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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眼下再被娘親挑明,自然更是不安了。

心裡不安,麵上卻不顯,忙搖頭,堅定地道:

“不會的,我和太子殿下山盟海誓過,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甚至,太子殿下當初會去追林灼灼,要來賜婚聖旨,目的就是為了我能作為媵妾,一道嫁進東宮去。太子殿下如此愛我,又怎麼可能將來不要我?”

“哎呀,娘親也就是說,有那麼一種可能性。”大夫人薑氏忙解釋道,“總之啊,多留一條後路,總是保險呢。”

至於什麼後路呢?

又聽大夫人薑氏湊近女兒耳畔,悄聲道:“與蘇炎的親事,先彆退,兩頭都霸占著。日後,太子真要娶你,自然好辦,若是不肯娶了,你再嫁去蘇府當狀元郎夫人,也不虧。”

聽了這話,林真真倒也沒急著反對,沉%e5%90%9f一會,還是決定不再挑事,不再橫生事端,乾脆順著娘親的意思,點了點頭:

“好,就按著娘親的意思辦。”

大夫人薑氏頓時心下一鬆,忙又出謀劃策道,“你一麵好好與太子殿下相處,一麵又不能太冷落蘇炎,時不時給點甜頭,吊著他……”

林真真也點點頭,這個道理她剛剛已經想明白了,退親她沒本事自己去退,得依賴太子幫她運作。可看太子目前的意思,暫時還要靠著蘇炎,不能得罪,所以她也隻能先穩住蘇炎,如先前做的那般,送個護身符什麼的,維持未婚夫妻的關係。

全都交代完畢後,大夫人薑氏心頭爽極了,怎麼看女兒怎麼順眼,還命丫鬟打來熱水,拿來藥膏,擼起衣袖,要親手給女兒淨麵,上藥。

林真真沒拒絕娘親的討好,但要上藥時,還是撒著嬌拒絕了:“娘,你那藥啊,我可看不上眼。我這兒有更好的。”

說罷,將上回傷了臉,太子殿下從宮裡帶來的雪膚秘.藥,親自從木箱子底層掏了出來,拿到娘親眼前炫耀。

大夫人薑氏聽說這款就是宮裡的雪膚秘.藥,雙眼那個閃亮啊:“托你的福,娘親可也見了一回世麵。”

