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1 / 1)

林灼灼聽了,垂頭一笑,眼睫毛也垂下,免得眼底的嘲諷之意流露出來。

蕭盈盈又婉拒了幾句話,才終於推卻了朱皇後的“好意”,最終以“還要去給皇上請安”為由,帶著女兒出了朱皇後的鳳儀宮。

林灼灼母女一走,朱皇後麵上的笑容就掛不住了,不悅地指著鳳儀宮牆外的蕭盈盈母女道:“常嬤嬤,你說她們這是什麼意思,連一個太醫都不肯幫本宮去搶?她們是不是也怕了那個湘貴妃?”

常嬤嬤一噎,朱皇後還是姑娘時就虎,就有些腦子不夠使,若非當年朱國公府聰慧的大姑娘病逝,怎麼輪也輪不到送她進宮。

如今在後宮坐了十幾年冷板凳,朱皇後似乎越發腦子不好使了。

尤其湘貴妃進宮後,太子也不再被崇德帝獨寵,朱皇後就越發失了平常心,處處虎著來,處處要強。

思及此,常嬤嬤默默垂著頭不說話,任由朱皇後不悅地高聲發泄,但會時不時點頭假意讚同朱皇後的話,哄朱皇後歡心。

離開鳳儀宮,林灼灼隻覺空氣都越發清新起來,連著深呼吸好幾下,然後朝娘親擺個大大的笑臉。

“灼灼,娘親問你,你的身子到底是怎麼個感覺?怎的時好時不好的?”

蕭盈盈扶著女兒肩頭,凝神細望女兒,隻見女兒麵皮又恢複了白中透粉,瞧著很是健康了,再不是先頭在鳳儀宮裡的蒼白模樣。

“娘,我也說不清楚怎麼回事,先頭在院子裡,一接觸常嬤嬤就覺得胃裡難受,後來也不知怎的,聽到四皇子的笑聲,那陣難受勁陡地就散了。再後來,坐在大殿裡與朱皇後在一塊,也是難受得緊,可神奇的是,聽了湘貴妃的事,又緩過勁來,不難受了。”

聽著女兒這般說,蕭盈盈眼前一亮:“莫非你的夢裡,湘貴妃和四皇子有恩於你?所以與他們接觸,你就身心舒坦?”

蕭盈盈還記得前陣子女兒跟她說過的那個夢呢,夢裡,與太子相關的人全是磋磨女兒的,那會不會與四皇子相關的人,全是於女兒有恩的?

林灼灼一噎,重生的事太過詭異,她並未向娘親交代自個是重生的,隻說過自己做了一個噩夢,恰好夢裡夢外的事情對上了。

多跟娘親以“夢”的形式聊聊上一世的事,並沒問題,可有問題的是,上一世並沒有四皇子這個人啊,林灼灼就是想多吐露一些,都無從說起。

沒法子,林灼灼隻能搖搖頭,老實道:“娘,我做的那個夢裡,並未夢見四皇子,我真的不知道。”

“好啦,甭管知道不知道,竟然你接觸他們身體能變得舒坦,那咱倆先去崇政殿拜見你皇舅舅,然後去湘貴妃宮裡轉轉?興許在那,能找到治療你這怪病的法子呢。”蕭盈盈摸著女兒腦頂,笑道,“方才皇後不是說了,湘貴妃一個月前從西南尋了一個葛神醫來。”

西南一帶醫藥世家繁多,能被那裡的人們稱之為神醫,那醫術絕對不是吹的。

林灼灼聽著“葛神醫”三個字,卻莫名生出一股熟悉感來,似乎在哪聽過似的。

第24章

林灼灼一身粉色長裙, 蕭盈盈一身淡綠色曳地長裙,母女倆並肩行走在石子甬道上,暖暖的春風襲來, 撩起林灼灼的粉色裙擺, 觸碰上蕭盈盈的綠色裙擺。

餘光掃到這一幕,林灼灼也不知腦子裡想到了什麼, 突然“噗嗤”一下笑將出來。

“好好的走著路,你又傻樂上了什麼?”蕭盈盈偏頭看向女兒, 不解道。

林灼灼一把挽住娘親胳膊, 仰起小臉蛋偏向娘親這邊, 甜甜一笑:“娘, 我像不像那朵紅花,你就是那綠葉。”邊說, 小手邊指向兩人挨在一塊的裙擺。

林灼灼的是粉色,蕭盈盈的是綠色。

蕭盈盈一把打開女兒攀附上來的手,麵露嫌棄道:“嗬, 合著娘親隻能做那陪襯你的綠葉?你一枝獨秀?”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喲,”林灼灼神秘笑道, “是爹爹說的, 咱們還住在西北時, 有次咱倆也是一身粉色和綠色, 我悄咪咪問爹爹, 我和娘親誰美?你猜爹爹怎麼說?”

