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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

“老四,你這後背上……是怎麼一回事啊?”

先前正殿裡人多, 一群大臣站得滿滿的,老四夾在中間不顯,而且崇德帝注意力都放在討論西南怒族的問題上了,壓根沒心思去留意老四的衣著問題。

眼下,正殿人空了,老四又是從身後的珠簾門繞到龍案前的,有短暫的背對時間,崇德帝一眼就瞄到了,忍不住問出了口。

蕭盈盈聽了,也扭頭望去,然後驚訝地咬住了唇,這四皇子委實……太會玩了些。與女子廝混的痕跡,都明晃晃帶到崇德帝跟前來了,先前還見了那樣一班子朝臣。

之前蕭盈盈遠遠住在西北,去年才回的京,回京後隻是聽聞四皇子名聲不佳,有些浪蕩不羈,但接觸過幾次,對他評價也還湊合,一度以為可能是太子一黨故意抹黑四皇子的呢。

眼下見了,蕭盈盈算是真真切切領悟了,“那些浪蕩名聲”從何而來的了。

全是四皇子自己親自作出來的。

那鮮紅刺目的女子紅唇印子,蕭盈盈簡直沒眼看,隻短暫瞅了一眼,忙偏過頭去再不好意思瞅上第二眼。

而盧劍本人卻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反手指著後背,朝崇德帝落落大方表示:

“沒怎麼回事啊,就是一個小女子也不知怎的,突然一路追著我,衝了上來沒刹住車,一把從背後抱住了我……想來就是那會子,她的小嘴‘啵’的一下,‘親’上去的吧。”

聽了這話,崇德帝尷尬笑了兩聲:“你倒是誠實。”手指頭點他,一副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

“事實就是如此,沒有撒謊的必要啊。”盧劍說著這話時,眼神飛速瞥過藏在珠簾後不敢出來的林灼灼。

四皇子這個眼神,蕭盈盈沒逮到,但從四皇子方才的詳細描述裡,聽得蕭盈盈內心咯噔一下。女兒先頭追著白衣男子進入林子的事,她是曉得的,眼下瞅著四皇子一身白衣……

彆是四皇子嘴裡那個“小女子”,說的就是她的女兒林灼灼吧?

思及此,蕭盈盈耳朵微微發燙,窘得厲害。

連蕭盈盈這個當娘的都如此,更彆提貓在珠簾後不敢出來的林灼灼了,聽了四皇子落落大方的描繪,林灼灼隻感覺自個臉皮都快被一把火給燒沒了。

燒成灰燼那種。

偏生這時,外頭的崇德帝問了:“咦,你灼灼表妹不是進去尋你去了嗎,怎的你都出來了,灼灼還沒出來?”

盧劍道:“哦,小姑娘走路慢吞吞的,可能還要磨蹭一會吧。”說著,飛快又瞟了眼珠簾後的林灼灼。

聽了這話,林灼灼再沒辦法躲下去了,隻得向前走幾步,撥開珠簾,走了出去。

一陣清脆的珠簾相碰聲。

盧劍第一個循聲望過去,對上林灼灼一張緋紅的臉,立馬譏誚地笑了。

這還是林灼灼這個死丫頭,第一次為了他而臉紅害臊呢,彆說,紅撲撲的臉蛋,還挺好看的。

盧劍得意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林灼灼麵對大殿裡齊刷刷投來的三道目光,卻是恨不得化作一縷青煙,散了不成形的好。

“灼灼,你臉怎麼了,一片潮紅?”崇德帝瞅了一眼,立馬關心地問。

“是麼?”林灼灼故作不知,掩飾性地抬起右手在麵頰扇了扇,“興許是熱了吧。”

“三月的天,穿著繁複的宮裝,裡三層外三層的,我也有些熱。”蕭盈盈琢磨出了點什麼,忙也扇著右手,為女兒打掩護。

於是,這個理由,崇德帝信了。

林灼灼鬆了一口氣,感激地望了娘親一眼,隨後不經意間瞥向了四皇子。

然後兩人目光短暫在空中交彙,哪怕僅僅是短暫的一刹那,四皇子立即收回了視線,但林灼灼還是察覺出他眼底流淌出的一絲得意。

得意?

