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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再勸,隻得道:“就依大嫂的意思辦,先不驚動寺裡的人。”

說罷,隻留了兩三個護衛和貼身丫鬟,其餘的護衛、小廝、丫鬟婆子全都派遣出去滿山找。

林灼灼被蕭盈盈打發回自個禪房,對著敞開的窗戶,坐著靜等。

靜等真的很無聊,哪怕窗外風景很美,桃花粉嫩,梨花雪白,也依舊難捱,半盞茶的功夫都難捱極了。

突然,林灼灼腦海裡閃過點什麼,雙手撐窗站了起來,笑道:“有了,我怎麼把那地給忘了!”

下榻,奪門而出,直往禪院後門奔。

卻被追上來的碧嵐一把從身後抱住,焦急道:“姑娘,您先頭不見了蹤影,可急死奴婢了,好不容易回來了,這又是要去哪?”

林灼灼連忙反頭,一根手指豎在唇間:“噓,彆囔,這回我帶你一塊去,行不?”還調皮地眨眨眼,賄賂上了。

“啊?”碧嵐有些懵,悄聲道,“姑娘要出門,為何不跟郡主直言,非得自個偷偷溜?

“娘和大伯母待在一塊呢,不方便。”林灼灼丟下這句,拽了碧嵐就悄悄從後門溜走了。

卻不想,出了禪院沒走幾步,竟迎麵撞上了一個策馬狂奔而來的男子,淡紫色衣袍,身影有些熟,恰似先前才見過的。

那男子匍匐在馬背,快馬加鞭,很快衝到了林灼灼跟前。

近了,林灼灼終於看清男子麵貌,麵皮白皙,五官精致。

果然是先前才見過的,蘇炎。

林灼灼一愣,蘇炎不是與蘇老夫人一道離開了嗎?怎的又返回來了?還麵有擔憂之色?

正想著時,蘇炎已勒住韁繩,停在林灼灼麵前,跳下馬背,開口就問:“三姑娘,真真是不是出事了?不必瞞我,我是她未婚夫。”

林灼灼:……

蘇炎怎的知道林真真出事了?

“之前定親時,我已察覺貴府的下人行色匆匆,麵上神情不大對勁。”蘇炎毫不客氣直言。

林灼灼:……

心頭一歎,果然不愧是狀元郎,觀察細致入微。

難怪,先頭定親時,不僅流程走得格外快,事後,蘇家人撤得也格外快,丁點不像尋常定親之人那般,兩家歡快暢聊,久久逗留不走。眼下想來,一切講求速度,竟是蘇炎早已察覺林真真出了事,這才暗中加快進程,好早點結束一切,再返回來,獨自幫林真真解決問題?

思及此,林灼灼莫名的,內心蘇炎的形象拔高了一點。

拋開蘇炎前世陷害忠烈滿門不談,現實生活裡,他應該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

“二姑娘,你快說,真真她到底怎麼了?”蘇炎催問,麵色凝重,目光審視林灼灼。

也不知是蘇炎眸子裡的目光,太過焦灼,還是他對自個未婚妻的太過在意,感染了林灼灼,林灼灼略略沉思,實話實說道:

“二姐姐她,失蹤一個時辰了。”

蘇炎聽了,立馬雙掌成拳,握得緊緊的。同時,眸光瞬間深邃起來,他想起先頭的那張紙條,該死的,嚇唬不住他,便來尋他未婚妻的晦氣!

彆讓他逮住是誰做的,要不,非弄死那班人不可!

