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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過是幫你拒絕了一回太子,就這般感激我?”蕭盈盈坐在臨窗長榻上,狀若隨意丟出這麼一句。

實則,視線一寸寸審視女兒麵上的表情。

林灼灼心頭一驚,娘親這是懷疑她今日的昏厥是作秀了嗎?

薑,自然還是老的辣。何況,女兒是打她肚裡出來的,蕭盈盈仔細回憶女兒這幾日的行為舉止,尤其急於給堂姐林真真尋找婆家,蕭盈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灼灼,老實招了吧,你是不是懷疑太子他……”點到為止,蕭盈盈沒全說,後續交給女兒。

林灼灼乾笑兩下,才腆著臉,挪到娘親身邊坐了:“娘,什麼都瞞不過您。女兒確實懷疑太子與二姐姐不清不楚。”

“什麼時候發現的?”蕭盈盈聲音平靜。

“就這兩天,”重生太過詭異,林灼灼隻能儘量實話實說,“做夢,夢到的。”

蕭盈盈:……

林灼灼委屈地抬頭,注視蕭盈盈麵龐:“娘,是真的,夢境都對上了。夢裡,太子知道二姐姐毀了容,就偷偷翻.牆進入二姐姐院子,給二姐姐抹了雪膚秘藥。”

說完,為了力證自己夢境是對的,林灼灼讓丫鬟碧嵐回自己房裡,拿來了那瓶雪膚秘藥。

“娘,您瞧,這是您給我的那瓶,還完好無缺在我這。”林灼灼將藥瓶舉到蕭盈盈麵前,“今夜,您喚二姐姐過來仔細瞧,若她麵上的疤痕淡下去不少,便是抹了太子給的雪膚秘藥。說明夢境是真的。”

普天之下,除了這款雪膚秘藥,再無旁的藥,能短時間內消疤。

摩挲著藥瓶,蕭盈盈陷入深思。良久,才道:“好,灼灼,娘親信你。”

她相信女兒,必定是夢裡先見到太子翻林真真院牆,今日果真見太子翻了院牆,對上了,才會急怒攻心,吐了血。

雖說夢境詭異,但大千世界,詭異的事情多了,不是樁樁件件都能尋出解釋。

就當是,給菩薩拜多了,菩薩托夢送一回福利吧。

用罷午膳,蕭盈盈還真尋了個借口,召見了林真真。哪怕隔著一層麵紗,眼尖的蕭盈盈也一眼瞧出疤痕淡了很多。

那款秘藥,就是這般神奇,新傷,好得極其快。

記得藥師還說過,沉浸甜蜜愛情的姑娘,心情愉悅,傷口愈合得更快。

眼下林真真正與太子柔情蜜意,心情自然好得很。

蕭盈盈心頭對林真真態度變了,但還是扯出一個笑來,拉了林真真在自個身邊坐:

“真真,你灼灼妹妹托了菩薩保佑,才挺過了兩次大災大難,後日是黃道吉日,我們預備去寺裡還願。恰好蘇家遞話來,後日也要去拜菩薩,你隨我們一道去吧。”

蘇家?

狀元郎,蘇炎家?

林真真多聰明的人呐,立馬知曉這明麵上是去拜菩薩,實際上是要兩家相看了。

雖說,相看的日子定得這般急,有些詭異。但林真真知道自己拒絕不了,便乖巧地低頭應下:

“好,後日,真真隨二嬸和妹妹一塊去還願。”

林真真走後,蕭盈盈閉目靠坐在美人榻上,今日發生了太多事,有些疲乏。

林灼灼從後頭掀開珠簾進來,乖巧地上榻,跪坐在娘親身後,再抬起兩手給娘親輕輕揉捏肩頭:

“娘,相看日子定得這般急,莫非,您是在……試探堂姐和太子?”

“鬼丫頭,還不是為了你。”蕭盈盈睜開雙眸,笑打女兒腦頂,“總不能你一句‘夢裡所見’,就算作鐵證,去你皇舅舅跟前鬨著要退婚吧?”

