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1 / 1)

是巨大的。

她喜歡太子殿下為她擔憂,為她著急,為她想辦法排除一切困難,隻要是太子殿下為她做的事,她就會覺得特彆幸福,覺得自己被深深愛著,護著。

其實,依靠林真真自己的聰明才智,今日要想毀掉這樁相親,她有一百個,一千個法子,最後卻僅僅隻用了一個“冷淡對待蘇炎,丁點不熱情”。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是一個笨拙又不好使的法子,最後的結果也印證了,確實不好使。

可她為何舍棄彆的上乘法子不用,單單用了一個最笨的?

就是因為她想將相親不成功的事,交給太子去做,讓太子為了她去努力。

可是等啊,等啊,等到了現在,還是沒等來太子的丁點消息,沒有飛鴿傳書,也沒有太子的下屬,更沒有蘇府打退堂鼓的消息,這讓一直信心滿滿的林真真,開始有了一點點不自信。

是什麼地方出了錯,難道太子壓根就沒收到她的飛鴿傳書?

不可能,來往兩年了,每回都成功收到。

亦或是太子哥哥最近太過忙碌,忙到沒時間……沒時間拆看她的信?

這個念頭讓林真真心頭一顫,非常非常的不舒服,這是與太子相戀兩年來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覺。

未知的事,總是讓人心慌。

離開窗戶,林真真攤開被子躺倒,卻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最後越來越心慌意亂,林真真乾脆起身出了禪院,去後山溜達。

卻不想剛來到後山,站定在涼亭裡,欣賞後山坡地上的各色野花,突然那邊林子裡躥出來一個人,居然不是彆人,正是蘇炎。

“沒想到你也在這,我是歡喜得睡不著,出來溜達,你呢?”蘇炎走近,朝她笑。

林真真一愣,眼下的蘇炎可比之前的蘇炎要熱情多了,滿臉如沐春風的笑,看這樣子,是已經完全將她當成未婚妻在相處了。

莫名的,林真真生出一絲煩悶,冷著臉回了一句:“我是煩悶得睡不著!”

蘇炎一愣。

能沉著應對殿試,被皇帝欽點狀元的人,腦子自然是非常好使的,一下子聽出了林真真態度裡的差彆。先頭坐在登山轎裡時,林真真雖然也態度稍微有點冷,但那會子語氣裡絕對是沒有煩躁的。

不像眼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煩得很。

她在煩什麼呢?是煩睡不著覺,好不容易來後山散個心,還被他擾了清淨嗎?

此時此刻,蘇炎一點都沒往林真真一點都不想與自己定親上想。大概是蘇炎也是一個自信心爆棚的人,一朝中了狀元,得了崇德帝親睞,名利雙收,家世雖然算不上多好,但是家裡人少,自己祖母和母親又都是非常簡單的人,非常好相處。

所以蘇炎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對林真真一見鐘情時,也自信的以為林真真也中意自己。

這也導致聽出林真真語氣裡的煩躁時,蘇炎沒感到心涼,反倒好脾氣詢問道:“是我打擾你清靜了嗎?那我自行去下頭溜達,那裡有魚,我回來時,給你抓一條好不好?”

林真真越發冷了臉,這回話也不說,抬起腳就走,給了蘇炎一個冷硬的背影。

她想,她都表態如此明顯了,蘇炎那個狀元郎,應該看懂自己不願意了吧?

林真真自以為自己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是以背過身走後,真的是一眼都沒回頭再看蘇炎一眼。

哪曾想,蘇炎立在涼亭下的台階上,靜靜目送林真真走遠後,對人對事一向特彆執著的蘇炎,還是不將林真真這樣的態度定義為不想定親,隻是深深察覺她可能遇到了什麼彆的煩心事,不太開心。

在他這個未婚夫麵前,耍小性子。

作為未婚夫,是的,雖然還沒有正式交換庚帖定親,但是即將交換定情信物,蘇炎已經把自己當做了林真真的未婚夫。

作為未婚夫,蘇炎覺得自己有責任安撫林真真的情緒,有義務讓林真真重獲開心,幸福,所以他默默轉身,自己一個人去到河邊,抓了幾條漂亮的小魚給林真真,裝在一個臨時買來的玻璃器皿裡,準備等下交換定親信物的時候,也一並作為禮物送給林真真,討她的歡心。

可誰成想?

蘇炎玻璃器皿帶回那幾條漂亮的小魚時,一走進屋,就發現祖母和母親的臉色有些不大對勁。

蘇炎還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蘇夫人已經先說了:“蘇炎啊,我和你祖母商量來商量去,還是覺得……你和林真真不大適合。”

蘇炎一聽,有些發懵。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他不就出去了一小會,祖母和母親態度怎麼就變了?

第8章

“怎麼了?”蘇炎對上母親雙眸,直問。

蘇夫人眸光閃爍,不知該如何跟兒子開口,似乎難以啟齒。

蘇炎轉身倒回門口,“砰”的一下關上禪房門,放下手中的玻璃小魚缸,再行至祖母和母親下首站定:“到底出了何事?”

還是蘇老夫人開了口:“你自己看吧。”說著攤開掌心,遞過來一張紙條。

蘇炎展開一看,紙條上字不多,卻字字如驚雷:

“林二姑娘乃孤的女人”

孤是誰?普天之下,唯有當今太子殿下可自稱孤。

蘇炎團了紙條,捏在掌心,眸光漸深。

“炎兒啊,太子殿下咱們可惹不起,”蘇夫人一臉懊惱,早知林二姑娘是太子相中的女人,十匹大馬拉她來相看,她也不敢來啊,“都怪娘事先沒打探清楚,連累了你。”

可不是連累了兒子?

