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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灼灼尋著聲音,朝那群聚在一起的姑娘們行去,不過並未真的來到她們身邊,而是中途拐了一個彎,藏去了一叢花樹後,踮起腳尖,假裝在那嗅紅梅。

那群姑娘呢,絲毫沒留意到林灼灼藏在了樹後,一個個還在嘲笑著林真真呢:

“唉,你們聽說了嗎?我簡直要笑死了,就在一刻鐘前,林國公府那個林真真,被狀元郎蘇炎當眾打臉了呢!”

“啊?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快說說!”

一個知情人一通大聲敘述後,那群姑娘立馬炸開了鍋:

“天呐,我要是那個林真真,恨不得當場將臉皮刮下來不要啊。臉都被打成那樣了,還要它做什麼?撕了,疼是疼了些,但好歹能壓下那陣難堪啊!”

“笑死了,虧得前陣子我碰見了林真真,你們猜怎麼著,人家還拽得很呢,一副即將高嫁蘇炎,要越過我的地位去了似的,尤其是她那個娘,當時拽得那個樣子……當真笑死我了,蘇炎才凱旋幾天啊,她們母女就親自被蘇炎打臉了!”

“你這麼一說,倒像是現世報啊!”

林灼灼躲在花樹後,邊偷聽,邊朝甬道那頭望去,隻見林真真他們的馬車到了,已經下了馬車,正朝禦花園這邊行來。

林灼灼估摸著,林真真應該是聽到了這群人的議論,因為林真真麵上本就勉強的笑容,刹那間僵了不說,連同麵皮上殘留不多的一點血色,也一同退了個一乾二淨,登時麵色蒼白得像大病一場。

林灼灼見狀,忙將自己身子隱藏得更隱秘些,然後透過叢叢枝椏,仔仔細細觀察林真真接下來的反應。

話說,林真真自打宮門外被蘇炎打臉後,一顆心就忐忑不安,難受得緊。好不容易熬到下了馬車,本來就麵上無光,都有些不大敢在眾人跟前露麵了。卻不想,還沒行幾步呢,居然聽到了那麼一大群姑娘,大聲嘲笑、譏諷她。

頓時,林真真真心感覺自個僅剩的麵皮都被刮了去了。

小手死死捏住帕子,緊緊捏住,若林真真本身力氣像林鎮山那般大的話,都能將帕子戳出洞來了。

林真真心頭在發顫,這樣的言語諷刺,這樣的被他人所不恥,在上回做的那個夢境裡,她已經真真切切地體會過一輪了。

怎麼都沒想到,她為了那個心酸的夢,放棄了自己的愛情,選擇了向現實妥協,選擇要嫁給蘇炎,想出人頭地,過人上人的好日子。結果,選擇蘇炎還沒幾日,居然因為蘇炎,她提前過上了被人大聲嘲諷的日子。

“娘,咱們換一條路吧。”林真真心裡敏[gǎn],不願意再沿著這條路繼續前行了。

大夫人薑氏自然也聽到那些個嘴碎的話了,心裡頭氣得不行,偏生還沒話去反駁,因為這幾日,蘇炎已經狠狠折辱她們麵子好幾次了。方才宮門口那次,尤其狠。

“寶貝,來,咱們從這邊繞過去,不往那群嘴碎的人跟前走。”大夫人薑氏抬起頭四處張望,挑了條幾乎沒有人走的路。

大爺林鎮茂麵上也是無光,抱怨道:“好端端的,蘇炎這是發什麼神經呢,你們說,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啊?真真啊,等會你遇見了蘇炎,好好跟他談一談,看看問題出在哪?”

林真真點點頭,她很懷念曾經待她極好的那個蘇炎,寶華寺裡那個處處護著她的蘇炎,龍%e5%90%9f坊裡對她信任不疑的蘇炎。

甚至,林真真很懷念凱旋那日,笑著對她說話,拚命將俸祿銀子往她手裡塞的蘇炎,那會子,蘇炎真心很暖。

眼下回憶起來,連蘇炎笑著對她說小妾的事,都很暖呢。那會子是將她當做了準妻子對待,才會連小妾的事都對她全盤托出,半點都不隱瞞吧?