提到自個丈夫, 蕭盈盈麵皮上飛速掠過一絲羞意, 有些不敢再被女兒麵對麵瞅著似的,忙目視前方道:

“你那個臭爹爹還能怎麼說,八成哄你道, 你是紅花,娘親我是陪襯你的綠葉唄。偏心的家夥。”

林灼灼抿唇一笑。

爹娘感情確實是好得很呐,都好到娘親吃起親生女兒的醋了。

羞羞羞。

“死丫頭,你爹到底說了什麼?”等了好一會,不見女兒公布答案,蕭盈盈又忍不住開口催問。

“還能說什麼,爹爹一本正經地告訴我,等我長成大姑娘才會真正的美,現在呀,哪怕我身穿紅色裙子,被娘親一襯托,也隻能當綠葉,娘親才是爹爹心頭的……瑰麗大紅花!”

最後“瑰麗大紅花”幾個字,林灼灼是貼在蕭盈盈耳朵說的,咬字清晰又一個個字往外蹦。

還未蹦完,蕭盈盈麵皮“唰”的一下,又是一紅。

林灼灼連忙捂嘴,“咯咯咯”偷笑個不停。

銀鈴般的笑聲,很是悅耳。

好久沒聽過女兒如此愉悅的笑了,蕭盈盈不禁也偏過頭去,抿唇一笑。

卻被林灼灼一把掰過來臉龐,母女倆麵對麵笑上了。

這樣的溫馨,這樣的歡笑,蕭盈盈已經很久沒從女兒身上感受到過了。仔細算來,自打女兒噩夢連連起,就再沒感受過女兒這般歡愉的笑。

笑聲仿佛變成一隻隻小蝶,輕盈地繞著她和女兒飛,瞬間被包裹在一個花鳥魚蟲、笑語喧嘩的仙境。

全是歡聲笑語,全是美。

笑著時,蕭盈盈有留意到,她和女兒眼下正路過湘貴妃的飛霞宮。

大約是受女兒先前那番話的影響,蕭盈盈不禁尋思,莫非女兒突然心情如此愉悅,是因為靠近湘貴妃的飛霞宮,接近裡頭的湘貴妃和四皇子了?

抱著這個念頭,蕭盈盈繼續微笑地觀察女兒。

林灼灼的上一世裡,連湘貴妃和四皇子這兩個人都沒有,又哪裡曉得這一世的他倆住在哪座宮殿?

路過飛霞宮時,林灼灼瞧到殿宇大門上頭的匾額了,“飛霞宮”。可惜在她的記憶裡,飛霞宮不過是個尋常殿宇,好似是皇舅舅哪個不得寵的妃子住的,是以並未意識到裡頭住著的人是湘貴妃。

挽著娘親胳膊,林灼灼一路歡笑著繞過了飛霞宮,然後兩人逐漸遠去,直奔崇政殿而去。

“你怎麼不笑了?”徹底瞧不見飛霞宮後,蕭盈盈果然發覺女兒麵上笑容少了,且漸漸恢複成了近日麵上常見的那種淡笑。

“哪有一直笑的,會笑得肚子疼呐。”林灼灼絲毫沒意識到娘親有所發現,隨口道。

這個理由倒也沒法反駁,確實一直笑會肚子疼,但蕭盈盈還是冥冥中覺得跟遠離飛霞宮有關。

“呀,我耳墜怎的不見了一隻。”忽地,蕭盈盈停下步子,扭頭給女兒瞧。

林灼灼看過去,娘親左邊耳垂上的東珠耳垂還在,右邊耳垂卻空空如也,還真掉了。

“郡主彆急,奴婢們這就沿原路返回去尋,還請郡主在那邊的涼亭裡稍等片刻。”後頭跟著的領頭宮女上前寬慰道,還吩咐另外兩個小宮女引路前往涼亭,而她自個則要帶上剩餘的宮女太監返回去尋找。