林灼灼心內一震,難不成四皇子早就曉得後背上有紅唇印子,卻故意穿出來?隻為了當麵羞她?或者說是隻為了看她麵頰泛紅的臊模樣?

得逞了,他就心滿意足了?

不過這話沒法問出口,也注定問不了了,因為四皇子已經雙手一拱,向崇德帝告辭了:“父皇,母妃還需要人守護,若父皇沒事交代了,兒臣先告退。”

崇德帝當即點頭:“好,老四,你先替父皇好好照顧你母妃,晚些時候父皇再過去。”

說著這話時,崇德帝將手搭在厚厚一遝折子上,這個動作顯露出了君王的無奈,想立馬奔去愛妃身邊守著,卻朝務太過繁忙,隻能到了晚間再去。

盧劍自然懂父皇的無奈,笑著點頭,隨後拱手退下了。

轉身退下前,再次掃了一眼林灼灼那張緋紅的臉,勾唇一笑。然後,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快步出了崇政殿宮門,拐個彎,愉快地消失不見了。

四皇子走後,蕭盈盈帶著女兒也朝崇德帝告辭,因著湘貴妃正在病中,崇德帝怕探病反倒影響了湘貴妃休息,是以暗示蕭盈盈母女今日不必前去探望。

蕭盈盈隻得作罷,一刻鐘後,帶上女兒坐上回府的馬車,出了宮。

馬車剛出了宮,駛上人聲嘈雜的街道,馬車裡的蕭盈盈就問上了:“灼灼,四皇子後背上的紅唇印子,是不是你不小心弄上的?”

林灼灼:……

都出了宮了,那茬事還沒過去啊?

林灼灼迅速紅臉垂下頭,不安地攪動手指頭,這模樣仿佛在乞憐,娘,女兒已經臊得不行了,能彆再問了麼。

蕭盈盈果然不再問了,女兒的反應已經承認了一切。

換句話說,先頭崇政殿裡四皇子描述的畫麵,全是真的,女兒一頭衝上去,撞上了四皇子後背,有了嘴唇的觸碰。

頓了兩頓,蕭盈盈撫摸女兒腦頂,寬慰道:“灼灼,沒事的,你們是表兄妹,不小心碰撞了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

原本女兒已經與太子定親了,再與四皇子鬨出這樣的肌膚相親來,哪怕是表兄妹也不大好。但既然太子敢做出與林真真偷情的事,那這樁親事哪怕還沒退成功,在蕭盈盈眼底也不作數了,視女兒為自由身。

自由身麼,那麼點點觸碰,又不是故意的,在民風開放的大武王朝,壓根不算個事。

也不知是娘親的安撫起了作用,還是怎的,反正林灼灼頃刻間釋然了很多,繃緊的麵皮鬆了下來。還主動抬頭與娘親聊起了天:

“娘,先頭您和皇舅舅在聊些什麼,可是有提到東南沿海的戰事?”

蕭盈盈多聰明的人啊,立馬猜出女兒是想詢問蘇炎的事,直接道:“今兒你皇舅舅大大讚賞了蘇炎一番,說是太子和蘇炎抵達後,蘇炎提出的戰術戰略很有用,倭寇之戰逐漸扭轉戰局。後來你爹爹也去了,我大武王朝就更是實力大增,漂漂亮亮乾了一仗大的,小戰役裡也鮮少有失敗的。”

聽聞戰局開始扭轉,林灼灼心下一鬆,為東南沿海的百姓感到欣慰。隨後疑惑也隨之誕生:“娘,你說蘇炎一心輔佐太子,是因為他公私分明,還是因為……還沒察覺出太子和林真真的事?”

