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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情。

蘇老夫人婆媳也是熱情滿臉。

尤其蘇夫人,自來熟地拉起林真真小手,誇讚一番,還眼神示意蘇炎,好生招待未來媳婦的娘家人。

其實,蘇炎是個處事周到的,又一眼相中了林真真,哪裡還需母親刻意提醒,早已快步上前,主動給蕭盈盈和大夫人薑氏當知客僧,邊向正殿方向引路,邊介紹沿途幾個偏殿和裡頭神佛的來曆。

一路前行,蘇炎沒像登山時那樣,陪在林真真身旁。

隻在拐過一叢花樹,或者有台階要上時,蘇炎才會微微偏首,留意一眼林真真,倒像是生怕林真真摔著了,碰著了。

當真是還未正式定親,就已上了心。

林真真一直落後兩步,尾隨在自家娘親身後,對蘇炎的所有示好,假裝看不見,沒有絲毫回應,與先前坐在登山轎裡的態度是一樣的,淡淡的,也不失禮數。

林灼灼墜在隊尾,留意到林真真眼角眉梢,沒有絲毫焦灼,大抵是以為,她的飛鴿傳書太子收到了吧。

林灼灼不禁一笑,不知慣會作戲的林真真,一直等不到太子的救助,反倒等來了兩家正式定親,她還是否如眼下一般淡定自若?

此時的林真真,確實以為她的情書,與先前的每一封一樣,已經成功飛到太子手裡。

以太子對她的癡情,哪裡舍得她另嫁他人?

所以,蘇家婆媳和她娘互相看對了眼,也無用,太子一出馬,必定處理得乾淨利落,不需她操心半點。

事實上,書信往來裡,林真真早已知曉太子很看中蘇炎,準備大力提拔。如此一來,蘇炎就算作是太子一黨了,對於自己的屬下,太子隻需稍微給點暗示,蘇炎哪裡還敢與她定親。

親事黃了,是遲早的事。

而林真真之所以一直淡淡避著蘇炎,惜字如金,主要還是她對自己很有信心,生怕自己態度稍微好一點,會惹來蘇炎的一見鐘情,再見傾心,擔心扯出彆的不必要的麻煩,日後太子曉得了,心裡不太舒服。

人嘛,一旦真愛對方,就霸道極了,要獨占對方的全部。

丁點,都不願分給彆人。

無論男女,在情字一事上,都大度不了。

正想著時,一行人,已經抵達正殿。

要進入參拜佛神的正殿,所有人都必須衣冠整潔,戴了帷帽的必須摘下,林燦燦本就沒戴帷帽,直接進入即可,不過她習慣性地等林灼灼。

林灼灼是頂了帷帽的,立在門檻外,探出白皙小手把帷帽取下。

隻是她的盛世美顏,展露出來,正從大殿裡頭參拜完神佛,走出來的婦人,公子們紛紛被其美貌一驚,好幾個當場走不動路。

就連身邊的蘇老夫人和蘇夫人,也是一震,街頭巷尾的美人見過不少,但像林灼灼這樣的確實罕見。

蘇炎立在不遠處,恰好此時也看了過來,也不知是他真的對未婚妻以外的姑娘都不感興趣,還是林灼灼的美貌不符合他的審美。蘇炎的目光,就如同隨意掃過路邊一個村婦似的,沒有驚豔,沒有一愣,平平常常收了回來。

反倒是林真真的粉紅麵紗揭下時,明明左臉頰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蘇炎非但不嫌棄,反倒眸中再次一亮,宛若自動抹去疤痕,隻見到了林真真白皙如玉的麵頰一般,驚為天人。

蘇炎的反應,林真真餘光自然是瞅見了的,說真心話,如果她沒有與太子兩情相悅,就蘇炎此刻的表現,對她的傷疤都愛屋及烏,林真真哪怕不馬上一見鐘情,也定會對蘇炎產生好感的。