她不相信,才短短幾日,蘇炎就變了心,就對她如此殘忍起來。

會不會是,心愛的小妾失蹤不見了,蘇炎心情煩躁不安,然後遷怒了所有人,連帶著她這個準妻子都一快遷怒上了?

所以,暫時也不想搭理她?

摸摸衣袖裡新繡的護身符,林真真打定主意,等會兒遇上蘇炎,她得好好兒問清楚。

林真真在琢磨時,卻未料到,身後不遠處跟隨著林灼灼。

第54章

林灼灼悄悄尾隨林真真一家子, 距離不遠不近,恰好能觀察到林真真麵上表情的大致變化,也能隱隱聽到林真真路過之處, 所遭受的閒言碎語。

林灼灼嘴角忍不住翹起, 說心底話,蘇炎給的一波波打臉著實太給力了。

再加上蘇炎這一兩年的驟然崛起, 那絕對是萬眾矚目的璀璨之星,這樣的男子, 是多少姑娘的春閨夢中人啊, 卻被林真真這樣一個出身不夠顯赫的女子占去了未婚妻頭銜。

偏生大夫人薑氏, 去年一整年都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到處炫耀她女兒命好,釣了個金龜婿, 成功拉足了一大波仇恨。

這才有了如今處處被嘲諷的境遇。

“活該!”林灼灼可不是聖母,丁點不同情林真真,耳朵不時鑽進那些閒言碎語, 隻覺得爽極了。

最重要的是,林真真在蘇炎這裡一再地遭遇釘子, 遭受冷遇, 還瘋狂遭受那些婦人和貴女的無情踐踏和抨擊, 林真真自然會心灰意冷, 渾身凍得慌。

轉頭, 再被太子當寶貝似的一通嗬護, 想來會舍不得斷了那點溫暖呢!

若能舊情複燃, 假以時日,抓奸場麵的到來就更容易些。

就算回不到當初了,頻頻遭受冷遇的林真真, 想來也很難再拒絕太子給的暖意,藕斷絲連總會有的。

再挑個好時機,用“林真真的不忠和背叛”刺激一番太子,指不定想要的場麵就有了……

思及此,林灼灼嘴角的翹起越發高了三分。

兩刻鐘後,林灼灼藏在花樹叢裡,都感覺度日如年了,忽地,原本在涼亭裡閒坐的林真真丟下爹娘,沿著石子湧路朝東邊快步去了。

林灼灼放眼望去,就見禦花園東頭掠過了蘇炎的身影。

林灼灼想也不想,連忙繞道跟了上去。

話說,蘇炎在崇政殿被崇德帝一頓誇獎後,君臣之間客套了一陣,蘇炎便與林鎮山、蕭盈盈一道出了崇政殿。

林鎮山夫婦恩愛十足,時不時勾個小手,拋個%e5%aa%9a眼,瞅得蘇炎都不好意思繼續同行,便尋個借口單獨一個人溜了。

不想,獨行後,又一路遇上朝中同僚,不住地朝他道賀,說著恭維話。無論挑選哪條小徑走,都避不開遠遠望見他,就繞道過來賀喜的朝中官員,蘇炎隻得麵帶笑容耐著性子應酬。

“蘇大人好勢頭啊,憑著實力乾掉了倭寇,一下子就成了正四品。這樣的晉升速度,我等拍馬莫及啊。”一個正三品的中年官員,笑著朝蘇炎恭維。

“哪裡哪裡,隻是運氣好。”蘇炎道。

正說著時,小徑拐彎處,一道粉色裙擺搖曳了一下,隨即又隱到了花樹後。

這般突如其來的一下,圍著蘇炎的那些官員紛紛瞧到了,均好奇地放眼望去,就見一個貌美的姑娘局促地站在花樹後,似乎怕他們瞧不著,又露出了一點身子。

圍著蘇炎的幾個官員年齡都奔四了,有自知之明,那樣嬌嬌的小姑娘絕對不是奔著他們來的,便紛紛打趣蘇炎:“蘇大人,那位莫非是……你的未婚妻?”