蕭盈盈搖搖頭:“這個隔得太遠,見不到蘇炎本人,不好猜。回頭給你爹爹去封信,讓你爹好好觀察一番,興許會有答案。”

林灼灼點點頭。

一晃半年後,東南沿海,月夜。

今日又乾下一場硬戰,太子盧湛興奮得舉辦慶功宴。

因著戰事頻繁,城裡城外均在抗戰,還堅持營業的酒樓不多,太子盧湛隨意挑選了一家距離軍營近的酒樓,小小辦了一場慶功宴,也算是鼓勵大小將軍的氣勢。

“蘇炎,你真不愧是咱們的軍師,妙計一條又一條,孤佩服得緊呐!”太子盧湛端起酒杯站起身,朝鄰桌的蘇炎敬酒,“這杯酒,孤必須敬你!來,咱們君臣一心,一乾到底!”

說罷,太子盧湛率先仰頭,一飲而儘。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能得到當朝太子開宴時的第一杯敬酒,絕對是最高規格的禮遇,一時在座的將領沒有不豔羨的。但豔羨歸豔羨,他們也曉得,蘇炎是實至名歸,當得起。

蘇炎站起身,搖著酒杯立在那,卻隻是麵色平靜地凝視太子一飲而儘,心頭半點喜悅都無。

太子可是背著他,與他未婚妻偷情的男人啊,給他蘇炎戴上了綠油油的大綠帽,可悲的是,他蘇炎一個妙計又一個妙計地救下了當地的百姓,為百姓們打下一場又一場勝仗,勝仗的果實卻被太子戴在了頭頂,為太子增添光彩了。

救百姓,蘇炎心甘情願,但為太子臉上貼金,蘇炎卻是肉疼心也疼。

半點歡喜均無。

手指捏著酒杯,遲遲未喝。

“蘇炎,太子乾完了,輪到你了,快喝啊!”一堆將領起哄,一時場麵非常熱鬨。

鎮國大將軍林鎮山(林灼灼之父),以為蘇炎謙虛,不好意思在他這個鎮國大將軍麵前,第一個被太子稱讚和敬酒,才有些猶豫沒趕緊喝了。

其實,按理來說,林鎮山作為赫赫有名的一代名將,在倭寇戰役裡也是扛把子的人物,又是太子的準嶽父。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太子理應先敬酒林鎮山才對。

但是林鎮山也確實被蘇炎的才氣所震撼,被蘇炎這段時日拋出的一條條戰略戰術所震驚,對蘇炎欣賞得不行啊,是以甘願讓出這個被第一個敬酒的名頭。

林鎮山見蘇炎猶豫不喝,忙鼓勵似的拍打蘇炎肩頭,點頭笑道:“喝了吧,該當的!”

主位上的太子盧湛,捏著空酒杯,笑望了一眼識趣的林鎮山。太子自然曉得,按著輩分和地位應當先敬酒林鎮山這個準嶽父才對,可心頭就是莫名的不大樂意,仿佛這般就會虧欠了他的林真真似的。

再說了,有婚約在,林鎮山跑不掉,思之再三,太子還是做出先拉攏蘇炎的事。

率先給蘇炎敬了第一杯酒。

蘇炎被林鎮山拍著肩頭一勸,笑了笑,最終在一片起哄聲中嘴唇挨上了杯沿,仰頭,一飲而儘。

烈酒過喉,非同一般的刺激,那番刺激倒是稍稍壓下了蘇炎心頭的悲涼。

不甚酒力的蘇炎,一杯烈酒下去,便有些個頭暈難受,繼而體力不支。

林鎮山忙扶住蘇炎胳膊,搖著頭笑道:“真真是書生啊,這點酒就上了頭。”

這時,太子盧湛開始了第二杯敬酒,這第二杯可是躲不過了,隻能敬酒林鎮山這個準嶽父。

敬酒前,太子心頭還默默對林真真說了句“真真,孤不是因為他是林灼灼之父而敬他,隻是因為他是得力乾將,你不要誤會啊”。

說罷,太子才笑著開口朝林鎮山說敬酒詞。

林鎮山喝酒期間,已有士兵上前攙扶明顯上了頭的蘇炎退出宴會廳,徑直回酒樓廂房休息。

太子盧湛瞥見了,唇邊隱隱一笑。

酒樓廂房,士兵攙扶蘇炎躺在床榻上後,便按照太子的交代火速出去了。

剛闔上門沒多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