可惜沒有如果。

她是太子的女人。

所以注定與蘇炎是沒有緣分的。

林真真目不斜視,一個眼神都不給蘇炎,徑直與林灼灼、林燦燦並肩進入正殿,一起朝大殿裡的菩薩走去,跪下去還願。

無論林真真的心裡怎麼想,隻要在人前,隻要張口說話,她永遠都是一個溫柔賢惠、一心照顧堂妹的好堂姐。

是以,對菩薩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近些時日,灼灼妹妹經常無故瘋魔,身體狀況堪憂,期盼佛祖保佑,早日讓灼灼康複。”

聲音小小的,但隔壁蒲團上的林灼灼和林燦燦,絕對能聽清。

許完這個願,林真真才開始在心頭,默念,真正的心願:“保佑我能順利跟隨林灼灼一塊嫁入東宮,千萬,不要節外生枝……保佑我和太子哥哥一生一世一雙人,大婚後,太子千萬不要被過分美豔的林灼灼勾走了……”

林真真在一旁許願時,林灼灼也提起裙子,跪在一個青色蒲團上,她的願望就簡單多了,關於自己的,唯有一個順順利利與太子退婚。然後就是爹娘的,期盼這一世爹娘恩恩愛愛,白頭到老,再也不受第三者挑撥。

重生歸來,林灼灼最大的心願,就是一家子和和美美了,彆的,真的無所求。

大家許完願出來,在大殿的石階下彙合,此時太陽毒辣,已到了正午。

大家肚子都餓了,在知客僧的安排下,一行人先往飯堂用齋飯。吃罷,再在知客僧的引領下,蘇府的人歇在西邊一個較小的客院裡,蕭盈盈一行人則前往東邊一個較大的院落裡。

不歇在一塊,主要是為了方便各自商量,按照大武王朝相看的習俗,第一次相看完,分開各自回府前,是要給對方一個明確答複的。畢竟是關乎一生的大事,所以各自需要有一個獨立的空間,一家子人好湊在一塊交換意見,親事到底可行不可行?

蘇府這邊人口簡單,蘇老夫人和蘇夫人兩人往主位上一坐,就開始笑問蘇炎:“怎樣?你對林二姑娘還滿意嗎?”

蘇炎聽了,微微垂頭,一個字未說,白淨麵皮卻一點一點被紅色蓋滿。

這副樣子,哪還用說?

蘇老婦人和蘇夫人彼此對視一眼,“噗嗤”一下,雙雙笑出聲:“好啦,甭說了,你的心意咱們知道了,等會歇完餉起來呀,咱們就去跟林國公府的大夫人,將婚事給定下嘍!”

說完,蘇老夫人和蘇夫人就笑著將蘇炎趕去側房睡,她們婆媳兩人就著林真真的性情模樣,又掰開了揉碎了,討論了好一會,才各自歇下。

睡夢中,兩人都麵上帶笑,顯而易見,對林真真這個準兒媳婦是非常非常的滿意。

說實在話,林真真的模樣身段絕對是上乘的,而林真真又出身林國公府,哪怕她爹不是府裡的世子爺,隻是個多年爬不上去的五品小官。但於蘇府而說,依舊是高攀了。

這樣高門出來的兒媳婦,她們自然是滿意的。

那頭,林灼灼一行人跟隨蕭盈盈住進一個寬敞大院子,寶華寺的院落大小是按照家世地位來分配的,蕭盈盈是皇家郡主,知客僧自然給引到一個相應規格的大院落,院落超級大,一樹樹桃花和大朵梨花,特彆美。

大夫人薑氏還是頭一回入住這樣的大禪院,以往她來時,每次都隻能分到小跨院,就跟蘇老夫人她們現在那個小禪院一樣,說不出的逼仄。

是以,本就好心情的大夫人薑氏,一踏入院落,看到滿院的花樹,一排接一排,心情越發好了,那笑容啊,越發甜絲絲三分。

蕭盈盈自然看得出來,大夫人薑氏對蘇炎很是中意,半點不帶挑刺的,但同時也明白林真真本人是不願意的,是以蕭盈盈特意打發走林真真,單獨留下大夫人薑氏,再度灌迷魂湯。

“蘇炎這樣才貌雙全的狀元郎,真心可遇不可求,百年都未必能出一個,如今是撞大運了,才被咱們真真碰上了。大嫂,你們可得好好把握住啊。”-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大夫人薑氏連連點頭。