堂堂太子被退婚,史無前例。

不來點貨真價實的證據,哪能輕易退得成。

林灼灼笑著點頭,親昵蹭蹭娘親肩頭,然後獻計道:“娘親不若派遣暗衛,秘密監視堂姐小院子,說不定有驚喜呢。”

沒想到,當夜,還真截獲了一份驚喜。是林真真飛鴿傳書太子的情書,展開來看,上頭寫著:

“後日,二嬸安排我和狀元郎蘇炎相看,太子哥哥,你說我該怎麼辦?”

第5章

“後日,二嬸安排我和狀元郎蘇炎相看,太子哥哥,你說我該怎麼辦?”

截獲了情書,林灼灼迫不及待展開來,模仿上一世林真真對太子說話的嬌滴滴,給娘親念了一遍。

尤其末尾這句“太子哥哥,你說我該怎麼辦?”,哪裡是念,簡直在發嗲。

險些聽吐了蕭盈盈,一指頭戳向女兒額頭:“快停了吧,是要惡心得娘親晚飯都吐出來嗎?”

林灼癟嘴道:“夢境裡,二姐姐就是這般對太子說話的。”

有了這封信,蕭盈盈已完全相信女兒夢境的真實性。

驀地心疼女兒,一把搶過情書,自個看完後半截。全是些男女之間的靡靡情話,念出來,能嗲死人那種。

看這措辭,林真真顯然不是與太子最近才勾搭上的,不知暗通款曲多久了。

“真真是不要臉。”也不知蕭盈盈罵的是林真真,還是太子,還是兩者皆有。

林灼灼聽了,心頭跟吃了蜜一樣甜。

就喜歡與娘親同仇敵愾這種感覺,母女同心,超甜的。

突然,林灼灼想到什麼,歪頭靠在蕭盈盈肩頭,小聲問:“娘,這封信,怎麼處置?”是截留下來,還是繼續飛鴿傳書給太子?

“你說呢?”蕭盈盈有意考問女兒。

身為她和鎮國大將軍的女兒,灼灼哪怕不進宮當太子妃,日後也免不了嫁入高門府邸,該有的心機和手段必不可少。

原本,蕭盈盈還想讓女兒再無憂無慮一年,過了十四,再教她這些,可太子的叛變,點醒了蕭盈盈,有些本事啊,早學到早好。

是以,蕭盈盈決定,從此刻起,循循漸進培養女兒處事的能力。

林灼灼沉思一會,給出了答案:“截下,不發。”

“為何?”蕭盈盈追問。

林灼灼仰起臉,嬌嬌道:“蘇家狀元郎,可是女兒千挑萬選的好姐夫,才不能相看環節,便輕輕鬆鬆被太子作沒了。”

“斷了他倆的聯係,讓林真真孤立無援,依著大伯母的性子,必定火速定下這門親事。”

“事後再看太子的反應,若是搞出齷鹺手段逼迫蘇家悔婚……咱們抓住了,捅到皇帝舅舅麵前去……”

林灼灼低聲述說,蕭盈盈側耳傾聽,時不時點頭。

最後,蕭盈盈認可了女兒的方案:“行,就這樣辦吧。”

說罷,蕭盈盈命大丫鬟玉嬋收好情書,留作證據,將來好給崇德帝瞧。

有了蕭盈盈的大力支持,林灼灼絲毫不擔心這一世甩不掉太子這樁糟心婚事。

好吃好睡。

林灼灼坐在書房窗下,對著滿枝桃花香,看幾本有趣的古人遊記,亦或是被堂妹林燦燦拉去院子裡,一塊踢踢毽子,時光易過,一晃兩日過去了,到了與蘇家相看的日子。

這日清晨,素來愛睡懶覺的林灼灼,破天荒早起了,對著梳妝鏡好一陣打扮。

“碧嵐,梳個不一樣的發式。”每次都是雙丫髻,林灼灼膩了,難得今日是她重生後要促成的第一件大事,可得妝扮得與眾不同些。

“好咧。”碧嵐笑著應了。

她家姑娘一頭如雲烏發,是彆家妙齡少女羨慕到眼饞那種,本就怎麼紮怎麼美,恰好碧嵐又是個手巧的,弄個美美的新發髻,有何難的。

一會子,就成了。﹌思﹌兔﹌在﹌線﹌閱﹌讀﹌

“姑娘,你看,還滿意嗎?”碧嵐輕拍閉目養神的姑娘,笑道。

林灼灼這才睜開雙眸,去看鏡中的自己。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垂在麵頰兩側的劉海,發絲不多,卻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一股嫵%e5%aa%9a。