“可不是,就這樣小小一瓶藥啊,除了皇後和貴妃娘娘,宮裡彆的娘娘都用不上呢。”林真真擰開蓋子,挖出一小點,抹在紅腫的麵頰上,對著鏡子得意地笑。

不過這樣昂貴的藥,她可舍不得多用,隻塗抹了一丁點,就又親手收進了箱底。

今日的傷,看著浮腫,但都沒破皮,壓根不嚴重,哪裡需要塗抹那等昂貴的宮.廷秘.藥?掏出來用一用,不過是向娘親展示展示,太子殿下待她的好,確實待她如寶似玉。

好進一步安撫娘親的心罷了。

畢竟,有娘親同仇敵愾,同一陣營,可就多了太多幫助,再不是孤軍奮戰了。

林真真母女在房裡甜甜蜜蜜抹藥時,蘇炎騎著高頭大馬,慢慢踱回了蘇府。

蘇炎下了馬,先笑著去上房給祖母和母親請了安,然後說了些明早就要啟程下東南的事,匆匆吃過晚飯,就回自個的屋了。

將房門一關,蘇炎麵上的笑意驟然退去,從懷裡掏出林真真送他的護身符,輕輕擱在桌案上。

然後坐在椅子裡,靜靜瞅著這個護身符,顯然在冥想著什麼。

蘇炎不蠢,騎馬回府的路上,已經想明白了林灼灼母女一再的暗示,也重新將龍%e5%90%9f坊之事思忖了一遍。

正因為想明白了,%e8%83%b8口才悶得慌。

一邊是定了親的未婚妻,他親眼看上的姑娘。一邊是他素來敬重的寶扇郡主(蕭盈盈),一代巾幗女英雄。

他既不願意相信未婚妻會背叛自己,與太子搞到了一起,躲藏在龍%e5%90%9f坊偷人,偷到嘴唇紅腫見不得人。

又不願質疑巾幗女英雄寶扇郡主,那樣的女子,蘇炎是很敬重的,說心底話,他不認為蕭盈盈會撒謊騙他。

說到底,此時此刻,證據不夠充分時,蘇炎的心已經微微傾向了蕭盈盈母女。

正因為如此,蘇炎的心才會特彆糾結,特彆痛。

他寧願相信林真真是被太子強行上了,一切都是被逼被迫的。他不會嫌棄她臟,不會嫌棄她不清白了,隻要她的心在他在,就什麼都能當做不曾發生過。他依舊會愛她一輩子,娶她,一生待她好。

可若……可若林真真不是被強,而是蓄意前往龍%e5%90%9f坊偷人,故意背叛他,那他蘇炎可就承受不住了。

“林真真,你好……”捏住水杯,因著蘇炎太過用力,瓷杯出現了裂痕。

最終,蘇炎沒再死捏下去,手掌一揮,瓷杯摔落在地,碎了一地。

然後,視線再度回到桌上的護身符,一把攥在手心裡,頓了很久,很久,才終於想清楚了後續該如何去做。

喃喃低語道:“林真真,作為未婚夫,我有義務信任你。除非尋覓到確鑿證據,否則,我絕不會因為任何人的話,就冤枉你。”

說罷,蘇炎起身,將未婚妻送的護身符,輕輕擱在了枕頭邊,然後脫衣上床睡覺。

次日,天還未亮,蘇炎起身先穿衣,然後一把將護身符彆在官袍外麵的腰封上。收拾完畢,翻身上馬,直奔東宮去與太子彙合,準備啟程南下。

小小一隻護身符,隨著馬背的顛簸,在蘇炎的腰封上隨風搖曳。

蘇府在外城,距離皇宮有些遠,兩刻鐘後,才到了宮門口,又下馬步行了許久,才抵達東宮大門。

此事,預備追隨太子南下的大臣、幕僚,已經來了八成,全都聚集在東宮大門後的空地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那些大臣、幕僚見蘇炎到了,因著敬佩蘇炎,紛紛湧上前來拍肩打招呼。有關係好的幕僚,一眼瞅到了蘇炎腰封上懸掛著的護身符,笑著打趣道:

“未婚妻送的?”

蘇炎立馬點頭:“是。”

另有幕僚湊過來笑道:“真真是甜蜜啊,還是定親了,有未婚妻好,臨行了,還有護身符保佑一路平安,不像咱們這些打光棍的,沒人疼喲。”

正說笑著時,旁邊的月洞門裡魚貫而出一批人,眾人偏頭一看:“喲,太子殿下出來了。”忙要散開來,列隊站好。

蘇炎也隨著眾人偏首望去,目光先從太子麵皮上掃了一圈,然後果斷下移,最後定格在了太子殿下腰間的玉帶上——

隻見,那兒也垂掛著一隻護身符。

小小巧巧一隻。

與蘇炎交好的那個幕僚,離開前,朝蘇炎開玩笑道:

“你不愧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啊,得太子殿下看重,連護身符都是同款。老實交代,你這個護身符壓根就不是什麼未婚妻送的,其實是太子殿下私下裡賞你的,怕我們嫉妒,才故意謊稱未婚妻送的,是不?”

蘇炎笑了笑,沒說話。

第20章

見蘇炎隻微笑, 沒否認,那個幕僚好友立馬羨慕了一把:“哇,真是太子私下賞你的啊?還是你厲害, 期待有一日, 我也因為才乾出色,而得到太子殿下私下的嘉賞。”