蕭盈盈繼續誘導:“咱們皇上說了,蘇炎的聰明才智,在曾經那個發跡的探花郎之上。”

此話一出,大夫人薑氏,眸子裡的亮光啊,立馬閃亮得驚人。要知道那個探花郎隻用十年的功夫,就封侯拜相,已是非常了不得了。蘇炎竟還要比那個探花郎更厲害,那豈不是,短短七八年就能封爵了?

大夫人薑氏出自商戶,眼皮子淺,爵位簡直是她見識裡的天花板了,是頂頂不得的東西。

她男人無緣爵位,就拚了命要讓女兒嫁個有爵位的,哪怕眼下還隻是打盼盼,將來能獲得,也成。

想到這裡,大夫人薑氏恨不得立馬將婚事定下,火速與蕭盈盈告辭,快步去了女兒的禪房。

一進女兒禪房,大夫人薑氏就笑著道:“怎樣,蘇炎這個人很滿意吧?沒得什麼可挑的吧?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氣度有氣度,要功名也有功名,你二嬸說了,有個七八年,蘇炎封侯拜相不成問題。看他祖母和母親,也都是好相與的人,以後你嫁過去呀,我真正是放心了。”

卻不想,她說得口水亂濺時,林真真卻一把推開木窗,凝視窗外的花花草草,居然麵無表情,毫無歡喜之色。

“怎的,這樣的好夫婿,你還相不中?那你還想找什麼樣的?”大夫人薑氏驀地心頭起火,衝過去,“碰”的一下,關了窗戶。

林真真抿抿唇,一言不發。

大夫人薑氏最討厭的,就是看到女兒冷著一張麵孔,總是一副她自個高高在上,卻瞧不起她這個當娘的。大夫人薑氏知道自己出生商戶,出身太低,比不得女兒林真真是林國公府的千金小姐。

但好歹她也是她娘吧,用得著在她麵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說句話都是施舍的模樣麼?

“林真真,有話就好好說,為娘的隻給你一次機會,再不吭聲,就永遠彆開口了!”

不過這句話一出口,大夫人薑氏立馬後悔了,萬一女兒真說出“不願意”三個字,難不成她還真放棄這門絕好的親事了?

是以眼見林真真嘴唇一張,似乎要說點什麼,大夫人薑氏連忙又大喊道:“不必說了,自古以來,親事便由父母做主,哪有兒女自定的?這門親事我早就與你爹爹商議過,你爹也是一萬個滿意的,如今蘇炎的人,我也見過了,哪哪都沒得挑,這個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說罷,大夫人薑氏生怕女兒執意不肯嫁,她趕緊快步出了女兒房門,免得聽到一些自己不願聽到的話。

出了房門,是見女兒沒有追出來大喊不願意,大夫人薑氏立馬笑了,死丫頭,敢情還是願意的嘛?那還那樣一副冷臉,擺給誰看呢?

就這樣,大夫人薑氏笑著回了自己的禪房,準備好好歇個晌。

那邊,林真真重新推開窗,一直一直坐在窗子前,看著外頭春風來了,又走,好似在靜靜等著誰的到來。

其實方才她娘問她的一瞬間,她就想自己表態說“不願意”,但是林真真每每要開口時,心頭便會騰起一股希冀,也許太子殿下下一刻就到了,或者是太子殿下派來的人到了,去蘇炎那交代一句什麼,然後蘇炎那頭立馬就打退堂鼓。

對林真真來說,相親不成功,是由自己主導的,還是由太子殿下主導的,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