蘇炎眸子裡迸出的狠意,哪怕稍縱即逝,下一刻又恢複平常。

還是嚇了林灼灼一跳,碧嵐也渾身被寒風刮過似的,主仆倆悄悄後退兩步。

“你可有線索?知道大概方位嗎?”片刻後,蘇炎望著後退兩步的林灼灼,努力讓自己語氣平靜道。

林灼灼本能要說不知道,下一刻,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還是提供了一絲線索,指著前頭道:

“以前,好似聽二姐姐提起過,翻過前頭這座山,有一片翠竹林,裡頭有一座竹屋,那兒野花遍地,風景優美,適合散心。我想,二姐姐要是心情不好,有可能閒逛去了那。”

蘇炎聽了,心頭頓時閃過先前林真真煩惱的樣子,她顯然是有煩心事,說不定也跟他先前一樣,被那起子齷鹺小人,不知用什麼法子恫嚇過。

她若知曉那麼一個散心聖地,很可能會去。

思及此,蘇炎匆匆告彆,翻身上馬,朝山頭一衝而去。

林灼灼望著蘇炎如箭一般射出的背影,心頭感慨萬千,也不知告知蘇炎那麼一個地方,是對是錯。

那片竹林,不是太子殿下的,但那座竹屋,卻是太子為林真真蓋的。

上一世,林灼灼親眼見過,太子在那間竹屋前,寵幸渾身雪膚的林真真。

第10章

林灼灼立在草地上,望著蘇炎背影漸漸成了黑點,終於打馬拐過一叢林子,不見了。

碧嵐才忍不住問道:“姑娘,你方才就是要去那竹屋嗎?現在……咱們還去嗎?”

林灼灼搖搖頭,不必了。

蘇炎去了,若林真真,真的在那竹屋裡,蘇炎必能帶她回來。

可剛搖完頭,林灼灼又猛地想起什麼來,那座竹屋是太子的私人地盤,林真真去了,不會怎樣,可蘇炎強行闖進去,會不會有危險啊?

會不會被太子的人,暗中射殺?

畢竟,蘇炎再名滿天下,再得太子親睞,他的麵孔也未必每個下屬,每個暗衛都識得。萬一被誤殺,可就大大不妙。

思及此,林灼灼暗咬內唇,舉目環顧四周,幸好,在不遠處有一匹大黑馬係在樹乾上。顧不得是誰的馬了,衝過去,林灼灼從樹乾解下韁繩,翻身上馬。

就朝蘇炎的方向,猛追過去。

“姑娘……”碧嵐嚇壞了,跑著去追。

林灼灼沒時間與碧嵐解釋,頭也不回,沿著坡地,直衝而下。

碧嵐雙腳哪敵得上馬蹄,沒多久,就被甩得老遠,最後,連林灼灼影子都瞧不見了。

碧嵐急得直跺腳:“姑娘說話不算數,說好帶上奴婢的,又自個跑了!”

這要是出了事,她可怎麼跟郡主交代呀。

坑死人了!

確實坑死人了!

林灼灼按照上一世記憶中的方向,一路奔馳而去,跑著,跑著,卻越跑越迷惑。

怎的沿途風景,與上一世記憶裡的,全然不同?

又馳了一刻鐘,到達目的地,林灼灼徹底懵了。

山還是那座山,路邊石碑上刻著呢,“寶華寺雲山”。

可,說好的竹林呢?

怎的便成了桃林?

闖進桃林,騎馬逛上一圈,除了驚飛無數隻鳥雀,便是險些撞上一根根懸在兩樹間的長繩子。

而所謂的竹屋,壓根了無蹤影。

“見鬼了,怎的兩世如此不同?”林灼灼在桃林裡,騎馬來回跑上兩圈,都沒尋覓到記憶中的竹屋,望著滿林盛開的桃花,滿腦子迷霧。

是她上一世記憶出了錯,還是這一世山頭,被人整改了模樣?