蘇炎扯唇笑笑, 沒說話,隻推了那個幕僚一把。

此時, 太子殿下已經來到近前, 幕僚再不打趣, 忙歸隊入列, 等著太子發話後,一起出發南下。

沒有幕僚聒噪, 蘇炎安安靜靜地站在隊伍裡,目視前方,視線準確地落在太子腰間玉帶上護身符。

蘇炎站在第一排最中間, 隨著太子來到中間站定,可謂是恰好站定在蘇炎正前方, 相距不過兩隻手臂的距離。

如此近的距離, 眼力極佳的蘇炎, 簡直能將太子殿下腰間護身符上的花紋, 刺繡上的針腳, 儘數瞧得清清楚楚。

毫無疑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幾乎是肯定了。

兩人的護身符絕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林真真。

正在這時, 太子殿下,不自覺地撫摸了一把腰間的護身符,那憐愛的樣子, 無意間流露。

蘇炎,木然著臉,視線追隨太子撫摸的手指。

怔怔看了好一會後,才收回視線。

卻不想,在撤回視線時,太子殿下朝蘇炎望了過來,兩人的目光,不期然在空中相遇。

俗話說得好,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不過蘇炎,理智善存,再加上他一直都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無論遭遇怎樣的突發狀況,亦或是陷入怎樣的困境,目光從來都是那樣堅定,剛毅,讓與之對視的太子殿下,隻從蘇炎眼底看到了南下抗擊倭寇的鎮定和企盼,絲毫沒覺察出蘇炎有私情方麵的變化。

說到這就奇怪了,那日龍%e5%90%9f坊外頭抓奸,四皇子不是先喚了“蘇炎,真巧,你也在這。”,後又大聲喚了“喲,太子殿下也在這?彆是從美人窗戶爬出來的吧?”,隻要太子殿下不遲鈍,就應該知曉,蘇炎已經知道他和林真真苟且偷情的事。

為何與蘇炎四目相對,太子殿下丁點不覺得尷尬,還能生出欣賞來?

這就是四皇子的狡詐之處了。

原來那日太子早早就溜了,壓根就沒撞上什麼四皇子。四皇子親眼看見太子殿下從小徑上溜走,估摸著已經溜出後院,到了前庭,四皇子才故意大聲嚷嚷了幾句:“喲,太子殿下,原來你也在這呀。”

換言之,那日隻是四皇子在單方麵作戲,演給蘇炎看的。

太子殿下又沒開天眼,怎能預料到他成功溜走之後,還衍生出了那樣一番變故。

太子殿下隻道自己走得及時,沒被蘇炎撞上,很心安。

是以眼下與蘇炎四目對視,太子殿下麵上和眼眸裡沒有絲毫的尷尬,反倒兩步走過去,朝蘇炎一拍肩膀笑道:

“蘇炎,這次就看你的了,好好乾!”

說罷,太子殿下又朝猛將陳將軍鼓勵了一番,便大手一揮,率軍開拔了。

前往東南沿海的路上,夜晚紮營時,太子殿下還好幾次招蘇炎來到自己的主帥帳篷,籠絡,閒聊。

說起來,自打太子殿下知曉林真真與蘇炎定親,癲狂過後,經過幾夜的輾轉反側睡不著,經過幾夜的痛苦冥想,太子殿下已經苦苦勸住自己,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切不可因為私情而與蘇炎產生齟齬。怎麼說,也得等到抗擊倭寇成功之後,才能與蘇炎生分。

最好的,就是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籠絡住蘇炎,一直能維持君臣一心的好局麵,又能暗地裡給林真真退親成功,還不被蘇炎察覺是自己所為。

懷揣這樣美好的夢,南下的途中,太子殿下一如既往的恩寵蘇炎,就如同曾經不知道蘇炎已經與林真真定親時一樣。

“來來來,今夜月色很美,咱倆小酌一杯,就當是提前慶賀咱們抗擊倭寇,成功!”主帥帳篷裡,蘇炎剛跨進帳篷門,坐在主位上的太子殿下,就笑容滿麵地搖了搖杯中的酒。

“好,既然太子殿下如此有雅興,下官自當奉陪!”蘇炎毫不客氣來到太子殿下對麵的座位,落座。

蘇炎剛要拿起酒壺,自倒一杯,太子殿下已提前搶在了手裡,笑著籠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