昨兒黃昏,兒子才被太子單獨宴請了,擺明了要被重用。可彆為了一個林真真把太子得罪了,平白毀了仕途。

思及此,蘇夫人懊悔不迭啊,拍著臉簡直想扇死自己算了。

蘇老夫人拉住兒媳婦,歎氣道:“莫責怪自己了,誰能想到,太子與林三姑娘定了親,卻又暗中惦記上了林二姑娘。”

姐妹倆通吃,也真是胃口夠大的。

“罷了,罷了,咱們這就去那邊,尋個理由推了。”蘇老夫人拄著拐杖,拉住兒媳,起身要往外走。

“回來!”

一直未表態的蘇炎,突然開口。

蘇老夫人和蘇夫人雙雙一怔,望向蘇炎:“怎的,你還不打算放棄?”

蘇炎避而不答,隻舉起紙條問:“打哪來的?”

蘇老夫人實話實說,指著後窗:“歇晌醒來,它就夾在那個窗子縫隙上。”

蘇炎來到窗前,推開往外張望,隻見後院裡有淡淡腳印一直延伸到牆邊。

顯然是有人翻.牆進來,塞了紙條。

“齷鹺小人,連麵都不敢露,就想逼我蘇炎放棄相中的姑娘。”蘇炎一個冷笑,將紙條撕碎了散在後院,“也太小瞧了我蘇炎。”

闔上窗,蘇炎轉過身來,朝祖母、母親朗朗道:“咱們今兒過來,是來相看姑娘的,孩兒相中了便不改!誰來挑撥離間都不改!”

蘇老夫人:……

蘇夫人:……

雙雙懵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寫紙條的人不是太子殿下,是有人冒名頂替,在挑撥?

“可……可萬一,這紙條上的,真的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呢?”蘇夫人真的不願為了個才剛見過一麵的姑娘,去得罪了太子,這番冒險不值得啊。

蘇老夫人也道:“炎兒啊,甭管是不是冒名頂替,這還未進門,就先惹來禍事的女子,咱們蘇家不能要……”

“孩兒就是喜歡她,不管是誰來逼都無用。”蘇炎打斷了祖母的話,眸光堅定,擲地有聲。

隨後來到小幾上,抱起那精致小巧的魚缸,開門大步而去。

身後的爭端,不聽,不參合。

那些紛紛擾擾再與他無關。

他的心無比堅定,林真真那個姑娘,他相中了就非娶不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抱著小巧玲瓏的魚缸,大步朝林真真歇下的禪院,定親去。

蘇夫人盯著兒子快步離去的背影,滿麵焦灼來到蘇老夫人身邊:“母親,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蘇老夫人先是詫異孫兒的態度,隨後陡地想到了什麼,歎口氣,閉眼道:“罷了,彆再逼炎兒了,他想娶,便娶了吧。”認命了。

“母親,您怎麼……”蘇夫人不解,婆母為何這般快妥協。

蘇老夫人睜開眼,緩緩拍兒媳肩頭:“你好好想想兩年前那樁事,就懂了。”

兩年前?

蘇夫人腦海裡浮現柳家姑娘的身影,身子一顫。

兒子與柳家姑娘是三年前定的親,兩家說好,待蘇炎中了舉就成親。可兩年前也不知怎的,柳家姑娘一次出遊踏青,被一代名將孟天石看上了。沒多久,柳家夫人就哭喪著臉來蘇府退親,說他們也沒法子,惹不起勢大的孟將軍。

退親的事,本是瞞著蘇炎的。

可誰知,剛退完親,蘇炎在書院同窗那就得了消息,硬氣地衝去孟大將軍府鬨上了,最後也不知發生了什麼,蘇炎被抬回來時渾身染血,眸子裡滿是恨意。

而柳家姑娘,沒多久就一頂花轎抬去了孟大將軍府。

那之後蘇炎頹喪了好一陣,才重新振作起來。

思及往事,蘇夫人立馬懂了,曾經她的炎兒護不住未婚妻,如今她的炎兒好不容易發跡了,名滿天下,又得了崇德帝親睞,再護不住……炎兒他怎麼受得住啊,非得一蹶不振不可。

是該硬氣一回!

“好,兒媳這就去拿定親信物,將林二姑娘定下。”蘇夫人含著淚光,使勁點了點頭。

蘇炎抱著小魚缸,剛大步流星邁出禪院大門,院牆上伏著的一道黑影立馬一躍而下,奔去了寶華寺後山。

“劍哥,糟了,蘇炎瞧了紙條非但沒打退堂鼓,還越發堅定地要定親了!”

黑錦衣的徐常笑,跑到懸在空中的一根長繩子下,麵色焦灼地將蘇炎方才的反應一五一十全給描述了一遍。

四皇子盧劍正翹起二郎腿睡在長繩子上,白白的衣袍上、黑黑的長發上流淌著日光和花香,雙掌交疊在後腦勺下,閉目養神呢。

聞之,盧劍雙眸依舊閉著,紅唇緩緩動了:“挺好。”

蘇炎那小子,果然有種。

膽大,敢拚,是個能乾大事的。

換個人被“太子”名頭一嚇,絕對不敢再娶。

嗯,考核過關,蘇炎可用,盧劍勾唇一笑。

“啊?這還挺好?”徐常笑仰頭,有些捉摸不透了,“蘇炎真和林二姑娘定了親,就是太子的連襟了,真成了太子一黨了。劍哥,您還能放心用他?”

盧劍緩緩翻個身,手臂支頭,側躺在長繩上,眸子含笑道:

“有何不能用,定了親,卻發現心愛的未婚妻背著自己,與太子偷人。你說,到時蘇炎是會真心輔佐太子呢,還是暗中攪得太子一黨四崩五裂?”

徐常笑一震。

什麼,太子還真與林真真有了首尾?

並非他胡亂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