蘇炎抬眸掃了一眼前方,淡淡道:“嗯,未婚妻不懂事,讓各位見笑了。”

既是未婚妻,各位官員心中有數,當下也不再多逗留,紛紛尋借口離去。很快,整條小徑上,隻剩下蘇炎一人。

“有事?”蘇炎立在原地,並不上前,隻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林真真身上。

林真真見狀,隻得自個主動邁著小碎步,朝蘇炎靠近。

站定在蘇炎麵前,林真真一時竟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以前蘇炎待她熱忱,哪怕她不說話,蘇炎都能一個人侃侃而談,絕不會冷場。

眼下,蘇炎麵色淡淡立在那,目光瞧她時還帶著絲不耐煩,這讓林真真心頭越發忐忑,先頭準備好的話全都吐不出口了。↓思↓兔↓網↓

“沒事嗎?那我還有點事,先走了。”說罷,蘇炎徑直繞過林真真,大步行去。

“炎哥哥。”林真真一急,探出手拽住了蘇炎手臂,結結巴巴道:“我,我這幾日又熬夜給你繡了一隻護身符,你,你戴著好不好……”

邊說,邊趕忙從衣袖裡掏出那隻精心繡好的護身符,這回的花案是一對深情凝望的鴛鴦鳥,折射出她對他的渴望。

林真真微微紅著臉,雙手捧到蘇炎跟前。

蘇炎身材高挑,林真真到底是個姑娘家,自然矮了一截,為了顯示鄭重,林真真還特意抬高了手,討好地舉到蘇炎麵前。

卻不想,蘇炎不動,壓根沒去拿她手裡的護身符。

被晾了一會,林真真大約是想著反正都做到這個地步了,索性豁出麵皮不要,儘量露出一絲嬌羞道:

“上回送你護身符,還是去年出征時了,那個護身符想來是舊了,沒見你佩戴了。我便又繡了一隻新的……”

邊說,林真真還鼓起勇氣,小手去拉蘇炎腰上的玉帶,想將護身符直接係他官袍外的玉帶上。

勾住玉帶的那一刹那,林真真麵色羞紅,白淨麵皮上漾出無儘的羞意。

卻不想,下一刻,冷冷的話語從頭頂澆下:

“不必了,我這裡還有兩個護身符。”

林真真勾住玉帶的手一僵,隨著餘光裡的動靜抬眸望去。竟見蘇炎倏地一下從懷裡掏出了兩個精致小巧的護身符來,寶貝似的摸了摸。

末了,蘇炎還朝林真真道:

“她的雙手巧極了,給我做了很多護身符,基本上半個月就換一個新的。起先,我也習慣性地掛在腰間,後來,她說掛在腰間不好,容易臟了,還會折損福氣,不夠護身。然後,我就隻揣在懷裡了。”

左一句右一句全是那個小妾!

這還算了,言辭裡竟還透露出,近一年來,他壓根沒用她林真真的護身符,隻佩戴了那個小妾的?

末了,還告訴她,小妾說掛在腰間會折損了福氣,所以他就再不懸掛腰間,乖乖聽小妾的,從此隻往懷裡揣?

林真真先是渾身一僵,隨後索性抬起頭,直視蘇炎雙眸:

“炎哥哥,你很愛很愛那個小妾,是不是?愛她愛到絲毫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了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

蘇炎似乎一怔。

頓了頓,隨後蘇炎一副不敢置信的語氣道:“真真,我以為你是寬容大度的好姑娘,不成想,你居然如此善妒,連一個小妾都容忍不下!”

“她都失蹤、被擄、不見了,這個節骨眼上,你非但不安慰我,還跑到宮中來質問我?”

“你曾經的寬容、大度、善良、賢淑,去哪了?全是假的,全是偽裝的嗎?”

說罷,蘇炎眸中閃現失望,一把推開林真真還勾著他腰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