仔細去看,平平無奇的發髻,一頭長發如瀑披散在後背,腦頂隨意紮了一個蝴蝶發髻,再從上頭分出兩縷青絲,垂落%e8%83%b8`前。可不知為何,有了麵頰兩側的劉海,整個氣質就顯得不一樣了,畫龍點睛之筆,說的就是這種了。

難以想象,在戶外春風一吹,會有多%e5%aa%9a。

“好看!”林灼灼端詳良久,給了碧嵐一個大大的肯定,賞下一枚金葉子。

碧嵐笑著接過賞賜。

另一個大丫鬟碧青捧來兩個寶盒,笑問:“姑娘,這樣美的發髻,您要挑哪幾款頭飾來搭呢?”

說著,兩個寶盒齊齊打開,紅寶石赤金鳳頭簪,喜鵲登梅簪,流蘇步搖,東珠耳鐺……琳琅滿目,一個挨一個,滿滿陳列兩盒。

碧嵐見了,笑意微收,扭頭去看自家姑娘。

果然,林灼灼翻個白眼,嫌棄道:“均是俗物,全鎖庫房裡去罷。”全是太子曾經贈送的,她惡心還來不及呢,哪裡還肯佩戴。

碧青愣住,頭回見到姑娘朝自己翻臉,捧著寶盒,不知所措。

碧嵐忙推碧青,快抱去庫房。碧嵐心思細膩,瞧出姑娘自從瘋魔病愈後,好似待她們兩個貼身大丫鬟,態度有了不同。

態度自然有了差彆,望向抱著寶盒離去的碧青,林灼灼可沒忘記,上一世碧青被側妃林真真收買,乾出的那些背主之事。

好在,碧嵐是個好的,始終忠心護主,林灼灼回頭朝碧嵐欣慰一笑。

碧嵐理解錯了這笑意,以為姑娘在無聲詢問她,還有彆的漂亮頭麵嗎,忙笑道:“姑娘,這兒還有一些您十三歲生辰,收到的各式頭麵,郡主送您的那套東珠的也在裡頭。”

說著,碧嵐從多寶閣上捧來一個小巧玲瓏的紅漆木匣子,打開蓋子,雙手高舉到林灼灼麵前。

林灼灼一眼掃過去,沒挑中娘親送的,卻被裡頭一套紅珊瑚頭麵吸引了。

托在掌心裡,迎著窗外日光,紅燦燦的,說不出的喜慶。

“就這套了!”今日注定是個大喜的日子,林灼灼喜歡將自己打扮得喜慶些。

碧嵐笑著接過,鳳簪,步搖,耳墜,一一給姑娘戴上。

末了,再給姑娘換上一套海棠紅褙子,下頭一條白色湘裙,喜慶張揚,在人群中一眼能凸顯那種,再配上姑娘這張萬裡挑一的美人麵,比枝頭真正的海棠花還亮眼三分。

“哇,真美!”

三房的堂妹林燦燦,要一塊前往寶華寺上香,知道林灼灼素來打扮慢,忍不住來催促,一進門,卻被林灼灼頭上的新發飾給驚豔到了。

林燦燦像個初見美人的鄉下小子般,愣神半晌才勉強找回自己的嗓音:“哇,真美。”

林灼灼噗嗤一笑,推兩把堂妹道:“彆快誇張了,哪裡就美成了這般。”

林燦燦又掃一眼林灼灼頭飾,然後附到林灼灼耳邊,悄聲道:“難得你肯戴這套紅珊瑚的。說實話,這套,真心最襯你。”

什麼叫“難得她肯戴”?

林灼灼沒多想,隻當她素日更偏愛太子送來的那些紅寶石頭麵,東珠頭麵,從來不戴紅珊瑚的,今日終於戴了一回,堂妹才這般說。

姐妹倆正玩笑著,娘親派了丫鬟來催促她們快出發,林