是一年多未見的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快請進。”紅玉歡喜得不行,趕忙讓出空地。

來的正是盧湛,雙手撐住窗台,就跳進了屋裡。進了屋,盧湛急急尋找林真真的身影,掀開珠簾,就見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正癡癡趴在床頭凝視自己呢。

“真真……”盧湛快走幾步來到床邊,果真如他料想的一樣,真真愁得哭紅了雙眼,一雙美美的眸子都腫成了核桃。盧湛大手連忙撫上她腦頂,邊撫摸邊柔聲問道,“你可是為了你爹爹做的事而哭?”

林真真聽了這話,立馬尷尬地垂下眼眸,同時貝齒咬住下唇。

盧湛見了,忽地彎腰低下頭,%e5%90%bb了她紅唇一下。

林真真一怔。

然後就聽盧湛輕聲道:“你傻不傻,你爹是你爹,你是你,孤豈是那等分不清好賴的人?你放心就是,你爹爹做下的事,孤絕不會遷怒到你頭上。”

得了這話,林真真那顆忐忑了一下午和一晚上的心,倏地一下心安了。然後撒嬌似的,臉蛋趴到盧湛大腿上,語帶哽咽道:“太子哥哥,你待我真好,你這麼暖,我都不知該如何回報你了。”

“傻真真,你好好做孤的女人,便是回報孤了。”盧湛說這句話時,倒是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惦記著她早日進宮,早點陪伴他罷了。

卻不想,落入林真真耳中,卻唰地一下紅了臉。尤其她趴在大腿上,視線一掃,就對上了盧湛某處,越發耳根紅透了。

盧湛原本沒彆的意思,見了她這副嬌羞模樣,卻陡地生出了點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