林灼灼倒是沒意見,挽著娘親胳膊就要往那邊的涼亭行去。

卻不想,蕭盈盈直接拒絕道:“不了,這副東珠耳墜可是你爹爹送我的,我得自個親自回去尋。”說罷,就要原路返回。

林灼灼自然不會丟下娘親,再說了,若是普通的耳墜倒也罷了,聽說是爹爹送的,意義就不同了,林灼灼揚聲道:“娘,我也跟你一塊找。”

就這樣,一行人紛紛低頭沿著原路尋覓了回去,石子湧路上,邊上的青草和小花上,儘數尋遍,一路又尋回到了飛霞宮附近的小徑上。

林灼灼低著頭一心一意給娘親尋耳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蕭盈盈本人倒是一點不著急,因為她壓根就沒掉耳墜,那隻東珠耳墜眼下正藏在她衣袖裡呢。謊稱耳墜掉了,不過是騙女兒重回飛霞宮,看是否有奇跡發生。

是以,蕭盈盈假意低頭尋著,眼神卻時不時飛向女兒,然後……驚見女兒來到飛霞宮後再度眉眼舒展開來,嘴角微微上揚,明顯比方才表情愉悅了三分。

“娘,您瞅我做什麼呀?”一個回身,林灼灼抓到了娘親偷窺的眼神,笑著湊去娘親跟前問。

“灼灼,娘親剛剛發覺了一個秘密。”蕭盈盈避開那些還在尋覓的宮女太監,摟著女兒來到一處無人的花叢邊,隻用女兒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悄聲道。

“什麼秘密?”林灼灼有點懵,還沒尋覓回爹爹的耳墜呢,好端端的怎麼談到秘密上來了?

“灼灼,你好像一靠近這座殿宇,麵上表情就會明顯愉悅三分,你的身體有什麼感應嗎?”蕭盈盈提醒道。

“啊?”林灼灼顯然沒料到會說這個事,先是一愣,隨後還真的感覺到了一點不同,帶著三分驚喜描繪道:“渾身都輕鬆,腦子裡似乎也沒有煩心事似的,愉快得很。”

“看來他們果然對你有影響。”蕭盈盈扭頭望向一旁的飛霞宮,沉%e5%90%9f道。

林灼灼反應過來娘親指的是什麼後,立馬問道:“娘,誰住在這啊?”心頭隱隱有了猜測。

果然,很快聽到娘親道:“這裡居住著湘貴妃,但是四皇子眼下應該也在裡頭。”

林灼灼聽罷,立馬轉身回望眼前的這座殿宇。

自打重生歸來,她就時不時胃裡犯惡心,簡直見不得上一世磋磨過她的人,越是磋磨得厲害的,她胃裡越是難受得厲害。

如今,竟尋覓到了解藥?

而這味解藥,偏偏是上一世並不存在,這一世卻陡地空降的湘貴妃和四皇子。

這是上蒼在冥冥之中安排著什麼嗎?

林灼灼正凝神眺望著時,飛霞宮門口走出一道白衣身影。

背影很眼熟。

是那個白衣男子?

林灼灼心中一喜,沒想到他會從這座宮殿裡走出來,可白衣男子很快拐了個彎,行進林子裡不見了。

林灼灼說不清道不明的,見到白衣男子出現就歡喜,似乎為了補上寶華寺那日欠下的一聲道歉,林灼灼都沒跟娘親打招呼,提著裙擺就追了上去,一路追進了林子。

跑進林子,眼見那白衣男子又要迅速消失在茂林深處,像上回龍%e5%90%9f坊那次一樣,轉眼不見了蹤影,再也尋覓不著,又要錯失一次相遇機會。

林灼灼心中一急,乾脆大聲喊出口:“哎,等等我。”

可前頭的白衣男子顯然沒理會這句“哎”,頭也不回徑直往前行去。

“喂?白衣男子!”

“前頭那個穿白色衣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