正迷迷糊糊搞不清楚狀況時,突然“撲棱撲棱”一陣響。

前方,無數鳥雀撲騰翅膀,從地麵騰飛衝起。

竟是林灼灼誤闖了鳥區,大馬飛馳而過,驚飛地麵無數鳥雀。

鳥雀慌不擇路,好多隻,擦著林灼灼裙擺、袖子和肩膀躥過,還有兩隻竟“撲棱”衝向她麵頰。

“啊……”林灼灼本能地偏頭,抬臂擋臉。

臉蛋埋入胳膊,瞬間看不見路。

卻不想,下一刻,大馬從一根橫懸著的長繩子下穿過,坐在馬背上的她,不偏不倚,被長繩子攔在了小腹。

大馬繼續前衝。

林灼灼身子被長繩子截住,脫離馬背,倒甩了出去,在空中翻著跟頭。

“啊……”桃林裡,回蕩著林灼灼的失聲尖叫。

這回要死了,上回沒被馬車摔死,這回卻要被大馬摔死了。

她還沒活夠啊,才剛重生回來,什麼命都還沒改呢,就要一命嗚呼了麼,悲哉。

在空中飛時,林灼灼腦海裡,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最後,認命地緊閉雙眼。

卻不想,剛閉上眸子,腰間“唰”地一下好似纏上了一根繩子,再“咻”的一聲,林灼灼感覺自己再次騰飛了起來,再後來……∞思∞兔∞在∞線∞閱∞讀∞

猛地撲上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似銅牆鐵壁。

林灼灼抱了個滿懷,額頭也磕在“銅牆鐵壁”上。

“哇塞……”

“刺激……”

不遠處,徐常笑和方濯濯,剛從花樹後拐出來,頃刻間腳步頓在一樹桃花下,瞪大雙眼,望著一襲白衣的劍哥抱著個姑娘,共騎棗紅色大馬,絕塵而去。

馬蹄濺起落花香。

劍哥白衣飄飄,那姑娘紅衣飄飄。

方濯濯嘖嘖出聲:“我靠,沒想到啊,這深山裡,咱們劍哥還能有這等豔遇?”

徐常笑更是搖頭不敢置信:“我的天呐,我雙眼剛剛看到了什麼?”

抓向方濯濯肩頭,“剛剛你是不是也看到了,咱們劍哥居然主動一長鞭過去,圈住姑娘楊柳小腰,扯回到馬背上,抱了個滿懷?”

方濯濯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可思議啊,這些年,咱們劍哥就沒讓女人碰過衣角啊,今日……竟主動抱了個姑娘?”

嘖嘖嘖。

真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方濯濯伸長脖子,像在看奇景,萬年難得一見那種。

突然,眼神好的徐常笑察覺出了不對勁:“我靠,那姑娘瞅著有幾分眼熟啊,”拉拉方濯濯胳膊,“是不是林國公府的三姑娘,那個……準太子妃,林灼灼?”

方濯濯一驚,不會吧?

是她?

定睛一瞅,娘呀,好像還真是!

方濯濯和徐常笑對視一眼,雙雙麵上呈現難以言說的表情。

他們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幾個月前,林灼灼十三歲生辰,劍哥送她一份紅珊瑚頭麵當做賀禮。林灼灼先是偏過頭去,不肯接,後來乾脆當著劍哥的麵,一把丟到雪地裡,還跺了兩腳!

呃呃呃。

當時劍哥那麵部表情啊……

他倆都不敢回憶。

卻不想今日,僅僅時隔兩月,劍哥又摟了林灼灼在馬背……不會好心沒好報,反被那丫頭甩一耳光吧?

嘖。

方濯濯和徐常笑再對視一眼,下一刻,心有靈犀地迅速躥到一株大樹後,藏匿起來,不讓劍哥發現他們。免得等會劍哥再栽在那丫頭手裡,挨了一耳刮子,麵上掛了彩,回頭恨不得剜了他們眼珠子。

劍哥要吃人的眼神,他們可不想再承受第二回 了。

但強烈的好奇心,還是讓他們忍不住微微探出腦袋,偷窺。

隻見摟了人,一路衝過去後,馬速漸漸放慢下來……

林灼灼嚇得魂都快飛了,身子在空中墜下又騰起,那種不知要摔落軟軟的草地,還是碰上粗壯的大樹,亦或是一頭撞向尖銳的石子,未知的命運,令林灼灼內心飽受煎熬和刺激。

終於,從空中落到了實處,一頭撲上了“銅牆鐵壁”。

林灼灼本能地,雙手緊緊箍住,如溺水之人遇上浮木。

雙眸緊閉,往死裡箍。

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